江初梗著脖子把麻薯咽下去,皺了下眉。
這確實是寶麗能干出來的事兒。
“也沒什么特別要帶的,那個農家樂我也沒去過,不過應該基本上什么都有。”他把車剎在路邊,看了眼時間。
沒到七點,這個陳林果真會挑時候,這時間見面怎么也避不過去吃頓飯,不管買不買東西,關系都被拉近了。
覃最在旁邊聽著電話里漏出的女聲,再聽江初說的話,瞬間就把他們的內容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估計就是那天給江初發“小初哥”那位。
明天也會一起去農家樂。
他降下點兒車窗,架著條胳膊杵著腦袋,無所事事地望著江初。
魅力四射啊。
“我還沒去過農家樂,下午才查了下攻略,”陳林果在電話那頭又笑笑,聽背景音就跟大街上呢,“本來想找寶麗姐去買點兒吃的喝的,她跟大奔哥好像去她媽媽那兒了,就讓我找你。沒耽誤你吃飯吧?”
那倒真不耽誤,趕得還特別巧。
江初跟覃最對上眼視線,眼神兒有點兒無奈。
這段時間陳林果沒事兒就會找他聊幾句,他倒是不反感,只是也不怎么來電。
要是帶著有感覺的姑娘去吃吃買買,那還算是個美差;帶著個不來電的姑娘,想想實在沒什么意思。
關鍵去個農家樂也實在沒什么需要買的。
還不如帶覃最去吃點兒他沒見過的玩意兒有成就感。
但江初這人性格還行,有時候嘴也毒,不過多數情況下挺會給人留面子。
尤其姑娘主動到這份兒上了,明天還得一塊兒去玩兒,這點兒小事兒把人拒了下不來臺,不值當的。
“沒耽誤,我跟我弟弟正要去吃。”江初咬了根煙出來,“你要是急著想買點兒什么,發個定位給我,我過去找你吧。”
他本來以為把弟弟都搬出來了,陳林果自覺一點兒就會說算了不麻煩了。
“好啊,”結果陳林果一點兒沒客氣,笑呵呵地報了個商場,“我就在這兒溜達呢,正好請你們吃飯。”
江初掛掉電話,覃最還杵著臉看他,嘴角動了下說:“準女友?我先回去?”
“回個蛋。”江初調了個頭,把車朝商場開。
商場的人不比外面大街上的人少,還基本全是一雙雙一對對兒的,或者一家三口帶著孩子。
江初進門先看見海底撈的大廣告牌,往覃最的肩頭上拍了一下,說:“晚上吃火鍋?”
“隨便。”江初隨意地左右看看。
他對吃東西的方面一直沒什么特殊的喜好和欲望,跟女的一起吃就更沒有了。
江初也感覺出來了,他帶著覃最進電梯,見到墻上掛的電影海報,又說:“不然回頭看個電影吧。”
覃最看他一眼:“三人行?”
“什么三人行,說得跟那什么似的。”江初“嘖”了聲,電梯人擠人的,還有個小孩兒靠在他腿上吃糖葫蘆。
他抬手搭著覃最的肩,感覺這小子似乎又高了點兒:“你要不樂意就等她走了咱倆看。”
覃最勾勾嘴角,輕聲說:“你也不怕人就在電梯里。”
江初還真被這一句唬了一下。
雖然陳林果說了在四樓等他們,他還是沒忍住扭頭掃一圈電梯,確定沒見著人,順手朝覃最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四樓到了,覃最抬腿往外走,江初突然反應過來什么,“哎”一聲,在覃最身后又拍了他一下。
覃最一臉無聊地回頭盯著他,江初笑著說:“你現在讓碰了啊。”
他就是隨口一說,本來在江初看來,覃最渾身這也不讓碰那也不讓碰的就是臭矯情毛病。
現在對他時不時上手上腳的逗一下沒反應了,也完全是倆人熟了以后該有的進步。
覃最倒是因為江初這句話愣了愣。
江初都走出去兩步了,又回頭喊他:“愣什么呢,過來。”
陳林果這姑娘,各方面確實是挺扎眼的,江初都沒細看,眼一掃就在扶梯旁邊認出她的背影。
還是標志性的黑長發,跟那天一樣披散著,不過今天好像卷了一下,穿著條牛仔背帶褲挎著小包,挺清爽的,趴在欄桿上往下看。
剛要喊她,她正好轉過來,江初才看見她懷里還抱著三大杯奶茶。
“初哥!”陳林果笑著喊了聲,抱著奶茶快步過來。
“不好意思啊,還麻煩你們專門來一趟。我也不知道你們喜歡什么口味,隨便買的。”她把奶茶遞給江初,又看了眼江初身后慢慢悠悠晃過來的覃最,問:“這就是弟弟吧?”
