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了兩個多小時……”</br> 郁和慧喃喃,現(xiàn)在快要到晚上十點,距離凌晨還有兩個小時,參精卻在此刻出世了!</br> 一方面是因為過于密集的電閃雷鳴引得參精躁動不已,一方面是太歲和山翁融合,靈參自有感應(yīng),它擔憂兄弟安危。</br> 還有一點是因為東側(cè)殿正中的演出已經(jīng)到了最關(guān)鍵的時候!</br> 白蛇下地宮見龍骨,發(fā)現(xiàn)龍骨被死氣污染。從這里開始劇本不再像第一天演出,演的什么白蛇覬覦龍骨,而是按照真實歷史開演。</br> 劇情變化的云良翰都不知道該怎么念臺詞,但哪怕沒有臺詞,光憑白蛇的表現(xiàn)都足夠能動人心弦!</br> 這條細小的白蛇焦急纏繞在龍骨上,蛇信吞吐,點在死氣浸染的地方,卻無法將死氣消除——這是山神尸體彌漫出的死氣,就連龍脈都無法自然凈化,又哪是它一小小白蛇能解決的?</br> 哪怕是修煉千年的白蛇,到底不是龍啊。就連龍魂都不知何時被腐蝕干凈,僅剩下的龍骨再撐不了多久。白蛇猶豫彷徨,最終下定決心——它要褪去凡軀,化作龍魂,與龍骨相融從而讓龍脈能繼續(xù)延續(xù)下去。</br> 那小白蛇盤曲起來,頭上長出了細細的角,它開始化龍了!</br> 但下過地宮五層的半命道人知道,這白蛇最終沒能化為龍魂,而是功虧一簣,只成了白蛟,沒能解除掉死氣污染。</br> 所以才有之后數(shù)百年的折磨與痛苦支撐,形勢越發(fā)嚴峻,到最后甚至得借助血食,污了清白之軀,才能勉強化作血龍魂。</br> 再演下去,這就是個死局啊。這是白蛇的記憶,也是它的執(zhí)念,必須把這執(zhí)念解除了才行??峙逻@僅剩的白蛇神魂還得走上老路,再無轉(zhuǎn)圜啊。</br> 半命道人心焦的很,不停掐算,不是為了白蛇,而是為了剛出世的參精!</br> 參精要是融入大地,釋放靈氣,那演出中白蛇的危機自然得以解除。參精此刻出世,看似恰到好處,其中卻又有多少天地間的算計。</br> 救白蛇,這是數(shù)百年來白鹿靈唯一的執(zhí)念。而若是沒有白鹿靈盡心竭力的幫忙,山靈三兄弟也無法在小湯山上落足。</br> 所以說白鹿靈對參精有恩情,想要化形,必須得先報恩才行。</br> 衛(wèi)洵同樣早就料到了這點!他望了眼郁和慧,郁和慧深深看了他一眼,眸光中似有千言萬語的叮囑,到最后只成了重重一點頭。隨后郁和慧離開了衛(wèi)洵身邊,轉(zhuǎn)瞬到了戲臺上的戰(zhàn)場。</br> “周隊,這里交給你們了?!?lt;/br> 他拎起正與奧萊恩交戰(zhàn)的梅恪爾,沖著周希陽和半命道人一點頭,便帶著他直接去到了戲臺上。</br> “郁和慧?你干嘛?”</br> 梅恪爾喵喵直叫,貓耳撇成了飛機耳,緊張道:“我可沒什么能做的——”</br> “解封你的油漆桶。”</br> 郁和慧直截了當?shù)溃骸澳阏{(diào)色,我給你護法?!?lt;/br> “做你的任務(wù)。”</br> 梅恪爾從白鹿靈那里接了不少任務(wù),這是衛(wèi)洵早就知道的。他一路接下去,絕對會接到‘復(fù)生白蛇’這一環(huán)!</br> 旅客就是變數(shù),有梅恪爾的插·入,靈蛇復(fù)生便不再必須要有參精靈氣了!果然,原本因為演出而心急如焚,忍不住向小湯山頂方向望去的白鹿靈扭過頭來,睜大鹿眼,滿懷期待望向場中的梅恪爾。</br> “喵的,要不是看在是兄弟份上?!?lt;/br> 梅恪爾抱怨喵道,動作卻半點不遲疑。他幻化出了六條貓尾,然后梅恪爾一哆嗦,這六條貓尾直接斷了兩條!</br> 黑貓一下子萎靡起來,精神頭都沒了。隨后它甩出一個油漆桶,那兩條貓尾直接落在了油漆桶中。如果有人此刻離得近就能看到,這油漆桶內(nèi)只有紅黃藍三種基本顏色,互不相融又涇渭分明。</br> 而當貓尾落下后,奇異的事情發(fā)生了,這兩條黑色貓尾化作精純能量,如無形的大手攪動油漆桶。它攪動的分外吃力,絕大多數(shù)油漆根本不動,唯有中心的一小點油漆動了。在攪動中它的顏色越來越淡,逐漸變?yōu)榱税咨?,而梅恪爾已是大汗淋漓,近乎虛脫?lt;/br> 這看似平平無奇的油漆桶其實是件傳奇級別的道具,里面的油漆不僅能改色,如果灌注大量能量調(diào)色后,這油漆甚至能讓人變換形態(tài)!