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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005】寵妻狂魔

    俞婉睡的這輛馬車是將軍拉的,起先它一馬頂倆,結(jié)果走了這么久,它越走越來勁兒,而今已經(jīng)能輕松地一馬頂仨了。
    將軍拉的馬車又快又穩(wěn),還仿佛帶著某種天地任我行的旋律,俞婉很快便進入了夢鄉(xiāng)。
    然而半夢半醒間,她感覺有個人上了她的馬車,并將兩道灼熱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視線透著某種危險,竟硬生生讓她從睡夢中醒了過來,她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是燕九朝,燕九朝的神色不大好,確切地說是神色不大對,那虎視眈眈的小眼神,像是要一口把她給吃了似的。
    俞婉心里毛了毛:“干嘛這么看著我?”
    他單獨坐一輛馬車不奇怪,又忽然上了她的馬車也不奇怪,可拿這種眼神盯著她就叫她招架不住了。
    燕九朝直勾勾地望進俞婉的眼睛,聲若寒潭:“夜里給我下蠱就罷了,白日里還我下蠱!”
    “我……我怎么又給你下蠱了?”俞婉一頭霧水好么?這家伙鬧了她大半宿,她還沒與他算賬呢,他倒好,大白天不讓她好好補覺,反過來倒打一耙!
    “你講點道理好不好!”
    俞婉坐起小身子,一拳頭捶在了枕頭上。
    她,鈕祜祿·俞婉……也不是好欺負的!!!
    燕九朝卻絲毫沒被她的怒火嚇到,他盯著她許久了,她熟睡時像只慵懶的小橘貓,發(fā)起火來像只炸毛的小橘貓,總之,都是小貓。
    而他憤怒地發(fā)現(xiàn),她就算是兇巴巴的樣子也該死的可愛!
    不是女兒的可愛,而是……女人的可愛。
    燕九朝的心口再次劇烈跳動了起來。
    俞婉氣鼓鼓的,腮幫子都鼓了起來,她一生氣就餓,打開食盒,拿了塊紅棗糕,吭哧吭哧地吃了起來。
    吵架吵到一半去吃東西的人也是沒誰了。
    燕九朝看著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點心的樣子,腦子里浮現(xiàn)起了一只小胖松鼠啃果子的畫面,覺得和她特別像。
    俞婉一口氣吃了三塊,見他仍是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她吃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拿帕子擦了擦嘴,輕咳一聲道:“那什么,你要是覺得我給你下了蠱,我給你解開就是了。”
    心理作用嘛,解了就沒了,她還想補覺呢。
    “解了之后……”燕九朝意味深長地看著俞婉。
    俞婉打了個呵欠:“解了之后你就不會再想纏著我了!”
    燕九朝危險地瞇了瞇眼:“你確定解蠱對你沒有什么傷害嗎?不會造成你精神不濟、元起大傷、胸口發(fā)悶、筋脈逆轉(zhuǎn)、甚至可能命懸一線嗎?”
    俞婉噗嗤一聲笑了:“怎么可能?解個假蠱……”
    俞婉的話說到一半,瞥見燕九朝越來越危險的眼線,直覺告訴俞婉,瞎說大實話是要遭雷劈的!
    她愣愣地眨了眨眼,咳嗽兩聲,移開目光,望向食盒里的點心,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你中的是天字甲蠱,世上最難解的蠱,沒有之一,解了……我就沒命了。”
    “我就知道!”燕九朝目光如冰道,“你還真是煞費苦心!”
    俞婉:“……”
    燕九朝將俞婉整個兒抱進了懷里,嚴絲合縫,緊得都不行。
    俞婉熱。
    俞婉耷拉著小腦袋,蔫蔫地問道:“非要這樣嗎?”
    燕九朝霸氣側(cè)漏地說道:“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
    口是心非的小東西!
