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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醉美湘西(43)

    凌晨,切壁村。</br>  石濤揪著紅色的手絹,濃妝艷抹的臉上笑容有點僵硬。男人習慣了叉開腿坐,但被旁人掃了幾眼后,石濤發覺以自己現在的身份,叉著腿坐確實不雅,憋屈并攏了腿。</br>  “萍萍的婚事,麻煩你們了。”</br>  蒼老虛弱的聲音從被竹簾遮擋的房間里傳來,夾雜著幾聲咳嗽,像嗓子里卡著濃痰,呼吸聲重的很,仿佛下一刻就會背過氣去。石濤注意到房間里窗戶全都關著,沒有半點光。屋里似乎被草藥熏過,濃郁到讓人喘不過氣來。</br>  “村長您放心吧。”</br>  領頭的精干女人笑道:“萍萍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一定會操辦的漂漂亮亮。”</br>  “咳咳……那就好,那就好咳咳咳咳……”</br>  又是一連串撕心裂肺的咳嗽,上氣不接下氣,聽起來里面病人都快咳嗽死了。但石濤冷眼旁觀,卻發現屋里女人們沒有半點擔憂緊張的神情,也沒人著急。只有領頭女人問了幾句儀式要點,還關心了下里面村長的情況。</br>  但村長除了咳嗽意外,翻來覆去就是幾句話,囑咐她們多關心關心萍萍。</br>  離開這間被草藥熏過度的房子后,石濤深呼吸了口新鮮空氣,總覺得自己都成了熏肉。女人們離開房屋后就三兩散開,石濤刻意放慢了腳步,果然不一會就有人從后面趕了過來。</br>  “石阿朵,有關萍萍的婚事,我還是想和再你聊聊。”</br>  追上石濤的,正是剛才領頭的精干女人。石濤望了眼她的手腕,就見一條花斑小蛇如手鐲般圈在那里,不仔細都看不清。</br>  “好。”</br>  兩人回到屋中,這屋子是專門給她們這些被村長請來的人住的,總共有三棟,錯落有致,呈三角之勢,不知是不是巧合,正好把萍萍所在的吊腳樓圍在了中間。</br>  “今天我看到萍萍出去了。”</br>  進了屋以后,精干女人道,頗有憂心:“我看啊,她還是放不下阿誠。”</br>  “是這么個事哩。”</br>  石濤附和:“要我說,村里人都知道萍萍跟阿誠是青梅竹馬的一對,也是可惜的很。”</br>  石濤和苗芳菲在交流情報。他們開始第三景點后,便在各自的房屋里醒來。苗芳菲一看自身打扮,再看銅鏡里那張頗為陌生的臉,便知道這哭嫁估計是舊景還原,情景扮演之類的。</br>  哭嫁是許多少數民族新嫁娘出嫁前的傳統,參與者除了新娘以外,就是新娘的女性親屬們。苗芳菲扮演的身份是萍萍的姑婆。當然村長家這支,傳到現在也就只剩萍萍一根獨苗。所謂萍萍的嫂子,姑婆,伯娘之類的,大多都是村里女性替代的。</br>  她們從醒來就呆在這屋里,四人一間。苗芳菲很快就認出了石濤。兩人對上了線,奈何屋里還有兩個切壁村人。不好當著她們面交流,便暫時先各自分散出去收集信息。</br>  “趙嫂子、候嫂子和王嫂子住北邊屋里,林阿婆許阿婆和郁阿婆住西南邊屋”</br>  石濤道,他和苗芳菲在東南邊。不同的稱呼,代表他們扮演角色的不同身份。</br>  萍萍的嫂子、姑婆,他跟苗芳菲以及屋里這一婦女,扮演的是萍萍的娘。</br>  可見村長對獨女的關心,家里沒有女性長輩主持,便請來了村里的婦女們,要讓萍萍盛大出嫁。</br>  “可憐的,也不能出去透透氣。”</br>  苗芳菲道,語氣微沉:“看萍萍天天怏怏不樂,倒不像是新嫁娘,更像坐牢了。”</br>  “苗阿姐怎么這樣說。”