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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6 章 京郊殯宮(11)

    在衛(wèi)洵和魔鬼商人開始搞事前,游覽擂鼓胡同的老手旅客團體內(nèi)就出現(xiàn)了不和諧的音符。</br>  云良翰‘消失了’。</br>  “四十五分鐘前我給你發(fā)過消息。”</br>  周希陽和梅恪爾與半命道人他們告別后繼續(xù)體驗項目收集線索和道具。在快到十點半的時候,周希陽忽然抽身,他帶著梅恪爾一直往前走,直到在一個‘天橋算卦’攤上,找到了獨自一人給鬼傳教的云天河。</br>  聽他和藹慈悲,傳那些‘信牧羊人,得永生’之類的話,梅恪爾無語抖了抖胡須。但周希陽卻看向云天河身旁。</br>  沒有云良翰。</br>  “分頭行動更有效率,良翰是這樣說的。”</br>  云天河微笑道,晃了晃手機,目光有些奇異:“我還以為你收到消息后,就會去找他。”</br>  “總得讓他們有商量猶豫的時間。”</br>  周希陽隨口道:“再者說,說不定他會回來找你。疑罪從無,再給個機會。”</br>  出發(fā)前他找上云天河,商議交流過后,云天河答應(yīng)會在云良翰離開他時,立刻傳信給周希陽。</br>  代價是這個旅程中,只要云天河沒有異動,周希陽等人就不能無故對他動手,并且不能阻止他接近丙二五零。</br>  “這次夜游擂鼓胡同太輕松,果然讓某些人又起了歪心思。”</br>  周希陽勾了勾嘴角,笑容有些冷。</br>  “都不想過零點。”</br>  梅恪爾喵道:“監(jiān)護人到位,再想對翠導(dǎo)動手就難了。不過翠導(dǎo)身邊有郁和慧跟著,云良翰之前差點被郁和慧襲殺,我倒是覺得他該更謹(jǐn)慎小心一些。”</br>  “應(yīng)該是看到西區(qū)狼人那邊有異動,才渾水摸魚跟上去了也說不定。”</br>  周希陽掃了梅恪爾一眼,張開手,他手里是一根毛化作的小狼。</br>  十月十日傳遞來的消息。</br>  三狼人齊聚,在擂鼓胡同口被她攔截。</br>  周希陽隨即閉上眼,稍一感應(yīng)。</br>  之前周希陽在云良翰身上留下了一撮特殊向日葵的花粉。后來他又給了衛(wèi)洵一塊夕陽暖石。</br>  夕陽暖石和特殊向日葵全是周希陽培育出來的,向日葵向陽,這花粉也有同樣的特性。周希陽只要稍一感應(yīng),就能從花粉的狀態(tài)判斷出,這云良翰是否偷偷接近了丙二五零。</br>  只不過感應(yīng)只有一次,因為云良翰很可能會發(fā)現(xiàn)向日葵花粉。畢竟他稱號偏向影子,對向光的東西感知更敏銳。</br>  他感知到了,云良翰摸到了丙二五零的附近。</br>  云良翰和三頭狼人,都已經(jīng)潛伏到了丙二五零的后方。</br>  現(xiàn)在是難得的自由活動,導(dǎo)游旅客分開,周希陽他們還忌憚自己與導(dǎo)游靠近的話,會把鬼引到他們身邊,所以都沒在丙二五零附近。</br>  “都聚在一起了,正好。”</br>  周希陽略一點頭,活動手腕:“我也該去清理旅隊中的不安分因素了。”</br>  “喂喂,你這是故意釣魚執(zhí)法吧。”</br>  梅恪爾喵道:“也不怕把翠導(dǎo)給釣沒了?”</br>  “他不會有問題。”</br>  周希陽拿出一頂紅色的鴨舌帽,戴在頭上。這帽子上用黑色的字繡出了‘京郊殯宮旅游隊’‘旅隊長:周希陽’的字眼。</br>  此刻這頂紅色鴨舌帽正在微微發(fā)光!</br>  身為旅隊長,周希陽在發(fā)現(xiàn)旅隊內(nèi)旅客有‘違法犯罪’‘圖謀不軌’行為時,能夠?qū)λ麄冞M行制裁與懲罰,并且旅社也會從旁協(xié)助!</br>  他這次是故意的,故意離丙二五零那么遠,故意不讓人專門盯著云良翰他們,正是為了釣魚執(zhí)法。</br>  “老了老了,實力不如從前了。”</br>  周希陽反戴鴨舌帽,肆意一笑,橙紅色的□□在他指間轉(zhuǎn)了幾圈,咔噠一下打開保險。</br>  “沒有旅社協(xié)助……想殺了他們四個,不容易。”</br>  自從知道丙二五零是歸途唯一的聯(lián)結(jié)導(dǎo)游,是安雪鋒聯(lián)結(jié)導(dǎo)游后,這四個要殺丙二五零奪北緯三十度信物的人,就上了周希陽的死亡名單。