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時候……”謝靈韻也懵了,沒想到李雨果竟然親自送給穆兮紗一把扇子,須知道李雨果可從未正兒八經的送給自己過禮物。</br> 一時間醋意上涌,她心中已經是委屈萬分:“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br> “不對!”謝靈韻忽然想到了什么,“這不是給你的,肯是你偷的,又或者是他忘在你這里的!”</br> “哦?為何如此肯定?”</br> “雖然我不太精通詩文,但是這首詩卻是哀慟不已,怕是雨果為了她而寫的……”</br> “她,她是誰?”穆兮紗朝著身邊的侍女使了一個眼神,那侍女已經來到了暗處,手中竟然多了一枚飛鏢。</br> 穆兮紗暗道這謝靈韻難道知道骸骨神教的事情?若是這樣,就算她是太師之女,也不能讓他活著離開。</br> 謝靈韻握緊了拳頭:“以前雨果有一個丫鬟,可惜這個丫鬟已經離去了。”</br> “離去?”</br> “死了。”謝靈韻說道,“所以這首詩絕對是為她而作,絕不可能是你……”</br> “那姑娘叫什么?”</br> “與你何干?”</br> “那你不說叫什么,姓什么總可以吧。”穆兮紗又說道。</br> “白。”謝靈韻只說了一個字,但聲音卻有些哽咽,畢竟李雨果很難受,也不知道為什么,她知道李雨果很難受,自己竟然也很難受。</br> 穆兮紗瞇起了眼睛,冷聲笑了一下,心道:“這白骨哀還真是玩弄感情,用詐死的方式離開李雨果,而這李雨果也真是癡情,看起來這謝靈韻大小姐是對李雨果有意思,但是李雨果似乎對其并不感冒。”</br> “天下癡情人少,癡情男人更少,而如同李雨果這般,對身邊美人都不放在眼里,卻專心對一個逝去之人如此留戀,足以可見,此人用情極深,倒是和其他臭男人不一樣。”穆兮紗心里想著,忽然有回憶起了在湖邊的那一幕,心中恍然大悟,原來李雨果之前并未被媚功給俘虜,原來是因為他對之前的白骨哀如此癡心。</br> 只可惜李雨果并不知道白骨哀是詐死,真正的原因就是利用李雨果而已。</br> 世上哪有天生的壞男人,還不是遇到了壞女人,好男人才變成壞男人?</br> 穆兮紗忽然有些憐憫李雨果了,他說道:“這白骨哀可不是簡單的人物,我這里消息是四通八達的,白骨哀的事情,我知道一二。”</br> “你竟然知道她叫白骨哀?”謝靈韻非常驚訝。</br> 穆兮紗哼了一聲:“我不僅僅知道她叫做白骨哀,我還知道,這個白骨哀有個姐姐叫做灰骨哀,你可聽說過雙魂之體?”</br> “雙魂之體?等一下,你怎知道那么多事情?”謝靈韻開始懷疑穆兮紗了。</br> 但穆兮紗卻早有準備:“你說想我這樣的舞女,時而又是歌伶,知道的東西多一點,能夠和那些客人說得上話,才有我的飯吃,不然我光會唱歌,光會跳舞,遲早有年老色衰的一天。”</br> “是啊,同時紅塵中人,何必相互為難呢。”謝靈韻目光柔和,她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穆兮紗的這一招“以退為進”給制住了。</br> 穆兮紗看起來是自我悲慟,但實際上卻是以退為進,讓自己的可憐引起謝靈韻的共鳴,迫使謝靈韻不要深追下去,而謝靈韻也沒有注意到這是穆兮紗的心計,故而中招也是很自然的事情。</br> 穆兮紗說道:“來我這里的,三教九流都很多,有時候我就在屏風的后面聽他們說話,男人吶,他們的話題不是國家大事,就是一些江湖事情,又一次我這里來了一個自稱某個神教的人,他說起了白骨哀這幾個字,而那白骨哀似乎是這個教派的圣女,她欺騙了一個男人,以詐死的方式回到了自己的教派里面。”</br> “而在這白骨哀的身上,還有一個驚天的秘密,那就是她的身體里面,有兩個她,這兩個她共用一個軀殼,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br> 穆兮紗的話語,讓謝靈韻心中震驚不已,謝靈韻呼吸都加快了:“怎會這樣?那……那這個白骨哀和灰骨哀……”</br> “也許就是一個人,不……應該是肯定。”穆兮紗說道,“不用感謝我給你說這些消息,我也是可憐那個家伙罷了,讓他知道自己被欺騙了,也許也能夠迷途知返。”</br> “也許他知道白骨哀沒有死,他會去追她,聞清楚情況,他就是這么一個倔強的人。”謝靈韻說道。</br> “說不說,那就是你的事情了,而我該說的都已經告訴你了,本姑娘有些乏了,還請謝大小姐回去吧。”</br> “多謝。”謝靈韻朝著穆兮紗一抱拳,便和自家的丫鬟離開。</br> 而穆兮紗看著謝靈韻的背影,卻微微一笑,旁邊的丫鬟說道:“小姐,就這么告訴她了?”</br> “有什么關系?”</br> “她若是告訴李雨果呢?”</br> “這樣的戲我已經見過太多了,世間本無事,奈何癡男怨女太多,而世間的人都是自私的,男人自私,女人更自私,你看皇上后宮里面的那些妃子,雖然說幾百個女人都是皇帝的妻妾,但實際上呢?為了獨占皇上,一個個爭斗不休,這后宮的戰爭可一點也不必男人的戰場遜色,甚至于還要殘忍很多,這也說明女人的占有欲很強,而這個謝靈韻也有占有欲,她的占有欲更強,與其告訴李雨果,讓李雨果去追回白骨哀,倒不如讓李雨果深信白骨哀已經死了,這么一來,這謝靈韻也好乘虛而入。”穆兮紗將折扇給收攏。</br> “小姐,那我們……”</br> “明天去拜訪一下李雨果,美名其曰,還扇子,妾身倒是對這位癡情的李大少爺十分好奇,難道真是一個癡情之人么?”她吃吃的笑了起來。</br> 丫鬟似乎想說什么事情,但還是選擇閉了嘴。</br> 而在聽雪閣外,謝靈韻和自家丫鬟走路,丫鬟說道:“小姐,這些事情咱們……”</br> “今天你什么都沒聽到。”謝靈韻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她看向了遠處平靜的湖面。</br> “這……”</br> “何必再讓雨果為了一個背棄他的女人而傷心難過呢?倒不如幫助他,走出這個陰霾。”謝靈韻說道,而她的內心,似乎也多了一些期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