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斯加和哈士奇這兩種狗, 可真不是人養的,拆家也就算了,每次出去遛狗我都感覺自己像是拖著兩條龍卷風, 一不小心讓我變成第三條龍卷風, 轉得我頭暈腦脹。”
“我都不知道是我遛狗,還是狗遛我……這回兩條狗拼命往前沖,直接弄得我扭了腰。”
男生扶腰,悲憤哭訴:“我想給它們兩條狗報學習班,跑了四五個狗學校, 每個學校都說阿拉斯加班和哈士奇班已經報滿了, 只剩下藏獒班給我選……可我女朋友不同意啊。非得說報了藏獒班,這兩條傻狗就會受欺負,可不報藏獒班這兩條傻狗就欺負我, 每次看到我還滿臉嘲諷的智慧眼神, 完全不理會我的辛苦。”
“醫生啊,我覺得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不需要蘇糖和潘宇豪兩人說些什么, 男生已經叭叭叭倒出大盆苦水。
“…………”蘇糖撓撓頭。
她感覺面前這小伙子,最需要調理治療的不是腰痛扭傷, 而是這快被雪橇二傻折磨到發瘋的郁結心情。
潘宇豪斟酌片刻, 提議道:“既然女朋友說不通, 你為什么不考慮考慮每天讓你女朋友去遛狗?等她知道遛狗的苦, 你不就解放了嗎?”
男生大感震驚:“醫生, 你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男生瞪大雙眼,驚訝幾乎要從他每一根毛孔鉆出:“我女朋友那么可愛, 你忍心她遛狗的時候扭傷腰嗎?”
蘇糖:“…………”
潘宇豪:“…………”
好家伙!他們倆直呼好家伙!
沒想到在醫院上班,給人治個腰部扭傷,居然也能被塞個滿嘴狗糧?!
普內科兩個單身狗, 連帶著剛剛從洗手間回來的馬俊,瞬間受到精神攻擊。
馬俊:“…………%¥%……¥!”
“曾先生是吧?”
蘇糖面無表情,公事公辦:“腰部扭傷一般去掛急診科或者是骨外科門診,得照X光判斷是否有腰椎骨折。不過我看你這情況應該還好,只是軟組織損傷。我幫你做個推拿開點藥膏,過兩天就能好。”
她就說這人面色看上去不像有陽痿,還以為又是個想要單車變摩托,汽車變高鐵的。
結果沒想到人只是扭傷。
蘇糖嘆口氣:……
這年頭怎么連個扭傷搞得都像是做賊一樣?
也難怪她會首先想到陽痿這事。
“醫生……那我能換這位幫我看嗎?”
男生看向蘇糖小小聲,表情尷尬且羞澀,誓死守衛自己的清白:“我之前在網上掛號時隨便掛了個號,沒想到居然還要推拿,我以為買兩塊藥膏就行……”
蘇糖一噎:“…………”
“行,只要潘醫生同意就行,我沒什么意見。”蘇糖表情僵硬。
這些日子習慣病人從其他醫生轉來她這就診,萬萬沒想到她報應來的這么快。
果然……
出來混還是要還。
“要轉診啊!來來來,那你到我這來!我給你做個推拿!”
潘宇豪雙眼一亮頓時大喜,這些日子經常有他的病人想要爬墻到隔壁,沒想今日他居然還有翻身做主的一天!這可真是太快樂了!這么長時間也該他翻身農奴把歌唱。
潘宇豪對男生極為滿意,眼角眉梢全是笑意,不僅僅沖人招手示意對方躺到診療床,甚至嫌對方速度太慢,親自上手攙扶。
弄得年輕男生差點以為自己這是遇到色狼,男德不保。
**
等到男生躺在診療床上,開始接受推拿后。
原本緊閉的診室大門,再次被人從外面敲響。
“咚咚咚……”
響聲清脆帶有節奏,且不緊不慢。
蘇糖疑惑開門,剛剛這男生已經是她今下午最后一個病人了,難道還有其他患者想找她掛號?