</br>  丙二五零絕對不能死,殺了他們,才沒有任何后顧之憂!</br>  他沒有屏蔽直播,周希陽知道外面有無數(shù)人關(guān)注這場旅程。</br>  這次殺戮同樣也是給那些人看的,為了殺雞儆猴,敲山震虎!</br>  “行了,說的跟你一人出手似的,我們也會幫忙好吧。”</br>  梅恪爾抱怨喵道:“半命哪怕實力稍微有點咳咳,但紅僵夠厲害的,纏住個人沒問題。”</br>  “謝了。”</br>  周希陽略一點頭,望向云天河:“你也跟我們走。”</br>  不安定的因素,他不會留在后方。</br>  云天河沒有拒絕,三人提著紅燈籠,向擂鼓胡同出口走去。</br>  “其實云良翰說的對,我們確實更習(xí)慣單獨行動。”</br>  半路上,云天河微笑道。</br>  云良翰習(xí)慣獨自行動,其實云天河也是。像他們這種導(dǎo)游聯(lián)盟培養(yǎng)出來的旅客,無論是隱藏身份還是毫不隱藏,骨子里都有和其他旅客不同的氣場。</br>  尤其是云天河,他如此虔誠,幾乎把‘我從牧羊人聯(lián)盟出來’的字印在臉上,完全不帶隱藏的旅客,算是異類了。更何況他還是中西混血,稱號也偏向西方,會被排斥是肯定的。</br>  “但我和云良翰不同。”</br>  云天河憧憬道:“我是真的很敬佩丙導(dǎo),看過他第一次的旅程……他是個天才,他才是真正的牧羊人。”</br>  “給予旅客歷練,引導(dǎo)旅客團結(jié),讓旅客們?nèi)蓟盍讼聛恚瑓s沒有給他們過度的溺愛。嚴(yán)厲又慈悲,瘋狂而不失理智,這才是牧羊人。”</br>  “養(yǎng)豬流……我不喜歡這個詞,東西區(qū)許多導(dǎo)游,嘴上說著養(yǎng)豬,做的卻是殺豬的活,不過是另類的屠夫罷了。”</br>  云天河語氣越發(fā)狂熱:“追夢人手段太溫和,嬉命人手段太暴戾,傀儡師……嘖。”</br>  “只有翠導(dǎo),他才是真正的牧羊!”</br>  “你還真敢說啊。“</br>  梅恪爾反問:“你這么看好翠導(dǎo),怎么不把云良翰殺了?他可是沒懷好心。”</br>  “你不覺得這次旅程,太和平了嗎?”</br>  云天河反問:“太和平了,簡直不像是翠導(dǎo)該帶的團,更像是追夢人帶的團。”</br>  “云良翰……他們的血,應(yīng)該能帶來些不一樣的。”</br>  云天河溫柔的笑容中,藏著病態(tài)的瘋狂。</br>  “牧羊人無論何時,都應(yīng)該能駕馭他的羊群。”</br>  能被羊給頂死的牧羊人,不算真的牧羊人。</br>  “你真是個瘋子。”</br>  梅恪爾貓耳都飛了起來,就在這時,最前方的周希陽忽然加速。</br>  夜幕下,擂鼓胡同口處,十月十日和兩頭巨大的狼人對峙。</br>  靠前的那個皮糙肉厚,肌肉隆起,一身紅毛猶如鋼針,仿若無可匹敵的戰(zhàn)士。靠后的那頭略顯瘦削,速度極快,黑夜中猶如刺客。</br>  他們剛交過手,十月十日左手執(zhí)劍鞘,右手持猩紅油紙傘,紅燈籠被她別在腰后,幽微火光映照著她一身勁裝。</br>  “十月十日,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br>  米婭沒有變成狼人,她懷中抱著三個紅燈籠,被護在身后,好聲好氣和十月十日道:</br>  “我們只是想要見一見魔鬼商人,并不是要對翠導(dǎo)動手。”</br>  “我阻攔你們,也只是因為前方危險而已。”</br>  十月十日冷淡道。</br>  “你率先攻擊我們,十月十日。”</br>  奧古斯都齜出獠牙,翠綠狼眼中有一抹狡詐:“哪怕旅社判定,也不會偏向你!”</br>  “十月十日,我相信你是好心的。”</br>  米婭也緊跟著溫和道:“你不讓我們過去,至少也要說前面有什么危險。”</br>  “危險……”</br>  十月十日慢悠悠道,掃了眼米婭懷中的紅燈籠,冷嗤一聲:</br>  “危險就是,要想過去,你們手里的紅燈籠恐怕會滅掉。”</br>  她撐開猩紅油紙傘,搭在肩頭,慘白傘骨竟真是一根根長骨構(gòu)成,看起來詭異恐怖。</br>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br>  在場都是老手旅客,都明白對方的意思。