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光明神巴德爾在冥國失蹤,赫爾莫德在去接巴德爾的路上死亡,那動手的天使是拉斐爾可能性很高。傳說中天使長拉斐爾是死之國的看守者,在死國中治愈受苦難的善良人*。”</br> 丹林道,身為白教堂傾心培養(yǎng)的下一代領隊,他知道許多這方面的秘辛。尤其是白教堂內宗教氛圍濃重,不僅是按實力和年齡排資論輩,更重視人的虔誠程度和在這方面的天賦。丹林最特殊的初始稱號讓他一進白教堂,隱性地位就高過了絕大多數(shù)隊內的巔峰旅客。</br> 白教堂的隊長甚至在距離上戰(zhàn)場不足半年的現(xiàn)在都做出了將大量隊內資源投入到丹林身上的決定,其中‘天使’就是重要的一環(huán)。如果丹林真想要成長到這個稱號的最高點,天使必不可少,或者說,擁有天使有利于他稱號提升。更何況他的稱號,甚至不需要多做些什么,只要在旅程中遇到了野生的天使,對方大概率本能就會來保護他,就像前幾日的死亡騎士。</br> 所以對這方面的信息,丹林懂得非常多:“拉斐爾的治愈力很強,再生能力也非常強大。即便是魔鬼很難殺死拉斐爾,即便斬斷他的頭顱,粉碎他的身軀,只要信仰不滅,祂就還會再生。”</br> 他這話一出,牙獵人臉色沉了下來,嘴角輕蔑抿起,似乎想說沒有他殺不死的東西。然而這次他親手轟碎了拉斐爾的頭顱卻讓他逃走,想要再找到這么好的機會可就難了。想到這,他危險的目光落到了丹林的身上。</br> 和瑪利亞相比,丹林顯然是更好的誘餌。</br> 被S2蜥蜴公爵盯上,這種壓力不是所有人都能承擔得了的,即便是巔峰旅客都要為之變色,狼人沃克都要暫避鋒芒,然而或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丹林只是裝作沒有看到,仍舊面不改色侃侃而談:“但如果我們想要獲得勝利,就必須要在末日審判之前抓到他。”</br> 游戲里先殺奶媽,末日審判之前先抓拉斐爾,這是異曲同工的事情。丹林還講了更多,拉斐爾不僅能治愈人的身體,更重要的是,他可以治愈人的信仰。</br> 一旦拉斐爾在,冰島民間的原住民中,那些在兩種信仰間左右搖擺的人們,恐怕都會最終投入到天使的陣營。成為外神系入侵中源源不斷的有生力量,這就是件很恐怖的事情了。</br> 【所以說,一定要殺了這個拉斐爾】</br> 丹林巧妙地用一個‘我們’表達自己本心仍向著丙導陣營,當然,這話聽在始祖巨人尤彌爾耳中也覺得這人類識趣,畢竟始祖巨人還以為面前這些旅客們都是他陣營的人呢,難得耐心聽他說了這么多才最終插嘴,威嚴道:【我會派出我的孫子貝格爾米爾去殺死他】</br> 貝格爾米爾(古挪威語:Bergelmir),意味山嶺咆哮者。傳說中巨人始祖尤彌爾的雙腳間生出了六頭巨人斯雷德蓋米爾,而六頭巨人又生下了貝格爾米爾,在奧丁和他的兄弟殺死了巨人始祖尤彌爾后,尤彌爾死去時的血淹沒了世界,淹死了尤彌爾幾乎全部的子嗣,只剩貝格爾米爾和他的老婆幸免于難。</br> 他們夫妻乘舟逃到了極其偏遠的地方住了下來(約頓海姆),并且生了無數(shù)霜巨人,隨時準備著反攻諸神報酬。理論上說,貝格爾米爾才是真正的霜巨人始祖。</br> 尤彌爾顯然是很信任他的,把殺死拉斐爾的任務交給貝格爾米爾后就沒再做其他吩咐,而是看向丙一,目光顯然同看其他旅客不同,更多了幾分和藹與溫情:【我的孩子啊,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br> 【我被困在火山、封印在冰川下、埋葬于大海中不知多少年,是你的努力,讓我能在此同你對話】</br> 孩子?