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過簡瞳懷里的包,走了幾步之后,又直接踢掉了高跟鞋,她穿過草坪,快步向麓楓公館的大門走,走著走著,她干脆快步跑了起來。
簡瞳怔了一下,立刻小跑著追了過去。
姜昵和顧歡有點(diǎn)擔(dān)心,也想跟過去。
“誰都不許去!”
趙平津忽然低喝一聲,姜昵和顧歡都被他此時的模樣嚇到了。
“哥……”
姜昵顫栗著,輕輕喚了一聲,眼淚卻滾落了下來。
趙平津只是望著許禾的背影。
那一道纖細(xì)的雪白的背影,在拼命的向前奔跑,向著另一個男人的身邊奔去。
趙平津覺得自己那顆在懸崖邊搖搖欲墜的心,忽然就跌入了萬丈深淵,被洶涌的黑色浪潮給吞噬干凈了。
心底緊繃著的一根弦,就在這一瞬,驟然斷裂了。
在情緒幾乎崩潰的那一秒,他心底卻有一個無比冷靜的聲音在對自己說,好吧,那就這樣結(jié)束吧。
他也是,真的真的太累了。
“平津……”
趙太太輕喚了一聲,趙平津回過神,抬眸望過去,容太太和秦太太扶著他的母親,就站在所有人后面,她紅著眼,擔(dān)心,焦灼,心疼,無數(shù)種表情交織在一起,讓人心碎。
“如諸位所見。”
趙平津的聲音很低,有些輕微的沉啞:“今天的訂婚禮取消,我和許小姐,從這一刻起,男婚女嫁,再無瓜葛。”
“哥……”
姜昵怔怔的向前走了一步,趙平津卻轉(zhuǎn)過身,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姜昵捂住嘴,眼淚瞬間就滾了下來。
他的身后,是漫天飛舞的氣球和花海,他距離他渴望的幸福,只有一步之遙。
但此時,他的面前只有血和荊棘,他很清楚的知道,從前那個趙平津,如果說在之前,還有一口氣在茍延殘喘的話,那么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徹底的死了。
原來他心底也有一個結(jié),原來他的心病比許禾還要嚴(yán)重。
原來他以為的從未把唐釗放在眼里都是自欺欺人。
他心底,從未有一瞬的釋懷過。
……
許禾一邊向前跑,一邊又抖著手撥沈渡的號碼。
那邊接了起來,這一次是沈渡的聲音:“許小姐,唐釗被救護(hù)車送到了最近的博仁醫(yī)院,您這會兒趕過去,興許還能見到他最后一面。”
“沈渡……為什么要這么做?”
沈渡在電話那邊笑了一聲:“我也身不由己啊許小姐,抱歉了。”
沈渡說完,就掛了電話。
許禾攥著手機(jī)站在路邊,沈渡說他身不由己,他怎么會身不由己?
整個京都誰不知道,沈渡和趙平津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發(fā)小,沈家出事后,趙家收養(yǎng)了沈渡,視若親子,沈渡只聽趙平津一人的話,唯他馬首是瞻。
“禾兒……”簡瞳氣喘吁吁的追過來,滿臉的擔(dān)心:“禾兒,你沒事吧?你要去哪?我都陪你去。”
“簡瞳,你幫我叫輛車吧,我要去醫(yī)院。”
許禾說完這句,就覺得雙腿驀地一陣發(fā)軟,差點(diǎn)摔在地上,好在簡瞳及時扶住了她。
“禾兒,這邊根本叫不到車的……”
簡瞳話音剛落,身后卻忽然傳來車聲,車窗降下,露出莊明薇那一張明艷的臉容:“許小姐想去哪,我送你一程?”
許禾沒多考慮,直接一把拉開了車門:“麻煩送我去博仁醫(yī)院,謝謝了。”
莊明薇點(diǎn)點(diǎn)頭,等兩人都坐好,就升上車窗,再次發(fā)動了車子。
她沒讓司機(jī)開車,特意自己紆尊降貴自己開車,就是想要找個空子,和許禾說幾句話。
畢竟,這樣的機(jī)會實(shí)在太難了。
“許小姐。”車行一半,莊明薇才忽然開了口,她從后視鏡看了許禾一眼:“原來你都知道這些事了……是平津和你說的嗎?”
許禾只是看著窗外,沒有表情,也沒有說話。
“說起來,我也挺意外的,我原本以為平津這么在意你,和我之間的情分也早沒了,肯定會為你出頭的……”
許禾緩緩的轉(zhuǎn)過臉,莊明薇從后視鏡里對她很溫和的一笑:“哦對了,我前幾天不舒服,去醫(yī)院抽血化驗,發(fā)現(xiàn)有身孕了,只是還沒滿一個月,所以也只有家里人知道,沒往外宣揚(yáng),我公公高興壞了,你也知道的,燕州馬上三十歲的人了呢。”
許禾想,也許她這個人總是缺少點(diǎn)運(yùn)氣。
當(dāng)初陸警官那邊查到線索時,出來個姚森頂了罪。
如今什么證據(jù)都有了,莊明薇卻有了徐家和肚子里的孩子做靠山。
她永遠(yuǎn)都是無能為力的那一個。
“恭喜你了莊小姐,希望你一輩子都有這樣好的運(yùn)氣。”
“承你吉言了,我也覺得我運(yùn)氣還不錯。”
莊明薇說著,又對許禾一笑:“不過說真的許小姐,我沒想到平津能這樣在意你,在意到連你不喜歡的唐釗都容不下,說起來,悠然從前特別喜歡唐釗,追了好久呢,整個京都放眼望去,喜歡他的女人也如過江之鯽,只是可惜,年紀(jì)輕輕的,出了這樣的事,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