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婉清系好圍裙，然后低頭開始刷碗，餐具并不多，收拾的也快，她將廚房擦干凈后摘掉圍裙，轉身看著不知何時已經守在門口的人，眉心緩緩攏起。
    像是在問：你怎么還不走？
    裴司臣看著她眼中的驅趕和警惕，薄唇一樣，雙手插兜的靠在一旁，站姿慵懶。
    “怕我？”
    穆婉清抿唇不語，就這么面色淡漠的看著他。
    “覺得我會對你做什么？”
    穆婉清冷冷撇他一眼沒說話，準備從他身旁走過，他的氣息忽然撲了過來。
    “我要真想對你做點什么，你擋得住？”
    穆婉清只覺得后背都僵住了，雙手握拳，幾乎要克制不住的動手。
    裴司臣掃了一眼她蠢蠢欲動的右手，眼底閃過一抹幽光，似笑非笑的開口。
    “想打我？”
    穆婉清冷眼看著他，“從我家出去。”
    裴司臣瞇了瞇眸，似乎還發出一聲類似惋惜的輕嘆，“真可惜……”
    穆婉清不知道他說的可惜是指什么，因為他已經深深看她一眼后就轉身離開了廚房。
    客廳的電視上正播放這關于裴氏的新聞。
    “到目前為止，裴氏集團還沒有任何聲明，銷售部門的負責人表示，他們會盡全力配合用戶退款，絕不拖延。”
    湛兒聽到聲音后扭頭看著他，“你要破產了嗎？”
    裴司臣大概是沒想到他會主動跟他說話，畢竟從剛剛開始，他就沒理過他。
    視線淡淡從電視上掃過，最后望向他的小臉。
    “你知道破產是什么意思嗎？”
    湛兒皺了皺眉，“三歲小孩都知道好吧。”
    聞言裴司臣不由挑眉，“那你幾歲？”
    湛兒頓時垮了一張臉，“你不知道我幾歲嗎？”
    裴司臣頓了頓，正準備開口，就見湛兒從沙發上跳下來，狠狠瞪了他一眼。
    “渣男！”
    說完就轉身跑進了房間。
    裴司臣愣住了，眉心微不可見的一擰，似乎打算跟過去。
    穆婉清卻上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裴司臣低眸看著她，目光幽深。
    她頓了頓，而后才說道：“他如果生氣了，一時半會是哄不好的。”
    裴司臣抬眸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似乎有所不解，“他為什么生氣？”
    穆婉清看著他漆黑的瞳仁，似乎帶著一絲認真。
    她想了想，還是開了口，“你為什么問他幾歲？”
    裴司臣眉心一擰，薄唇微扯，就聽到她又說道：“你是真的不知道他幾歲了嗎？”
    說完穆婉清便沒有在看他，而是轉身敲了敲房門。
    “湛兒，是媽媽，媽媽可以進來嗎？”
    里面沒有聲音，穆婉清遲疑片刻后還是將門推開了。
    湛兒趴在床上一動不動，聽到開門的聲音后才悶聲道：“媽媽，你把門關上，我不想看見他！”
    “好，媽媽把門關上……”
    裴司臣看著房門再次被關上，眉心緊擰，他坐在沙發上等了許久。
    一直到一個小時后，穆婉清從房間出來，看到他還在不由一愣。
    “你怎么還沒走？”
    裴司臣手中正把玩著一根沒有點燃的香煙，聽到聲音后才收了起來，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房門。
    “哄好了？”
    穆婉清皺眉看著他，“好了。”
    裴司臣緊蹙的眉心緩緩松展開，看著她的目光格外晦暗莫測，像是隱藏了太多太多的秘密，想要讓人去探索發現。
    當她想要在仔細去看的時候，他已經收回了視線。
    “走了。”
    穆婉清沒說話，靜靜地看著他離開公寓。
    她站在原地許久，公寓里多了一絲不屬于她們的氣息。
    她皺了皺眉，這種被侵占的感覺不好，回過神后打開窗戶，準備透透氣。
    做了幾個深呼吸之后她低頭看去，正好可以看到他從單元門走出來，上了一輛不起眼的黑色大眾。
    這讓她的眸光頓時一凝，因為那輛車她最近經常會在小區看到，她還以為是業主的車。
    裴司臣打開車門坐了進去，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點了一支煙。
    車窗降下，手臂隨意的搭在外面，他將頭往后靠，順便往樓上看，當他看到窗邊的那抹倩影后，將嘴里叼著的香煙拿下來，似乎不想讓那些絮繞的煙霧遮擋住他的視線。
    穆婉清站在這個角度看不到車里面的情況，畢竟是防偷窺的玻璃膜，也只能看到他搭在車窗上的半只手臂。
    所以，她并不知道此時車里的人也正在看著她。
    就這么盯了好一會，裴司臣感覺到指間的煙都燙到了他才收回視線，將煙蒂彈出窗外，順勢鳴了聲笛。
    穆婉清回過神下意識的將身體向后撤了幾步。
    為什么鳴笛？
    給誰鳴的？給她？
    他發現她在看他了？
    想著臉色就有些難看，她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車子……
    她抿了抿唇，抬手就將窗紗給拉上，然后將客廳的大燈給關了。
    做完這些后穆婉清坐上了沙發上，只是她臉上的表情似乎更難看了。
    最后忍不住抬手扶額，如果他真的有在看，那剛才做的那些，豈不是有些掩耳盜鈴。
    心底悠然升起一股煩意，起身便進了浴室。
    樓下的裴司臣看著唇角便不由的緩緩揚起，手機響起才收回視線。
    “學長，王總帶人闖進來了……”
    “裴司臣呢？叫他出來，這一出事就躲起來了，怎么？想當縮頭烏龜啊？老子把地皮給你們那是信任你們，現在鬧出這種丑聞，怎么解決？”
    “王總，我們裴總真的不在……”
    杜蕊看著男人氣勢洶洶的樣子，臉色都有些白了，“王總，您這是干什么？有話好好說……”
    王總看了一眼杜蕊，冷笑一聲，“你是他未婚妻，你不知道他人在哪？”
    杜蕊是真的不知道人在哪，“王總，這件事還沒調查清楚，你……”
    “調查個屁，空穴不來風，你們公司出了事別拉著我一起，叫裴司臣出來見我！”
    杜蕊見他這副駕駛，臉色有些蒼白，一臉著急的看向韓盛。
    “韓盛，司臣人到底去哪了？你快說呀！”
    韓盛冷眼瞥了她一眼，還是那句話，“抱歉王總，我們裴總的確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