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無人能眠,即使已經過了凌晨,旅社直播間論壇私下聊天群各處都激動的快要爆炸,從狄飛羽被深淵嚴重污染巔峰大旅客、導游們就興奮起來,這人絕對窺見到了一分真實的原始深淵!</br> 但激動過后卻是遺憾惋惜,遺憾自己沒在現場無法得到更多的信息。狄飛羽看到什么了?舊日夢中發生了什么?所有人都明白這秘密恐怕會隨著狄飛羽的死亡封存——狄飛羽絕對會死,他被污染成了這個樣子,絕對活不了的。</br> 這可是原始深淵的污染啊,在深淵污染下就連旅社的規則都無法完全生效。有價值的旅客導游在死后還能被旅社回收,被幸運女神眷顧的還有可能在以后被人復生,但狄飛羽這種情況顯然是死透了。他的靈魂,他的身軀,都將被深淵徹底污染,成為那些可怕污穢的一部分。</br> 直播間狄飛羽那部分圖像直接被打了厚厚的馬賽克,什么都看不清。即便如此從Lisa等人被污染的情況來看,觀眾們也能側面覺察到這場污染的可怕。從某種程度上來看它的危險性完全不亞于蝴蝶碎片的污染,甚至比它還要更捉摸不定,更難處理。</br> 蝴蝶碎片起碼還有實體,狄飛羽的污染從舊日夢中原始深淵而來,有誰能去舊日夢,去金倫加鴻溝,去封閉污染源頭,讓污染不再蔓延人間?一時間東西區無數大旅隊、導游聯盟都安排下屬旅團做好準備去北歐那邊。</br> 原始深淵的污染一旦真正徹底蔓延,那預熱對抗賽絕對會被嚴重破壞。旅社的規則難以起作用,勢必會召集主持人或評審團去處理深淵污染。而在這預熱賽被破壞,主事人及評審團眾人還沒有降臨之際,就是他們各大旅隊、導游聯盟插手的最好時機!</br> 這可是金倫加鴻溝,原始深淵啊,錯過這個機會再難有下次——</br> 然而事情的發展徹底出乎人的意料,最雷厲風行的旅隊長都還沒安排好屬下,直播間顯示的那急速蔓延的污染就被丙導給安排好了。</br> 很離譜,觀眾們就看到探索者拔出他那把吸血刀刺穿了狄飛羽,那可怕的污染就不再蔓延,甚至被飛快吞了回去!探索者什么時候想起吸血刀的?他是在和狄飛羽密聊交談中想起的吸血刀!吸血刀可是瑪瑞亞蝴蝶的口器,難道說狄飛羽在舊日夢中窺見到的原始深淵,看到了和蝴蝶相關的事物?而且他們聽到了丙一說的話,同樣被旅社屏蔽了部分,幾個字前言不搭后語,卻讓聽眾們心頭劇震。</br> 它封住了什么?鎖死了什么?沒有什么?</br> 這絕對是吸血刀的源頭,那被屏蔽的詞匯絕對涉及到瑪瑞亞蝴蝶!</br> 今晚發生的事已足夠讓人心潮澎湃,然而誰都沒想到的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將一切徹底推向了狂熱的極點!</br> 被深淵嚴重污染的狄飛羽,沒有任何生還可能的狄飛羽,被探索者祛除了污染,救活了。</br> 見到這一幕直播間簡直是熱鬧非凡,彈幕多到幾乎把屏幕都糊住。</br> 【這也能救??狄飛羽都沒有人形了吧我的媽,太牛逼了!】</br> 【草草草,那都成一團黑馬賽克了,竟然還能把靈魂整出來,不愧是探索者!】</br> 【靜靜,都靜靜,這是探索者的基操大家坐下,我就說跟對導游準沒錯!】</br> 【說實話我看探索者用刀刺穿狄飛羽時都沒覺得他是要殺人,第一反應就是他在救人,我是不是得了導游PTSD了?】</br> 【嗚嗚嗚太蠱了,天使丙導太蠱了,我也想去他的神國!】