</br> 直播間觀眾們大多只把巨人始祖尤彌爾這句話當做是拉近關系的稱呼,畢竟好像各種神啊之類活了千萬年的老家伙,拉近乎時候都喜歡說‘我的孩子’。</br> 但巔峰旅客們和北歐旅程中現(xiàn)場的唐響等人卻品出了不同的意思,還沒等他們細想,就見丙一忽然露出了個笑容,同樣親切道:“父親啊,看到您能復生,我之前的努力沒有白費。”</br> 觀眾們:???</br> 怎么這就叫上父親了?!</br> 不對啊,洛基的父親不是巨人法布提嗎!天雷擊打樹木生出火焰,丙導不是還借助這個重演了洛基的出生,更夯實自己‘洛基’的身份來著嗎,怎么現(xiàn)在就認始祖巨人做父了!</br> 但不管彈幕觀眾們如何滿臉問號,鉆石黑沙灘祭壇遺跡處,始祖巨人雕像和丙導間的氣氛倒是更其樂融融,一者慈愛說沒想到你還活著,一者表孝心道即便我死了,也要從冥國回來,為父親報仇,場面一度十分和諧,就連靈媒都難得沉默。</br> 他是知道探索者喜歡認哥哥,這不算什么,只當是他對嬉命大人的思念,兄弟情深還可以代一下的。但認爹這不一樣啊,豈不是嬉命大人也……這……哎……</br> “探索者做了一個非常妙的選擇。”</br> 相當于靈媒的沉默,占星者卻在夸贊探索者,說起火神洛基的起源。由自然現(xiàn)象雷擊木生火,當然是其中一種,而且是最好重演的,所以當時丙一以這條線重演洛基誕生。但無論是法布提還是勞菲,他們都在北歐神話中沒有什么背景,也沒有勢力,不過是代表自然界的兩種現(xiàn)象而已。</br> 現(xiàn)在局勢不同,新的天使已經悄無聲息入侵北歐,旅客死亡人數(shù)過半,還有旅程和舊日夢兩頭兼顧,應接不暇的丙導當然要找新的外援。</br> 始祖巨人尤彌爾就是最棒的選擇,探索者前期收集始祖巨人碎肉那么賣力,現(xiàn)在也該享受些福利。最關鍵的是,他們這還不算是表面父子,真有神話依據的。</br> “有關洛基的出身,過去冰島詩人中還流傳有這兩種說法。其一是洛基是貝格爾米爾的兒子,也就是霜巨人始祖之子。”</br> 占星者侃侃而談:“其二則是說,洛基是巨人始祖尤彌爾之子,意味原始的地下火,他還有兩個兄弟,卡利(Kari,空氣)和赫勒爾(Hler,水)。”</br> 水、空氣和火焰是世界組成的基本要素,而在冰島神話中細分,火焰又大致分為三種——天上火,灶火和地下火。</br> 天上火便是雷擊木生火,無根無源,灶火就是人類點燃的火,與人息息相關。而地下火,這是火山巖漿,地下熔巖。</br> 巨人始祖會認丙導當兒子,第一是看好他的前途,意圖拉攏。畢竟他現(xiàn)在無法自由行動,而霜巨人們被諸神針對,目標太大,有旅隊為他效力最劃算。其二就是想提前布局,巨人始祖大半個身體包括最重要的頭顱都被封在斯奈菲爾火山深處,難以脫離。如果丙一真能順勢成為地下火的人格化,或許能間接操控火山,為他所用。</br> 當然,丙導自然是跟他互相利用。先一步了解火山,乃至操控巖漿操控火山,都對丙導和東區(qū)極其有利!就算換個方面來講,有巨人始祖尤彌爾做后盾,丙導就成了那去追殺天使拉斐爾的冰霜巨人始祖的長輩,對他也能有一定的命令、牽制作用。</br> 無論從各種角度來看,這都是個劃算的買賣。當然,劃算也意味著危險,丙導從此將徹底成為奧丁的眼中釘——不過祭壇都毀了,奧丁神像也毀了,不差這點。</br> 【好,很好,不愧是我的孩子】</br> 見丙一這么上道,始祖巨人尤彌爾非常高興,他挖下自己的眼睛,將它變成一塊黑色的,足有巴掌大的冰塊,然后拋給了丙一。</br> 【我的孩子,這么多年了,我還是思念我出生時的大地,那冰與火交匯之處,生命起源之地】</br> 【我終將再次歸于死亡,而你還有無限的未來。