每一句話語都飽含深意,是無形的交鋒。</br>  “與其阻攔我們,不如看看身后。”</br>  一直沉默的白狼人奧萊納開口,語氣戲謔:“一只暗影耗子早就鉆進去了……小心咬掉翠導(dǎo)的頭。”</br>  “耗子會不會吃人我不知道,但我這紅僵最愛吃狼。”</br>  黑暗中兩點燈籠幽光靠近,竟是半命道人和白小天。只聽半命道人冷哼一聲,那頭紅僵兇厲咆哮,煞氣四溢,竟震得燈籠光芒都黯淡許多,周圍黑暗中閃過星星點點磷火,是不懷好意的鬼魂在暗中窺伺。</br>  假使燈籠熄滅,整個擂鼓胡同中的鬼魂恐怕都會暴動!</br>  “吱呀——”</br>  胡同內(nèi)的四合院,老舊木門開了一條縫,門板上一見生財’,‘天下太平’的門聯(lián)變?yōu)樾爱惡诎祝瑵L滾霧氣向外溢散而出,朦朧間仿佛勾勒出了兩個瘦高的身影。</br>  無量天尊,這紅僵不能用了!</br>  半命道人臉頰抽了抽,沖十月十日猛使眼色。現(xiàn)在蠟燭燒了大半,燈籠光本就黯淡,再承受不了紅僵的煞氣。要是壓滅了燈籠燭火。引得鬼怪暴動,激怒了七爺八爺,那后果不堪設(shè)想。</br>  夭壽啊,周希陽他們怎么還沒來。云良翰真跟西區(qū)人合作,摸到丙二五零身邊了嗎?連十月十日都沒有攔住?</br>  瘋了,都瘋了,這真是釣魚嗎?不會吧不會吧,這釣魚釣的也太狠了吧!</br>  “你們都看到了。”</br>  但明面上半命道人自是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架勢,沉聲道:“退下,要是再想往前。我就要把你們的燈籠熄滅。”</br>  眼下局面是三對四,狼人這邊分別是特級一階二階三階,半命道人這邊也是。但他手上紅僵不能用,實力大打折扣,而狼人方還有個不知去處,據(jù)說已經(jīng)潛到丙二五零身邊的云良翰。</br>  形勢不容樂觀!</br>  形勢現(xiàn)在還對他們有利!</br>  奧古斯都使了個眼色,決不能等周希陽他們趕來!他雖然忌憚那猩紅僵尸,但卻也篤定半命道人不敢熄滅燈籠。因為剛才不僅他們燈籠黯淡,就連十月十日的燈籠也黯淡下來。</br>  相當(dāng)于同歸于盡的招式,但凡有點腦子都知道,半命道人絕不可能出手!</br>  “嗷嗚——”</br>  再不遲疑,惡狼咆哮,是攻擊的訊號!奧古斯都渾身肌肉緊繃剛要撲殺,但就在這時,他心中忽然一悸,仿佛有什么極度危險的事情發(fā)生。</br>  “燈籠!”</br>  身后米婭驚叫,奧古斯都下意識回頭,震驚發(fā)現(xiàn)她懷中的燈籠全都熄滅了!</br>  不僅是她懷中,連半命道人和白小天手中,十月十日腰后別著的燈籠,全都熄滅了。</br>  “半命——!!”</br>  驚駭與暴怒讓奧古斯都渾身毛發(fā)更紅,這個半命,竟然真如此喪心病狂!</br>  為了阻撓他們,竟然熄滅了所有的燈籠!</br>  “不是我!”</br>  半命道人目瞪口呆,聽到奧古斯都咆哮他下意識反駁。卻也心如亂麻,天啊,這燈籠怎么毫無征兆,突然全都滅了?</br>  紅僵也乖乖的,完全沒有暴動啊。</br>  這下可糟糕了!</br>  ‘嗚——’</br>  ‘嘻嘻,嘻嘻嘻——’</br>  鬼哭,鬼笑,在陡然黑暗下來的擂鼓胡同中,沒有燈籠的鎮(zhèn)壓,所有鬼怪都復(fù)蘇了,暴動了!半命道人看到紙扎店的老板,它怨毒戲謔盯著半命道人,帶著紙扎店里的紙人們毫不猶豫狠厲向他襲去。</br>  半命道人臉都綠了,紙扎店老板可是特級三星的厲鬼,那些紙人也不乏特級一星二星的,暴動后危險至極,更別說還有其他更厲害的陳年老鬼被活人氣息吸引,都在逐漸蘇醒!</br>  “快回四合院!”</br>  半命道人嗓音都變聲了,他抓著白小天就要往回跑。但他這一扯卻沒有扯動。</br>  “小天?!”</br>  白小天卻是緊緊盯著擂鼓胡同口,眼中掠過一絲驚愕,十月十日也望向那邊,手中猩紅油紙傘竟是在微顫。</br>  “抓住機會!”</br>  奧古斯都卻在此刻咆哮一聲,狼嚎中它渾身紅毛竟泛起如月輝般的銀白。是狼人嘯月,引聚月光,哪怕夜空被濃云遮擋,月輝仍在狼毛上浮現(xiàn)!月光映照下他身邊的數(shù)個厲鬼竟平靜下來,仿佛享受月光的照耀。</br>  “跟上我!”</br>  奧古斯都趁機沖了出去,但米婭和奧萊恩卻慢了一拍。