    猝不及防背了一口大鍋鍋的俞婉:“……”
    我能說什么?我也很絕望啊……
    俞婉是真累了,雖說抱著有些熱吧,可遞給他一把扇子后他也知道要給自己打扇。
    俞婉很快睡著了,這一次,是當真睡得雷打都不醒了。
    燕九朝一邊打著扇,一邊看著懷里的小胖丫頭,心底的那股子空虛終于被填滿了,他饜足地舒了口氣,忽然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在她臉蛋上吧唧了一口。
    吧唧完,他自己都驚到了!
    不過,一想到這丫頭給自己下了蠱,他又釋然了。
    “蠱毒發(fā)作罷了,哼!”
    某少主心安理得地把人抱得更緊了。
    從飛魚山莊前往南詔帝都的路上,他們是經(jīng)歷了幾場秋雨的,可打南詔帝都出來,天公作美,艷陽高照,竟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西城。
    西城是南詔南部的最后一座大城池,當初他們沒有路引,為了進入西城真是費盡了心機,而今他們有官印在身,自然去哪里都如入無人之境了,只是回想起曾經(jīng)那段雞飛狗跳的經(jīng)歷,感覺有些恍若隔世。
    “少夫人,在想什么?”在酒樓吃完飯等待萍兒去結(jié)賬時,影六發(fā)現(xiàn)俞婉有些出神。
    俞婉回過神來,道:“我在想修羅和阿畏他們怎么樣了,這次我們走得急,并沒有路過冥都。”
    離開冥都前往巫族時,修羅與阿畏在閉關(guān),青巖與月鉤留下來等他們,他們沿途留了記號,若是他們出關(guān)了,應(yīng)當能夠找到他們。
    俞婉嘆道:“我就怕他們沿著記號找去巫族,結(jié)果撲了個空。”
    影六寬慰道:“若果真去了巫族,周瑾會告訴他們我們已經(jīng)回來了,幾個大男人全都是高手,腳程很快的。”
    俞婉望了望人群涌動的街,忍不住感慨道:“上一次路過西城時他們都在,如今回去,只剩下我們幾個了。”
    影六就道:“他們會追上來的。”
    “嗯!”俞婉點點頭,那邊萍兒結(jié)完了賬,“我們走吧。”
    影六與影十三護著俞婉上了馬車。
    燕九朝帶著三個小黑蛋去買糖葫蘆了,就在不遠處的街道上,馬車緩緩朝前走,路過一個小巷口時卻見那里擠滿了人,幾乎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俞婉挑開簾子:“怎么了?”
    “我去瞧瞧。”影十三說著,跳下馬車,擠進圍堵的人群,卻見是一名看上去約莫十四、五歲的少女跪在一間棺材鋪子前賣身葬父。
    影十三是死士,自然看得出那白布下遮蓋的是真正的尸體,南詔天氣熱,尸體已經(jīng)有些氣味了,圍觀的百姓紛紛捂住口鼻,唯有那少女披麻戴孝地跪在尸體后,不見任何嫌棄。
    也是,自己親爹的尸體,能嫌棄嗎?只是她年紀也不大,能忍住害怕已經(jīng)不容易了。
    影十三回到馬車旁,稟報道:“有個姑娘賣身葬父,看熱鬧的多,出手的少,就把路給堵住了。”
    俞婉等了一會兒,不見人群疏散,反而越堵越厲害,她道:“罷了,也是可憐,你去棺材鋪子打點一下,買副棺木給她父親,再讓鋪子里的伙計幫她把人給葬了吧。”
    西城也算是赫連家的封地,她是赫連家的女兒,遇上這種事,豈有置之不管的道理?
    “是!”影十三領(lǐng)命去了,他花了五兩銀子買了一副棺木,又給了店鋪五兩銀子讓幫忙把人抬去合適的地方下葬。
    棺材鋪的掌柜收了錢,忙讓伙計抬著棺材去了。
    掌柜說道:“姑娘,有位好心的公子給你父親買了棺材,叮囑我們幾個幫你父親下葬,你回去吧,大家伙兒都散了,別再這兒看熱鬧了!”