</br> 【哎其實也不能說救活吧,畢竟只剩下靈魂了……也不知道狄飛羽會怎么樣】</br> 【確實,不知道狄飛羽現在算是個什么狀態啊,究竟還算不算參加對抗賽的旅客?】</br> 【狄飛羽這是從人變鬼了?這算是幽靈新稱號嗎?】</br> 【我覺得不像……他要是還在對抗賽的話,靈魂應該會去舊日夢吧,但為什么去了探索者的神國啊】</br> 【有沒有一種可能,狄飛羽是真的死了,然后算是被探索者復生的?就跟郁和慧他們一樣?】</br> 【哎我好像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百曉生大佬在嗎?占星者大佬在嗎?他們肯定知道怎么回事,我好想聽大佬分析!】</br> 【呼喚特邀嘉賓大佬們!求解謎求解惑呀!】</br>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大佬們好像很久沒說話了】</br> 沒有特邀嘉賓講解的聲音,彈幕們很快隨著直播畫面的變化變了話題。</br> 【臥槽嚇我一跳,我還以為瑪利亞他們要對探索者動手了,謝天謝地是虛驚一場!】</br> 【時間快到零點要失去記憶了吧……但我覺得他們肯定心里有壞水,你看撕裂者沃克瞪探索者的目光,太兇了,嚇哭】</br> 【狼人就是看起來兇啦,我很懂這個的,我感覺沃克看探索者的眼神其實沒太多殘暴敵意……】</br> 【不過總感覺這幾位巔峰大佬看起來怪怪的,是我錯覺嗎……】</br> 彈幕觀眾們討論起巔峰大佬們挖冰洞搭冰屋時表現出的種種怪異的舉動,百思不得其解,他們不知道的是,在狄飛羽靈魂被探索者凈化的瞬間,東西區大旅隊、旅團、甚至是各大導游聯盟的核心人物,都在深夜緊急抵達各家的駐地召開密談,每個人的表情都如出一轍般,時而恍惚時而猶疑,時而激動時而狂熱。</br> “不,我不認為探索者能把徹底污染的人救活。”</br> 東區玄學駐地,會議室中,副隊厲紅雪嚴肅道:“我更認為他是在狄飛羽死后,將其復生,就像他復生郁和慧、佟和歌時一樣。”</br> “毋庸置疑,被徹底污染的狄飛羽當時已經死亡。”</br> “錯了,你錯了。復生那是在旅社規則下的復生,狄飛羽呢,他被原始深淵污染了!不在旅社規則范圍內了!”</br> 有脾氣暴躁的中年道士反駁道,他激動的臉龐泛紅:“無量天尊,他是真把被深淵污染的人給救活了,這可真是能從深淵里面撈人,怪不得半命他著魔似的……半命選的對啊!”</br> “冷靜點,原始深淵的污染和戰場污染不同。”</br> 有人冷靜道:“吸去狄飛羽靈魂上深淵污染的是他的蝴蝶,但對戰場污染不一定會有同樣適用的手段。”</br> “但探索者早就和戰場那邊聯系上了,這可比他從深淵撈人都早。”</br> 玄學諸位旅客討論激烈,身為底蘊最豐厚的老旅隊,更因為丙一和戰場那邊的隱秘關聯、半命道人對丙一的極致推崇而對他有諸多關注!他們當然清楚丙一今夜所作所為有多不可思議——其中被很多人忽略的一點,丙一可是和狄飛羽同車的,該是最近距離接觸污染的對象!然而他卻沒有再SAN值歸零,這已經是極為離譜的點。</br> 第一點就是他能從被徹底污染的狄飛羽軀體中,剝離出他的靈魂,這更讓人不可思議。要知道污染致死最可怕的,就是污染到極致后身體與靈魂融化,同變為污染源的一部分,甚至讓旅社不得不放棄掌控的旅社靈魂,這才讓被污染而死的旅客不再旅社規則內,無法復生。</br> 理論上講被污染到這種程度,狄飛羽的靈魂已經和身體融合到了一起才對,丙一怎么能剝離他的靈魂?</br> 什么?盧恩字符護住了狄飛羽的靈魂?