</br> 昔日藏北旅程剛結(jié)束的互選會上,飛鴻旅隊聞人月本是條碧翠色的小蛟,但跳入燦金油漆中后再出來,它就暫時變成了一條金燦燦的小龍。</br> 由蛟變龍,這就是郁和慧的計劃!</br> 山神死氣極難去除,靈氣不足,那就干脆不走這條路。白蛇靈耿耿于懷,在于那日它沒有變龍,只是成了蛟,和龍骨結(jié)合后才沒能壓住死氣。</br> 既然如此,那就讓它在這場演出中變成龍就好了!</br> “就這么多了,真不能再多了。”</br> 梅恪爾最終氣喘吁吁停下手,他畢竟實力不算頂尖,使用油漆桶很是勉強。調(diào)了半天也只調(diào)出了果凍那么一小塊的白油漆。</br> 這點白油漆夠嗎?</br> 用來涂正經(jīng)白蛟當然不夠,他們本來也不是要讓地宮五層下的白蛟變龍。只是用在這場演出中,讓這化蛟的小白蛇暫時變龍,來了結(jié)執(zhí)念,完成這場演出罷了!</br> “轟?。。 ?lt;/br> 那邊郁和慧他們牽制住演出,這邊又一道天雷轟落在了衛(wèi)洵頭上。惡魔之翼已經(jīng)無法完全阻擋天罰,銀色的魔紋承載不住如此眾多的電光,被劈的直接裂開。而衛(wèi)洵也渾身發(fā)麻,思維都停滯了一瞬。</br> 在酸麻中他甚至無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身體,捧著融合太歲和山翁的手指僵硬發(fā)顫,電弧在它們身上躍動,電的它們隱隱有了焦意——不行,這雷電來的太多,就連旁邊的剝皮先生都不夠給力。</br> 衛(wèi)洵正在努力和太歲山翁溝通,誘引參精來到他身邊。但現(xiàn)在天罰這恐怖架勢,不僅參精無法過來,再這樣下去他恐怕都要撐不住了!</br> 還是這里該挨劈鬼東西太多了,蒼天都發(fā)狂了。</br> 難道要現(xiàn)在動用巨型死靈?用它來吸引天罰?</br> 短暫時間衛(wèi)洵擰眉思索,但巨型死靈也算他后手之一,現(xiàn)在用出來實在太浪費。而且控制死靈他就必須要融合小翠,沒了惡魔異化態(tài)防雷,那下次天雷——</br> “噼啪!”</br> 又一道天罰劫雷將要劈下,衛(wèi)洵眼神一厲,但他卻是借著天雷降落未落的機會將一物扔了出去,正仍向了云天河的方向——衛(wèi)洵扔的是芷家老管家!</br> 與此同時衛(wèi)洵半點不落,時刻準備融合小翠控制巨型死靈。只聽驚雷轟隆炸響,天罰再次劈落,但沒等衛(wèi)洵動手,這道天罰劈到半空中后竟然憑空轉(zhuǎn)了彎,劈向了云天河那邊。</br> 哪怕沒有交流,云天河也聰明懂了丙二五零的意思!他直接拔出自己的十字架,將芷家老管家和芷葵葵的焦尸串在了一起。</br> 芷葵葵與芷家老管家本來就是同源紙人,再在圣光十字架的串聯(lián)下,簡直就像芷家老管家要將所有生命力傳遞給芷葵葵,讓她復(fù)活一樣!剛把她劈死的蒼天當然不能容忍這點。云天河這是將芷葵葵用到了極致!</br> 天罰劫雷劈下,徹底將芷家老管家和芷葵葵劈成了灰燼,再也沒有復(fù)生的可能。而云天河哪怕及時退后,但那十字架卻是他的專屬武器,被劫雷劈出了裂痕,圣光黯淡。</br> “噗?!?lt;/br> 云天河吐出了一口血,臉色煞白,但他卻不顧自己的傷勢,眼睛亮晶晶的望向丙二五零的方向。他為這一刻的心有靈犀而雀躍,因丙二五零能在這危急時刻選擇讓他幫忙而幸福,為自己真的能幫他解憂而滿足。</br> 但衛(wèi)洵卻沒空去看云天河,現(xiàn)在能不動用巨型死靈當然好。這道劫雷過去,衛(wèi)洵又有了片刻喘息之機。有了喘息之機的不只是他,衛(wèi)洵敏銳向被幾乎劈毀的東側(cè)殿墻壁方向望去,正看到一嫩白纖細,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少年。</br> 少年額心一點紅,一頭白發(fā)及腰,不點而朱的紅唇輕抿,如菩薩旁邊侍奉的童子,只不過他身形仍有些虛幻,仿佛時刻都會散去。</br> 靈參出現(xiàn)了!</br> 這靈參有些猶豫,剛才天罰劈的太恐怖,他不敢露頭?,F(xiàn)在趁著天罰間隙,他探頭來看,卻一時間無法決定究竟要去哪邊。</br> 按理說他應(yīng)該去先報恩,用靈氣去化解死氣的,但是——</br> “嗷嗷!”</br> 小白蛟滾了一身白油漆,發(fā)出興奮稚嫩的嘶鳴,腦袋兩邊的龍角完全長了出來——它化身為白龍了!