</br>  一個不滿的聲音從門邊響起,正是那個叫阿桑的切壁村婦女回來了,她顴骨高,下巴瘦,一臉刻薄像,聲音尖銳:“萍萍出嫁可是咱們村的大喜事,怎么能露喪氣像。萍萍年輕不懂規矩,難道苗阿姐也不懂規矩嗎?”</br>  “是呀,咱們是被挑選出來的,被村長委以重任,可不能誤了萍萍的大好喜事。”</br>  阿桑旁邊的矮瘦婦女陰陽怪氣,那雙眼狐疑望向苗芳菲跟石濤,似是他們表現出半點不情愿來,就要去告訴村長似的。</br>  “阿桑嫂,阿文嫂誤會了,對這喜事,我們當然是萬分贊成的。只是今日見到了阿誠,他啊……”</br>  苗芳菲輕巧上前,三言兩語解了這兩人的懷疑,看樣子還反倒拉近了不少感情。石濤是不懂女人聊八卦增進感情這種事,他老實閉緊嘴裝壁花,不給苗芳菲添麻煩。</br>  等阿桑阿文都回屋去睡覺后,石濤側耳聽了聽,確認鼾聲響起,阿桑是睡著了,他這才再回屋里跟苗芳菲說話。</br>  “每人屋里的切壁村人,是監督咱們的。”</br>  石濤低聲道,苗芳菲點了點頭,聲音很輕:“咱們這三棟屋子里的人,是監視萍萍的。”</br>  房間里只有一扇窗,正對著萍萍的房子。趁今天去村長家開會,苗芳菲繞著走了一圈,和趙宏圖他們拉上線,確認這三棟房子里都是正好有一扇窗對著萍萍房子。</br>  趙宏圖他們房里都只有一個切壁村人,還好找空子,他們屋里卻有阿桑阿文兩人,想說點話都得趁她們睡著的時候。</br>  “凌晨了,今天就是哭嫁第一哭。”</br>  石濤聲音輕的很,房間里只點這一盞油燈。昏暗燈光映在他臉上,掩飾不住擔憂。</br>  “苗隊,有法子嗎?”</br>  “哭嫁項目介紹太少。”</br>  苗芳菲語氣凝重:“只是讓我們體驗傳統哭嫁,第六日中午旅程結束。”</br>  第四日晚上八點是三朝酒會,接下來就到了哭嫁。他們在切壁村醒來時已經是半夜十點半,十一點的時候就被村長召集過去開會。現在是凌晨十二點半。</br>  算是到了第五天。</br>  醉美湘西是六日五晚的旅行,旅程會在第六日中午結束。也就是說只要他們能活著撐過一天半的時間,就算通過旅程了。</br>  距離旅程結束如此之近,苗芳菲跟石濤臉上卻沒有絲毫輕松的神情,實在是信息太少太模糊,他們又沒有衛洵得到的萍萍日記,現在對萍萍的生平都只能根據現有信息推測。</br>  “萍萍要嫁人了,但她嫁的不是心上人阿誠。”</br>  石濤道:“切壁村所有人對這場婚禮都非常看重,熱情的有點過了,就算萍萍是村長女兒,也不該這么熱情的。”</br>  “重病的是村長,萍萍的父親。”</br>  苗芳菲梳理:“他病入膏肓,需要特殊的胎肉治療。”</br>  洗三時鬼嬰對苗芳菲的好感達到滿值,因此苗芳菲額外得到了記憶碎片的獎勵,看到了點萍萍的過往:“萍萍是躲在山洞里生產的,她知道村里人要對她的孩子不軌。”</br>  “村長迫切希望萍萍成婚,是為了讓她懷上特殊的胎兒?”</br>  石濤順著苗芳菲話向下推測:“那這個項目,咱們要破壞這場婚禮嗎?”</br>  哭嫁總共有三場,分別是第五天中午,第六天凌晨,和第六天中午。等三場哭嫁結束,萍萍就要出嫁了。他們只有哭嫁的時候才能進入萍萍的屋子,接觸到萍萍。如果要破壞婚禮,必須早做準備才行。</br>  “不。”</br>  苗芳菲卻搖了搖頭,緩緩道:“我們最終的目標,是活到第六天中午。”</br>  無論是促進婚禮也好,破壞婚禮也好,他們的任務,其實就是活到第六天的中午,旅程結束,這就是成功。</br>  “破壞婚禮,我們的敵人是切壁村所有人,還有村長。”