幸好他們慢了,因為下一秒,一顆橙紅子彈閃爍著落日余暉,裹挾著熾熱溫度,如墜落的太陽般直接轟到了奧古斯都的頭上!</br>  黑暗中仍殘存著赤紅的光痕,碰觸到的厲鬼紛紛發(fā)出凄厲痛苦的哀嚎。硝煙散去,被子彈轟頭的狼人半個腦袋凹陷下去,滿是焦痕,但他卻沒有死。塌陷的腦殼飛速復(fù)原,發(fā)出嘎巴嘎巴的聲響。</br>  周希陽厲聲道:“奧古斯都,回去,否則殺了你。”</br>  “周團!”</br>  半命道人瞄準(zhǔn)這空擋,跟見了親人般拽著白小天跑了過去,見周希陽他們手中也沒有燈籠后他欲哭無淚嚎道:</br>  “真不是我熄的燈啊!”</br>  “你擋一下。”</br>  周希陽不由分說,抓住半命道人把他往后邊一扯。</br>  “擋,擋什么?”</br>  半命道人像陀螺似的轉(zhuǎn)了半圈,一個踉蹌被紅僵扶住才站穩(wěn)。他下意識往后邊看了一眼,整個人眼珠都快瞪出來了。</br>  “當(dāng)啷——當(dāng)啷——”</br>  是鎖鏈拖曳在地的刺耳聲響。</br>  “撲簌——撲簌——”</br>  是哭喪棒抖動時的滲人聲音。</br>  只見一黑一白看不清面容兩個高瘦身影籠在霧般濃重的陰氣中,向他們緩步走來。</br>  擂鼓胡同的暴動,驚動了黑白無常!</br>  這擂鼓胡同恐怕連接陰間,這四合院是黑白無常在人間的一處府邸,正是為了鎮(zhèn)壓此處!</br>  黑白無常來勢洶洶,恐怕不只是為了鎮(zhèn)壓鬼魂,還為了緝拿導(dǎo)致擂鼓胡同□□的罪人!鬼差不聽道理,把你的魂鎖下去審個幾天幾夜,自然能知真相。</br>  但他們旅客可不是正常人,誰知道陰差鎖魂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br>  “亂了,徹底亂了……”</br>  半命道人是怎么都不知道情況怎么到了這步境地的,眼見黑白無常越走越近,他抖著手從黃布包中摸出塊令牌,狠心咬破舌尖,一口血霧噴出,半命道人的臉色也蒼白灰敗了些。</br>  但他手上殘破令牌卻閃爍起光芒,乃是一個篆體的‘茅’字!</br>  金光照耀,連帶著半命道人的臉龐都多了幾分居高臨下的威嚴(yán):</br>  “此乃神應(yīng)真君之令,見之如真君親臨。神應(yīng)真君辦事,陰差退避!”</br>  神應(yīng)真君,全名‘下茅地仙至真三官保命微妙沖慧神佑神應(yīng)真君’,乃是茅山宗始祖,三茅真君中的第三位,有著蒞治百鬼,鎮(zhèn)陰宮之門的職司,此刻正恰逢其職!</br>  雖然眼前的黑白無常不算本尊,應(yīng)該只是一縷意識,但這種陰差也是不可能打殺的,只能以職司鎮(zhèn)壓。三茅君令牌一出,黑白無常步伐頓時停住,然而他們卻并沒有退卻,只是有些猶豫。</br>  這畢竟只是半塊令牌,而且三茅君是地仙,比不上大茅君出入太微,受事太極,總括東岳,司命司祿。</br>  能讓黑白無常遲疑,卻無法讓他們退卻,只是拖延時間罷了!</br>  我本來打算……起碼等出殯的時候,再用這塊令牌啊。</br>  半命道人又吐出一口血,有些恍惚。</br>  這才第一晚啊!</br>  在他祭出令牌,阻攔黑白無常的時候,周希陽大步向前,臉色極端凝重。亂了,整個擂鼓胡同徹底亂了,從燈籠熄滅那一刻起,一切都完全脫離了掌控。</br>  他要去保護丙二五零才行!</br>  “砰砰砰砰砰砰!”</br>  六顆子彈裹挾著夕陽余暉射向四方天地,映的周圍一片明亮,仿佛不是夜晚,只是夕陽西下的黃昏。夕陽籠罩之處暴動的鬼怪哀嚎,不甘遁入地底。</br>  未到深夜,夕陽仍在,鬼怪不得出!</br>  砰!</br>  一顆子彈正射落在奧古斯都身前,正是警告。局勢變化,現(xiàn)在不是內(nèi)戰(zhàn)的時候!</br>  “啐!”</br>  奧古斯都擋在奧萊恩和米婭面前,狼眼中閃過一絲狠光,但見那黑白‘東方死神’都出來了,明白機會已失,他不甘又憤怒,利爪踏碎地面,大聲咆哮:“周希陽,半命道人必須受到嚴(yán)懲!”</br>  要不是他喪心病狂熄滅燈籠,怎么會引得如此混亂!</br>  真不是我干的!</br>  半命道人差點吐血,而周希陽不管奧古斯都說話,他沖到最前面,急切要去保護丙二五零。</br>  就在這時一團殘破陰影向他當(dāng)面沖來。