</br> “呦呦!”</br> 白鹿靈再也忍不住跳了過去,高興呦鳴,鹿眸中浸滿了喜悅的淚水。白鹿靈和小白龍快樂貼貼,然后一同迎向死氣化作的死亡龍骨——那邊看起來不需要他了。</br> 靈參望向衛(wèi)洵的方向,望向他手中的太歲金丹與山翁。原本是擔憂兄弟們的安全,但現(xiàn)在看來他們并不危險。拿著他們的人看似實力一般,但卻仿佛有無數(shù)底牌。之前靈參雖然沒露面,但卻也將一切都看在了眼中。</br> 他的兄弟們也不用他救,甚至說他如果過去,恐怕會給他們帶去更大的災(zāi)難。</br> 靈參是山靈三兄弟中實力最強的,他能更清楚感應(yīng)到天地。天地不愿讓他化形,想要阻止他變?yōu)槿松怼2粌H如此,冥冥中仿佛還有一股力量凝望著他,讓他們?nèi)值芊珠_,無法靠近。</br> 靠近便會引來奪命危機,分開才能各自安穩(wěn)。于是明明是同時擁有靈智,對靈物來說相當于同時出生的三兄弟,卻只能分開。</br> 不能重聚!不能重聚!</br> 這仿佛是銘刻在靈魂深處的禁制,束縛著他們?nèi)?,讓他們?nèi)值苓@十年來完全沒有再見過面。</br> 若不是太歲被白老太太捉了,山翁也不會前來救援。要不是山翁也被捉了,他也不會在這化形的重要關(guān)頭來到小湯山。</br> 但冥冥之中,靈參卻也意識到了某種契機,這是讓他們?nèi)值茉倬奂揭黄鸬钠鯔C!看到丙二五零手中融合在一起的太歲與山翁,靈參仿佛明白了什么,但塵封的記憶卻無法浮現(xiàn)。讓他進退兩難。</br> 是進還是退?是繼續(xù)分開還是借此機會,融合在一起?</br> “吼——??!”</br> 就在局勢僵持之際,剝皮先生卻先咆哮出聲!它的咆哮在旅客們耳中都是嘈雜刺耳的雜音,旅客們幾乎是全都警惕戒備起來,不知道剝皮先生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尤其是演出現(xiàn)場的梅恪爾、云良翰和郁和慧,更是神經(jīng)緊繃。</br> 但衛(wèi)洵卻能聽懂剝皮先生在說什么。</br> ‘演出,演出——’</br> 它咆哮著,喜悅的,激動的,不停喃喃,狀若瘋癲。</br> ‘完美,完美——演出——’</br> 如何才是完美演出?</br> 不僅要演的獨一無二,完美還原,更要有自己的靈魂,能夠牽動人的情緒,讓人沉浸動容。</br> 這才是好的演出!</br> 白蛟變龍,融合龍骨,與白鹿靈一同中和死亡龍骨的死氣,讓執(zhí)念成真——數(shù)百年來,這是它們希冀的,期盼的,最美好的結(jié)局。</br> 不用被折磨掙扎百年,不用最后絕望只能選擇被血氣污染,化為血龍魂,不用明明堅持守護山林自然數(shù)百年,最后仍只能得到神魂泯滅,永世不得超生的殘酷結(jié)局。</br> 哪怕現(xiàn)在這東側(cè)殿內(nèi)只是表演,真正的現(xiàn)實無法逆轉(zhuǎn)。地宮五層中白蛟早就化作了血龍魂,和死亡龍骨融合在了一起。但有此對比,更顯得這表演無比優(yōu)秀出色。</br> 源于現(xiàn)實,高于現(xiàn)實,這便是演出!</br> 剝皮先生非常滿意!</br> 它微微側(cè)過身來,似是想看‘皇帝’是否滿意這場演出。與此同時剝皮先生龐大猩紅的身體變得虛幻,又溢散出了無數(shù)猩紅色的精神污染,引來了一大波雷電。</br> 但這卻并不是它又要做什么,而是剝皮先生正在消散,歸于虛無。就像千家紙被衛(wèi)洵燒掉時那樣,電閃雷鳴中那些精神污染卻有部分仿佛被無形之力牽扯,向上飄去——它在被魔鬼商人吸收融合。</br> 饒是魔鬼商人都沒想到柳暗花明,這演出竟然還能完成,甚至得到了剝皮先生的滿意!原本趁著魔鬼商人被精神污染侵蝕,要反噬占據(jù)他的身軀的幽靈君主嘆息一聲,回到了魔鏡中,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沒有機會了。</br> 因為屬于旅社的力量正落到了魔鬼商人的身上!</br> 演出結(jié)束,陽壽鎮(zhèn)殯宮景點通關(guān),也意味著魔鬼商人的領(lǐng)隊考核任務(wù)完成。</br> 魔鬼商人仍在剝皮先生溢散出的猩紅精神污染籠罩,但卻已經(jīng)落到了地上。