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講還沒正式開始,喧鬧的人聲擁擠而來,鹿聽晚被吵得有點頭疼。</br> 可能是因為他們太吵,也可能是因為眼前這人太狗。</br> 她為什么害羞!</br> 他難道不知道嗎??!</br> 鹿聽晚氣呼呼地抬頭,正好撞進(jìn)少年的眸里,似笑非笑地含著玩味,像是漩渦般,硬生生地將她引了進(jìn)去。</br> 她愣了幾秒,在毫無預(yù)兆的顏值攻擊下,原本想說的話在腦海里演變成了一片亂碼。</br> 出息呢!</br> 他長得好看就可以這樣為所欲為嗎!</br> 他……嗚嗚嗚。</br> 鹿聽晚確實是個顏控,現(xiàn)在瘋狂地給自己在洗腦:他肯定不是故意的。</br> 對。</br> 他!不!是!</br> 鹿聽晚咳了一聲,假裝剛剛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慌張地拿起演講稿,開始裝模作樣地看著。</br> 她語氣很正經(jīng):“別打擾我,我現(xiàn)在要準(zhǔn)備演講稿了?!?lt;/br> 說實話,她現(xiàn)在是一個字也看不進(jìn)去,感覺眼前一片空白。</br> 她都暗示得這么明顯了,他應(yīng)該不會再騷了吧。</br> 下一刻。</br> 少年低音炮般的笑聲傳來,近近地撩在耳畔,似是從耳膜入到心間,低得人心里發(fā)酥。</br> 鹿聽晚沒來由的有點惱,“你別笑了……”</br> “阿晚?!毖原Z低低喚她。</br> “你別說話了……”鹿聽晚找著理由,“我還需要看稿呢?!?lt;/br> 剛才被拉開的距離沒多久,似乎又變成了原來的樣子。</br> 言璟湊到她身邊,握住了她的手。</br> 少年的掌心印在她的手上,寬大的手掌正好包裹住她,指腹輕輕劃過,帶著點溫?zé)帷?lt;/br> “?。。 ?lt;/br> 他現(xiàn)在是仗著自己長得好看。</br> 還打算真的為所欲為嗎!</br> 剛才是意外還能解釋,現(xiàn)在這個“故意”仿佛都寫在臉上了。</br> 鹿聽晚覺得她有必要強調(diào)一下,“言璟同學(xué),我會打人真的?!?lt;/br> “嗯?”言璟輕笑,像是感覺到了她話里藏著的深意。</br> “我——”</br> “阿晚同學(xué),你要準(zhǔn)備的演講稿,”言璟桃花眸上揚,眼尾勾人,“拿反了。”</br> “……”</br> 鹿聽晚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演講稿,果然字母都是反著來的。</br> 她臉紅了個徹底,迅速地把演講稿轉(zhuǎn)回來。</br> “打人?”言璟挑眉看她,語氣懶洋洋的,“阿晚同學(xué),不過是個演講,別緊張啊。”</br> “……”</br> 她是因為演講比賽緊張嗎!</br> 鹿聽晚目光看著他,沒說話,但眼神里的意思明確。</br> 言璟彎唇,伸手揉了一下她的頭發(fā),“乖一點,看我會緊張的話,就看稿子。”</br> 他慢悠悠地補充,眸光里映著她,嗓音溫柔輕緩,“我看著你就好?!?lt;/br> 鹿聽晚迷茫地眨眼,然后下意識的避開了他的視線。</br> 莫名地耳尖發(fā)熱。</br> 看著她做什么……</br> 兩人的對話沒有進(jìn)行多久,老陳就走了過來。</br> 老陳憂心忡忡地開口,“聽晚啊,我都聽怡文說了,你的演講稿丟了,那你現(xiàn)在準(zhǔn)備還來得及嗎?”</br> 似乎是察覺到了這么問會給她增加壓力,老陳連忙改口,“不拿獎也沒有關(guān)系的,你這次準(zhǔn)備的時間不太充分,加上嗓子本來就不舒服,就當(dāng)是重在參與,比賽第二?!?lt;/br> 這次突發(fā)的情況實在是太多,老陳也不能保證鹿聽晚能有以前比賽的水準(zhǔn)。