    少女紅著眼眶抬起頭來:“請問,是哪位公子?”
    掌柜指了指剛走不遠的影十三:“那位穿黑衣的公子。”
    “有勞了。”少女含淚給掌柜磕了個頭,站起身朝影十三追去。
    跪了太久的緣故,她的腿有些麻了,一下就摔在地上。
    影十三的步子頓了頓,下意識地轉(zhuǎn)過身來,倒不是他憐惜這位少女,而是死士在面對周圍的突發(fā)狀況時總會第一時間做出警惕的反應(yīng)。
    少女趕忙爬了起來,顧不上膝蓋破了皮,狼狽地追上影十三:“公子!”
    影十三淡淡地看向她:“有事嗎?”
    “我……”少女跪下來,“多謝公子出手相助!我叫香蓮,從今往后,香蓮就是公子的人了!”
    影十三蹙眉道:“你不是我的人。”
    少女抬頭看向他:“可是公子葬了我父親……”
    影十三淡道:“那是因為你擋了我家主子的道!”
    少女一愣。
    影十三大步朝前走去。
    少女再度追上來,跪在影十三的面前:“公子,你收留了香蓮吧!香蓮自幼喪母,與父親相依為命,如今父親過世了,香蓮孤苦無依,日后也沒辦法過活了。”
    影十三冷聲道:“你怎么活干我什么事?讓開!”
    “公子!”少女抓住了影十三的衣擺,苦苦哀求道,“我不能白拿公子的錢……我給公子做牛做馬也愿意!”
    好不容易疏散的人群,因為少女當街抱大腿的行為,再一次擁擠了過來。
    影十三郁悶地捏了捏拳頭:“你到底是自己活不下去,還是要給我還債?”
    “都……都有。”少女哽咽地說。
    “影十三怎么了?”俞婉望了眼影十三的方向,見他似乎被一個小姑娘給纏住了,“去看看。”
    影六回來得很快,對俞婉道:“是方才那個賣身葬父的小姑娘,她說她是賣身葬父,影十三葬了她父親,她便是影十三的人了,影十三不要她,她賴著不走。”
    俞婉頓了頓:“把她帶過來。”
    “是!”影六去將那名少女帶了過來,“我家少夫人要見你。”
    少女撲通跪在地上,對著馬車的方向磕了個響頭:“香蓮叩見少夫人!”
    俞婉挑開車窗的簾子,看向她道:“你方才說……你叫什么?”
    “奴婢叫香蓮!”少女跪伏在地上回答。
    俞婉不咸不淡地問道:“你是哪里人?聽你口音不像是西城的。”
    香蓮答道:“回少夫人的話,奴婢是大周人,隨父親做生意來到這里,哪知父親突然惡疾去世了,手里的銀子也被人搶走了,奴婢真的走投無路才會想要賣身葬父……奴婢真的無處可去……請少夫人收留奴婢!”
    俞婉就道:“我們替你葬了你父親,你還要賴上我們,這就不講道理了,你有難處,去找官府,你是哪里人,官府都會送你回去。”
    香蓮抬起頭來望向俞婉:“可是奴婢家里沒有親人了!”
    俞婉看著這張清秀漂亮的臉蛋,緩緩說道:“我與你萍水相逢,就因為我好心,所以我就得對你負責到底嗎?姑娘,你這是欺負老實人,你知道嗎?”
    就算這是他們赫連家的封地,也斷沒有來一個人,她就必須收留一個人的道理。
    何況,她又說她是大周的。
    “你是大周哪里的?”俞婉問。
    “燕城。”香蓮說。
    不是吧,這么巧?
    躲過了赫連家的封地,卻又去了燕九朝的封地。
    作為燕城的女主人,她自然不能放任燕城的百姓流落在外不管。
    可她怎么就覺得這事兒有點蹊蹺呢?
    俞婉的目光落在她臉上:“說具體一點,你是燕城哪里的?哪條街,哪門哪戶?”