他胸前的導(dǎo)游徽章閃爍光芒,旅社之力從中迸發(fā)而出,如銀灰色的月光圈成一圈,逐漸凝成了像權(quán)戒一樣的指環(huán)——這正是導(dǎo)游的‘領(lǐng)隊證’。</br> 領(lǐng)隊證凝成,戴上指環(huán),導(dǎo)游的實力將大幅度提升,也將成為真正的領(lǐng)隊導(dǎo)游!</br> 凝結(jié)領(lǐng)隊指環(huán)需要時間,此刻魔鬼商人已經(jīng)完全顯露出了異化態(tài)。他吸收這剝皮先生的猩紅精神污染,原本幽靈之力凝成的銀灰色披紗籠上一層血光。精神污染與幽靈陰氣碰撞,引來了更恐怖的雷電。</br> 但這些雷電卻被旅社之力抗住了大半,只有少數(shù)落在了魔鬼商人身上——被抗住的還有一道紫灰色的劫雷。</br> 【演出結(jié)束!】</br> 旅社提示聲在每一名旅客與導(dǎo)游耳中響起的瞬間,衛(wèi)洵已經(jīng)站到了剝皮先生的正下方,他甚至直接挽住了魔鬼商人的手臂。</br> 魔鬼商人側(cè)過臉來望了他一眼,沒有推開,幽靈的眼瞳深不見底,近乎深黑。哪怕有無數(shù)閃電劈落,映的這片廢墟雪亮近乎白晝,但卻仍舊無法映亮他的眼睛。魔鬼商人比衛(wèi)洵更高,以兩人此時的姿勢,這凝望好似居高臨下。</br> 但衛(wèi)洵卻肆意一笑,立時高度異化。屬于惡魔的身軀高大瘦削,算上惡魔尖角,頓時超過了魔鬼商人一頭。與此同時他尖銳的腳爪完全撐裂了旅游鞋,落到了土地上。</br> 泥土的身軀,泥土的大地,魔鬼商人吸引抗住了漫天雷電,衛(wèi)洵完全不會浪費這個機會!</br> ‘來’</br> 他對著靈參低語,衛(wèi)洵的聲音通過融合的太歲金丹和山翁傳到靈參的耳中。雷暴到來前靈參已經(jīng)遁入地下,向著東側(cè)殿這邊而來。</br> 無數(shù)死氣與血氣牽扯,要將它牽入地宮五層,但兄弟們與衛(wèi)洵的呼喚,卻讓它毅然決然,選擇了他的方向!</br> 不能重聚,不能重聚!</br> 靈魂深處的聲音仍在尖叫,嚴厲呵斥,幾乎是與生俱來的本能。</br> 但是太歲和山翁重聚了,融合了,我們?nèi)值鼙揪蛻?yīng)該在一起。</br> 靈參冷靜反駁內(nèi)心的聲音。</br> 如果重聚,你們?nèi)`必將死去,必將死去!</br> 死去……靈參的心臟突然抽搐了一下,他對這個詞反應(yīng)極大,就好像,就好像他曾經(jīng)死過一樣。</br> 但靈參很快就冷靜下來,他其實并不懼怕死亡,但他不希望兄弟因他而死。</br> ‘他們會死嗎?’</br> 他終于回應(yīng)了那個人,問出了自己最關(guān)心的問題。</br> 而在聽到靈參話的瞬間,衛(wèi)洵微微一笑,食指拇指捏著太歲金丹與山翁的融合物,竟是張口將它們吞了下去。</br> ‘我會讓你們活’</br> 簡簡單單一句話,沒有旁的許諾,也沒有其他的誓言,語氣甚至有些平淡,卻仿佛具有強大的力量。</br> 靈參打了個顫,他聽出這句話的重點并不是‘你們’,也不是‘活’,而是‘我’。</br> ‘我’會讓你們活。</br> 只有我,才能讓你們活。</br> 他為什么會有如此的自信,他怎么敢口出狂言?他是真的能做到嗎?</br> 但當衛(wèi)洵將融合雙靈吞入口中后,靈參卻已沒了其他的選擇!他不再猶豫,從泥土到了另一處泥土,從丙二五零與大地接觸的腳掌,鉆入了他的體內(nèi)!</br> “轟隆——!”</br> 雷聲炸響,上天仿佛覺察到了什么,雷鳴聲聲,卻隱而不露,能將人挫骨揚灰的恐怖閃電并沒有直接劈下來——在它的判斷中,靈參仍然在泥土中啊。</br> 對識相的,選擇自散靈力,融于自然大地中的靈物,上天還是有些寬容的。甚至于連衛(wèi)洵頭頂?shù)奶炝P劫雷都緩了一緩——要是劈到融靈于土的靈參,讓它改變了主意,這就不美了。</br> 然而現(xiàn)實情況卻與老天探查到的不同,沒錯,靈參是融靈于土了,它在進入衛(wèi)洵體內(nèi)的瞬間就主動自我崩潰,澎湃靈氣瞬間灌滿了衛(wèi)洵體內(nèi)的泥土,靈氣多的甚至抑制了他的異化,將衛(wèi)洵強行壓回了人類的狀態(tài)!</br> 源自靈參的,純粹的,大量的靈氣充盈衛(wèi)洵體內(nèi),包裹著被他吞入腹中的太歲金丹與山翁,十年后三靈物終于再次聚首,就像它們在這片山林中生出靈智的那一刻同樣。</br> 靈氣交融,糾纏在一起,太歲金丹和山翁被天罰劫雷劈的近乎崩潰的神魂得到靈參溫和的治愈,又在治愈中逐漸相融。