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走到洗手間外，敲門：“喵喵，怎么還沒出來？”
    “馬上就好了。”
    許苗又用毛巾敷了敷眼，其實并不大能看得出來她剛才哭過。
    仔細(xì)想想，自己也是有些矯情了。
    看到內(nèi)衣怎么了，她又不是只穿著內(nèi)衣出門了，她放自己家洗手間又沒錯。
    是他一點都不紳士，看到就該裝沒看到，還要出來說一說。
    只是……
    許苗忍不住側(cè)身照了照鏡子。
    她其實一直都沒怎么在意過這些問題，但如今想來，青春期開始發(fā)育的時候，干媽還有姐姐，還有港城的姐姐的媽媽，她也跟著叫外婆的衛(wèi)夫人，都很照顧她，經(jīng)常周末放假就給她煲各種各樣的湯。
    所以，她雖然瘦，但好像真的發(fā)育的挺不錯的。
    趙承霖自己剛才也說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別人還羨慕不來呢。
    許苗自己把自己安慰好了，就走過去開了門。
    “在里面干什么呢？”
    “沒干什么。”許苗看了趙承霖一眼，還是沒敢和他對視：“承霖哥，你吃完了吧。”
    “吃完了。”
    “那時間也不早了，該休息了……”
    “確實。”
    趙承霖這樣說著，卻沒有要走人的意思。
    許苗咬了咬嘴唇，干脆直接開口：“你還要再開車回酒店，太晚了影響休息的……”
    “誰說我要開車回酒店了。”
    趙承霖走到沙發(fā)邊再次坐了下來：“我的助理這次做事失誤，沒訂到我常住的那家酒店那個房間，所以，我今晚只能在你這里先湊合一晚了。”
    許苗怔了怔：“可是……可是，我這里只有一個小房間……”
    趙承霖也不矯情：“借你沙發(fā)湊合一個晚上，總可以吧？”
    許苗看了看自己的沙發(fā)，一個雙人位的，一個單座的。
    哪個都不夠他睡。
    “可是，我的沙發(fā)都太小了……”
    趙承霖就笑了，他笑起來的樣子實在是好看的讓人暈眩。
    玉管一樣的手指撐在眉梢，笑的慵懶卻又邪氣：“怎么，心疼哥哥了啊。”
    許苗心跳的飛快，情竇初開的年紀(jì)就悄悄暗戀著的人，對于一個姑娘來說，真的是毫無抵抗力。
    她怕自己會露出破綻，怕自己的心事被人窺知。
    更怕，趙承霖知曉后的反應(yīng)。
    許苗覺得，那一層紙，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戳破的，戳破了，她簡直就如死了一般。
    “承霖哥，你去睡我的床吧，我個子小，我在沙發(fā)上湊合一晚上就行的。”
    許苗移開了視線，轉(zhuǎn)身就要去臥室抱自己的被子和枕頭出來。
    可她沒料到，趙承霖竟跟著她進(jìn)了臥室。
    許苗下意識就要推他出去。
    可趙承霖卻一眼就看到了她梳妝臺上擺著的那一對泥娃娃。
    除此之外，還有她床頭那個很久很久的叮當(dāng)貓。
    是她還小的時候，趙承霖送的一些女孩子喜歡的禮物。
    “都留著呢？”
    趙承霖的視線一一掠過她房間的擺設(shè)。
    她用的那個筆記本電腦，還是他送的考上大學(xué)的禮物，四年了，都沒有更換。
    電腦旁邊擺著一個八音盒，上面立著一個拉小提琴的少女，模樣與許苗很像。
    那是趙承霖送她的十八歲成人禮物之一。
    許苗感覺自己就像是站在快要破碎的浮冰上。
    她的心被煎熬的七上八下，似乎只需要輕微的一丁點外力，就會整個垮塌崩潰。
    她這些年收到的禮物，不知凡幾，每年生日，新年，或者其他亂七八糟的節(jié)日，姐姐，干爸干媽，外婆那邊，都不忘記送她各種各樣不失貴重的禮物。
    但在許苗的心里，只有趙承霖的是意義完全不一樣的。
    他送自己的東西，哪怕只是貼在禮物上的便箋紙，她都小心翼翼的保存著。
    “嗯。”許苗不知自己怎么做到的，到了這樣的境地，關(guān)頭，卻還能將心事掩藏的滴水不漏。
    “我從小到大收到的禮物，都很珍惜的保留著。”
    許苗指了指她枕邊另一只玩偶：“我十歲時我姐送我的，我也都留著呢。”
    趙承霖沒有說話，只是眸光平淡望著她。
    許苗又拉開衣柜邊的小儲物柜，指給他看里面形形色色的小東西：“你看，我小時候收到的小玩意兒，也都留著呢，我姐之前也說，我年紀(jì)小卻這樣念舊。”
    所以，她只是念舊而已，誰送她的禮物，她都妥當(dāng)?shù)氖罩驗樗湎恳粋€關(guān)心她的人的心意。
    并沒有什么特殊的。
    畢竟，他也是哥哥，不是么。
    忽然就覺得意興闌珊起來，好似這樣留在這里，也沒什么意思了。
    趙承霖就笑了笑：“行了，挺晚了，你休息吧。”
    他轉(zhuǎn)身向外走。
    許苗怔了一下，先是心頭一松，接著卻又是無法形容的失落，她怔怔然跟著他向外走，看他一直走到玄關(guān)邊，拿起車鑰匙。
    “承霖哥……”
    “我就不在這兒了，剛才想了想，我住這兒你還要睡沙發(fā)，我這個做哥哥也舍不得委屈你。”
    趙承霖轉(zhuǎn)了轉(zhuǎn)手里的車鑰匙：“這次過來公務(wù)忙，怕是沒時間找你了，等得了閑，哥哥再來看你。”
    許苗緊緊的抿著嘴唇，目光幾乎黏連在了他的身上臉上無法移開。
    直到他拉開門，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緩緩開了口：“承霖哥，那你開車慢一點，注意安全。”
    趙承霖沒回頭，對她擺了擺手。
    門關(guān)上了，大約過了兩秒鐘，許苗忽然幾步奔到了門邊。
    她趴在門背上，聽著門外的動靜。
    電梯關(guān)門開門的聲音，細(xì)微的幾乎聽不到的腳步聲，然后，漸漸都?xì)w于了一片平靜。
    許苗覺得自己的一顆心仿佛也跟著他走了，瞬間整個人都空了。
    趙承霖離開后，一直到他出差結(jié)束離開港城。
    許苗果然都沒能再和他見到一面。
    他回去京都之前，也只是給許苗打了個電話說了一聲，就直接結(jié)束了通話。
    好似，他早已把那天在飛機上和她約定的事情，給忘的干干凈凈了。
    更也許，他和那位喜歡的姑娘，已經(jīng)有了些進(jìn)展。
    許苗不無悲觀的想著，是啊，趙承霖要的人，難道真能拿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