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婉清看著他的神情，不由自嘲一笑，“別墅里，我的衣柜中全是同樣的風格，我以為只是你喜歡，所以我愿意變成這個樣子，可當我第一次見到蘇盈本人才發現，原來不是，你喜歡的只是她，所以才會無意中讓我變成她的樣子，你理想中的女人，所以啊，我剪掉長發，染了顏色，也再也沒有穿過那個類型的長裙……”
    裴司臣只覺得喉嚨仿佛被針堵住了一樣，在她譏諷的目光下搖頭，卻說不出話，對她造成的傷害已然存在。
    “你不要說你的那些習慣不是因為蘇盈養成的，現在我不是那副你所喜歡的樣子，跟她也完全不是同一類型，可你卻說愛的是我，你否認只會讓我鄙視你，瞧不起你。”
    裴司臣有些痛苦的閉了閉眼，不知過了多久才沉聲開口，“真的不愛我了？”
    穆婉清沉默了一會才輕聲嘆喟道：“是吧……”
    裴司臣一顆心被揪的緊緊的，雙拳緊握，手背青筋凸顯，“一點機會都不愿意給我？”
    穆婉清沒有說話，長久的沉默，不知過了多久裴司臣在搖搖晃晃的站起了身，低眸看著她的臉，有些荒涼一笑。
    “好，我放你走。”
    聞言，穆婉清抬起頭看著他，四目相對，彼此眼中的情緒如墨一樣濃郁。
    “現在可以嗎？”
    裴司臣一張俊容有些蒼白，沒了以往的意氣風發，額頭的發絲頹敗的垂著，只見他薄唇一扯，弧度嘲諷，不知是對誰的。
    “這么著急嗎？”
    穆婉清沒有說話，只是抿緊了紅唇，她是著急，因為她不確定面前這個男人又會不會突然反悔。
    “沒有必要在拖下去了。”
    裴司臣低笑一聲，閉了閉眼，“走吧。”
    穆婉清眼簾輕顫，看著他轉過去的背影，竟然孤寂落寞無比。
    她張了張嘴，想要開口時聽到他聲音壓的很沉，“去民政局。”
    拿到離婚證的那一刻她忽然想到之前工作人員秉持非常高的法則，可是就在剛剛，即便手續不全，她還是拿到了這張離婚證。
    站在民政局外，穆婉清低眸看著手中的證件，一時間竟無法形容她的心情。
    裴司臣站在她身后，摸出剛買的煙，聽著他打火的聲音，慢慢轉過身，見他只是點個火的動作硬是點了幾次，看的出來他的手似乎有些抖。
    想到剛才他簽字時……
    “真的不能在考慮一下嗎？我不會像以前那樣逼迫你，打擾你。”
    當著工作人員的面，他一把握住了她準備簽字的手，語氣盡是祈求，雙眸暗紅，隱約可見水光，她一度以為是她看錯了。
    “不用考慮了。”說完她便抽回了自己的手，在他的注視下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遞給他。
    裴司臣似乎將牙咬的很用力，下顎處都凹凸了起來，最終還是顫抖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幾十億的合同他連眼都不眨一下的就簽，可如今，就連簽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工作人員看著他遲遲不肯下筆，竟也無人催促。
    穆婉清卻不想承受眾人探尋的視線，起身走到他右側，俯身握住了他已經僵硬的右手。
    裴司臣嗅著她的發想，她的靠近讓他不由閃了神，竟然就這么被她握著手腕扭扭歪歪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將單子遞過去。
    “不……”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工作人員扣了章，隨著那一印一切都塵埃落定。
    穆婉清有些入神的想，眼看著他眉宇間浮上濃烈的陰郁冷沉，籠罩著他整個人，竟讓他渾身上下的氣勢越發逼人，令人敬畏不敢靠近了。
    點了好幾下都沒有點著，眼底閃過濃郁的戾氣，煩躁的扔了出去，扯下唇間的煙，狠狠在手中蹂躪。
    抬眸對上她的視線，眸底越發的猩紅，薄唇緊抿著，整個人都處于繃著的狀態。
    穆婉清眸光一閃，對上他暗沉無底的眼眸，眼底的狼狽清晰可見，這是她從未見過的一面。
    結婚時沒有好好說上一句祝你新婚快樂，裴先生，那么離婚，也要好好說上一聲再見，祝你前程萬里。
    紅唇輕扯，正要開口說，身后方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一群記者不怕死的蜂擁而上。
    “裴總，請問你們來民政局是來辦理離婚手續嗎？”
    “請問你們離婚是因為相信裴太太母親的指認了嗎？”
    “穆小姐，請問你們是否已經辦理了手續？”
    穆婉清臉色微變，不停交錯的閃光燈讓她有些晃了眼，不由抬手擋住自己的視線，那張印有離婚證幾個字的小本徹底暴露在鏡頭前。
    “穆小姐，離婚后你有什么打算，是否還會繼續回電視臺工作？”
    “請問你為什么會在婚禮現場走掉，能不能說一下呢？”
    裴司臣臉色陰冷的上前，一把將人撈到懷里，大掌扣住她的后腦，冷冽森寒的眸掃過懟上來的鏡頭，冷聲開口，“滾！”
    眾人礙于他的凜然甚人的氣場便不太敢放肆，不由向后退了些，面面相覷，都說這離了婚的夫妻都和仇人差不多，恨不得對方過得凄慘悲涼，這兩人怎么看上去更像余情未了呢？
    這種時候穆婉清并沒有將身前的人推開，憑她自己是絕對應付不來這群記者的。
    任由著裴司臣帶領她走下樓梯，她卻忽然開口道：“幫我攔下出租車。”
    裴司臣攥緊了大拳，忍不住垂眸去看她，嗓音低沉不已，“送你都不行了嗎？”
    “幫我攔一下出租車，要不然你就放開我吧。”
    裴司臣額頭青筋直條，卻又無可奈何，只能聽她的話替她攔下一輛車。
    身后的記者不遠不近的跟著，雖然不敢再沖上前去提問題，但手中的相機卻從未停止拍攝。
    穆婉清拉開出租車的門，扭頭看著他，只見他雙目猩紅，戾氣十足，在對上她的視線時分明是想要收斂。
    她緩緩揚起一抹紅唇，終究還是沒忍住眼底有波光在晃動，她展顏輕聲笑語。
    “裴司臣，愿你往后以后余生，一切順遂，得償所愿，再見。”說完這話便收回視線，彎身坐進了車內，“師傅，麻煩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