</br>  西邊的屋子里,也是趁第三人睡覺的功夫,許晨對林曦道,他一邊分析,一邊整理自己的思緒:</br>  “咱們進入第三景點前,看萍萍邊哭邊剪紙人的頭,也是說這個項目的危險點,在哭嫁的時候。”</br>  “如果咱們順著歷史進程走,危險點在萍萍,但切壁村里的人與村長,就會是我們天然的盟友。”</br>  許晨分析道,語氣冷靜到近乎冷酷:“無論是破壞婚禮,還是順著再來一次,我們最終目標都是活到第六天中午。選擇哪條路,要看哪條對我們更有利。”</br>  “從前兩個項目來看,萍萍該是最終仍出嫁了,甚至懷了孩子,她對村里人的報復從孩子被熬成湯開始,到小龍義莊全員覆滅終止。”</br>  “也就是說,在歷史上出嫁的這個時期,萍萍的實力是弱于切壁村一方的。切壁村和村長這方的實力更強,婚禮才會進行下去。”</br>  “但是,咱們這次項目雖然是歷史重現,但不完全是歷史重現。”</br>  許晨一個轉折:“我推測這次大家要遇到的,不是過去那個柔弱可欺的萍萍,而是厲鬼萍萍。”</br>  進入項目前,一身血色嫁衣的萍萍就是最大的提示。</br>  “原來是這樣!”</br>  郁和安聽得認真極了,見許晨停頓,他追問道:“那我們得怎么辦啊。”</br>  “也就是說,如果選擇維護婚禮,我們的隊友是切壁村一方,敵人是厲鬼萍萍,危險在哭嫁時,或許還有出嫁時。”</br>  許晨繼續道:“選擇破壞婚禮,我們的隊友是厲鬼萍萍,敵人是切壁村一方。危險時時處處都有,而且我懷疑,厲鬼萍萍不會輕易幫我們出手,這個友軍幾乎等于沒有。”</br>  如果厲鬼萍萍能出手,那旅客們堪稱躺贏,第三景點絕不可能如此簡單。許晨有兩點猜測,往最壞處想,他們現在扮演的,就是切壁村民的身份,同樣是萍萍的報復對象。可能無論選擇破壞婚禮還是維護婚禮,萍萍都會不由分說對他們出手。</br>  就算往好處想,他們表達出破壞婚禮的意圖后,萍萍可能不會殺他們,但也不會幫助他們,他們需要獨自面對一整個切壁村的敵人。</br>  “許老弟說的對啊。”</br>  郁和安跟著愁眉苦臉,悶聲悶氣:“也就是說,破壞婚禮的難度更大。”</br>  “對。”</br>  許晨嘆息,真不愧是醉美湘西第三景點的難度啊。它已經不是單純的過關或是戰斗冒險,而是悄無聲息考驗著人性。</br>  過了第二景點的旅客們都知道,萍萍和切壁村這一方面,萍萍恐怕受了大苦,切壁村壞。但第三景點時,選切壁村一方,維護婚禮,卻更簡單。</br>  對旅客們而言,只要活到第六天的中午就算成功。光是維護婚禮還是破壞婚禮這樣不同的抉擇,就會讓旅隊起矛盾爭執。</br>  有人圖安穩,有人想冒險求更高獎勵。有人漠然,對旅程里人物的悲歡離合無動于衷,有人良心未泯,同情萍萍,希望她能有不同的結局。</br>  如果旅隊里有絕對的強者,統一的聲音,這問題都不算問題。但第一他們被分開,無法交流溝通。第二時間緊迫,一天半的時間三場哭嫁,而且不是旅隊眾人一起,是分別前去。</br>  這樣一來,一旦出現選擇分歧,他們很可能會是互拖后腿。</br>  想到這許晨就嘆氣,看了眼跟自己分到一方的隊友。郁和安目光永遠信任誠懇,全心全意信任許晨的分析,一副跟著他干的模樣。林曦則是至始至終都有點走神,看林曦這心神不寧的模樣,許晨都能想象他腦仁里在想什么。</br>  “丙導去哪里了啊。”</br>  唉,瞧,除了丙九,林曦還會想啥?</br>  “是啊,見不著丙導,我這心里實在是忒慌。”</br>  郁和安也跟著附和,憂心忡忡。看不到丙導,不知道弟弟情況,郁和安實在是放不下心來。更重要的是他沒有跟王澎湃分到一組,不知道王澎湃會不會再去找丙導,郁和安簡直快愁成蘑菇。</br>  他倆人的話聽得許晨十分無奈,攤上這兩個隊友,他還能指望什么?