</br> 鹿聽晚笑了一下,“好的老師?!?lt;/br> 老陳實在是怕鹿聽晚的心態(tài)會崩掉,畢竟就沒有看過鹿聽晚得第二的時候,所以他就又啰啰嗦嗦地講了一大堆注意事項,給她做心理輔導(dǎo)似的。</br> 言璟被老陳吵得耳朵疼,“老陳你在這里念叨,還不如多給她點時間準(zhǔn)備稿子。”</br> “有道理有道理?!崩详愐苫蟮乜戳怂谎?,“誒不對啊,我記得平常上課都不見到你的人,這個比賽也沒你什么事兒,今天怎么也來了?”</br> 言璟不慌不忙,“我來練一下聽力。”</br> “……”</br> 一個25分還練聽力呢。</br> 這不是練習(xí)的問題,這是能不能聽懂的問題。</br> “那行吧,老師先走了。聽晚,你好好準(zhǔn)備。”老陳也不敢多加打擾鹿聽晚,這孩子的好勝心太強,比賽如果沒有拿到第一名,她肯定比誰都還要難受。</br> “好?!?lt;/br> 老陳走后,先前那個尷尬的氛圍一掃而空。鹿聽晚開始調(diào)整狀態(tài),重新過稿。</br> 她閱讀的速度很快,就只是掃過一遍。</br> “小晚?!敝x書云去拿了水回來遞給她,不由得也有些擔(dān)心,“能行嗎?”</br> “不知道呀,試試唄。”鹿聽晚隨意道。</br> 謝書云慌張,“完了我認(rèn)識你這么久,第一次聽到你說不知道?!?lt;/br> “唔。”鹿聽晚翻著稿子。</br> 鹿聽晚確實不太知道能不能行,她這次準(zhǔn)備得突然,加上演講完會有一個隨機提問的環(huán)節(jié),內(nèi)容需要自己準(zhǔn)備。</br> 她因為完全把時間用來準(zhǔn)備這個稿子,并沒有提前去看有關(guān)的題目練習(xí)。</br> “您好鹿同學(xué),比賽要開始了,請您到后臺做準(zhǔn)備。”工作人員過來說。</br> 鹿聽晚起身,“好的,謝謝。”</br> “學(xué)神……”彭雪帆喊住她,動作有些畏縮,“我能送你過去嗎?”</br> “送我?”</br> 這有工作人員帶,也不會迷路,其實不需要陪同。</br> “嗯,我陪你過去吧。”彭雪帆小心地湊到她身邊。</br> “好?!?lt;/br> /</br> 準(zhǔn)備區(qū)是不允許無關(guān)人員進(jìn)入的,鹿聽晚能看出來,彭雪帆是有話要跟她講。她和工作人員解釋了一下,找了個安靜的地方說話。</br> “雪帆,怎么了嗎?”鹿聽晚問。</br> 彭雪帆低著頭,她身上穿著過分寬大的衣服,似乎是想讓自己的身材顯得瘦些??尚Ч?,整個身子看起來更壯實了些。</br> “我……”彭雪帆咬著唇,話像是卡在喉嚨里,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來。</br> 鹿聽晚安慰她,“你別急,慢慢說?!?lt;/br> 等鹿聽晚走近了些看,她才發(fā)現(xiàn)彭雪帆的眼圈也是泛著紅血絲。</br> 彭雪帆深吸一口氣,她直接給鹿聽晚鞠躬,“對不起!”</br> 鹿聽晚被這個氣勢十足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去扶她,“怎么沒事突然道歉?”</br> 彭雪帆揉了揉眼睛,“我那天其實看見了,是誰扔了你的演講稿,但是……但是我、我不敢跟你說?!?lt;/br> 因為這件事,她一個晚上都沒能睡著。</br> 鹿聽晚人很好,她知道。</br> 青春期外貌的原因,加上她的性子比較自卑長這么大以來,彭雪帆就沒有過什么朋友,大家都是避著她走。