“嘎吱——”
木質房門被人從里面打開,蘇糖剛伸出半個腦袋。
一個年紀輕輕,發際線明顯往后移了三四公分,戴著無框眼鏡的年輕男人正站在診室門口。
對方身上穿著印有六院標志的白大褂,鏡片下方更是帶著濃濃黑眼圈,一副天天熬夜上班的憔悴樣。
潘宇豪伸長脖子,有些羨慕,一看就知道這人是熱門科室的醫生。
蘇糖疑惑:“……請問你找誰?”
“我想找普內科新入職的醫生蘇糖。”對方滿臉憔悴,艱難擠出笑容。
“你找我?”
蘇糖有點懵:“你找我干什么?”
完全不知道面前這人唱的哪一出,蘇糖仔細扒拉了一下腦海記憶,她百分之百確定自己完全不認識面前這人,甚至對對方毫無印象。
“你好,我是普外科總住院孫立明。”
男人看一眼蘇糖胸前的工作證,當即揚起笑容:“前幾天我們科室雷主任,在濱江路碰到一起連環車禍。當時蘇醫生也在現場幫忙急救吧?我聽急診科的同事說,有個車禍患者血氣胸休克大出血,是蘇醫生用針灸止住的。”
“哦,原來是這件事……”
蘇糖恍然大悟,下意識詢問道:“你來找我,是之前那小姑娘又大出血了嗎?”
“不是,不是,那小女孩沒有任何問題。”
孫立明連連擺手見本人承認這件事,笑容越發親切:“是我們雷主任當時在車禍現場,見到蘇醫生針灸技術,十分垂涎,想看看這套針法止血是不是能夠運用在臨床手術上。”
“蘇醫生也知道,咱們國內其實是很缺供血。”
孫立明也算是普外科半根老油條,當即扯了個大旗,笑瞇瞇道:“如果這套止血針法效果好,能夠配合臨床手術,那么未來將能大大緩解國內供血壓力,降低病人身體痛苦以及金錢壓力。”
孫立明小心翼翼:“所以蘇醫生您看……?”
別看他是個總住院醫師,專門負責管理普外科低年資醫生,執行科主任秘書的職能。但實際上他還是個低年資醫生,尤其這是別人科室,又不是他們普外科。
甚至平日里外科和內科都不在同一棟樓,想讓普內科醫生去他們科室幫忙,說話自然得客氣點。
“啊?”
蘇糖有點懵,視線駐足在孫立明身上,甚至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
普內科雷主任,不是上一次車禍現場那個中年醫生嗎?
對方當時才見過她一面,怎么想著讓她一個低年資醫生去手術室幫忙呢?
別看普內科和普外科,僅僅只是相差一個字。
可事實上,六院普外科卻是整個醫院的明星科室,普內科住院部只有一層樓,而普外科卻足足有三層樓!
不僅僅深市內病人選擇它,連深市外病人也會千里迢迢跑來這看病,普外科每天都處于加床狀態,病人床甚至加到科室走廊都快放不下的地步。
潘宇豪已經無數次看著這種熱門科室,迎風流下羨慕的淚水。
孫立明還以為蘇糖是不想答應,承擔這個風險,當即抓著蘇糖手腕,浮夸吹捧道:“蘇醫生,我看你就知道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從你跟雷主任當場搶救病人的態度就能看出,您是個心系祖國百姓的好醫生啊!”
“蘇醫生,你想想!咱們做醫生最大愿望是什么?不就是——救人救國救世嗎?眼下這是個好機會啊,蘇醫生!”