喊得挺自然。
“沒事,正好也要出門吃飯。這是我弟,覃最。”江初接過陳林果手里的杯子,給覃最遞了下,“這我朋友,你喊果果姐吧。”
“哎喊姐就行了,”陳林果笑著擺擺手,“果果姐聽著像兒童頻道的主持人。”
覃最接過奶茶,禮貌性地笑笑,什么也沒喊。
陳林果自己心里也明白,去一趟農家樂沒什么好買的,所以江初問她,她就提議不然咱們先吃飯吧。
“海底撈行么?我剛順便排了個號,現在正好快到了。”她朝江初晃晃手機。
“夠巧的,”江初笑笑,“剛在樓下我倆也商量著吃火鍋。”
“那太好了!”陳林果笑著跟江初又挨近了點兒。
覃最在旁邊淡淡瞥了陳林果一眼。
是夠巧的,號都排得正正好好。
追得有水平。
覃最從見了陳林果,到坐桌點菜,一直就沒怎么說話。
陳林果和江初挨個點自己想吃的,江初點完的菜單再給覃最看時,覃最劃拉著菜單也沒應聲。
陳林果在對面熱情地推薦了好幾道菜,有點兒不好意思地笑著說:“其實魷魚腳和豬腦我還挺喜歡吃的,不知道你們受不受得了那個味道,就沒點。”
覃最順手給她加了份魷魚和豬腦。
陳林果開心地跟他道謝。
“你……”江初看一眼屏幕上的魷魚,又看看覃最,猶豫了一下要不要說覃最海鮮過敏的事兒。
覃最沒什么所謂,直接點了下單,把點餐器放在桌上,站起來對兩人說了句:“我去端調料。”
江初本來想著要不要跟他一塊兒去,正好服務員擋過來倒飲料,陳林果又突然在座位底下碰碰他的腳,湊在桌子上小聲問:“弟弟是不是不喜歡我?”
對于“弟弟”這個稱呼,從陳林果口中這么自然地喊出來,江初發現自己竟然有一絲絲微妙的不爽。ωωω.ΧしεωēN.CoM
具體是不爽陳林果這么自然地就一口一個弟弟,來顯得她跟自己很親近,還是純粹不爽這句“弟弟”,他沒仔細分析。
感覺大概就像拎著周騰去寵物店洗澡,店里正好有其他也帶著貓狗來消費的主人,對著周騰揉搓來揉搓去,周騰還乖乖地很配合。
“沒有。”他靠在沙發上,把腳往回收了點兒,淡淡地朝陳林果解釋,“他不愛說話,在家跟我也這樣。”
“是么?”陳林果胳膊肘支在桌上捧著奶茶,她鼻子和嘴都擋在杯子后面,對著江初彎著兩只眼睛,“那弟弟感覺好A啊。”
江初“嗯?”了聲,隨口問:“什么A?”
“你不知道么?”陳林果笑著又往前趴了趴,連說帶比劃地跟江初解釋了一通。
見江初一副沒怎么聽明白也沒什么興趣,只是淡淡笑著配合她的表情,她干脆“哎”了一聲,說:“反正就是特別攻,這你總知道吧?我之前考試一起報班的直男同學還看非天夜翔呢。”
“攻”、“受”、“腐女”這些詞兒,江初還是知道的——大奔大三的時候有一陣兒愛在手機上看小說,有一回看到半夜兩點半,他突然坐起來慘叫一聲,把方子嚇得差點兒從上鋪蹦起來。
當時大奔罵了半天,說怪不得這一天天打怪升級那么爽,就是大幾萬字了還等不著女主,媽的打著打著男的菊花被捅了!
他們一宿舍笑得不行,還一起圍觀了捅菊花那一段。
“啊。”江初笑笑,沒說什么。
捅菊花這事兒不適合在吃飯的時候聊,尤其對面坐的還是個姑娘。
不過覃最回來的時候,他還是不由地專門從上到下打量他一眼。
確實挺酷的。
想想傍晚那個小姑娘陸瑤對覃最的熱情勁兒,女孩兒估計都挺喜歡這一款。
本來什么“攻”啊“A”啊這種小姑娘愛看的東西,江初聽一耳朵就過去了,但是一頓飯快吃到尾巴的時候,覃最的手機進來一個電話。
梁小佳三個字跟按時走點兒一樣,出現在屏幕上。
江初掃一眼,夾著根油麥菜的筷子猛地一頓。
“我接個電話。”覃最放下筷子就拿起手機找地方接電話去了。
“哇哦,”陳林果吃得一張臉紅撲撲的,端起酸梅湯喝了一口,“弟弟女朋友?”
江初皺了下眉。
“不是。”他把筷子放下,轉頭看了眼覃最接著電話往衛生間走的背影。
“你們當哥的是不是都這樣啊,”陳林果樂了,“我上學那陣兒我哥也天天防我談戀愛,防得跟什么似的,其實男孩子高中談戀愛也還好吧。”
后面陳林果繼續說些什么話,江初沒太往耳朵里進。
大男生談個戀愛確實沒什么,誰都是從那個階段過來的,身邊但凡有個像陸瑤那樣長得好看,性格也挺可愛的姑娘圍著,不起點什么小心思都說不過去,一天偷摸電話短信聯系個沒完……
江初有點兒迷茫地暫停了思路。
問題那個梁小佳,他也不是個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