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么好意思的。”夏春花把舀子放到了石頭上,先摸了摸蘇綿的額頭:“嬸子聽說你昨個又去給你姐獻血了?身上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嬸子我沒事。”蘇綿把斑鳩往前遞了遞:“嬸子你快收下吧,天色不早了,我和弟弟得趕回去吃飯。”
“嬸子做了午飯,一伙兒你叔回來讓他去蘇家知會一聲,你在嬸子家吃午飯吧!嬸子給你做個麻辣斑鳩。”
“不麻煩嬸子了,家里長輩還等著呢。”蘇綿笑的乖巧:“等以后有空了就來嬸子家討飯吃。”
蘇愛華回來的時候,姐弟倆都走老遠了,看見媳婦手上拎著的兩只大斑鳩,嚇了一跳:“媳婦,你去前山徒手抓斑鳩了?”
這得多大的本事啊,一出手就倆會飛野禽!
“我抓啥抓!這人綿綿送來給咱打牙祭的!這孩子也是,從小吃了不少苦,日子過得艱難,還總要替別人家考慮,真真是讓我心疼!”
蘇愛華:“孩子是個好孩子,你也甭心疼,咱既然有這個條件,多照顧照顧就是了!”
夏春花嘆了口氣:“光咱們照顧有啥用啊!蘇洵望就是個掄不清的!苦了綿綿,還能這么懂事也不知道是隨了誰。”
蘇愛華得意的笑:“當然是隨咱倆了,要不怎么能這么優秀!”
夏春花:“???”
……
因為抓到的斑鳩分的分吃的吃藏的藏,最后回到老蘇家的時候,蘇綿的籮筐里只放了五只斑鳩。
到了晌午,蘇老太太正在自家的院子里翻地,那邊看著姐弟倆人手抱了一只斑鳩,等到了院子里,這才把籮筐里剩下的三只斑鳩倒出來,老太太驚了一跳,把鏟子一扔,就跑了出來。
“你倆這是去哪了?”老太太先關心的是蘇綿,“怎的拿回來這么多只斑鳩?”
先前以為只是兩只,誰知道籮筐里還有三只。
蘇綿把之前的事情說了一遍,老太太更驚訝了:“林子里的野禽都成精了,哪里有看見人還不跑的道理?”
蘇楠楠驕傲:“因為我姐是仙女!斑鳩看見她可親了!”
蘇綿:“……”她不是,她沒有,別瞎說!
蘇老太太怔了怔,繼而點頭,語重心長:“對,你姐是個有福氣的孩子。”就是命苦,攤上了個拎不清的媽。
東屋里,趙明玉一直在家里躺著,自從生了蘇福之后,她就覺得自己成了老蘇家的功臣,以照顧五歲兒子當借口,一直不出工。
這會兒聽見姐弟倆的聲音,有點坐不住了,翻來覆去的,推了推自家男人的肩膀,今天去大隊,沒活,蘇洵江就回來睡覺了,這會兒低頭,看著被窩里的媳婦,不耐煩:“又想要了?”
趙明玉紅了臉,啐了自家男人一口,語氣不好,“你說,媽這次又得給老大家的倆賠錢貨花了多少錢?”她家男人辛辛苦苦在外面干活,結果錢都進了老大家那倆賠錢貨手里了,憑什么啊?
再說了,這十里八鄉的,誰家的閨女不是想著換了錢給哥哥弟弟娶親,結果蘇洵望倒好,生了倆閨女,一個比一個不爭氣。尤其是每次看見老太太給蘇綿開小灶,趙明玉都心疼的要死。那錢,原本可都是該老大家貼補他們家的,現在可倒好,全被蘇綿那個小娘皮占去了!她哪里能不嫉妒。
“媽花多少錢我怎么知道?”蘇洵江白了自家婆娘一眼,花的又不是他的錢,扭過頭繼續睡覺。
沒人和趙明玉說話,趙明玉氣不過,越想越覺得老太太偏心,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給身邊的蘇洵江都吵惱了,“睡不睡,不睡滾!”蘇洵江脾氣大,掙得多,在這個家,有絕對的話語權。
趙明玉一慫,立馬不敢動彈了。
最后,還是沒挨過好奇心,趁著蘇洵江休息,穿上鞋,偷偷摸摸往外走。
趙明玉是特地帶上了自己兒子蘇福一起去的。蘇福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今年才五歲。
可誰知道蘇老太太不著調,不想著給她兒子謀劃謀劃,總給倆賠錢貨花錢,也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湯。
所以,在趙明玉看見老太太面前堆著的斑鳩時,眼睛都紅了。
“娘,這哪來的斑鳩啊?這是給咱改善伙食呢啊!”趙明玉笑的嘴都合不攏了,伸手就搶地上那只最肥的斑鳩:“蘇福最近還跟我鬧喚說饞肉了,誰曾想娘你就弄了這么多斑鳩,寶兒,快來,把斑鳩拿回去,媽晚上給你做水煮斑鳩!”
“啪”的一聲悶響。
斑鳩沒給到蘇福,而是掉到了地上。
“娘,你這是做什么?”趙明玉摸著被拍紅的手,對上老太太吃人的眼神,身子往后縮了縮。
“我做什么?”老太太掀了掀眼皮,皮笑肉不笑的盯著趙明玉:“這斑鳩,是綿綿和楠楠姐弟倆抓回來的,統共就五只,我倒想問問你做什么?這家里的東西,什么時候輪到你分配了?要不我再給你騰個地方,你來當這一家之主?”
趙明玉沒想到斑鳩竟然是蘇綿這個死丫頭拿回來的,這下倒好,給老太太惹了,到嘴的肉也飛了,她趕緊補救:“娘,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多心……”她就是看見肉,嘴上饞了。
這話要是別的兒媳婦說的,老太太還不至于這么生氣,可對著這個一天到晚不找事就難受的四兒媳婦,心里就不待見了,嘴皮一掀就開罵:“好你個見利忘義的黑心貨,孩子們打來的吃食你都想昧了去,虧著姐弟倆吃口肉還要想著帶回來!竟然碰見了你這么個玩意兒!嬸子沒有嬸子的樣子,我們老蘇家是造了什么孽迎了你這么個貨色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