這一句句蘇醫生蘇醫生,猶如魔音穿耳,撞得蘇糖腦袋嗡嗡作響。
“…………咳咳咳。”
蘇糖差點被自己口水嗆死。
拼命想要抽回手腕,奈何對方力氣太大,蘇糖抽半天也沒能抽出。
“蘇醫生,如果希望有顏色,那一定是醫生白啊!只要這次我們能夠在臨床上實現針灸止血,再寫兩篇論文引起重視,未來可期啊,蘇醫生!”
孫立明緊緊扣住蘇糖的手腕,不允許她趁機逃跑,聲音更是慷慨激昂,差點震穿她耳膜:“蘇醫生,這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好事啊,蘇醫生!”
孫立明別看長得斯斯文文,可嗓門卻很大,門診這邊不少辦公室里當即露出一個個好奇的腦袋。
一群人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齊刷刷看向蘇糖兩人,連馬俊也走出來查看情況。
蘇糖:“…………”
蘇糖嘴角抽搐,有些窒息,她只聽說過外科醫生的脾氣大多數都不太好,前幾個月還有幾個外科醫生在手術室打架,信奉不服就是干的原則——當場抓掉了另外一名醫生的假發。
她沒想到原來普外科醫生,竟然也能這么浮夸。
蘇桃默默扒拉著孫立明的胳膊,努力將人扯下來。
她勉強維持笑容,自認為用冷酷的語氣道:“孫醫生,事情我答應了。您先松開好嗎?”
“哦,好的。”
沒想到孫立明比她更冷酷,一聽見答應,當即毫不猶豫松開她的手腕。
仿佛剛剛那個熱情洋溢,恨不得將整個普外科推薦給她的人,僅僅只是她個人幻覺。
蘇糖表情凝固:“…………”
普外科,這,這么現實嗎???
……
蘇糖答應去普外科幫忙看看病人,自然得做到。
根據孫立明所說明天要動手術的是個肝臟切除病人,以及胰十二指腸切除病人。
這兩個手術都是普外科比較難的大型手術,只有主任醫師和副主任醫師才有能力操刀。
兩人走在前往普外科路上,孫立明給蘇糖介紹病人以及主刀醫師的情況:“明天這兩個病人都是錢副主任的,早上一臺下午一臺,錢副主任平日里脾氣還挺好,我相信蘇醫生和錢副主任一定能夠配合默契……”
不過他卻戰術性,將今早開會時錢副主任被雷主任罵到狗血淋頭的事情自動隱去。
蘇糖點點頭,肝臟切除術和胰十二指腸切除術,都是大型手術,通常一臺手術下來需要三四個小時。
一個醫生通常一天最多也就能做兩臺,再多就吃不消了。
她今天先跟著去看看病人具體情況,然后再和錢副主任一起商量明天手術針灸各項具體事情。
比如說究竟是上手術臺之前進行針灸,還是術中開始出血時,再進行動作。
畢竟這種手術期針灸止血的方案,無論是普外科還是蘇糖都是第一次接觸。
孫立明表情嚴肅,邊走邊介紹道:“今天也算是次會診,蘇醫生暫時不用這么緊張。雷主任說這一次手術他回全程跟隨,如果手術中間病人真大出血,我們也會準備好充足供血。”
有句話叫:上面一句話。下面跑斷腿。
孫立明雖說知道雷主任這主意是好意,想改革整個普內科大手術體系。
但這套方案想要實行,不僅僅首先得和病人家屬進行商量,還需要主刀醫生和蘇糖具體溝通協調。另外作為這套方案的提議人,雷主任首當其沖自然得全程跟隨,防止術中出現意外。
孫立明今天幾乎一整天全泡在這件事里,不是和病人家屬進行協商,就是寫手術計劃。
如果不是雷主任執意堅持,這種幾乎天方夜譚,且由新人來針灸止血的手術根本不可能提上日程。
如今前期操作基本上已經完成,只等著蘇糖看過病人之后再做決定。
蘇糖眨眨眼,當即點點頭道:“你放心,這手術我一定會好好配合。”
像這種大型手術,最初磨合期肯定會有,尤其她現如今還是個職場新人,在醫院這種地方越是新人,越是難以受到同行和病人認同。那位雷主任的提議的確給了她一次好機會,可若是她這一次兩臺手術都辦砸了,做不到精準止血降低出血量的效果。
那么下一次,普外科別說是錢副主任,就算是這次提出針灸止血的雷濤,下次也不會再叫她到手術室。
甚至以后再想和普外科合作,恐怕連門都摸不到。
蘇糖心中打定主意,這次一定要好好表現,盡可能早日爭取成為一個旁人完全無法替代忽視的名醫!
