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內(nèi),關(guān)于如今的永安王,當(dāng)年的那個叱咤天啟的六皇子重回天啟的消息,傳遍了整座城池。當(dāng)然,就算不用傳,大家也能看到。
因?yàn)樗拖袼哪昵暗拿恳惶煲粯樱T著馬踏遍了整座城池,驚起漫地飛雪。
就仿佛他還是當(dāng)年的六皇子蕭瑟,什么都沒有變一樣。
他騎馬行過了永安王府,那是座新設(shè)的府邸,恢弘氣派,比起白王府和赤王府都要精美很多。然而大門緊閉著,只有幾只小麻雀落在了門口的臺階上,顯得有些凄涼。
“永安王?”蕭瑟冷哼了一下,“安你娘啊!”
他輕甩馬鞭,頭也不回地從王府的門前行過。
其他人自然不能像他這樣肆無忌憚地在天啟城里縱馬,一千葉字營在軍臨城下之時(shí)立刻回頭,除了葉若依外,全都奔回寧止軍城了。而葉若依也和司空千落、蕭瑟作別,回了將軍府。一千三百虎賁郎來回奔了幾天幾夜,結(jié)果連刀都沒有拔,原本郁悶的不行,可在天啟城上跟上蕭瑟,狂吼了那一番后各個覺得心中甚爽。畢竟不是誰都有機(jī)會對著天啟城拔刀怒吼的。進(jìn)城之后,他們也回營了。蘭月侯與雷無桀說道:“你去西城面,烏衣坊那邊,最大的那處宅子,蕭瑟會去那里。”
雷無桀撓了撓頭:“哪面是西?我是路癡……”
蘭月侯頓時(shí)語噎,想了想說道:“那烏衣坊……”
雷無桀依然一臉懵懂,傻傻地笑了一下:“我第一次來天啟……”
一旁的謝煙樹吸了吸鼻子:“好香的包子味,我去那邊看看。”
蘭月侯無奈地望著這群雪月城來的少年們,嘆了口氣,心中暗想:這樣的人也能幫人爭奪天下嗎?也就懶得再搭理他們,甩了甩頭,策馬回皇宮了。
有一位雪月城的弟子忍不住道:“我家是天啟的,我知道烏衣坊在哪里,我?guī)銈內(nèi)ァ!?br/>
“可是……”謝煙樹猶猶豫豫地說道。
“閉嘴!”司空千落怒斥一聲,指了指那弟子,“你帶路!”
那弟子在雪月城里沒少受司空千落的欺負(fù),連連點(diǎn)頭:“是,是!”
“跟上!”司空千落一甩韁繩。
謝煙樹湊到了雷無桀的身邊,喃喃道:“我覺得啊,千落師姐。以后是當(dāng)城主的料。”
雷無桀笑了笑:“等大師兄來了,看她還敢不敢當(dāng)城主。走!”
一行人很快就趕到了烏衣坊,司空千落原本還想問一下這里最大的一處宅子是什么,可是到了以后才發(fā)現(xiàn),不必問,一眼就能看出來。
“應(yīng)該就是這處宅子了。”那位自稱家在天啟的雪月城弟子指著那處宅子說道。
雷無桀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雪……雪落山莊?”
這當(dāng)然不是他和蕭瑟第一次見面的那座雪落山莊,這處雪落山莊的一塊門板,估計(jì)就能抵上那半座客棧。只是門口的牌匾上卻清清楚楚地寫著這四個大大的字。
“門前觀雪落,門后看鏡湖。我有一座山莊,叫雪落,極盡風(fēng)雅。”
“我那山莊,值你筐子里的明珠,大概十筐!”
雷無桀想起了蕭瑟當(dāng)年的那些話,不禁咂舌:“原來這家伙不是在吹牛啊。”
門口恭恭敬敬地站著一個管家,管家的兩邊站著持刀的侍衛(wèi),一個個面色冷峻,管家卻淡淡地笑著。他等了很多年,終于等到了這一天。
有輕輕的馬蹄聲傳來,眾人扭過頭,看見蕭瑟慢悠悠地策馬行了過來。管家向前踏出幾步,重重地跪了下來,兩行淚水瞬間就淌了下來:“公子,這些年在外面受苦了。”
“不苦,在外面住得也是雪落山莊。”蕭瑟笑了笑,從馬上躍了下來,扶起了那老管家,“徐老頭,受苦的是你吧。”
“胡說。”那老管家搖了搖頭,正色道,“這天啟城,誰敢欺負(fù)我們?”
蕭瑟點(diǎn)頭笑道,拍了拍老管家的肩膀:“也對,誰敢欺負(fù)我們。”
“公子,回家休息了。”老管家急忙讓了開來,兩邊的侍衛(wèi)也往后退了幾步。
蕭瑟向前走了幾步,一直走到了山莊的門口,忽然轉(zhuǎn)過了身,他望向依然站在那里的雪月城眾人。
司空千落和雷無桀心中同時(shí)升起了一種感覺,面前的蕭瑟很陌生,不再是他們所熟悉的那個蕭瑟了。
可下一刻,他們才同時(shí)醒悟,這只是一種錯覺。
蕭瑟伸出了手,對著他們笑道:“傻站著干什么?都進(jìn)來了。以后這就是我們在天啟城的家了。”
一連三天,天啟城里沸沸揚(yáng)揚(yáng)。
不論是達(dá)官顯貴,還是商販大佬,甚至三教九流,平凡百姓,都盯著這座雪落山莊,期待著有什么特別的動靜。
然而三天里,這座雪月山莊連大門都沒有打開過一下。重歸天啟的永安王仿佛消失了一般,實(shí)在不像是他以往的作風(fēng)。難道這位桀驁不馴的皇子,真的在外面吃了些苦頭后就轉(zhuǎn)性了?
一時(shí)間,流言四起。
直到第三天的午后,蕭瑟伸了個懶腰,在陽光里睜開了眼睛。
“趕了幾天幾夜的路,真是困死了。”蕭瑟揉了揉眼睛,站起了身。
他穿好了衣服,拒絕了下人的服侍,自己慢慢地洗漱了一番后拿起無極棍,走到了雪落山莊的正廳之中。
與他一樣的還有司空千落和雷無桀,他們此刻都安安靜靜地做好了準(zhǔn)備,沉默地走到了正廳之中,一句話也沒有說。
他們睡過第一天的時(shí)候,消息沒有來。
他們睡過第二天的時(shí)候,消息還是沒有來。
他們?nèi)缃袼^了第三天,再累再疲,也不能再睡下去了。
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他們此時(shí)也總該知道了。
一身黑衣的來客就坐在正廳之中喝著茶,他的衣袖之上紋著一張蛛網(wǎng),代表著他的身份——雪月城的情報(bào)組織蛛網(wǎng)的一員。
“說吧。”蕭瑟淡淡地說道。
“唐蓮遇到了來自暗河的殺手,二十一名的殺手。八名殺手被殺,十三名殺手被傷。”
“這不重要!”雷無桀打斷了他。
“唐蓮喝下了七盞星夜酒,力竭而死。”
“尸體呢?”蕭瑟強(qiáng)壓著內(nèi)心的波動。
“尸體被唐門派出的使者接走了。”
司空千落頓時(shí)雙腿一軟,跌倒在地,帶著哭腔喃喃道:“大師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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