</br> 曾經(jīng)被欺負(fù)的時候,也有人向她投來同情的目光,卻沒有一個人愿意站出來幫她。</br> 因為他們每個人都很清楚,校園暴力這件事就像是一灘污泥,一旦沾染上了,誰也別想輕易洗干凈。</br> 只要幫了她,那就會成為下一個受害者。</br> 大家基于明哲保身和事不關(guān)己,看見卻當(dāng)做沒看見。從小到大,其實彭雪帆已經(jīng)習(xí)慣了。</br> 直到那天在操場上,鹿聽晚幫了她。</br> 而——鹿聽晚幫了她,她卻不敢?guī)退?lt;/br> 在蔣怡文扔稿子的時候,教室里只有兩個人。如果她把這件事告訴了鹿聽晚,到時候……</br> 她膽子不大,也很窩囊。</br> 怕就是怕,她也不想給自己找什么借口。</br> 昨晚上她翻來覆去想了一夜。</br> 她幫著蔣怡文瞞這事,在本質(zhì)上,做法又與那些視而不見的同學(xué)有什么差別呢。</br> 彭雪帆把事情的起因經(jīng)過都跟鹿聽晚說了,她聲音有些哽咽,“對不起?!?lt;/br> “雖然我……我知道這樣做對你很不公平,但是我想請求你,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老師?!?lt;/br> 告訴老師,蔣怡文會受到懲罰,她也會因為說出這件事受到懲罰。</br> 鹿聽晚靜靜地沉思了一會兒。</br> 她不知道現(xiàn)在該說些什么。</br> 說實話,她向來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也從來不喜歡讓自己吃虧。</br> 在這件事上,蔣怡文扔她的稿是錯,彭雪帆蓄意隱瞞是錯,說出實情后算是對。</br> 可她在這件事情里,她做錯了什么嗎。</br> 沒有。</br> 她只是在為別人的錯誤買單。</br> 彭雪帆有些著急,緊緊抓著鹿聽晚的手,“學(xué)神,你這么厲害,稿子一定能準(zhǔn)備好的。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lt;/br> 鹿聽晚有些想笑。</br> 她這么厲害,她的付出,就該嗎。</br> “雪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準(zhǔn)備不好這個演講稿呢?”</br> “學(xué)神……”彭雪帆委屈得直哭。</br> 鹿聽晚覺得心煩。</br> 她沒有錯,彭雪帆在某種意義上也不算錯。換一種假設(shè)來說,即便當(dāng)時彭雪帆想攔,彭雪帆也攔不住蔣怡文。</br> 如果她真和老師說了這事,彭雪帆還會受到牽連。她自問沒有二十四小時保護(hù)人的能力。</br> “學(xué)神,求你了。”</br> 彭雪帆姿態(tài)越發(fā)的卑微,鹿聽晚能感覺到她怕得在發(fā)抖。</br> 鹿聽晚其實很想告訴彭雪帆,一味地忍讓退避,只會讓惡人變本加厲。</br> 她經(jīng)歷過那些,她都知道。</br> 稿子丟了,是既定的事實?,F(xiàn)在來說這些,也挽回不了什么。</br> “好了,你別哭了?!甭孤犕黹L嘆了口氣,還是耐不住心軟,“我今天沒聽見什么。”</br> 賬會算,但是她不想牽扯到別人。</br> 彭雪帆猛地抬起頭,“謝謝你!”</br> “沒必要?!甭孤犕硐肓讼?,還是囑咐了兩句,“如果你有什么困難,可以來找我的?!?lt;/br> “學(xué)神……”彭雪帆眼淚不斷往下掉,“你真的,太好了?!?lt;/br> “我們沒有什么不同的。”鹿聽晚輕輕幫她擦著眼淚,“雪帆,真的怕的話,”</br> “要自己變強呀?!?lt;/br> /</br> 演講比賽,待賽區(qū)準(zhǔn)備得再好也還是會傳點聲音出來。