***
六院普外科位于外科樓11層,兩人走到外科樓大廳時,蘇糖眼尖,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對方躺在病床上,身上穿著藍白相間的病號服,頭發被剃個精光,臉色蒼白到失去血色,愁苦幾乎刻在她每一根皺紋里
中年女人病床旁邊,一個年紀看上去約莫二十歲左右像個大學生,臉上還帶著點點嬰兒肥的女生,同樣面帶苦澀,眼圈通紅,卻還是依舊笑著,打起精神給中年女人打氣道:“媽,你現在從ICU轉到骨科,說明身體情況比之前好多了,等過段時間你一定能夠站起來的!別擔心,我會永遠陪著你!”
“病人你認識?”
孫立明看蘇糖一眼,點點頭道:“這病人,我之前跟雷主任也去急診科看過,對方連環車禍后高位截癱,聽說市里面對這次惡□□件很重視。你那天在車禍現場,想必應該見過這個病人。”
這次連環車禍就爆發在六院附近,且受傷人數又多又嚴重。
因此和急診科關系密切的普外科,好幾個醫生都見過這次車禍重傷員。
哎。
蘇糖嘆了口氣沒說話,這人的確是之前在急診科見過的那個高位截癱病人。
她甚至現在都還記得當時護士和她說。
這病人是單身母親,家庭狀況不太富裕,家中只有一個上大學的女兒,為照顧母親,女兒決定下個學期先休學,是個孝順的好孩子。
面前這兩母女都不容易。
只是對方高位截癱和魏延下肢癱瘓不同。
對方剛剛出車禍,身上不知道得有多少處骨骼斷裂,錯位的情況。
而魏延車禍已有三年多,碎裂骨骼早已經恢復愈合,更多是神經性問題。
哪怕擁有上輩子的記憶,蘇糖也不得不在心中暗嘆一聲。
治療大型開放性創傷,以及骨折,西醫遠遠要比內科和中醫強得多。
蘇糖皺皺鼻子,仰頭看向孫立明詢問道:“市里面既然重視這次事件,應該會請專家給病人進行會診吧?你知道這里面有哪些專家嗎?”
“具體專家名字我不知道。”
孫立明搖搖頭:“按照以往上面的習慣,來的肯定會是咱們市里有名的骨科專家以及神經外科專家。”
孫立明站在電梯按下普外科11樓按鈕,隨著電梯飛速向上運行,最后在11樓叮咚一聲,電梯門自動打開。
孫立明走出門看了蘇糖一眼:“蘇醫生你好好干,希望我們以后經常能夠在手術室見面。”
“會的。”蘇糖眨眨眼,嘴角上揚。
…………
蘇糖到了普外科,孫立明自然先帶她去找明天主刀醫生——錢副主任。
錢副主任此刻正在辦公室里對幾個規培生和實習生進行教學,他今天剛剛從門診回來。正好遇到幾個典型的病歷,可以給面前幾個菜鳥講講。
“錢老師,這是雷主任提到的蘇醫生……您看咱們是現在帶蘇醫生去病人那?還是先給蘇醫生看看手術方案以及病人資料?”
