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計頓時臉一沉。
    “大爺，咱這里是賭局，不是您自己個家，您要是圖個樂呵想玩，您就這邊請，要是不想玩，您就回去吧，我瞧您這身板，也禁不住我們這里請您出去。”
    賭局有二樓，他是知道的。
    二樓都是貴客。
    可他在這里跑堂一年了，還從未聽說過這里有三樓呢！
    原以為是個貴客！
    沒想到是個來撒潑耍瘋的。
    小伙計沒了好耐心。
    羊湯館老頭斜眼瞧著他，“沒有三樓？”
    小伙計翻著白眼，“沒有，對面翠紅樓有三樓，您老要是愿意，去那也行。”
    老頭也不動怒，只是道：“你來這賭坊，還不足兩年吧。”
    “你這大爺，煩不煩，你管我?guī)啄辏婢屯妫煌孚s緊走人！”
    老頭笑了笑。
    “去叫你們張老大。”
    “去去去，我說你這老頭越來越瘋魔了，我們東家也是你想見就能見的！趕緊的，滾出去，別等我叫人啊！”
    羊湯館老頭就摸著自己的胡須，笑道：“右手小指斷了三分之一，上面帶著青銅套子，套子上調(diào)了一只白眼虎，老虎的眼睛鑲了黑曜石。臉這里……”
    老頭伸手在店小二臉上一指。
    “有一個黑痦子，右槽牙沒了一顆，平時午飯，三兩張小酒二兩周記糟牛肉，再來一碗打鹵面，晚上生意在忙，都要在后院打一套拳。”
    老頭慢悠悠的說著張老大的生活習慣。
    店小二瞠目結(jié)舌。
    方才的不耐煩慢慢收斂，目光變得尊敬起來。
    “大爺，您真認識我們東家？”
    要是不認識，咋知道的這么詳細！
    連槽牙掉了一顆都知道。
    他都不知道。
    這大爺看著穿著平常，也就是個普通老百姓……
    算了，萬一真的認識呢！
    “大爺，您稍后，我去給您請我們東家。”
    說完，店小二轉(zhuǎn)頭走了。
    老頭看著他離開的方向，環(huán)視了一圈四周。
    基本都是十里鋪的漢子，在賭桌上，盡情陶醉。
    贏了的，放聲大笑。
    輸了的，要么灰頭喪臉離開，要么不甘心繼續(xù)掏出賭資。
    掏不起的，想要斬了自己一根手指。
    可現(xiàn)在會有賭坊改規(guī)矩了。
    不要手指。
    也不傷人性命。
    都是先掏錢再上桌。，
    沒錢直接滾蛋。
    不像以前，還要欠債什么的，砍指頭什么的。
    這算是進步嗎？
    老頭嘆了口氣。
    賭坊和紅塵地一樣，朝廷知道禍害百姓，害的人家破人亡，可沒辦法，這里面牽扯的利益太重。
    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老頭等了不足一盞茶的功夫。
    張老大過來了。
    一眼看見老頭，嚇得差點沒跪了。
    “您……您……您不是……”
    小伙計眼看自己家掌柜見了這老頭，面色發(fā)白，嘴皮子都開始打哆嗦，頓時心頭暗暗慶幸。
    連掌柜都害怕這老頭。
    他還好沒沖動把人直接丟出去！
    命真特娘的好。
    掌柜的這個模樣，自然不是他這個店小二能看的。
    知分寸的停了腳步，店小二沒有跟上來。
    張老大上前，上下打量老頭。
    “不是都說，您跟著那位一起沒了嗎？”
    老頭伸手在張老大肩頭一拍。
    張老大順勢就膝蓋一彎，矮了半截下去，“什么事，您盡管吩咐。”
    老頭笑道：“你現(xiàn)在是東家了？”
    張老大諂媚又畏懼的笑。
    “您還不知道這里的規(guī)矩，我算個什么東家，都是給人家障眼的，東家哪能天天自己個盯場子呢。”
    “現(xiàn)在的東家是？”
    張老大拉著老頭的衣服，背著所有人，伸出自己的手比劃了一下。
    五根手指伸展。
    “他？”
    張老大就點頭。
    “這位不知道通過什么手段把這處得了，不過，自從得了，從來沒有來過，我聽上面的風聲，說是他打算把這個一處，送給他跟前那個小廝。”
    老頭耐心聽著。
    張老大見他有興趣，就繼續(xù)叨叨。
    “他那個小廝，好像是看向了平陽侯府蘇世子跟前，呸，我這記性，九王妃，現(xiàn)在是九王妃了，看上了九王妃跟前一個叫福云的婢女，他打算拿這個給他那個小廝作為登門求親的聘禮呢。”
    老頭……
    五殿下跟前的小廝要娶福云？
    他好像記得，福云提過，是有那么個愣頭青入了她的心。
    沒想到是五殿下跟前的人。
    這……
    福云被人抓了，他打算營救。
    沒想到，他首選之處，倒是福云未來夫家的資產(chǎn)、
    心里搖頭笑了笑，老頭改變了自己最初的計劃。
    “我來是救人的。”
    張老大頓時臉一白，又差點跪了。
    “哪個不長眼的，得罪了您的人，我這就給您辦了去。”
    老頭搖頭。
    “你剛剛說的那個福云，被人抓了，現(xiàn)成的立功機會，要不要？”
    張老大瞪大眼看著老頭。
    這老頭什么身份，他一清二楚。
    沒有必要匡他。
    立功不立功的，他不敢想，不過一點，不能得罪這老頭是真的。
    他這斷手指，右槽牙，全拜這老頭所賜！
    “您直接吩咐。”
    “我要見張小九。”
    “九爺在三樓，您跟我來。”
    當年的張小九，如今已經(jīng)是張老九。
    三樓接待的客人，都是從京都來的有頭有臉的人物。
    張小九那一手的出千術(shù)，在這里開了個培訓班。
    專門培訓這些有頭有臉的人物，或者是他們派來的人。
    學了本事倒不是為了賭錢。
    不過是為了壓場子。
    哪個賭場沒幾個出老千的。
    可老千不能出到莊家頭上。
    至于賭場……
    敢開賭場的，哪個背后真主不是個大人物。
    老頭的身份，不便直接進去，張老大安排他在側(cè)房坐了，親自去請張小九。
    不過須臾，張小九一臉恭敬的進來。
    才進門，抱拳一個作揖，“秦爺，您來了。”
    這種死了多年的人忽然活生生坐在自己面前，感覺真是有點瘆得慌。
    張小九吞了口口水。
    他的老千之術(shù)，自詡天下無敵。
    直到遇到這位。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千外有千。
    據(jù)說，這老頭的千術(shù)，是跟先帝學的！
    這真是......
    千外有千啊千外有千！
    老頭朝張小九點了點頭。
    原本是想著從張小九那里拿到他所有的酒，不出售的高純度原釀。
    沒想到這賭坊就是五殿下的。
    老頭也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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