</br> 鹿聽晚被吵得頭疼,直接拿出耳機帶上,那首鋼琴曲靈動的旋律又開始緩緩響起,似是能安撫了心思的煩躁一般。</br> 她今天嗓子的狀態(tài)也差不多了,不至于影響到她今天的演講。</br> 鹿聽晚指尖跟著音符落下的節(jié)奏率律動。</br> 耳邊的音樂忽然中斷,從上方伸出來了一只手,直接拿下了她的耳機。</br> 鹿聽晚皺眉,還多了一陣濃重的香水味,她的視線順著手的方向看去。</br> 蔣怡文不知道是怎么進(jìn)來的,那件紅色的小短裙張揚,她揚了揚眉,“學(xué)神還不準(zhǔn)備嗎?”</br> “你怎么這么煩?”鹿聽晚從她的手里拿回耳機線,語氣帶著不耐煩,“要鬧事?”</br> 蔣怡文得意,“忘了告訴你了,今天評委之一是我小叔叔。”</br> 所以她才能進(jìn)來到休息室。</br> 鹿聽晚不關(guān)心,“哦?!?lt;/br> “鹿聽晚,你不擔(dān)心自己最喜歡的第一保不住嗎!”蔣怡文嗤笑。</br> “擔(dān)心,也不關(guān)你的事?!甭孤犕砺龡l斯理地說。</br> 少女悠哉地按著手機,真是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仿佛等下要參加比賽的人不是她一般。</br> 今天的事如果是發(fā)生在她身上,她絕對不可能是這樣的冷靜。</br> 兩邊的對比太過于強烈,蔣怡文心底開始地冒火,“喂,你這樣子真讓人覺得惡心?!?lt;/br> 憑什么,鹿聽晚每次都能這么云淡風(fēng)輕的。</br> 明明準(zhǔn)備的演講稿都被她扔了,評委關(guān)系也不占優(yōu)勢,甚至她的嗓子在前兩天也是嘶啞得說不出話了。</br> 可就算是這么多的狀況加在一起,她還是那副氣定神閑的樣子。</br> 真讓人覺得惡心。</br> “惡心?”</br> 鹿聽晚今天的心情是真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說是莫名帶著火的。</br> 她半瞇了眼睛,眼線跟著上揚,語氣里的警告意味濃重,“我勸你不要現(xiàn)在惹我?!?lt;/br> 蔣怡文莫名被看得心慌,鹿聽晚打架厲害這事,她一直都知道。</br> 緩了一下,蔣怡文強裝鎮(zhèn)定,“今天比賽,你鬧事了就沒有參賽權(quán)了。”</br> 鹿聽晚輕笑,靈動的小貓眼彎著,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一般。</br> “你以為我在乎這一個比賽嗎?!?lt;/br> 她和蔣怡文不一樣。</br> 她不需要這個什么比賽資格來走自招,她有的是能上大學(xué)的辦法。</br> 蔣怡文聽出她話里的暗諷,咬著牙,“鹿聽晚,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囂張到什么時候。你不是喜歡得第一嗎?拭目以待?!?lt;/br> “待著吧?!甭孤犕沓^,小酒窩露了出來,甜里還帶著攻擊性,“畢竟你也只能等待著?!?lt;/br> 蔣怡文臉色氣得漲紅,“你!”</br> 鹿聽晚沒心情和她多加糾纏,“比賽要開始了,先走了。對了,這演講稿,我就直接送給你了,留著看吧。下次比賽別拿什么三等獎了——”</br> “丟人。”</br> /</br> 正式上臺前,需要到走廊通道等待主持人安排。</br> 鹿聽晚換上了舞臺用服裝,純白色的小洋裙勾勒出不足盈盈一握的纖腰,緊致貼合著玲瓏的身材曲線,剪裁利落大方,隱約能看見Chanel家的Logo。</br> 她也不在意裙子,百無聊賴地靠著墻面。為了整體搭配,她穿了雙小高跟,這鞋踩得腿酸。</br> 走廊里燈光有些昏暗,依稀只能辨別出幾個模糊的輪廓。