只能靠自己去揣測苗芳菲那組和趙宏圖那組的選擇了。</br>  要讓許晨來看,萍萍怎樣無所謂,只要他能安全通過旅程就行。但看三次哭嫁,也就是說,他們這三組各有一次影響萍萍的機會,恐怕最終還是得看綜合來的結果。就怕有人支持維護婚禮,有人支持破壞婚禮,他們內部先開始內耗。</br>  不過苗芳菲和趙宏圖都好猜,他們都是那種心里良心未泯的人,很大可能會選擇破壞婚禮,還萍萍一個幸福。</br>  破壞婚禮也有很多種。</br>  許晨沉吟思考,最極端的,殺光切壁村人,婚禮自然無法舉行,但這點幾乎不可能做到,辦法也太過粗暴。</br>  代入此時的萍萍,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br>  她會拒絕心上人,選擇結婚,也就是說,村長或者切壁村,在此刻的她心里是很重要的。殺光切壁村人不一定會讓萍萍幸福。</br>  私奔或者搶婚,也能破壞婚禮。</br>  許晨想到今日去村長家集會的空閑功夫,和苗芳菲他們交換信息時,苗芳菲提到過,她見到了萍萍和阿誠在小樹林邊幽會。</br>  促使萍萍私奔,會不會是個好的辦法?這會是她追求的幸福嗎?</br>  “私奔也不幸福啊。”</br>  王澎湃嘖嘖搖頭,看著村頭幽會的一對男女。男的英俊,女的明艷動人,月光下兩人站在一起,實在是一對璧人。</br>  要不是王澎湃剛看到這男人先跟萍萍幽會,等萍萍離開后,又有一女子過來找他,他還真以為當時這男人對萍萍的深情表白是真的。</br>  渣男我呸。</br>  王澎湃暗自唾棄,記下了這女子的樣貌后,在男人抬頭似是望向他這邊時,提前離開。</br>  這次哭嫁項目該怎么完成,王澎湃心里已經有數。和許晨這樣思維還局限在支持婚禮與破壞婚禮兩種情況,并且最終目的只是活到第六天中午的散人旅客不同。</br>  散人旅客受制于少有團隊配合,大多都只能單打獨斗的情況下,通常只能獨善其身,無法摸索出項目最終的解法。但其實對大旅隊而言早總結出了自己的一套經驗,醉美湘西是危險級的旅程,就算是超難度,最終項目的解法也只通向三種結局。</br>  badend壞結局,happyend好結局,trueend真實結局</br>  三種結局最終都能完成項目,只是挖掘深度不同,遇到的難度與最終獎勵也不同。這場哭嫁,壞結局就是旅客們跟著切壁村人一起維護婚禮,萍萍慘劇重演。最終他們要面對的敵人是厲鬼萍萍。</br>  好結局,很可能就是破壞婚禮,萍萍和心上人阿誠私奔,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但以旅社一貫的惡劣性格,就算是好結局,也只是明面上的好。在旅客們自以為完成任務,放松的時候,正會趁其不備反手一擊,不少經驗不多的旅客都死在這上面。</br>  正如王澎湃窺見的場景,阿誠在幽會萍萍后,還和其他女孩約會。阿誠對萍萍不忠,如果到最后他們真促使萍萍與阿誠私奔,王澎湃都能想象到結局。很可能是阿誠欺騙萍萍,騙身騙感情,最后轉了個圈又帶她回到村子,重演更悲劇的歷史。</br>  但旅客們很難發現,因為按理說這個時間,他們都該在屋里休息才對,而且同屋還有其他切壁村人看守。想要知道阿誠不忠,恐怕得找到別的線索,比如偶然發現村里某姑娘討厭萍萍,再查到她手上戴著的銀鐲和阿誠送萍萍的一樣,且這些線索還都得在短短一天半內察覺才行。</br>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br>  也就是解封一層后的王澎湃就像個bug,能大搖大擺在深夜的切壁村里逛,才能親眼目睹這一切。