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銀針蘸取一滴膽汁,放入口中,火燒火燎的劇痛頓然消失,苗芳菲忍不住輕呼一口氣。</br> 活過來了。</br> 隨后她立刻畢恭畢敬將膽汁遞到丙九面前。如此近距離面對丙九,危險感令苗芳菲的身體下意識緊繃,感到丙九審視目光從她身上掠過,苗芳菲將頭埋得更低,姿態更恭敬,心生忐忑。</br> 不知道丙九……對她滿意嗎。</br> 苗芳菲胡思亂想,心亂如麻。</br> 丙九不是喜歡男的嗎,怎么會突然變了口味?</br> 苗芳菲知道,如果不是丙九看上了她,以瘋子丙九的性格,是不可能來營救,還把珍貴無比的解毒膽汁給她的。</br> 雖然苗芳菲整體五官普通,眼睛卻是又大又明亮,有苗族人特有的嫵媚。經常旅行運動的人身材總不差,更何況身為老手旅客,苗芳菲自有種別樣堅毅的冷峻姿態,很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br> 不僅是苗芳菲,就連石濤也這樣想。</br> 石濤甚至在想,怪不得林曦那么沒用,還能囂張肆意活到中階三星。</br> 瘋子丙九確實異常強大,連醉美湘西里的怪物都完全不放在眼里,想救苗芳菲隨手就救了,甚至都用不下地。</br> 有這么強大的導游護著,就算是頭豬也能過得好!</br> 雖然內心各有想法,但苗芳菲和石濤卻都不敢說,連眼神都不敢流露半分。丙九強悍瘋狂,實在太難以捉摸,誰都不敢說,能猜到丙九的想法。</br> 聽話。</br> 苗芳菲和石濤頭更低了。</br> 聽話,好用,才能在丙九手下活的更長久。</br> 啊這,這真能解毒啊。</br> 青銅面具下衛洵垮著張批臉,勉強喝了滴膽汁,苦的差點變成流淚貓貓頭。</br> 簡直像小時候被他挑食偷偷丟掉的苦瓜一朝組團回來報復。</br> 嘔嘔嘔,真的苦。</br> 但這膽汁立竿見影,手臂上發黑的咬痕立刻恢復了原色。</br> 等丙九解了毒,收起膽汁,三人向小龍義莊的方向走去。經過這場戰斗,三人間的關系倒是更融洽些。</br> “那種怪物是尸化飛狐,它們喜歡結群行動,牙齒和血液都有劇毒。”</br> 就在快到小龍義莊時,苗芳菲突然開口,感受到丙九的目光落到她身上,苗芳菲心中忐忑不已,仍硬著頭皮道:</br> “人數越多,襲擊的飛狐越多。我們只有兩人,所以尸化飛狐只有兩頭。”</br> 導游丙九不算人。</br> “原來是這樣!”</br> 石濤恍然大悟,不熟練討好道:“怪不得九,九哥讓他們先走!”</br> 傻孩子,是因為只剩你們兩人好對付啊。</br> 衛洵苦的人都沒了,敷衍拍了拍石濤的頭。</br> 他可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對付怪物,要是被其他旅客圍觀,反被發現到了他表現弱勢,那可就糟糕了。</br> 只有石濤和苗芳菲兩人多簡單,苗芳菲不救就會死,斷臂石濤要是起了異心,只有他一個也好對付。</br> 倒是苗芳菲……</br> 衛洵早覺察到她一路上心不在焉,苗芳菲實力是目前旅隊中最強的,她要是有什么想法,可不如小傻子石濤好解決。</br> 衛洵一路都沒減少對她的關注,殊不知自己的目光給了苗芳菲多大的壓力。</br> “你看到了?”</br> 衛洵似是而非問道,他知道的導游旅客消息太少,不清楚有關飛狐圖鑒的消息,究竟是只有自己知道,還是所有旅客都會知道。</br> 苗芳菲忽然這樣說,肯定是有什么事想在到達小龍義莊前,告訴他。</br> “是的,我看到了。”</br> 苗芳菲豁出一切,反倒冷靜多了,下一刻,她毅然決然將自己的稱號展現在丙九面前。</br> 哇哦。</br> 衛洵心里驚訝一聲,因為這個稱號,他并未在旅客名單上看到過!</br> 旅客名單上,苗芳菲有兩個成就稱號。一個是跟胖子相同的藍色稱號【湘西,回頭客】,另一個是綠色稱號:</br> 【有愛心—爬行動物(綠色稱號):你很擅長飼養爬行動物,爬行動物在面對你時總是更溫順,也更容易被你馴養】</br> 但苗芳菲現在展現在衛洵眼前的,卻是個旅客名單上沒有的深藍色稱號!</br> 【新手蠱婆(深藍稱號):身為一名新手蠱婆,你能識別部分毒物,并且能煉制少數毒蠱。只可惜,你目前的實力無法壓制自己體內的毒蠱,每個月總有那么幾天會肚子疼,不多,也就二十五天!】</br> 怪不得苗芳菲落到了隊伍最后!</br> 石濤恍然大悟,苗芳菲展現稱號時沒避著他,過去石濤雖然知道苗芳菲稱號與蠱有關,但卻不知道更詳細的。</br> 尤其是腹痛這點絕對是她的要害!如果有敵人知道這點,在苗芳菲腹痛的時候故意攻擊,很可能會得手。</br> 苗芳菲在和旅隊其他人會和前,將稱號完全展露在丙九面前,這是在單獨效忠!