    香蓮抹了淚,答道:“奴婢家在燕城東邊兒的青柳街,青柳巷,奴婢家是賣香料的,鋪面兒不大,來鋪子里的客人不多,大多時候都是我和父親挑著擔子去街上叫賣。”
    俞婉看向影十三與影六。
    二人微微點頭,香料鋪子不香料鋪子的他們不知,可青柳街、青柳巷是沒錯的,能說得這么具體,不像是臨時杜撰的。
    俞婉云淡風輕地說道:“這樣吧,我也要去大周,雖然不會經(jīng)過燕城,但我可以把你放在燕城附近,你家中既然還有鋪子,那就可以自己經(jīng)營下去,實在不愿經(jīng)營了也可以轉(zhuǎn)手賣掉,之后拿著那筆錢再看看做些別的什么生計,怎么著都比給人做奴婢強多了。你若是愿意,我便帶上你;若是不愿意,那就退開,我只當今日沒見過你。”
    香蓮膝行了幾步,扶住馬車的輪子道:“奴婢……奴婢愿意!奴婢都聽夫人的!”
    “讓她和萍兒坐一車。”俞婉吩咐道。
    影六將人帶到了萍兒的馬車上。
    “少夫人。”影十三深深地看了俞婉一眼。
    俞婉就道:“你也覺得她有問題是不是?”
    “屬下只是覺得……太巧了。”
    俞婉冷笑:“是啊,在赫連家的封地出了事,我不能撒手不管,她又是燕城人士,燕九朝不能撒手不管……這身份,有點兒意思。”
    才要出南詔,便被人給賴上了,不怪她陰謀論,實在是這一路走來,想讓他們不好過的人太多了,多一分小心總是沒錯的。
    影十三小聲道:“少夫人,用不用……屬下把她解決了,以除后患。”
    俞婉淡淡一笑:“解決了這個,你讓他們再排個更厲害的?”
    倒不是說這個叫香蓮的女子一定就是誰的細作,一切都還只是俞婉謹慎之下的猜測,可倘若香蓮是無辜的,解決她便是冤枉了她;若香蓮是受了誰的指使,那么收下這一個,不僅能讓對方暫時放松警惕,也能順藤摸瓜,看看究竟是誰這么著急地想要對付他們!
    “需要提醒萍兒一聲嗎?”影十三問。
    俞婉擺擺手:“不用,那丫頭傻乎乎的,不知道反而安全。”知道了,一不小心露出破綻,可能會被對方滅口。
    影十三覺得這樣可行,想到了什么,又問:“少主和小公子那邊……”
    俞婉忍俊不禁笑了笑:“那就更不用提醒了。”
    他們父子四個不去禍禍別人就阿彌陀佛了,誰能禍禍到他們呀?
    說話間,燕九朝牽著一串小黑蛋回來了,每個小黑蛋手里都抓著一串亮晶晶的糖葫蘆。
    “我要騎馬!”小寶說。
    “我也要!”二寶說。
    大寶點頭點頭!
    要要要!
    燕九朝把三小蛋扔給了影十三與影六。
    影六帶著小寶,影十三帶著二寶與大寶,分別騎在兩匹高頭駿馬上。
    三人舔著亮晶晶的糖葫蘆,坐在駿馬上,特神氣!
    俞婉忽然有點兒饞兒子的糖葫蘆,酸酸甜甜的,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
    咕嚕~
    俞婉咽了咽口水。
    剛咽下,一串比三小蛋手中的糖葫蘆還大還亮的糖葫蘆橫在了俞婉眼前。筆趣閣
    俞婉一怔。
    俞婉本意是,他怎么知道我想吃糖葫蘆?明明剛才她還不想吃的,是這會子才饞的……
    燕九朝見她呆著不動,一臉嫌棄地說道:“怎么?買給你不夠,還要我喂嗎?我喂一下,東西就香了?”
    “我……”
    “真是慣得你!”
    不待俞婉開口說不,燕九朝無比冰冷地將俞婉抱到了腿上,又無比嫌棄(并不)地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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