</br>  “丙九人呢?”</br>  王澎湃用特殊假人做出了自己在屋里睡覺的假象,并且讓直播鏡頭也鎖在假人上,自己出去找丙九。他把丙九拉進了項目里,總得真找到他,控制起來,才能放心。</br>  但王澎湃幾圈轉下來,愣是沒找到!</br>  丙九肯定想不到自己會被拉進項目里,按照他過往的性格,他絕對不是什么會好好過項目的人。王澎湃推測他甚至會發瘋鬧騰到被切壁村人捉住關起來,不管怎么樣,也該很明顯突出才對。</br>  但這幾圈下來,王澎湃自詡把全切壁村人都觀察過了,沒一個遺漏的,但他還是沒有找到丙九。甚至王澎湃嘗試去通過感應黑金導游繩所在,去確認丙九在哪里,卻反被告知抱歉,您權限不夠。</br>  他奶奶的權限不夠!王澎湃氣的想罵娘。隊長不在,他王澎湃就該是權限最大的,哪來的權限不夠?</br>  難道丙九還是提前脫離旅程了?</br>  又找了一圈,王澎湃心里犯嘀咕,沒有辦法,只能開始考慮丙九脫離的可能。但王澎湃還是不信邪。</br>  “奶奶的,我胖爺就沒失手過。”</br>  王澎湃擼起袖子激起斗志,直覺告訴他丙九還沒離開,就在這旅程里,只是隱藏的深罷了。但就算隱藏的再深,他王澎湃掘地三尺也能挖出來!</br>  現在王澎湃最懷疑的人選有兩個,一個是苗芳菲他們那屋里的切壁村村民,因為旅隊總共八人,分到三個屋子的緣故,王澎湃跟許晨他們屋都是三名旅客,一名切壁村村民。</br>  唯獨苗芳菲他們那里是兩名旅客,兩名切壁村村民,現在丙九也在旅程里,他很可能就是那兩人中的一個。</br>  王澎湃還懷疑郁和安他們屋里的切壁村村民,畢竟現在郁和慧在丙九手上,或許他會用這個來威脅郁和安,來給他打掩護。</br>  想想之前郁和安擋在他和丙九之間的舉動,似乎不怎么自然,王澎湃認為丙九已經開始這么干了。</br>  “該回去了。”</br>  今晚沒有收獲,但王澎湃不急。丙九總會露出狐貍尾巴。</br>  回到村邊頭的路上,王澎湃又遠遠看見阿誠和那名少女,只不過女孩似乎是在哭泣,她抬手想打阿城一巴掌,結果反被阿城攥住手推開,最終哭著跑了。</br>  禽獸!</br>  王澎湃心里罵道,走了兩步,忽然頓住。他驟然回頭,瞇起眼去看阿誠,想看他的樣貌,但就這會的功夫,阿誠已經消失了。王澎湃心里有某種預感,他上前兩步想追,但又看了眼時間,暗罵了聲,到底沒辦法,轉身會去了。</br>  煩死了,毀滅吧。</br>  衛洵被纏的實在不耐煩,內心腹誹。阿誠有萍萍那么能打的好女孩了,還不珍惜,反倒在外面沾花惹草!</br>  剛才萍萍十分感動卻拒絕了他的私奔請求,這已經讓衛洵十分郁悶了。結果他正想去萍萍屋子邊上,看能不能再偶遇萍萍時,卻被一個女人給纏住。</br>  萍萍長的溫婉美麗,跟阿誠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只是萍萍畢竟是村長女兒。村長管得嚴,萍萍很少又機會與阿誠幽會,阿誠心里許多苦悶,這時候,名為芳芳的少女趁虛而入。</br>  芳芳走的是明艷奔放紅玫瑰這類,只是少數民族少女多熱情擅歌,芳芳這類的多,萍萍這類的較少,還是萍萍長的更好看些。再加上她和阿誠又有多年感情,阿誠更喜歡萍萍。</br>  奈何芳芳追求的熱烈,烈郎也怕纏女,阿誠本身也不是什么意志堅定的人,被如此熱情追求,也少不了動心。</br>  用何書桓的話,阿誠心理估計是這世上,該不會只有我對兩個女人動心吧</br>  尤其是現在萍萍快要結婚,阿誠痛苦,芳芳卻高興極了,特意深夜來找阿誠。