</br>  “滾開!”</br>  周希陽一拳下去毫不留情,把云良翰從陰影中砸了出來。</br>  “翠導(dǎo)呢?!”</br>  他一把拎起云良翰的領(lǐng)子,沒有旅社播報,北緯三十度開辟者沒死,云良翰應(yīng)該沒有得手。周希陽暫且放下了心。</br>  “危……危……”</br>  這云良翰竟?jié)M身是血,遍體狼藉,戰(zhàn)栗不已!他眼中全是極致的恐慌,陰影不受控制從他眼耳口鼻中向外冒出,這是精神徹底失控的征兆。但在如此混亂糟糕的情況下,他仍不受控制般開口:</br>  “危險!”</br>  丙二五零危險!</br>  周希陽心中震動,顧不得殺死云良翰,周希陽掐開他的嘴塞進去一塊夕陽石,封了他的影子,隨后將云良翰向后一拋,急著向外沖去。</br>  “等一下!”</br>  但這次,卻是十月十日攔住了他!</br>  “十月閃開!”</br>  周希陽心急如焚差點對十月十日出手:“丙二五零有危險!”</br>  “不是他有危險……”</br>  十月十日喃喃,鬼哭狼嚎噪音中周希陽完全沒聽清楚。</br>  但他也不用聽清楚了。</br>  因為就在下一刻,一個難以形容的,巨大的陰影籠罩而下。</br>  像掐滅一根煙頭一樣,它輕描淡寫,掐滅了周希陽用六顆子彈映照出的夕陽光芒。</br>  霎時間,擂鼓胡同死寂一片,那些嚎哭的鬼們仿佛全都消失了,再沒有半點聲響。</br>  “也——不是——火——啊——”</br>  恐怖的,龐大的黑色陰影籠罩下來,對方聲音刺耳扭曲,如紙片摩擦,透著一分遺憾。</br>  “還有——火——嗎——”</br>  黑暗中,只能看到一雙巨大的,黑白分明的,微彎的紙人眼睛。一個眼睛就有一面車窗那么大,在它的面前,所有旅客都如螻蟻一般渺小。他們恐懼的,震撼的,仰著頭,大腦里一片空白,完全懵住。</br>  它掃視所有旅客,目光掠過那些黑下來的燈籠。</br>  燈籠的火,也是它吞噬熄滅的。</br>  “還有——火——嗎——”</br>  它再次隆隆震聲問道,但巨型紙人的話旅客們卻無法聽懂,只能聽到令人頭皮發(fā)麻,近乎瘋狂的雜音,眼前有無數(shù)離奇扭曲的圖紋與色彩浮現(xiàn),是精神污染!</br>  “噗!”</br>  半命道人又吐出口血,手上令牌徹底黯淡下來了。但黑白無常卻也沒繼續(xù)逼近向前,他們也像愣住一樣,呆立在了原地。</br>  “天,天……”</br>  這是天階的怪物啊!</br>  白眼一翻,半命道人哆嗦這昏倒在了地上。現(xiàn)場唯一受精神污染最少的恐怕就是紅僵了,它一手扛著半命道人一手扛著白小天,逃也是的沖回了四合院。</br>  砰!</br>  院門口的時候它和一頭巨大紅狼撞上,只見這紅狼也渾身哆嗦,狼毛凌亂,狼眼無神,口吐白沫,他勉強馱著米婭和奧萊恩,進四合院的瞬間就癱軟下去了,顫抖著一個勁的喘氣。</br>  之前剛和魔鬼商人做了淺度紓解,奧古斯都撐得時間稍長一些,但現(xiàn)在也完全撐不住了。</br>  “這,這是……”</br>  他口齒不清,犯了羊癲瘋似的,滿眼都是恐懼。</br>  四合院距離擂鼓胡同口較近,透過門縫,他還能看到那個恐怖的,巨大的紙人。</br>  這是什么怪物!</br>  “天,天階的怪物——”</br>  周希陽咬破舌尖,心跳如擂鼓,他眼前如萬花筒般全是斑駁色塊,耳鳴嗡嗡仿若雷鳴。夕陽余暉籠罩在他的身上,讓他勉強抗住了精神污染。</br>  天階怪物,是超過特級,堪比巔峰旅客的恐怖怪物!</br>  當(dāng)初郁和慧巔峰的時候,正是天階五星!</br>  為什么會在這里出現(xiàn)?為什么……他要去救丙二五零,丙二五零還活著!</br>  他必須把他救回來!</br>  顫抖著,周希陽邁出一步,心臟跳的快要蹦出胸膛,他無法呼吸。恐怖的危機感與讓人瘋狂的凝視,從頭頂落下。</br>  周希陽不受控制的,顫抖著抬起頭。</br>  正對上巨型紙人的雙眼。</br>  “你——有——火——嗎——”</br>  它盯著周希陽身周的夕陽余暉,滿眼垂涎。</br>  但周希陽聽不懂紙人的話,只感到恐怖的精神沖擊,讓他近乎瘋狂。</br>  “咦,是周團?”</br>  朦朦朧朧間,周希陽似乎聽到了丙二五零的聲音。</br>  “周隊怎么擋在路中間啊,這也太危險了,嘖。”