沒錯,那靈魂中的聲音說的沒錯。</br> 他們?nèi)齻€確實正在‘死去’,沒了自我,融合到了一起,但死亡卻也意味著新生!此時此刻衛(wèi)洵的身體就像大地,就如丹爐,在三靈相融的同時,一些屬于它們的記憶片段閃現(xiàn)在衛(wèi)洵腦海中。</br> 漸漸地這些碎片化的記憶畫面越來越多,流速越來越快,讓人眼花繚亂,幾乎看不清楚。</br> 但衛(wèi)洵卻對三靈,對佟和歌有了更深的了解。</br> 再也無法經(jīng)歷的未來。</br> 太歲,靈參,山翁;童年,少年,中年。</br> 佟和歌死在十九歲,他的童年和其他普通人沒什么不同,所以太歲童稚天真。</br> 他沒有未來,沒有能長到中年的機會,所以山翁憂郁悵惘。</br> 他最強是在少年時,是加入旅社后為生死奮斗的日日夜夜,所以代表少年時的靈參實力最強,懂得最多。他溫和的,強有力的,包容了無憂無慮的童年與憂郁無奈的中年。</br> 靈參一入體,衛(wèi)洵就推翻了原有的設(shè)想。佟和歌的復(fù)生和和哪吒的再生不同,和荷花荷葉與蓮藕完全平等不同。他有極其強大的少年,與稚嫩虛弱的童年與中年。</br> 少年是現(xiàn)在,童年與中年是過去與未來。太歲金丹最小,是為內(nèi)核。靈參最強,包裹其外。而過去與現(xiàn)在交融發(fā)展,虛無縹緲的未來正是在太歲金丹與靈參之中誕生。</br> 三靈物融合,衛(wèi)洵體內(nèi)土壤它們搓成了蓮子那般大的小球,宛如初初孕育的胎兒。磅礴靈氣甚至浸染到了蓮子,在衛(wèi)洵的刻意操控下就連蓮子都染上了山靈的氣息。</br> 復(fù)生佟和歌到了最關(guān)鍵的時刻!</br> 演出結(jié)束,魔鬼商人領(lǐng)隊考核的權(quán)戒已幾乎完全凝結(jié),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丙二五零的身上。</br> “轟?。。。 ?lt;/br> 當三靈在衛(wèi)洵體內(nèi)融合的瞬間,震耳欲聾的驚雷聲炸響天際,這雷聲響亮無比,宛如被欺騙的蒼天憤怒咆哮!</br> 再不遲疑,劫雷轟然劈下,不是一道,而是三道劫雷同時劈下,璀璨電光凝實到了極點,簡直如同一支亮銀色的神之標槍,裹挾著寂滅的威勢殺向衛(wèi)洵。那恐怖電光甚至讓在場的老手旅客們都心驚肉跳,無法呼吸。</br> 眼看危機將至,魔鬼商人卻并沒有推開衛(wèi)洵。相反的,他竟然手臂主動用力,竟是似乎想將衛(wèi)洵更貼近自己身邊,仿佛要幫他擋天罰劫雷。</br> 然而衛(wèi)洵卻在同一時間松開了魔鬼商人的手,避開他牽過來的手臂,向后倒下。倒下的同時衛(wèi)洵扔出了變異魔蟲之球,兩萬飽含死氣的惡鬼之蟲瞬間出現(xiàn),在半空中爆炸。</br> “噼啪!!”</br> 澎湃恐怖的死氣正對上劫雷,直接將這三道劫雷凝成的殺招抵消!強悍能量橫掃而過,壓的東側(cè)殿的旅客們幾乎倒下,就連瓢潑大雨都被這爆炸激蕩的強大能量推向四面八方,如在半空中綻開巨大的水幕。</br> 但水幕上卻倒映著紫色閃電的影子——前三道劫雷未散,新的劫雷再至!這道劫雷沒有前者的威勢,它很細,就如柳枝一般。但看似細弱的劫雷中卻隱藏著強悍恐怖的威力。</br> 然而同樣是剛到半空中時,這劫雷就被攔住,一條充滿死氣的巨大觸手,攔住了劫雷的去路!在使用魔蟲之球的瞬間衛(wèi)洵與小翠精神態(tài)相融,控制了巨型死靈。關(guān)鍵時刻巨型死靈擋住了這道劫雷。</br> 但是——</br> “危險??!”</br> 郁和慧驚叫道,因為那劫雷竟在與巨型死靈觸手接觸的瞬間驟然分裂成了八道,巨型死靈擋住了其中五道,那觸手被炸的灰飛煙滅,但余下的三道卻頃刻間落向衛(wèi)洵!而他仍在相對脆弱的魔蟲融合態(tài),并不是惡魔異化態(tài)。</br> 三道劫雷鎖住三個方位,速度快到極致,衛(wèi)洵完全無法躲閃。瞬時間郁和慧不要命的將體內(nèi)靈氣全都送入衛(wèi)洵體內(nèi),要硬保住他的性命。</br> 然而實際上,這三道劫雷卻并沒有劈到衛(wèi)洵的身上。</br> “嘶——”</br> 關(guān)鍵時刻竟是魔鬼商人攬住了衛(wèi)洵的腰,擋在他上面,拋出的權(quán)戒擋住了這三道劫雷,余下的電光也被魔鬼商人完全擋?。?lt;/br> 誰都沒想到魔鬼商人會這么做,就連奧古斯都和周希陽等人都為此震驚不已。