熱情表白,說什么阿誠哥,人的緣分是注定的你往日只能看到萍萍,但現在萍萍要結婚了,是不是該看看一直追著你的我</br>  按照常理,被萍萍一再拒絕,甚至連銀鐲都退回來的阿誠,正在悲傷中的男人,最容易被趁虛而入了。尤其阿誠本來就不是什么陳世美,在兩女間猶豫不決,今晚芳芳特意穿著清涼,月色下的美人楚楚動人,熱情大膽,正常男人都無法拒絕。</br>  今晚他們說不定就得滾到一起。</br>  但現在的阿誠是衛洵噠,見芳芳撲過來,衛洵冷酷無情一把就把她給推了個踉蹌。義正言辭道:</br>  “芳芳,我們劃清界限。我的身和心都是萍萍的。”</br>  還沒和萍萍來一場生死決斗,衛洵是不會輕易變心的!</br>  “可是,可是萍萍姐已經要結婚了啊。”</br>  芳芳悲傷道,似乎十分理解阿誠哥的心:“阿誠哥,你再這樣下去,對萍萍姐的名聲也不好的。”</br>  說著,她撫摸手腕上的銀鐲,深情道:“阿誠哥,這銀鐲是你送我的,和萍萍姐的同樣。我知道你心里苦,今晚,你可以把我當成萍萍姐。”</br>  “我,我不介意的。”</br>  說著,芳芳就又想撲過來。這次衛洵沒有再把她推開,而是趁勢攥住她的手腕,把鐲子捋了下來。好家伙,還跟萍萍同款的鐲子?阿誠拎不清,衛洵可拎得清。</br>  “這鐲子還是萍萍戴著好看。”</br>  面對芳芳不敢置信的目光,衛洵十分有渣男范得說道,把銀鐲直接往兜里一揣。見芳芳氣的眼圈通紅抬起另一只手,想扇他巴掌,衛洵直接巧勁把芳芳推開,自己警惕后退兩步,大言不慚:</br>  “我知道我長得帥,但你還是別想了。咱們沒有結果,懂嗎?”</br>  看這芳芳的小身子板,一看就沒有當厲鬼的潛力,衛洵都不屑看她一眼。</br>  “嗚嗚嗚!”</br>  芳芳被氣哭了,轉身就跑,邊哭邊轉頭看衛洵,一雙含淚美眸似怨似嗔,好看的很,像是還希望他能追上來。</br>  但衛洵直接轉身就走,一個眼神都不帶給她的。</br>  剛才有人在看你</br>  嚶嚶嗚嗚的幼狐叫聲在衛洵腦海中響起,透著虛弱。</br>  我知道</br>  衛洵早感到有人在偷窺他了,但好看的人從小大的就是經常被人偷看的,衛洵無所謂。雖然阿誠長的不如他,但論外表,在切壁村還是能有一席之地的。</br>  我已經習慣了</br>  幼狐被他的話梗了下,半晌又嚶嚶嗚嗚簡短道他很危險</br>  奶狐的叫聲實在太嗲,它每次說話都很短。提醒過后,它又忍不住,嚶嗚問道你給我吃的是什么,我還想吃,它對我很好</br>  我也沒有了</br>  衛洵光棍道,在幼狐追問,表明它自己也可以去找時,衛洵苦口婆心勸道有時候知道越多的人越痛苦,你懂我意思嗎?</br>  它不會想知道自己吃的參須,是被蛆爬過的。</br>  衛洵憐憫得想,自己實在是太仁慈了。</br>  要知道這參須賣給旅社的話,也能掙個大幾百積分呢。</br>  郁和慧的殘魂實在太虛弱,即使想幫助衛洵早日還清命債也無能為力,衛洵也不是能提供它大量能量恢復的人。郁和慧無奈只能選擇沉睡。</br>  但衛洵好不容易擺脫打工人身份晉升老板,可不是為了做慈善家的,當即和藹問郁和慧,自己身上有沒有他能吃的東西。</br>  說著衛洵就把蛆大,金蚊子等物擺到了郁和慧面前,意圖十分明顯。可惜郁和慧不懂他的好意,只吃了烏老六的那根參須。</br>  這點能量當然遠遠不足他修復靈魂,但郁和慧卻也有余力分出一抹幼狐本能的意識來幫助衛洵。至于他本體的意識還是陷入沉睡。</br>  我蘇醒,旅社或許會對你不利。但只有它的話就沒有關系</br>  郁和慧這算是boss跳槽到衛洵這里再就業,衛洵也明白,光看狐仙介紹下建議賣給旅社的備注,就明白郁和慧恐怕不受旅社待見。</br>  郁和慧主體意識沉睡,衛洵也滿意。