</br>  丙二五零的聲音,中氣十足,沒有半點虛弱的感覺。唯有一些詫異和人性的關(guān)懷。</br>  “千家紙來,我這有火。”</br>  丙二五零……沒事?</br>  周希陽只聽到這最后一句話,當(dāng)那龐大的精神壓力從他身上移開后,他終于再也撐不住,身體晃了晃,半跪在地。</br>  衛(wèi)洵沖十月十日頷首,見她帶著周希陽,梅恪爾和云良翰離開。隨后望向云天河。</br>  云天河也七竅流血,渾身顫抖,但他竟是滿臉崇拜,滿臉喜悅笑容,抖著手,拼了命似的給衛(wèi)洵拍了張照片,隨后才頭也不回跑向了四合院。</br>  “旅客都走了,總算是安全了。”</br>  衛(wèi)洵舒了一口氣,下一刻一張慘白的巨型紙臉擋在了他的面前,人頭大的漆黑眼珠死死盯著他,猩紅嘴唇咧到耳根,笑的驚悚恐怖。</br>  “火——紙——要——”</br>  但巨型紙人話音未落,它整個紙做的巨大身軀上,沖著衛(wèi)洵的方向,突然印出了一個巨大的鉤子印記。</br>  “不是——皮啊——”</br>  暴戾粗啞的聲音響在漆黑天空,巨型紙人的身后。</br>  “我要——皮——”</br>  “滋啦!”</br>  令人牙酸的滋啦聲響起,紙人身體破開個口子,卻又飛速合攏,唯有一道猩紅血色從印記處向外飛速洇染。巨型紙人不再看衛(wèi)洵了,它收回頭,直勾勾盯著自己身上的血印,碰了碰。</br>  是濕的。</br>  “弄濕——紙了——”</br>  千家紙暴怒,聲音凄厲如哀嚎。</br>  “點不——燃了——!”</br>  “它們真的好吵啊,吵得我san又要掉光了!”</br>  魔鬼商人的抱怨聲從后面?zhèn)鱽怼?lt;/br>  “旅客們?nèi)蓟厝チ耍俊?lt;/br>  “全都回去了。”</br>  衛(wèi)洵道:“一個都不少。”</br>  在暴怒的千家紙試圖轉(zhuǎn)過身去,和剝皮先生廝打時,衛(wèi)洵適時點燃了鳳羽。這一點火焰頓時吸引的千家紙回過頭來,沖衛(wèi)洵的方向撲來。衛(wèi)洵頓時又熄滅羽毛,向前走去。沒了火焰后千家紙像是失去了目標(biāo),卻又有一絲本能,跟著衛(wèi)洵開始向前走。</br>  “你就不怕嗎?”</br>  魔鬼商人繞了過來,忌憚畏懼望了眼這恐怖的巨型紙人。</br>  自己拿到剝皮先生的傾向后,魔鬼商人也能看到這些恐怖怪物了。一想到當(dāng)天中巴車上,就是這巨型紙人扒在車窗外,他的導(dǎo)游旗還捅了紙人的眼,魔鬼商人就san值狂掉。</br>  “我是挺怕旅客這會意外死了的,那實在是太虧了。”</br>  衛(wèi)洵實話實說,反思自己:“是我沒想到千家紙會把燈籠里的火也全都吸走。”</br>  不過好在千家紙和剝皮屠夫兩個也鎮(zhèn)壓了擂鼓胡同里的所有鬼,甚至連黑白無常都震懾住了。</br>  “我也沒想到,這條擂鼓胡同算是陰間陽間交口,讓千家紙和剝皮先生都能顯形。”</br>  按理說像周希陽他們這些特級旅客,是不可能看到千家紙它們的,實力不到位。</br>  能威懾到的,也只有像百曉生和鹿書橙他們這樣封印實力的旅客,但衛(wèi)洵和歸途有精神聯(lián)結(jié)了,他們倆被精神污染了衛(wèi)洵也能紓解回來。</br>  其他旅客封印力量進來的各懷心思,被震懾一下也好,省的后邊作妖。</br>  這計劃好好的,算是一箭好多雕。衛(wèi)洵唯獨沒想到的是擂鼓胡同的特殊。m.</br>  “下次我一定會小心的。”</br>  衛(wèi)洵做結(jié)。</br>  ‘小心?’</br>  郁和慧幽幽道,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狐崽,蜷縮在衛(wèi)洵的斗篷里,泄憤憋屈的拿他斗篷撒氣,邊咬邊嗚嗚控訴。</br>  ‘你說就只是召出來看看的!’</br>  ‘難得召出來一次,物盡其用嘛。’</br>  “我又不是說這個害怕。”</br>  魔鬼商人無語。</br>  “反正咱們還沒確認領(lǐng)隊考核傾向,更何況,它們對咱們也有所求。”</br>  衛(wèi)洵笑道:“那我為什么要害怕。”</br>  “你真是——哎!”</br>  魔鬼商人是徹底服氣了,不僅是對衛(wèi)洵的膽量,還有他超出常人的思維。</br>  “真不可思議,你竟然能想到這種辦法。”