</br> 但與此同時白小天霍然站起,十月十日不聲不響拋下奧古斯都飛速趕來,唯有與衛(wèi)洵神魂相連的郁和慧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br> “好久沒有這么疼過了。”</br> 電閃雷鳴中魔鬼商人低語,兩人的姿勢極為親近,真如一對能生死相托的摯友一般,但誰知道此時此刻,魔鬼商人的手卻如利刃般,刺穿了衛(wèi)洵的胸口。他眼瞳是深沉近黑的墨綠,語調(diào)優(yōu)雅,魔鬼商人截然不同。</br> “噗!”</br> 抓住了什么東西,魔鬼商人的手猛地抽離,衛(wèi)洵用盡最后一分力氣伸手抓去,卻只抓到了魔鬼商人的頭發(fā)。隨后他無力隨慣性向后倒下,所有人都看到了他胸口破開的血洞,而魔鬼商人手中攥著某個滾圓的東西,飛身后退!</br> 他退的正及時,否則十月十日的紅傘恐怕會將他迎頭劈成兩半!而衛(wèi)洵被十月十日單臂抱起,塞了一顆保命藥,隨即向后推入郁和慧的懷中。</br> 緊接著十月十日如閃電般撕裂黑夜,向魔鬼商人追去!</br> “你現(xiàn)在怎么樣,你還好嗎??”</br> 郁和慧抱著衛(wèi)洵的手都在顫抖,掏出一瓶止血藥立刻向衛(wèi)洵胸口撒去,但這不停向外流的血卻完全無法止住。不僅如此,郁和慧感到衛(wèi)洵體內(nèi),那代表三靈的靈氣消失了!</br> 難道魔鬼商人從衛(wèi)洵胸口挖走是三靈融合體?</br> 想到這郁和慧近乎窒息,緊緊攥拳,指甲近乎刺破了手心。但他沒有拋下衛(wèi)洵去追魔鬼商人,而是試圖背起他,去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br> “嘿小子,你的對手是我!”</br> 但沒了十月十日牽制,紅狼人奧古斯都卻齜著獠牙,獰笑著沖了上來,哪怕被十月十日打斷了腿,渾身是傷,但狼人的戰(zhàn)斗力與忍耐力遠超乎常人。</br> 不得已郁和慧放下衛(wèi)洵,出手與奧古斯都交戰(zhàn)。此時他早就不再冷靜,無盡的擔憂,痛苦,絕望,悲傷,煩躁,全都化成了殺招!</br> 奧古斯都不能死,最好不要殺西區(qū)三狼,這是之前他們討論時做出的決定。涉及到東西區(qū)對抗賽,旅社會權(quán)衡許多影響因素。</br> 這旅隊中本就東區(qū)人多,西區(qū)人少,如果再把西區(qū)三狼全都殺掉,讓魔鬼商人處于孤立無援的狀態(tài),那丙二五零的領(lǐng)隊考核恐怕會無比艱難,甚至比魔鬼商人的領(lǐng)隊考核難度還要翻倍!</br> 而且最讓人不愿見到的情況,便是魔鬼商人的監(jiān)護人黑寡婦,將會擁有更多的出手機會。</br> 所以綜合來說,不殺西區(qū)三狼會有最大收益,這也是為什么十月十日一直以來都是牽制奧古斯都,沒有真正下殺手。</br> 但現(xiàn)在郁和慧是真的想殺人!</br> 他出手越發(fā)凌厲兇悍,招招皆是殺招,與此同時魔鬼商人也被十月十日追上,雙方展開激烈對戰(zhàn)——不,并不算激烈,因為一直都是十月十日出手,而魔鬼商人始終在躲避。</br> 但哪怕只是躲避,他能躲開十月十日全部的招式都無比不可思議。只是剛通過領(lǐng)隊考核而已,他的實力應(yīng)該遠遠比不上十月十日才對。</br> “是吞噬者。”</br> “對對,是吞噬者?!?lt;/br> 半命道人焦慮攥緊雙手,下意識應(yīng)聲。沒錯,目前占據(jù)魔鬼商人身體的是吞噬者,這也是主考官的職責!完成領(lǐng)隊考核并不是終點,主考官還要全方面評判‘考生’目前的狀態(tài),給予綜合評價。</br> 這份綜合評價將會出現(xiàn)在導(dǎo)游的檔案中,伴隨他終生。當然這‘全方位評判’可以只是簡單檢查,也可以更深入詳細。掌控考生身體這種事有些違規(guī)了,但也不算太過違規(guī),全看旅社如何判斷。</br> “佟和歌復(fù)生……恐怕……”</br> 佟和歌復(fù)生恐怕仍不被旅社允許,所以旅社才會默許占據(jù)魔鬼商人身體的吞噬者對丙二五零出手。</br> 周希陽兩眼通紅,雙拳緊握,他恨不得追上十月十日,同她一起作戰(zhàn)。他也想立刻去攙起丙二五零,看他傷勢究竟如何,但他不能妄動,他必須和半命道人、梅恪爾一起,盯著奧萊恩。