畢竟這旅程里可是還有王澎湃在,萬一郁和慧真和王澎湃他們認識,萬一想投被王澎湃怎么辦?</br>  這可不行。</br>  幼狐本能就好多了,它雖然有狐貍天性的狡猾,但到底是認了衛洵為主,本能對他親昵。懵懂中又隱約知道,想要恢復實力,就得靠衛洵才行,因此除了有點貪嘴外,一直十分盡職盡責。</br>  好吧嗚嗚</br>  幼狐委委屈屈道,打了個哈欠。它意識太虛,很容易就會困主人我想睡會嗷,那個陰冷的東西一直在看你嚶嗚</br>  睡吧</br>  衛洵信步向萍萍的屋子走去,和芳芳相遇的時候,他便感到有一股危險的陰冷感縈繞在自己身邊,在芳芳表示要獻身的時候,危機感最強,讓衛洵刺激到心跳都加速了。</br>  現在的萍萍,已經是厲鬼萍萍了。</br>  衛洵手指扣著兜里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銀鐲,進入項目后,他原本作為導游的身份受到限制,導游旗導游胸針一類都暫時無法使用,也無法聯系旅社,否則他完全不用隨身帶著這危險玩意。萬一阿誠和芳芳私情暴露,他絕對沒有好果子吃。</br>  不僅導游身份受限,衛洵也不是真正的旅客,他不像苗芳菲他們那樣有固定任務,必須參加哭嫁,理論上來講,衛洵可以到處亂浪。</br>  比如說三更半夜還試圖去騷擾萍萍,只可惜還沒走到她屋子附近,就被切壁村人給攔住了。</br>  “阿誠,萍萍即將出嫁,你不要再去打擾她。”</br>  “我知道,我只是,只是想再見她一面。”</br>  衛洵悲痛道,擠出了兩滴眼淚,在守衛再次嚴厲拒絕前,他肩膀一顫,自己先道:“不,你說的對,我確實不該再去打擾萍萍,這對她不好,可是我真的愛她……阿虎,我聞到豬肝的氣味了,是已經開始準備了嗎?我,我沒有辦法,我去幫忙煮豬肝吧。”</br>  阿虎猶豫了下,拒絕意味已經不是那么堅定:“但煮飯是婆娘干的活……”</br>  “婆娘能干我也能干,拜托了,阿虎,我只是,只是想幫幫忙。”</br>  “好吧。”</br>  阿虎最終還是答應了,帶衛洵去了村長家,濃濃的煮豬肝味混雜著血腥氣,從廚房傳來。只見被熏黑的灶臺上擺著一口大鍋,里面滾燙沸水中飄著骯臟血沫,大塊的,淺灰色的沒切過的豬肝,在沸水里沉浮。</br>  衛洵進來后,頓時引起五個原本正煮豬肝的婦女注意。在她們幽幽目光注視下,衛洵自然憂郁一笑,站在廚房門口:“阿嫂們,我是來幫忙的。”</br>  “這里不需要你幫忙。”</br>  其中一婦女嚴厲道,毫不客氣:“阿誠,不許搗亂,不能誤了萍萍的婚事。”</br>  衛洵也沒想到這廚房竟然這么臟,婦女話正合他意。他憂愁表了幾次心意,見對方仍不同意,便嘆了口氣,苦笑著站在廚房門邊,愣愣望著大鍋里煮的豬肝,似是仍在痛苦。</br>  衛洵確實痛苦,他快被豬肝腥味熏昏過去了,也不知道這些女人怎么煮的。鮮紅豬肝就裝在幾個已經發黑的木桶里,她們隨手取出豬肝,也不代清洗的就往鍋里扔。</br>  等豬肝煮熟后,拿過染血生豬肝的手就這么直接按在它上邊,把豬肝切片,堆在竹籮里晾涼。這一套流程簡直看的衛洵不忍直視,倒是幼狐挺喜歡豬肝香氣,醒來后奶聲奶氣賣萌,跟他說想吃。</br>  你是不是本來就比較喜歡吃臟東西?</br>  衛洵用科學研究的語氣跟幼狐道:那參須,這豬肝,你都挺喜歡啊?</br>  衛洵真是在認真思考,畢竟幼狐還是殘魂,可能就是聽喜歡吃鬼或者怪物碰過的東西,怎么說來著,補充陰氣?</br>  但誰愿意被說喜歡吃臟東西呢,幼狐著實氣的嗷嗷直叫,像小狗似的。</br>  好了,該干正事了</br>  等到凌晨四點的時候,衛洵眼角余光瞥到又來了五人換班,他一眼就看見領頭女人手腕上盤著的花斑小蛇。