</br>  魔鬼商人望了眼‘排著隊’的千家紙和剝皮先生,再次贊嘆道:“你是怎么想到的?”</br>  衛(wèi)洵似真似假:“剝皮先生覬覦著你的人皮。你走在前面,它當(dāng)然也會跟著走了。”</br>  此刻衛(wèi)洵手持鳳凰羽毛走在最前,魔鬼商人與他并肩。千家紙受吸引緊跟在衛(wèi)洵身后。而剝皮先生被千家紙擋住,走在最后。</br>  這個最佳排隊順序,也是他們在外面繞了幾圈,才終于穩(wěn)定下來的。</br>  “少來,我剛才去后面轉(zhuǎn)了,剝皮屠夫也沒有看我。”</br>  魔鬼商人調(diào)侃般反駁。</br>  “那可能是千家紙就是個巨型紙人,光看背影的話也挺像個巨型人皮。”</br>  衛(wèi)洵聳了聳肩膀,反正不說真話。</br>  真話就是,他手里還拿著皮影小驢。</br>  不完整的考核會有補全的傾向,比如金童玉女要在一起,比如剝皮先生在找丟失的皮。</br>  衛(wèi)洵的底氣就在于,他知道自己燒了千家紙后,得到的反而是‘千家紙的賞識’。所以衛(wèi)洵大膽推測,千家紙最急切的訴求可能是讓他用鳳凰火燒掉它,而不是吃了衛(wèi)洵,殺了衛(wèi)洵之類的。</br>  當(dāng)然,如果千家紙融入到領(lǐng)隊考核中,那需求也許就會變了,不再這么單純。</br>  但現(xiàn)在,只要衛(wèi)洵san值不歸零,千家紙眼珠不變紅,它就是‘好相處’的。</br>  而千家紙是完整的領(lǐng)隊考核傾向出來的怪物,剝皮屠夫是不完整領(lǐng)隊考核傾向出來的怪物,二者實力相比,千家紙勝過剝皮屠夫。</br>  所以剝皮先生無法越過千家紙,會被它阻擋。哪怕剝皮先生再兇殘恐怖,都越不過千家紙來。</br>  千家紙反倒成了衛(wèi)洵的保護墻。</br>  “我要九成。”</br>  衛(wèi)洵沖魔鬼商人伸出手,剛才魔鬼商人去后邊溜了一圈,肯定是撿什么東西去了。</br>  “我可是冒著被剝皮先生剝皮的風(fēng)險,我七你三。”</br>  這會魔鬼商人倒是不說什么他不會被剝皮了。</br>  兩人討價還價一番,最后達成□□分,衛(wèi)洵六,魔鬼商人四。</br>  “這可都是陳年鬼魂!”</br>  魔鬼商人爽快拿出一個水晶瓶,把其中一瓶灰色‘液體’倒了一多半給衛(wèi)洵。</br>  “擂鼓胡同里的鬼全被它們嚇傻了。”</br>  緊接著他又拿出一個儲物手環(huán),直接扔給了衛(wèi)洵。</br>  “它們的貨物也全都掉了一地!”</br>  魔鬼商人興致勃勃,一雙眼睛如鷹般掃視四方,就像進了免費超市,要去‘大搶購’</br>  “別急,前面還多的是。”</br>  說話間衛(wèi)洵一直控制速度,帶著巨型紙人往前走。它身體實在太龐大,直接占了整個胡同,掃蕩過去沒有任何鬼魂能幸免。</br>  衛(wèi)洵騰不出手,魔鬼商人就像勤勞的小蜜蜂般到處撿東西,厲鬼,小鬼,老鬼,還有它們售賣的物品,全都不放過。</br>  忽然間衛(wèi)洵眼尖,看到地上有條黑色鎖鏈還要一個白色哭喪棒。趁魔鬼商人沒注意,他悄悄自己收了起來。</br>  這可是黑白無常的哭喪棒和勾魂索!</br>  當(dāng)衛(wèi)洵收起這兩樣物品時,擂鼓胡同不遠處,一座大宅院中,一個紙人飄了起來,探頭探腦,似乎想看這邊的狀況。</br>  “去!”</br>  衛(wèi)洵第一時間敏銳注意到,他點燃鳳羽擲了出去,只聽嘩啦啦一聲響,他身后的千家紙就跟狗似的沖了出去。眼看鳳羽飛向的前方有紙人,千家紙以為是要搶火的,當(dāng)即暴怒,一口就把它給吞了。</br>  直接被秒殺。</br>  扒著四合院門偷偷向外看的老手旅客們一哆嗦,感覺自己脖子上都冒涼氣。</br>  感覺自己就是殺雞儆猴的那只猴。</br>  你見過凌晨零點的怪物嗎。</br>  那一天,老手旅客們恍然間想起來了,自己第一次進靈異類旅程時,直面厲鬼的恐懼。</br>  “領(lǐng)隊考核,都這么恐怖嗎?”</br>  周希陽醒了,精神卻萎靡不振,他耷拉著臉,憂心忡忡望向巨型紙人前的衛(wèi)洵。想趕緊帶他回來,那邊太危險。又覺得要是沖出去的話,自己才是會遭遇危險的那個,整個人都不好了。</br>  “無量天尊,哪有這樣的領(lǐng)隊考核!”</br>  半命道人慘兮兮喘著氣,兩眼無神:“這,這是沒有融合到景點里的,原版的怪物啊!”