一踏入普內科辦公室,孫立明當即沖著錢副主任露出了滿臉燦爛的笑容。
“你是雷主任提到的針灸高手?看著年齡不大,應該才剛畢業吧?”錢副主任表情嚴肅,扭頭端詳蘇糖時視線里全是不信任和打量。
他原以為今天早上讓他在主任那里丟了臉面,挨了頓臭罵的人,應該是個年紀比較大的主任或者副主任醫生,再不濟也得是個在醫院里起起伏伏好些年的主治醫師。結果沒想到這人找出來,居然是個才進醫院不到一個月的新人。
新人個子矮小,臉頰似乎還帶著點嬰兒肥,走出去就像個偷穿白大褂的中學生。
看著比他面前這幾個規培生還要小上好幾歲!
錢副主任臉色刷一下就黑了——
要不是雷主任多年威懾力擺在那,而對方又不是個喜歡和人開玩笑的。
錢副主任都要懷疑今早一切都是雷主任開的一場玩笑。
為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女孩,被雷主任當著全科室所有人的面訓斥一頓,錢副主任臉色黑了青,青了紫,十分難看
蘇糖假裝沒看見錢副主任難看的臉色,笑瞇瞇道:“你好,錢老師。我是普內科醫生蘇糖,這個月剛入職的新醫生。針灸高手不敢當,但針灸止血這一塊還是有些心得,我爺爺之前就是一名老中醫。”
“原來是家學淵源?”
錢副主任臉色稍稍比之前好看了些,但依舊還是不太滿意。
錢副主任目光審視,視線定格在蘇糖身上:“你之前用針灸給多少大出血病人止過血?每個病人之前出血量是多少?計算過成功概率沒有?止血部位分別又是哪些?……”
不太滿意的結果,便是錢副主任的問題猶如連珠炮,一個接一個。
孫立明有點窒息,不動聲色往后退一小步,又退一小步,努力將身體縮在墻角陰影里。
另外幾名規培生和實習生,同樣也是盡量往后避。
來了來了!
他們科室錢副主任最喜歡干的一件事——機關槍詢問**!
但凡錢副主任在科室里不爽誰,覺得哪個低年資醫生有些礙眼,他就會抓著對方使勁發問。從普通醫學基礎,再到高深知識解答以及病人診療過程等等,只要這中間有一個回答錯誤,那么這人當即就能得到一頓劈頭蓋臉的怒罵。
孫立明幾人站在旁邊角落里面面相覷。
這個從普內科來的低年資醫生,等會該不會被錢副主任罵哭吧?
難道錢副主任想用這種辦法讓人知難而退?反手打雷主任的臉?
“錢老師,您問我這些事,我說再多您肯定也不會信,不如我給您亮個真功夫試試?普外科這么大,肯定有不少傷口出血的病人,再不濟還有急診科……”
蘇糖眨眨眼,半點也不怕錢副主任給她穿小鞋,她嘴角一揚,當即露出一口漂亮的小白牙:“眼見為實耳聽為虛,錢老師您要看看嗎?”
“啪啪啪!”
雷濤不知何時出現在辦公室門口笑著拍手,意味深長道:“這主意不錯,先看找個病人看看,再來討論明天手術。免得你們這些人總覺得我在撒謊。”
“……”
錢副主任不說話,撇過頭摸摸鼻子。
于是……
五分鐘后。
雷主任,錢副主任以及科室里幾個正在值白班的醫生規培生實習生等等十個人,紛紛來到17床。
17床病人:“????”
17床病人蒼白著臉,望向妻子手中引流袋里鮮紅的血液,痛苦捂胸,瞪大雙眼,眼皮往上翻。
不是吧,來,來這么多人?
他就做個急性闌尾炎切除術,剛剛不小心翻動兩下,出血太多。
難,難,難道這就要死了……???
蘇糖:“…………??”
蘇糖震驚。
喂喂喂!
這個病人怎么回事?
這出血量還不到80毫升呢,怎么就翻起白眼來了????!
難道是癲癇大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