她演講比賽的順序在最后,前面的姑娘剛剛上臺了,現(xiàn)在這里就剩下她一個人在等。</br> 鹿聽晚腦海里回憶著演講稿。</br> “緊張嗎?!钡蛦±锘熘`綣的音色。</br> 鹿聽晚困惑地抬頭,少年那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眸,即便在黑暗里也看起來格外的瑩亮。</br> “你怎么也來了?”鹿聽晚下意識問。</br> 言璟懶聲重復(fù),“也?”</br> “……沒什么。”鹿聽晚放輕了聲音,怕影響到在臺上的同學(xué),“我還有一會要上臺了,你快出去?!?lt;/br> “她才剛上去,最少也需要十分鐘?!?lt;/br> 言璟站在她身旁的位置,他稍稍俯低了身子,和她的視線齊平,緊緊地盯著她,“臉上怎么了?”</br> “嗯?”鹿聽晚以為沾上了什么東西,“有東西嗎?”</br> 周圍灰暗,只有偶爾從窗沿邊上攀爬進(jìn)來的小光線。</br> 少女的鵝蛋臉精致可愛,清澈靈動的貓眼像是會勾人。微微張著的唇瓣,像是櫻花,透著誘人的粉色。</br> 只是看著,都能覺出幾分軟來。</br> 言璟的喉結(jié)動了動,他伸出手指,用指腹輕輕地在她唇角邊蹭了一下。</br> 是軟。</br> 軟到讓人心尖上了。</br> 鹿聽晚她睜大了眼睛,有些茫然無措。</br> 黑暗里的視線本就不明顯,唇邊觸感像是被無限放大,還映著少年溫?zé)岬闹父埂?lt;/br> 鹿聽晚臉頰漫上紅暈,下意識握住他的手腕,將他的手拿開了些,保持著安全的距離。</br> “你……你干嘛呀?”</br> 等待回復(fù)時間似乎過得有點久,現(xiàn)場的導(dǎo)師正在進(jìn)行提問的環(huán)節(jié),清晰流利的口語,通過麥克風(fēng)的聲音緩緩傳來,卻絲毫沒有打斷兩人之間的曖昧氛圍。</br> 鹿聽晚稍稍垂眸,卻瞥見少年指腹上的那一抹緋色,是她口紅的顏色。</br> 這……</br> 等過了一會,言璟像是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才做了什么事,懶洋洋地開口,“啊?!?lt;/br> 啊什么啊!</br> 鹿聽晚耳尖發(fā)熱,“今天化妝了而已。”</br> “很好看。”言璟聲音半啞。</br> “……”</br> 鹿聽晚其實很想問,這里這么暗,他是怎么看見的。</br> 只不過要真是問出來,他肯定還能再騷兩下。</br> 鹿聽晚放棄這個沒有什么重點的想法,回過神來才注意到她還握著他的手腕。</br> 抬眸的一瞬,少年的明亮的眸子涌著笑意,眼尾上揚,像是在籌備著什么壞事。</br> 鹿聽晚剛想放開他的手,力道突然被掌控住。</br> 言璟不費什么力氣,直接反手包裹住她柔軟的小手,順勢一帶。</br> 高跟鞋站不穩(wěn),她幾乎是直接撲進(jìn)他的懷里。</br> 少年身上清冽的木質(zhì)系味道傳來,她貼著靠著他的胸膛,甚至能感覺得到他的心跳聲,像是敲打著的鼓點,清晰有力。</br> 他的手臂環(huán)過她的腰間。</br> 鹿聽晚能感覺得到那股力道在逐漸收攏,小禮裙的材質(zhì)輕薄,少年的體溫像是帶著股火,燙得她不知所措。</br> 鹿聽晚掙扎了兩下,也沒能從他懷里出來。</br> 她耳垂染著紅,“言璟你——”抱她干什么。</br> “小奶貓?!痹掃€沒有說完就被打斷。</br> 少年的音色略啞,磁沉地縈在耳邊,低音炮轟得讓人心底發(fā)酥。</br> “怎么好好的,偷偷躲我懷里來了?!?,大家記得收藏網(wǎng)址或牢記網(wǎng)址,網(wǎng)址m..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