</br> 因為一切還沒有結(jié)束!</br> “轟?。。 ?lt;/br> 濃云密布的蒼穹再次響起雷聲,沒錯,天罰還未結(jié)束,天雷仍要墜落。</br> 去啊。半命道人給白小天使眼色,此時丙二五零正孤立無援,口吐鮮血坐倒在地面,恐怕是無力扛過下一道劫雷。</br> 而重傷的云天河與云良翰已開始向他靠攏,眼下能動身去保護丙二五零的也只有他們?nèi)肆?,哪怕他們要么重傷,要么實力不強,但現(xiàn)在山靈融合的球被魔鬼商人奪走,只是普通天罰而已,他們應(yīng)當能扛得住吧。</br> “不對。”</br> 白小天佯作向丙二五零的方向走去,但他的速度卻并不快。流血,丙二五零正口吐鮮血,胸前流血不止。流血,丙二五零是泥人身,怎么會流血。</br> 半途中白小天和丙二五零的目光相遇,只一接觸便明白了一切。白小天仍向丙二五零的方向走去,但走的卻有些偏,隱隱擋在了米婭和丙二五零之間。</br> “噼啪??!”</br> 下一刻天罰劫雷再落,卻驚得半命道人差點跳起來。為什么,為什么這道雷的威勢竟然比之前更恐怖?</br> 明明三靈融合的球已經(jīng)在魔鬼商人手中啊。</br> “果然是你!”</br> 炸響天際的驚雷與周希陽怒斥聲同時響起,雪亮銀光閃過,分不清是刀光還是電光。銳利森寒的威勢一掃而過,哪怕有三大旅團的副團長同時阻擋,又是早有準備,都差點讓對方突圍。</br> 奧萊恩果然是銀月殺手!</br> 周希陽三人拼命將銀月殺手攔下,無暇他顧,唯一注意到這不同尋常劫雷的是正在狂扁奧古斯都的郁和慧。過于恐怖的威勢讓他下意識回頭,然后就見到了讓他肝膽俱裂的一幕!</br> 這落下的劫雷竟然有十六道從半空中分開,八道向魔鬼商人劈去,另外八道卻劈向了衛(wèi)洵!為什么,不是三靈融合球已經(jīng)被魔鬼商人奪走了嗎?為什么這最后的劫雷仍舊如此恐怖?!</br> “呵。”</br> 躲避十月十日攻擊的魔鬼商人忽然輕笑一聲,毫無征兆拋出手中之物。</br> “你想要,那就給你。”</br> 語畢他急速后退,躲出了天雷劈落的范圍。十月十日果然沒有再追他,而是直接抓住了魔鬼商人拋出的球狀物,東西到手后十月十日卻微愣,這東西上面包裹了靈氣確實是三靈物融合的靈氣,但它本身卻是一枚壞掉了蓮子!</br> “只能引走八道劫雷嗎?!?lt;/br> 衛(wèi)洵咳血,沒了蓮子,泥人狀態(tài)解除,他又變?yōu)榱恕酢醴蔡?。身體仿佛瀕臨崩潰了,哪怕他不停用積分補充死亡倒計時都無法讓身體情況好轉(zhuǎn)分毫。</br> 刻意將三靈物融合的內(nèi)核弄得與蓮子同樣大,讓蓮子染上三靈物融合的靈氣,正是衛(wèi)洵謀劃好的。他確實沒想到魔鬼商人會出手,但卻正中他下懷,魔鬼商人奪走的正是那枚蓮子,不是三靈融合物。</br> 衛(wèi)洵咳出一口血,飛速崩壞的身體無法坐穩(wěn),向后倒去。云良翰和重傷的云天河都被這無比恐怖的天雷震懾住,無法出手攙扶,但衛(wèi)洵卻沒有倒下。</br> “快歸零了嗎?”</br> 一雙虛幻的手,攙住了他的身體。虛幻人影出現(xiàn)在了衛(wèi)洵的身后,他擰著眉,額心一點朱紅,烏黑長發(fā)束起,一襲山鬼般的紅衣,艷如桃李卻面若冰霜,看起來極不好接近。</br> 但他攙住衛(wèi)洵的動作卻顯得格外溫柔。</br> “不至于。”</br> 衛(wèi)洵咳道:“我積分很多。”</br> 八道劫雷轟然墜落,轉(zhuǎn)瞬就到了頭頂。這是最后的天罰,只要能撐過去,佟和歌復(fù)生,一切海闊天空。一旦沒能撐住——</br> 佟和歌沒有多說,靈氣化作的銀針飛快出現(xiàn)在他的指尖,扎在衛(wèi)洵身上。原本重傷無法動彈分毫的衛(wèi)洵宛如回光返照,他飛速扔出許多東西。猩紅斗篷,被歸途刀刺穿過的淺藍斗篷,各種各樣的道具。</br> 但哪怕他用盡了手段,天雷也只是從八道變成了七道!這過程中佟和歌抱著他瞬移數(shù)次,自身靈體都近乎潰散,但天雷卻始終追著他們,以無窮恐怖的威勢要將他們徹底劈死!</br> “我——”</br> 眼見此狀,佟和歌眸光一厲,最后一次瞬移,他想要將衛(wèi)洵拋向十月十日的方向,自己反方向引天雷離開。但卻被仿若察覺的衛(wèi)洵先一步扣住了手,二十面賭徒之骰握在衛(wèi)洵與佟和歌交疊的手中。</br> “末日狂歡。”