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皇帝雷霆震怒，朝著李雨果看了過去，“你這是在質問朕么？”</br> 李雨果從天牢出來之后，就來到了朝廷上，他詢問事情的因果，卻被皇帝一同怒斥。</br> “陛下，這些人之中，有一些人是被迫卷入進去的，他們無罪，可是為什么……全部都處死？陛下……”李雨果捏緊了雙拳說道。</br> 皇帝呼了一口氣：“有句話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br> 在朝堂上，謝無忌朝著李雨果搖了搖頭，示意李雨果適可而止，李雨果知道，再問下去，那恐怕就得和皇帝撕破臉皮了，他說道：“陛下，下官想要辭官回鄉，安葬下官的好友。”</br> 皇帝瞇起了眼睛，心說李雨果回家倒不是什么大事，官員回家是很正常的，但現在是特殊時期，自己身為一國之君，如果剛剛認定了一個官員就讓他辭官，自己龍顏何存？</br> 皇帝說道：“傳朕口諭，將天牢中那些處死的犯人尸體全部送回故里，另外取消誅連之罪，不過李愛卿你的請求，朕卻不能答應。”</br> 李雨果不解：“陛下身邊人才濟濟，為什……”</br> “現在是特殊時期，正是我南越存亡之際的最關鍵時期，所以你辭官的決定，朕給予……駁回！”</br> ……</br> 于是，李雨果就和穆兮紗來在了謝無忌的府上喝茶。</br> 謝無忌給李雨果泡了最好的茶葉，他看了李雨果一眼說道：“如你所見，咱們這位皇帝，正是一位頑固君王，不然也不會招那么多人憎恨……而你摯友的離開，難道不是上天給你的啟示么？”</br> “就在兩年前，我和白龍在九霄城茶館聊天，我們聊起了互相的目標，我的目標是成為一個碌碌無為的普通人，吃喝等死，而白龍的目標是成為一個先生，就和木老先生一樣……木婉兒她說，她想辭去衙門的捕快，一心一意做一個溫柔的妻子，當時白龍害臊的就像是一個娘們一樣……”李雨果的雙手肘，磕在膝蓋上，他弓著身體，彎著腰，低著頭，看起來疲憊萬分。</br> “我當時嘲笑他，我說說好一起吃喝等死，做個普通人呢？于是我們就在茶館斗對子，我跟他的對對子，五百二十三勝和五百二十三負，就差一場，我們就能夠決出勝負了，可是……可是……”</br> 滴滴答答，李雨果的淚水落在了地上。</br> 旁邊的謝靈韻沉默，謝靈韻說道：“穆姐姐，能出來一下么……”</br> “唔？”穆兮紗抬起頭。</br> “讓我爹說幾句話吧，也許能夠讓哥哥稍微好受點，他經歷朝廷風風雨雨幾十年，相信有些方面，能夠解開哥哥的疑惑。”謝靈韻說道。</br> “也好。”穆兮紗說道，看到李雨果難受，穆兮紗心里自然也不是滋味。</br> 現如今兩人已經是一心同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br> “你也是皇族血脈，很多事情，其實都可以避免的……”謝無忌說道。</br> 李雨果笑了起來：“叔，你不會是又想勸我加入到那場奪嫡的爭斗中去么？”</br> “不好么？”謝無忌說道，他握緊了拳頭，“奪回你應得的，復仇你該復仇的，你摯友的死，不是你的失誤……因為你提前跟皇帝交代了，但是皇帝選擇了無視，選擇了背棄你們的約定，當然換個角度來說，你在皇帝的眼里，就是一條蛆蟲，現在的你還有利用價值，而未來的某一天，如果你沒有利用價值了，他就會無情的將你舍棄！”</br> 要讓李雨果接受自己的使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一點謝無忌也很清楚，所以他言盡于此，余下的話也沒有再說下去，而是留著李雨果自行的品味。</br> 李雨果自然也清楚自己命運，也許就和閻王爺說的那樣，自己來到了這個世上，帶了某種使命和能力吧。</br> 現在自己的摯友死了，是因為自己的疏忽，帝王的無情而死。</br> 李雨果去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人，也目睹了不少的皇帝，有些皇帝懦弱如豬，被權臣掌握生死，但自己卻還愉快的生活在宮廷之中，每日醉生夢死，不問潮式。</br> 也有皇帝殺伐果斷，熱衷戰爭和征服，不打仗就渾身不舒服，有時間也是練兵和修筑城池，天生的一個個戰爭狂。</br> 更有甚者，直接殘暴無道，熱衷美女和刑罰，殘害忠良，當外族侵略的時候，會選擇忍氣吞聲，割地賠款，而當自家人忤逆他的時候，于是就殺其全家，誅連九族。</br> 其中也有仁德的皇帝，愛民如子，寬容大量，心懷天下，一切的國策都是以百姓為主，造福天下。</br> 眼前的蘇立群，卻是另外一番模樣，這人有功，但也有過，此人多疑，但也不算糊涂，然而性格卻非常自負。</br> 李雨果思考再三，他已經知道，自己既然已經成為了總督，注定已經無法全身而退了，所以他選擇退隱是不可能，既然無法退隱，那就只能硬著頭皮上了。</br> “老夫想，你心里已經有了決定了，明天一早，你給皇上一個滿意的答復吧。”謝無忌起身說道，“我有些乏了。”</br> “那晚輩也告退了。”</br> 謝無忌看著李雨果離開，看著李雨果的背影，卻是由衷一笑，似乎在這一刻，又看到了二十年前，那個風華絕代的皇子，那個傲氣凌云的少年。</br> 在回去的路上，穆兮紗和李雨果并排行走，穆兮紗說道：“你還好么？”</br> “挺好的，我忽然想吃餛飩，你陪我一起去吃如何？”李雨果說道。</br> 穆兮紗聽到李雨果想吃東西，頓時心里就放心了，她說道：“一碗餛飩，一籠燒麥，然后一碗豆腐腦！”</br> “老三樣！”李雨果和穆兮紗同時說出口，頓時氣氛活躍了起來。</br> 穆兮紗偷偷的瞅了李雨果一眼，她搖了搖嘴唇，想要將手伸過去牽住李雨果的手，但是她還是有些膽怯了，伸出去的手，還是收了回來，但正當她收回來的時候，李雨果卻反握住了她的手。</br> 感受著掌心的溫度，穆兮紗會心一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