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正陽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蘇一禾他們的車在便道上又被堵住了。
這回是是因為沿路的農民設卡收費。名不正言不順的收費那些小車司機自然不會出這錢,村民在路上設置了路障,車就被堵在那里了。
碰到第一個私自設卡的地方,蘇一禾就想給當地派出所打電話,姚遠覺得有點小題大做,就出了十塊錢過去了。誰知道過一個村子就有一個收費站,幾十號村民板著臉圍在那里。當記者的蘇一禾就火了,撥通了110。
“喂,公安局嗎?我是西流報記者蘇一禾,現在這臥龍嶺上到處都收買路錢的,你們能不能管一管?”
“啊?西流報?西流有報社嗎?哪里來的西流報記者!”
“那我就算一個平民百姓好不好?我報警!現在有好多農民在沿路設卡收費。”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謊報案情也是犯法的。”
蘇一禾一聽就把電話掛了,他這回給張亞南打電話,“亞南,在哪里?”
“蘇老師,我在西流縣城。剛從龍灣回來。有什么指示?”
“啊?你們是怎么回去的?路上不堵嗎?”
“走的便道,還有警車開道,根本不會堵車。”
“唉,現在這便道上到處都是卡子,都在收費。真是落架的鳳凰不如雞,我打電話報警還讓接線員給奚落了一頓。”
“哈哈,那,蘇老師,我這里直接給局長說?他們都剛從龍灣回來,所有的處級領導都在,連龍灣的書記鎮長也在這里。那好,我現在就給常局長說這事。”
掛了張亞南的電話,蘇一禾心想這下有好戲看了,所有的官員都離開龍灣了,西流一號人物谷豐登卻悄悄蟄伏在這個鎮上!
蘇一禾有點失落,想當年來西流采訪不管有什么事情他是可以直接給所有官員打電話的。現在倒好,110接線員竟然都對縣報記者冷嘲熱諷的。
不到十分鐘,臥龍嶺上的好幾個山頭都響起了警笛的聲音。
“唉,姚遠,你看見吧?看來還是大報記者管用!”
張亞南的電話又打過來了,“蘇老師,你現在在什么位置,我讓派出所的警車去把你們帶出去。”
“在龍灣這邊的山路上,已經看見順龍大酒店的樓頂了。”
“那好,就讓龍灣派出所的人去接你們。是不是姚遠那車,車號我記得的,我告訴他們就是。”
不多一會就有一輛桑塔納制式警車向這邊開過來了。
“唉,姚遠,你知道我回來西流犧牲有多大吧!就這事還得讓原來的部下給人打招呼。”
“不管怎么,你一會給那警察說一下,對那些村民嚇唬嚇唬就行了,千萬不能拘人。”
“你怎么總是一副菩薩心腸!!剛才沒看見嗎?村民一個個像是強盜似的,我就想不明白了,那么厚道的村民怎么一下子都變成刁民了呢?”
“還不是錢鬧的!你沒聽上個村子的人說嗎?都是農民,憑什么礦區的人就能開豪車!”
那些收費的農民看見警車來已經先撤退了。龍灣派出所的警車問清楚蘇一禾的身份后就把車停下。那些警員咋呼了一下,就把車頭調轉了,帶他們離開農民設卡收費的地方。
等他們到了龍灣鎮之后,谷豐登已經回到吳正陽姐姐家里了,而且還換上了平時的裝束。不過他已經覺得在這里呆不下去了,畢竟是人家家里,怎么住都不自在,正想著是不是搬到酒店去住。
“對不起,谷書記,是不是中午的飯菜不合你的胃口。想去酒店住也行,反正我們單位也有招待指標,記在我們賬上就行,我這就給順龍大酒店打招呼安排房間。”吳正陽的姐夫胡金山有些過意不去。
“哈哈,你說什么呢!中午那飯是我最喜歡吃的,你媳婦做的也很地道。是因為我突然想起一些事情影響了胃口。你可別亂想,至于住酒店的事不用你張羅,我現在還沒有決定是不是去住。”
“谷書記,住酒店肯定是可以的,但是你一去酒店行蹤就會暴露,想安靜兩天的計劃就會破滅的。”吳正陽剛進縣委辦還不到半年,還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唯唯諾諾,有時候有話也敢說。
這時姚遠已經在那邊等不及了,“谷書記,蘇一禾,你們慢慢決定這些事吧,我可是要回家,我媽都等急了!”
“你們家在鄉下嗎?”谷豐登問。
“原來在鄉下。今天才搬出來,就在鎮子對面。那地方叫禹過地。”
“啊?禹過地?那也算是好地方。看著是離鎮子不遠,但絕對是一個世外桃源。”夫胡金山對這地方熟悉,一提地名就知道情況。
“具體什么情況?我們能不能去哪里過夜?”
“那原來是一個集體單位的住所,當年打隧道的時候住了兩個連隊的民兵。那時候的房子很簡陋,后來老姚把那地方重新翻修了一下,就完全不一樣了。現在辦了一個小型養殖場,那座山是一個林場,老姚雇傭的護林員順便放羊。”
“姚遠,你們家有林子還有羊群嗎?”蘇一禾問。
“這我可不知道,最近才發現我們家里有許多事情是我不知道的。特別是我父親,一直以為他就是老實巴交的農民,沒想到竟然是鄉情們心目中的能人。”
“你說老姚?那可真是個世外高人!有什么難事只要跟他一說就會迎刃而解。哦,明白了,你就是老姚家的小兒子吧,聽說是個博士!”看來這胡金山跟父親姚紅世是很熟的。
“世外高人?那一定要拜訪的!長話短說,你們家那邊地方是不是很寬裕?”谷豐登問這話的時候,姚遠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因為他并不是很熟悉。
“很寬裕很寬裕的,我們幫助老姚規劃過那片山林,去吃過幾回飯。地方很寬裕,住百八十個人一點問題都沒有。最關鍵的是那地方沒有人打擾,很清靜。”
“為什么沒有人打擾?圍墻很高嗎?”
“谷書記,別看那地方就在龍灣鎮對面,可并不屬于西流管轄。是拐東縣的地盤!隔著一條河,一般沒人過去。”
“真好!姚遠,那就征求一下令尊的意見,看我們能不能去住一兩天。我的意思是從今天開始你就等于是跟一起出差了,我讓吳正陽給你們單位領導打招呼。”
谷豐登這一會很爽朗。
可那姚遠就有點魂不守舍。
“姚遠,快打電話呀。”
蘇一禾提醒他。
“是啊,最好先征求令尊的意見,我們再過去比較好。”谷豐登又強調了一回。
姚遠就把手機拿出來,他當然不會跟自己的那個令尊請示,他們從來是不交流的,不是有隔閡,而是總覺得有代溝。
他打電話給母親,“媽,咱這邊住的地方寬裕嗎?我可以帶幾個人過去住嗎?”
“寬裕寬裕!媽今天搬過來都嫌這地方太大了!一大一小兩個個院子幾十間房子,就住了幾個人。不過有專門燒鍋爐的,屋子里是挺暖和。正好,你爹也有客人要來,好像還是很尊貴的客人,還專門把廚師也叫過來。冷菜熱菜做了老多,咋看還以為是要娶媳婦辦酒席呢。呵呵。你們過來就是了!”
“我們這個家地方確實很寬裕,我們現在就過去吧?”姚遠想的是自己要把西流縣的一號人物帶到家里去了,讓那老頭看看到底什么樣的人才算是尊貴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