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可惡啊!”陰山老祖嗷嗷大叫,他眼疾手快,另外一只手立刻抓向了聞人輕舞的心窩!</br> 聞人輕舞花容失色,閉上眼睛準備等死,哪里想,剛剛激射的大刀在斬斷了陰山老祖的胳膊之后,它余勢未減,打在了后面一塊石頭上面,反倒是被反彈了回來,在空中轉的飛快,就如同竹蜻蜓一樣。</br> 但李雨果卻縱身跳起來,雙手抓住了刀柄,朝著陰山老祖的腦門斬去!</br> 電光火石,注定會有人死,但是陰山老祖比起美人,他更愛惜自己的生命,不然一百年前的那一戰,他也不會為了活命而詐死,既然詐死了一次,他不介意詐死第二次。</br> 他將聞人輕舞朝著前面一推,竟然將聞人輕舞當做了擋箭牌,眼瞅著聞人輕舞即將香消玉殞,李雨果一咬牙,生生的守住了刀勢,一只手攬住了聞人輕舞的柳腰,翩翩落地!</br> “尹向河!”李雨果大怒咆哮,但是尹向河哪里還會選擇留在此地?他早已經揀起了自己的斷臂,朝著遠處遁走,逃之夭夭。</br> 但是李雨果沒看到,這時候的聞人輕舞卻是死死的盯著自己,就在李雨果猝不及防的時候,聞人輕舞一把揪住了李雨果的面罩。</br> “你……”李雨果正要說話,哪里想,這面罩竟然被聞人輕舞給摘下了!</br> “竟然是你!果然是你!”聞人輕舞說道。</br> 此時樹倒猢猻散,陰山老祖遁走,周圍的嘍啰自然也不知去向。</br> 幸好那陰山老祖并未發現李雨果的真面目,不然李家將會永無寧日。</br> 李雨果松開了聞人輕舞,他提著刀,看著聞人輕舞:“你知道了?你什么時候知道的?”</br> “剛才就猜到了,你最后選擇救我,想必你是我認識的人。”聞人輕舞說道。</br> “不一定,一般的江湖俠客,看到了人質,興許都會救人。”</br> “但你剛才明顯猶豫了!這種猶豫是取舍,你在猶豫到底是取了陰山老祖的性命,還是救我一命,很顯然,你選擇了后者。”聞人輕舞說道。</br> 李雨果瞇著眼睛說道:“你就不怕我殺你滅口?”</br> “既然你救了我,你又怎會殺我,若是你想殺我,你早就下手了。”聞人輕舞笑道。</br> “真是個蠢丫頭,剛才明明可以選擇等待援軍,你卻非要出手,如若今天不出手,我明天完全可以設一個局,然后誅殺這個老賊!”李雨果說道。</br> 聞人輕舞卻笑了:“以后還有機會,不過這陰山老祖,恐怕是離開九霄城了,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敗露,以后只會等來官府無窮無盡的追殺!你救了我,你可以提一個條件。”</br> “條件?好吧,我需要你發誓,你發誓不將我的秘密泄露出去。”李雨果說道,“我不想參與江湖紛爭,我只想普普通通的過日子。”</br> “當你拔刀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是江湖人,一日是江湖人,一輩子都是江湖人,同樣的……一旦你涉足仕途,那你就是另外一個江湖的人,那個江湖叫做朝廷,叫做官場。”聞人輕舞頓了頓,她緩緩說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貪你的便宜,不泄露你的本事,這是我應盡的責任,你救了我,我欠了你人情,你可以再提一個要求。”</br> “沒要求。”李雨果收了刀就準備往回走,既然現在對方知道了自己的身手,自己也不必在她面前裝一個書生了。</br> 聞人輕舞叫住了李雨果:“轉過身來。”</br> 李雨果很詫異,但還是轉過身,只見那聞人輕舞將頭上的發冠摘下,頓時那一頭瀑布般的黑亮長發直達腰間,此時在明亮的月光下,如此出塵的一個美人,竟然讓李雨果看得愣了。</br> 此女極為艷麗,五官精致,如同畫上的仙女一般,她絞弄著衣角,但瞅見她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真可謂是萬里挑一的一個絕世可人兒,之前男裝的時候李雨果只感覺她很俊俏,但現如今瀑布長發撒下,李雨果方才感覺到了驚艷為何物。</br> 聞人輕舞笑道:“你之前猜的沒錯,我不叫聞人輕舞,聞人輕舞是我的花名,我行走江湖就用這個花名,只可惜我武藝平平,并不能將這個名字揚名立萬。”</br> “你叫什么,我沒興趣,但九霄城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李雨果說道,李雨果見過很多美女,就算靚麗如她,李雨果也不會太過驚訝。</br> 聞人輕舞卻是收起了飛劍,她柔聲說道:“小女子謝靈韻。”</br> 說道謝靈韻三個字,李雨果大眼一睜:“謝靈韻?你是謝無忌謝太師的女兒?”</br> “你竟然知道我爹?你竟然也聽過我的名字?”謝靈韻很驚訝。</br> “謝靈韻的名字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李雨果說道,“京城四朵金花之一,但沒想到這京城的四朵金花之一,竟然還是以為文武雙全的姑娘。”</br> 謝靈韻搖擺著身子,她笑道:“這么說,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我是個女兒家?”</br> “是……是吧。”李雨果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br> 謝靈韻依然微笑,但臉上卻出現了怒意:“所以,之前你說什么胸肌不胸肌的時候,你也已經知道了?”</br> “這……”李雨果有些難堪,“這不算吧,這是不可抗力,不小心才蹭到的。”</br> “果然如此!”謝靈韻氣得大叫,就朝著李雨果一掌揮去。</br> 李雨果連忙將手作鉤,進行抵擋,哪里想,那謝靈韻踩在了地上的一灘血漬上,整個人失去了平衡,往后一仰,順帶著李雨果也被拉了過去。</br> 碰的一聲,倆人摔倒在地。</br> 摔也就摔了,恰恰李雨果摔在了謝靈韻的身上,那腦袋也埋在了謝靈韻的懷里,李雨果聞到了一種媽媽的味道。</br> 謝靈韻的腦海一片空白,哇呀呀的一聲尖叫,就要推搡李雨果,但李雨果體重可比她大得多,哪里那么容易推得動,然而更巧的事情也隨即發生了。</br> 門口站著幾個剛趕來的人,為首的赫然是木婉兒,還有幾個捕快,與此同時,蚊子咬、肚子疼、鼻子癢也都站在門口,這群人都看的目瞪口呆。</br> “等等,你們聽我解釋,我不是……”李雨果起身就要說話。</br> 木婉兒撲哧一笑:“打擾了,大白,咱們走!”</br> “好咧!”白龍笑道,朝著李雨果悄悄的翹了個大拇指。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