</br> 這怎么可能!</br> “我竟然不知道,隊里還有大衛你這種蠢貨。”</br> 西區神秘學駐地,占星者不耐煩刻薄道,指間刻著盧恩字符的石塊一連串墜落在桌面上:“要是盧恩字符真有這么大的能耐,深淵早就是神秘學的后花園了。”</br> “這不是探索者掌握的是智慧權柄,跟你這種又不一樣嘛。”</br> 大衛被罵也不生氣,他若有所思摸索著下巴:“那有沒有可能是探索者的天使稱號……好吧,好吧,我明白,如果天使能這么干,深淵早就是白教堂的后花園了。”</br> “噗嗤。”</br> 有人被大衛詼諧的話語逗笑了,但在占星者冷酷一瞥下輕咳正經道:“隊長我們明白您的意思,探索者非常特殊,必須要拉攏……好在Lisa在對抗賽里,我看探索者對Lisa也挺有好感的。”</br> “不夠。”</br> 占星者卻搖了搖頭,目光有些偏執陰郁:“還不夠。”</br> Lisa還不夠近。如果是他占星者在現場,絕對會直接沖到狄飛羽的身邊,被深淵嚴重污染,而后親身實際體驗到丙一的手段,走近丙一的真實。他有預感,這次預熱對抗賽絕對意義非凡,如果無法抓住機會,那機會將轉瞬即逝。</br> “如果我在對抗賽……”</br> 如果,可惜,只是如果——不。</br> “大衛。”</br> 占星者的目光突然轉到大衛身上,他忠誠的副隊長,盯著他看了一會后,占星者忽然笑了起來。這笑容讓大衛連帶著他肩頭的小火龍都一起打顫。</br> “大衛,我的好伙伴,我怎么會忽略這件事。”</br> 占星者的語氣格外輕柔絲滑,溫柔得滴水,他從沒有用如此滿意的語氣跟誰說過話:“我早就知道,你從來都會讓我放心。”</br> 那種陰郁焦慮散去,占星者甚至是真實愉快的,笑了一聲,沖著一臉懵逼的大衛和藹道:“早在天啟騎士之前,早在天使長烏利爾之前。”</br> “你已經能稱得上是他的天使了——你才是他第一位天使。”</br> 大衛一聽就知道占星者說的是什么。那是在上個旅程,死亡撒哈拉場景重演的沙漠綠洲中,丙一假扮火神,欺騙看守太陽祭壇的妖靈伊夫利特的時候!</br> 伊夫利特本該看守太陽祭壇千年,然后就有天使替代。但千年過去又千年,始終沒有天使到來,以至于伊夫利特黑化,企圖與巨人合作,讓神(太陽)閉眼(日食),自己逃走重獲自由。</br> 而丙一假扮主(太陽)的信使(火神),忽悠伊夫利特一起對付背叛的太陽蜘蛛和黑沙巨人,許諾事成之后會給他自由。伊夫利特狡猾多疑,問他如何保證。</br> 當時大衛就在現場,由于占星者對丙一態度極為特殊,他也想進一步和丙一搞上關系,為此出來解圍,暗示自己是火神一邊的人同時,表示一切結束后會替代伊夫利特看守祭壇,還他自由。</br> 啊當然,最后妖靈伊夫利特死了,這許諾當然不用兌現。不過當時大衛說的話也是真說的,換算一下就是:天使該替伊夫利特守祭壇——大衛替伊夫利特守祭壇——所以大衛等于天使。</br> 大衛是火神丙一的人——大衛是丙一的天使。</br> “哦不,隊長,可是,那不是……”</br> 大衛無奈,當時只是聯手一起騙伊夫利特而已,當不得真的,他怎么可能就當初一句戲言,就能算作是丙一的天使啊。</br> “讓我想想……總有辦法。”</br> 占星者卻極為嚴肅,他輕聲道:“不能錯過這個機會。”</br> “想要當探索者天使的人……恐怕現在有很多。”</br> 占星者冷笑道:“黑寡婦現在要發瘋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