</br> 石濤隱約能猜到為什么苗芳菲會這樣做,但他并不看好。</br> 丙九看上你,是榮耀,是幸運,你只能受著。</br> 在旅程里,活著就要竭盡全力了。</br> 丙九的沉默讓苗芳菲心中惶恐更甚,可是——</br> 苗芳菲咬牙,丙九狂性未散的,兇殘到像是要把什么狠狠撕碎的眼神,令苗芳菲不敢觸他眉頭。可是眼看就要跟其他人匯合了,苗芳菲終于下定決心。</br> 她,她在性方面十分保守,不想被丙九玩弄,但,她又想報答丙九的救命恩情!于是她只能努力展現自己其他方面的能力,希望丙九能在另一種方面看上她。</br> “我在看到飛狐時,就識別出了它的部分信息。”</br> 苗芳菲拘謹道,只聽“嘶嘶——”聲響,一條拇指粗的花斑蛇纏繞著爬上苗芳菲手腕,被她愛憐撫了撫。</br> “斑斑就是我煉制的蠱獸。”</br> 明明剛才被尸化飛狐咬的半死不活,但現在這花斑蛇只是小了一圈而已,又活蹦亂跳起來,顯然不是普通蛇。</br> 這次旅程是醉美湘西,湘西大山內多毒蟲,苗芳菲擁有的蠱婆稱號非常有用。</br> 即便如此,苗芳菲在面對丙九時,心里仍舊十分忐忑。</br> 她每月二十五天的劇烈腹痛實在太要命,新手蠱婆也不是很擅長近身搏斗。像丙九那樣,一旗桿就把尸化飛狐殺死,她做不到。</br> 這樣一想,她似乎也不是那么有用了。</br> 苗芳菲陷入焦慮中,和石濤一起忐忑等待丙九的答復。</br> 衛洵在想苗芳菲的稱號。</br> 新手蠱婆的稱號沒顯示在旅客名單上,是因為級別高,還是因為名單上最多只能顯示兩個稱號?</br> 要是后者,那些有兩個稱號的旅客衛洵都必須更加注意,因為他們可能也像苗芳菲一樣藏了一手。</br> 衛洵的沉默讓石濤和苗芳菲等的越發心焦,就在這時,一陣冷風吹來。</br> “哈——”</br> 衛洵忽然深吸一口氣,這讓石濤和苗芳菲瞬間神經緊繃,下意識屏住呼吸。</br> 他會說什么?!</br> “呼——”</br> 好險,差點沒憋住這個噴嚏。</br> 衛洵呼出一口氣,也不知道是因為身體受傷還是冷血者稱號的副作用,衛洵打了個寒戰,感覺自己有點發燒的預兆。</br> “去義莊。”</br> 不行了,他得先去義莊烤烤火。</br> 走,啊,對,是該走,第一個景點還沒到呢。</br> 石濤和苗芳菲茫然點頭,對丙九服從的慣性讓他們奔跑起來,很快,小龍義莊就出現在了他們面前。</br> “回來了!他們回來了!”</br> 焦急等在義莊外的旅客們同時望過來,卻在下一刻目瞪口呆。</br> “三,三個人?”</br> 他們沒看錯吧,怎么,怎么回來的是三個人?!</br> 苗芳菲和石濤都還活著?這真不是做夢??</br> 所有人都陷入種懵逼的狀態中,直到林曦迫不及待急急迎向丙九三人,才帶動的他們猶豫著,向丙九走去。</br> 邊走還在邊警惕,這丙九三人,不會是怪物造出的幻象吧!</br> 但旅隊集合后,響在耳畔的提示聲才讓眾人明白。</br> 【滴,全員抵達小龍義莊,接下來請導游丙九辦理入住手續。】</br> 這不是幻象,而是真實,丙九真把苗芳菲跟石濤活著帶回來了!</br> 一時間無數目光偷偷打量苗芳菲跟石濤,同時還有人去偷瞥林曦的臉色。</br> 旅客們的腦回路跟之前的苗芳菲和石濤重合了!</br> 丙九肯定是看上苗芳菲跟石濤了,林曦倒霉……也不對。</br> 三,三個也可以一起。</br> 丙九的腎可真好啊……</br> 丙導,渣啊。</br> 即使是在這種情況下,男人們也不由得隱約生出微妙的羨慕。</br> 也有人注意在別的方面,苗芳菲渾身是血,鎖骨肩膀全是皮肉綻開的恐怖傷口,而丙九卻只是手腕受了點傷而已!甚至連他座下的石濤都沒受多少傷!</br> 丙九果然厲害!</br> 就在眾人或忌憚,或猜測之際,忽然間所有旅客都感到了一股陰森森的寒意。老舊殘破的木門晃晃悠悠,似被風雨吹開。</br> 吱呀——</br> 眼前的建筑物老舊破敗,土石墻面,青瓦鋪頂,檐角微翹,淌下一串串雨珠。三層長方形建筑宛如疊在一起的棺材,刻有小龍義莊的木牌匾字跡已經殘缺。</br> 一張腫脹,潰爛的蒼白臉龐,悄然在破舊木門后露出一角。</br> 浮腫皮肉把眼擠成了一條縫,似是在笑,右臉卻像被什么野獸啃咬過似的,露出森森白骨。</br> 石濤渾身緊繃,旅客們瞬間拿出武器嚴陣以待,但當木門緩緩地,完全打開后,所有人頭皮發麻,瞳孔驟縮。</br> 小龍義莊門后的空地上,竟密密麻麻站滿了腫脹蒼白的腐尸!</br> 【小龍義莊,醉美湘西旅程指定五星級vip陰間酒店,可免費升180度陽臺尸景房,給您最好的觀尸體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