</br> 天雷近在眼前之時,衛(wèi)洵毫無征兆開了賭局,無數(shù)直播間觀眾的注視讓他的賭運瞬間到達巔峰。此刻觀眾比上一次開賭局時更多,衛(wèi)洵的賭運也更強。</br> 下一刻他身上生機驟然消失。從剛才衛(wèi)洵就沒有再用積分兌換死亡倒計時,瀕臨崩潰的重傷讓他的死亡倒計時瞬間便幾乎歸零。</br> 賭什么?衛(wèi)洵要賭什么?</br> 難道是要賭他會不會死,賭天雷會不會劈死他?</br> “丙二五零!”</br> 最危急時刻就連追夢小龍也出現(xiàn)了,他出手的機會還沒用掉,他還能幫丙二五零出一次手!</br> 但從某種角度來講他也是與佟和歌相關(guān)的,如果追夢人出手抗住劫雷,那極有可能這就不是最后一道劫雷了,還會有雷再至,而追夢人可是只能出一次手啊。</br> 到底應(yīng)該怎么辦!</br> 雷光已經(jīng)近在咫尺,衛(wèi)洵眼中倒映著璀璨電光。這讓人無法直視的,過于刺眼的光芒讓他忍不住想起某個同樣不能直視的存在。</br> “我賭——我是被吞噬者殺死的?!?lt;/br> 話語間衛(wèi)洵毫不猶豫攥拳,刺向自己的心口。隱約能看到他手上攥著一把發(fā)絲——這是吞噬者占據(jù)魔鬼商人身體,襲擊他時,衛(wèi)洵從魔鬼商人頭上薅下的發(fā)絲!灌注力量的發(fā)絲如同利劍,刺穿了衛(wèi)洵的心臟。</br> 在天罰劫雷落下的同一時間他的死亡倒計時近乎歸零——只剩幾秒的死亡倒計時,這算死亡嗎?如果人的壽命只剩下幾秒,這已經(jīng)能算是死亡了吧!</br> 但這最后幾秒的死亡倒計時就像定住一樣,不再減少。劫雷轟然炸響,卻沒能炸在衛(wèi)洵的身上。</br> 一個高大的,黑色的身影,擋在了衛(wèi)洵面前。那恐怖無比的劫雷劈在他身上,卻沒能讓他屹立的身姿有半點動搖。</br> 【吞噬者對東西區(qū)對抗任務(wù)參與者、考生、此次旅程副導(dǎo)丙二五零動手,并幾乎令其死亡,視為違規(guī)】</br> 漠然冷酷的聲音響在在場每一名旅客的耳中,威嚴恐怖,仿若有回音一般。祂將衛(wèi)洵抱了起來,在衛(wèi)洵望向他時伸手遮住了他的眼睛。</br> 寬大的手掌幾乎捂住了衛(wèi)洵的臉,能感到他的嘴唇在手掌下微動。</br> ‘我賭贏了’</br> 衛(wèi)洵微笑著這樣說。</br> 吞噬者對他動手,絕對違規(guī)。而他衛(wèi)洵也不是什么沒有靠山的人,他也有自己的主考官。</br> 這個景點結(jié)束了,可以說接下來最后一個景點,該是他和他的主考官的主場。只要吞噬者出手要置他于死地這點坐實,他的主考官就能為他主持公道!</br> 受傷太重,san值與死亡倒計時都近乎降到了極其危險的地步。哪怕衛(wèi)洵掙扎著想清醒,但在的懷抱中,他最終仍是昏睡了過去。</br> 因此一被抱起就被捂住眼睛,又緊接著昏睡過去的衛(wèi)洵沒能看到。有一身披星月斗篷的高大身影近乎與同時出現(xiàn),他直接出現(xiàn)在了魔鬼商人的身邊,憑空一抓,毫不留情把吞噬者給揪了出來。</br> 吞噬者微微一笑,身影瞬間消失,但那金色的史萊姆卻沒來得及走。就這么一會的功夫,只聽噗地一聲脆響。</br> 金色史萊姆被那人生生攥碎了。</br> 作者有話要說:怎么樣!這章刺不刺激【震聲】</br> 情哥哥很有一番心機的吧【滑稽】</br> ?。罕Ьo洵洵,微笑jpg</br> ???:???</br> 感謝在2021-08-1612:39:52~2021-08-1622:17: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br>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是薛定諤啊、墨楹、50189471、昀曄、王有餡兒、芒果戰(zhàn)戟、華曦、樂、37286101、暗無義、54617904、貓曉、將軍綺麗多姿、yyl、鉑金小孔雀、墨雪幽冥、49791824、485973031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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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