</br>  果然,這種事總會讓旅客們參與,衛洵等的機會到了。</br>  他不能隨意接觸萍萍,旅客們總能的。</br>  路上的時候,苗芳菲跟許晨對視一眼,凌晨三點半的時候她們被叫醒,說是要去為第一哭準備食材。</br>  侗族新嫁娘哭嫁,是和離娘宴同時舉行的,要準備豬肝,雞,魚三種食材。豬肝寓意新娘會是丈夫的心肝寶貝,雞與吉同音,是祝福新娘吉祥如意的。魚則與余同音,代表新娘嫁到夫家后會吃穿不愁,享用不盡。</br>  本來這是只該新娘與她女性長輩享用的離娘飯,但不知怎的,到切壁村這里,卻成了整個村都要參加的離娘宴,因此要準備全村的食材。</br>  被選中準備豬肝的,是苗芳菲,石濤,許晨,和苗芳菲他們屋里的阿桑與阿文。一路上苗芳菲和許晨以眼神交流,等到了村長家的廚房,苗芳菲一看只擺了豬肝,便明白估計他們這撥準備的是豬肝,王澎湃他們到時候會分批準備雞或魚。</br>  原本以為趁這機會能湊齊大家來收集信息,沒想到還是分批苗芳菲心中遺憾。不過能遇到許晨,也是意外之喜,借此機會,他們兩組能交流下。</br>  心里想著,走到廚房門口時,苗芳菲他們都注意到了守在門邊的,那個英俊又頹唐的男人。他盯著大鍋里煮著的豬肝,眼神憂郁,怔愣出神。</br>  阿誠怎么會在這里。</br>  苗芳菲他們沒輕舉妄動,而是先進廚房,開始煮豬肝。煮的過程中石濤打掩護,苗芳菲和許晨溝通。</br>  “確實是兩種不同的選擇。”</br>  苗芳菲認同,輕聲道:“你看煮飯的婦女身上都是污漬,透著股腐爛肉味,但阿誠身上卻很干凈。他和她們不是一伙的。”</br>  “他會在這里,應該有關系到選擇的任務。”</br>  許晨也道,沖石濤使了個眼色。過了會后他倆不動聲色,將苗芳菲換到靠門口的煮鍋處。然后許晨與石濤用身體擋住了阿桑與阿文,苗芳菲趁機走到門邊,試探道:</br>  “阿誠,你不該在這里。”</br>  “阿苗嫂,我知道,可是,可是我是在放不下。”</br>  果然!</br>  看阿誠痛苦面容,聽他顫聲說出的話,苗芳菲心里一喜,表面佯作猶豫,最后嘆了口氣。</br>  “你啊……阿誠,下不為例。你想做什么?有什么是我可以幫你的嗎。”</br>  作者有話要說:開始了!衛導的騷操作開始了!</br>  衛洵乖巧:我是npc噠</br>  打個商量qwq,明天咱們開始加更吧今晚有點事qaq</br>  明天一定噠!</br>  感謝在2021032320:25:162021032420:03:4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br>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這個月找到1了嗎2個;囧囧菇、浮生半日閑、雪川清柳1個;</br>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還是回家自閉叭3個;幸福小公舉、19、習慣、這個月找到1了嗎、爻、一棵白菜0071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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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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