如果有機會,你便用我的眼睛,去替我再看一看那金倫加鴻溝吧】</br> 說完這句話巨人始祖雕像就表示自己需要整合力量,將陷入短暫的沉睡,顯然是不打算再多交談要打發(fā)他們離開了,但在場旅客們卻沒一個人在意他,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丙導手中那塊黑色的堅冰上,心中掀起驚濤駭浪。</br> 金倫加鴻溝,那不就是原始深淵嗎!</br> 巨人始祖尤彌爾就出生在那里,他當然是不懼怕深淵的,換句話說,獲得了始祖尤彌爾之眼,就能直視深淵,不被深淵污染得精神崩潰!這可是無比珍貴的道具,要放在旅社中絕對會引起所有頂尖導游聯(lián)盟不顧一切的搶奪,但現(xiàn)在就這樣落到了丙導的手里!</br> 然而相比于他們的激動,卻有極少數(shù)人在感嘆之余嗤之以鼻。</br> “丙導自己的眼睛可比這玩意厲害,不被深淵污染?他眼中的深淵就跟別人完全不一樣。”</br> 互助聯(lián)盟中半命道人嘀咕,屠夫聯(lián)盟里靈媒也很淡定,嬉命大人早就能憑自己的力量直視深淵,這樣的物品珍貴是珍貴,但放在之前都是嬉命人賞下去的,他靈媒就得到過一件。</br> 果然,旅程中丙導雖然在巨人雕像面前珍而重之將這塊黑冰收了起來,但乘船離開鉆石黑沙灘的路上卻沒有急著把它拿出來研究。幻象貓也只是聞了聞它,然后就不在意的扭頭懶洋洋舔起了毛,對旅客們的討論完全沒有興趣。</br> “今天的景點結束了,好早,接下來我們就要前往露營點了吧。”</br> 水陸兩棲船上,姚靜荷小口喝著熱水,看唐響攤開在桌上的地圖。</br> “沒錯,上岸后我們直接換乘出發(fā),前往桑德費德希思露營地補給,大約晚上七點就能到達。“</br> 他們在今天上午中午的兩個景點上都沒有浪費太長時間,晚上還能趕得及到露營地吃晚飯。</br> “希望能吃晚飯,我現(xiàn)在就有點餓了。”</br> 苗芳菲笑道,卻沒能緩和氣氛,大佬們的表情都有點凝重。</br> 不用多想,等換乘上車后,今天一下午的車程中他們恐怕都會陷入舊日夢里。行程單上的景點差不多已經全都過完了,沒有計劃的景點,他們還能從舊日夢中醒來嗎?</br> 如果能在舊日夢里搏殺倒也沒什么,關鍵是他們夢中的化身全都死了,入夢和陷入昏睡沒什么兩樣,都是兩眼一抹黑,無法左右自己的未來,這才是巔峰旅客們最擔心的事情。</br> “希望丙導能盡快融合盧恩字符。”</br> 唐響沉穩(wěn)道:“舊日夢里復活的關鍵,也許就在每人對應的字符上。”</br> “如果咱們隊教練是龍獵人就好了。”</br> 殷巧巧也難得感嘆道。現(xiàn)在蜥蜴公爵手中還攥著幾枚關鍵字符,也不知道會跟丙導談成什么樣子。如果換成是追夢人,那說不定就直接給了。</br> 然而旅客們看不到船艙中休息室內,丙一和牙獵人的交流。不僅是龍獵人,就連牙獵人也差點把持不住,對丙一予取予求。</br> “你是說,你知道格萊普尼爾魔鏈在哪里?!”</br> 牙獵人壓低聲音,難掩激動,涉及到北歐神話中唯一能困住芬里爾狼的鎖鏈,他怎能不上心。</br> 但隨后牙獵人就冷靜下來,自以為看破了丙一的計劃,冷笑道:“你想讓我和奧丁陣營徹底反目?”</br> 這根魔鏈在神話中,自然是在北歐諸神的手里。</br> “怎會如此。”</br> 丙一笑盈盈道:“你在那里,對我來說更有用。”</br> “實話跟你說,這根魔鏈已經被人做出來了,但恐怕不在北歐諸神的手中。”</br> 丙導壓低聲音,拿出蜥蜴蛋殼,意有所指的叩了叩它,饒有深意:“不僅是你,還有人對芬里爾狼也很上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