</br>  “要命了,這,這,他們把整個擂鼓胡同都掃蕩了啊喵。”</br>  梅恪爾六條尾巴全都給嚇出來了,可憐巴巴環(huán)繞著自己,像個大貓貓球。</br>  “早知道,特么的,我們這擂鼓胡同景點任務(wù)走的,完全沒用啊。”</br>  他這話一出,所有老手旅客們都茫然了。</br>  是啊,他們費心費力和鬼買東西,做游戲,都為了什么?</br>  “不僅是擂鼓胡同。”</br>  米婭小母狼也精神失常,說兩句話就夾雜著一聲狼的嗚咽。</br>  “東方死神……在接下來的旅程里,肯定是會阻止芷婆婆出殯的。”</br>  “但翠導(dǎo)他拿了東方死神的兵器,絕對影響到后方旅程了,所以芷家大院的紙人,才會飄起來看,結(jié)果……”</br>  結(jié)果被巨型紙人秒殺了。</br>  旅客們默默看過去,就見那巨型紙人又回到了衛(wèi)洵的身邊。離了衛(wèi)洵的手,鳳羽也熄滅了。千家紙怎么著都弄不燃。</br>  它像撿回球球的狗狗一樣把鳳羽吐給了衛(wèi)洵。</br>  “火——紙——要——火”</br>  它嗡聲吼道,下一刻跟下雨似的,大量物品噼里啪啦掉在衛(wèi)洵面前。</br>  “喲。”</br>  衛(wèi)洵驚訝,這千家紙還挺精,竟然能看出他們在撿街上掉落的東西,千家紙干脆摧枯拉朽,掃蕩了整條擂鼓胡同。把東西都撿回來討好他。不僅如此,這堆東西里,衛(wèi)洵還看到個被撕成碎片,慘兮兮的紙人。</br>  正是那個被千家紙秒殺的。</br>  “哎呀,這紙爛啦。”</br>  衛(wèi)洵佯作不識貨,連手都不碰,像踹垃圾般隨腳一踢,直接把紙球給踢到了四合院門口。</br>  如果這涉及到第二景點,他作為導(dǎo)游碰了的話,恐怕還得給對方修復(fù)好,送回去,而且還不能透露給旅客。畢竟‘維護景點’嘛。</br>  但旅客們撿到后,卻不會受到限制。因為旅社判定,這是他們在極度危險(直面千家紙和剝皮先生)的情況下得到的,是很合理的。</br>  周希陽抖著手,撿起這團印著衛(wèi)洵鞋印的破爛紙。</br>  【您發(fā)現(xiàn)了芷家大院的大管家!】</br>  一瞬間,周希陽沉默了。</br>  作者有話要說:虛假的安排芷婆婆:和鬼周旋,砍價,玩游戲,浪費時間獲得各種資源,信息。</br>  真實的安排芷婆婆:直接撿到芷家大院的大管家。</br>  周希陽:……</br>  明天中午加更,么么噠!</br>  感謝在2021-06-2422:54:48~2021-06-2523:28: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br>  感謝投出淺水炸彈的小天使:永恒solaia1個;</br>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咖喱雞塊來了、非朋友不顯示昵稱哦1個;</br>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鉑金小孔雀2個;菲、鴉鬼、居居的腦嘰、冷欺花、海水藍、移動民政局、行止有度1個;</br>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甜甜5個;yy0211、肖戰(zhàn)已糊3個;你的顧上校、煮酒溫居寒、爻2個;雨中持傘、三圈、指尖晴天、寫意風(fēng)流、沒有人認識蘇俏、lianyuyu、25107177、他們是愛情啊啊啊啊啊、百年安樂、肆拾、渡晚晚、阿寶、luoluo、意映、舊城、洛、愛上taka的貓、吟釀、白杏、桃樹下的一只豬、陌黎君、一只魚、喵咔、瘋狐蝠、婉、毒瘤、普普梵、45133107、一沐魚一、繃帶青花魚、迷穀冥玥、祝悠悠、海星式星海1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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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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