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不相欠吧……”
    白芪心口一沉，抿了抿紅唇，不死心的問道：“真的不會回頭了？”
    穆婉清輕輕搖了搖頭，“從我做出決定那一刻開始，就沒想過回頭，也不會后悔。”
    白芪頓時覺得很不是滋味，“你做出離婚的決定，過程應該很艱難，很痛苦吧？”
    穆婉清不由回想起那個漫漫長夜……
    她蜷縮在墻角，手機里的視頻被反復的播放，當她看到他眼中閃過的情緒時，即便是冷嘲和怨氣，也好過面對她時的無動于衷，毫不在意，她以前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對。
    畢竟從一開始兩人認識，相遇，她就知道他是這種寡淡涼薄的性子。
    可是也就是在那天她才發現，并不是她所想的。
    他也會有情緒，而并不是真的無動于衷，只是那個人不是她，所以才會對她做出的一切都能做到不以為然。
    因為她不是蘇盈，沒有跟他一起長大，所以無法牽動他的情緒，也自然不會讓他在意。
    她哭了一夜，不想被張媽聽到，所以哭的很壓抑，很痛苦。
    心碎和絕望，在那個夜晚將她緊緊包圍，密不透風。
    痛著痛著，她似乎終于明白自己該做什么。
    她可以去愛一個人，但不要失去自我，他也可以不愛她，但不能把她當成一個笑話。
    所以，她要選擇結束這段婚姻，在她眼里自以為是的婚姻，不過是他用來消遣生活的。
    既然他不愛她，也不尊重她，那她就不要他了……
    所以在經過漫長的一夜，終于在第二天等到了他歸來，原本不知該如何開口，或者是說不出口，心底還有些許的期盼時看到了他襯衫上的唇印。
    那是怎么來了？她似乎都能想象的出來。
    如果沒有親密接觸，怎么可能會在他一無所知的情況下留下那樣曖昧的痕跡。
    也就在那一刻，她所有的涌起和絕望都到達了一個頂端，終于徹底爆發，她提出了離婚。
    后來即便他有過解釋，他對蘇盈或許真的沒有其他想法，沒有舊情難忘，可她的心傷了就是傷透了，死心就是死心了。
    就像感情，有些東西沒辦法重來。
    “痛苦啊，怎么不痛苦，我親手將他從自己的心里挖了出去，很疼的……”穆婉清輕聲的開口，語調平和，甚至聽不出異樣的情緒。
    可就是這樣簡單的一句話，令人心疼不已。
    許是覺得自己說的太可怕，她歪頭一笑，“不過幸好都已經過去了。。”
    白芪忽然很心疼面前的這個女人，“那你留下來，難道是不想……”
    “是，不想欠他，他既然是為了我而來，那我自然也要等他安然無恙，否則我沒辦法和大家交代，這是我應該做的，無關其他。”
    穆婉清的語調溫溫柔柔，可嗓音依舊有些暗啞，卻無端讓人聽出了一種冷酷和無情。
    什么叫萬箭穿心，撕心裂肺？
    大概就如同此時此刻一般。
    韓盛站在最后，看著他僵硬的背影，他人一出來就興高采烈的過來找人，誰又能想到會聽到兩人的對話。
    眼下該如何？
    韓盛不敢輕舉妄動，就連程燁都側目看向了身側的男人，難得都沒有冷嘲熱諷和挖苦。
    白芪抿緊了紅唇，余光一直偷瞄著，只見那個男人忽然轉身離開，背影看上去似乎有些落荒而逃的狼狽。
    韓盛見狀只能硬著頭皮緊跟上去，只留下程燁一個人沒動。
    穆婉清像是聽到了聲音，緩緩回過頭看到程燁站在那里，有一瞬間的錯愕，而后就是一臉平靜，慢慢站起身體看著他。
    “他的隔離結束了嗎？”
    程燁看著面前的女人，什么叫殺人于無形，恐怕此時有人正在痛不欲生了，于是薄唇輕輕勾起，意味不明笑道：“當然。”
    穆婉清只是輕輕點了點頭，而后回頭看了一眼白芪，“白芪，我去看看他，有機會再見，我們一起吃飯。”
    白芪早已起身，聞言只是笑著點頭，“好，一定會有機會的。”
    穆婉清再次溫婉一笑后便離開了，白芪走上前站在程燁身邊，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也只是感嘆一句，“陰差陽錯啊。”
    程燁偏頭看她一眼，“你早就看到了？”
    白芪一怔，而后點了點頭，“是啊，我早就看到你們了。”
    “故意的？”程燁不由玩味一笑。
    “我只是覺得裴總能來這，做出的舉動我們都看在眼里，要說他不愛婉清，我覺得不大可能……”
    “所以你故意試探穆婉清的態度。”程燁淡淡說著。
    白芪點了點頭，“看來婉清是真的被傷的很深，裴總想要挽回這段感情，很難。”
    程燁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畢竟人生很長，這輩子會發生什么誰都不確定。
    白芪扭頭看著他，輕輕咬了咬唇，鼓起勇氣問道：“程燁，小妍已經離開幾年了，你有沒有打算重新開始一段感情？”
    聞言程燁偏頭看著她，目光幽深，兩人對視片刻，就在白芪緊張的想要離開，才聽到他淡漠開口。
    “白芪，我們不合適，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說完也不管她是什么表情，大步離開，留下白芪一個人愣在原地，暗自傷心。
    裴司臣倉促逃離，整個人都無力的靠在了墻上，雙拳緊握，青筋直露，胸膛更是起伏不斷，可見他此時的情緒極度不穩定。
    韓盛有些擔憂的看著他，“學長，你沒事吧？”
    許久后裴司臣才忽而沉聲開口，嗓音沙啞，竟透著一股無力和迷茫。
    “韓盛，你說我是不是活該？”
    韓盛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其實眼下的情況真是應了一句老話。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我這人天生傲骨，從不信因果報應，可是現在我信了，這大概就是在報應我一開始的居心叵測。”
    韓盛一時間竟覺得面前這個男人似乎真的被傷到了。
    “學長，你曾經說過事在人為，只要有心就沒有做不到的事，難道你就這樣放棄了？”
    聞言裴司臣沉默了許久，一直到側方傳來腳步聲，兩人同時看去。
    “放棄？我大概到死都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