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少俠為人很誠實,昨夜說要和白虎公子不醉無歸,結果就真的不醉無歸了。兩人頗為投機,正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喝到大半夜才各自回到住處。
話說那白虎公子,并非出自武林世家,乃臥虎城一名富商之子。此人年幼時曾去十大派之一的陰山派學藝,因根骨不佳遭到婉拒,一怒之下回到家中,養了不少食客,更重金聘請了幾十名師傅,終于有所成就。
那袁澤根骨不佳,悟性卻是絕佳,竟融合百家之長,自創出一套《白虎印法》,在江湖上闖出偌大的名聲,俊秀榜排名第十一,人送外號白虎公子,乃武林十公子之一。此人在關西一帶的名望,不在那田博廣之下。
兼得那白虎公子為人豪爽,性喜結交各路英雄好漢,時常仗義疏財,在武林中有著小孟嘗美譽。若單以江湖地位而言,此人還稍勝田博廣一籌。由于此人已有妻妾,此番來龍城并不是為了參加比武,而是受洛家之邀做個見證人。
雷少俠當年曾想過,若哪天走投無路了,便去袁澤那白虎莊做個食客,混吃混喝……
昨夜和袁澤對飲,雷少俠內心有點激動。那白虎公子,曾是他頗為崇拜的人物。蓋因雷快認為自己和袁澤有相似之處,都拜了不少便宜師傅,他一直沒能自創出一門絕學,所以覺得袁澤比他強一點點。
所謂聞名不如見面,酒過三巡后,雷快才發現,那袁澤堪稱武癡。此人大半的心思都沉浸在武學中,并無多少歪門邪念,兼之為人爽快,倒是可以結交。于是雷快也放開了,陪袁澤喝了個痛快。
日上三竿,雷快轉醒后第一件事便是正關起門來,參悟那造化典。
有那么一段時間,雷少俠很不想碰那大部頭的玩意兒,每次一看那造化典他就頭痛欲裂。可自從融合了那寶圖中黑色世界后,他覺得自己儼然是一個后天改造出來的武林奇葩,難道還看不懂那造化典?
抱著一種不服輸的精神,自從到了聚氣后期那天開始,他就著手于研究造化典。事實證明,即便是他這樣的武林奇葩,照樣看不懂造化典……
不過,也并非全無收獲。
造化典的末頁,記載中整部典籍中最淺顯的一種法門,名曰《望氣術》,將世間生靈的氣數分為三種:天之氣、地之氣、人之氣……武林奇葩苦苦參悟了幾天,總算對那“人之氣”有了一定的感悟,勉強算作初窺門徑。
人之氣,按照雷快目前的理解,就是人體內的氣機。若對人之氣有了一定的了解,可以通過探查對方體內隱藏的氣息,揣摩對方的修為高低。
實際上,雷快對這所謂的人之氣,并不是很在意。他真正看重的,是望氣術大成后的收獲。根據造化典記載,倘若將望氣術練到登峰造極的境界,便可以掌握那招終極絕技——造化奪氣術!
何謂造化奪氣術?說來有點嚇人,一旦掌握了這門秘法,只要殺死對手,就能奪取對方的氣數!這氣數中,還包括元氣!
從前雷快是不信邪的,自從接觸天香公主后,有些東西,由不得他不信。別的氣息也就罷了,那元氣,乃是他一直苦苦追尋的東西。
“哥哥,吃飯了。”門外傳來星眸的聲音。
雷快推開門,猛地伸手擋住了雙眼。
他剛才只是下意識的用望氣術一看,就惹來了大麻煩……一道神光撲面而來,炫目至極,比正午的陽光還要刺眼,透著不容褻瀆的威嚴,直晃得他睜不開眼睛,哪怕閉上眼也感到眼皮子一陣劇痛,只得伸手擋住。
在閉上雙眼的一瞬間,雷快看得清楚,那極其古怪的刺眼光芒乃是星眸頭頂上散發出來的,好像是一道七彩神光!
“哥哥,你怎么了?”
星眸吃了一驚,擔憂地問道。
雷快放下手,再次睜開眼,卻發現星眸頭上什么都沒有,很懷疑自己剛才眼花了。
可剛才的一幕令他刻骨銘心,并非幻覺,他再次凝神用望氣術觀察,還是什么都沒看到,頓時一頭霧水,百思不得其解。
“哥哥?”
星眸小手在雷快眼前晃了晃,小聲地呼喚著。
“啊?我剛才……”雷快回過神來,剛想解釋,察覺到天香公主也在廳堂中,馬上就改口了:“沒事,這太陽有點晃眼。”
“哦。”見雷快站立的位置正對著午時刺目的陽光,星眸不疑有他,道:“哥哥怎地還穿這身衣裳,不另外換一套么?”
雷快笑道:“灑家昨夜在擂臺上很花了點心思,總算沒讓妹子親手縫制的衣服染上血跡。這是我的幸運戰袍,豈能輕易脫下來?”
小妮子心里一甜,溫柔可人道:“不礙事,便是弄臟了也無妨,以后眸兒給哥哥多做幾套換著穿。”
“嘿嘿,好。”雷快笑得很開心,昨夜九十兩黃金變成了九百兩,他暫時不缺錢了,可以考慮弄幾身氣派的行頭。
“好哥哥,快過來,一會兒酒菜都涼了。”昨夜保護星眸不周,生怕雷前輩怪罪,天香公主一早便來伺候。所謂習慣成自然,如今她這“好哥哥”是叫得越來越順口了,張口就來,瑯瑯上口。
星眸打趣道:“對,哥哥快去用飯,今日可是香兒親自下廚呢。”
“你也會下廚?”雷快看著公主,頗感意外。心念一動又想通了,這位公主十歲就離開了皇宮,隨白云仙姑深山學藝,故而跟那些養尊處優的公主有點區別。
“會一點,也不知合不合好哥哥的胃口……”天香公主格外嬌羞,煞是誘人。其實這哪里是嬌羞,分明就是忐忑不安,生怕雷前輩看出她做賊心虛。
雷快凝神一看,直覺天香公主周身籠罩著一層氤氳,氤氳中似有水波流動。到了通靈境,氣態真元轉化為液態靈力,雷快此時對這說法深信不疑,眼前這位公主果然是硬點子。只是以他目前對望氣術的造詣,還看不出天香公主到了靈境的哪個階段。
見雷前輩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不轉眼,天香公主感到很有壓力。她很清楚,這樣的高人若識破了自己的小伎倆,絕不會再給她彌補的機會,于是主動坦白了:“好哥哥,香兒有罪,昨夜沒保護好星眸妹妹,害得她差點被那兩個鼠輩暗算……”
原來就為了這事,一大早跑來獻殷勤?雷前輩也感到很有壓力,他還真沒想到這一點。這廝故意沉默片刻,直看得公主頭皮發麻,良久,才緩緩道:“此事也算誤打誤撞,若當時你出手了,灑家倒也沒機會結識那白虎公子……罷了,既然你主動認錯,我也就不責怪你了。記住,日后有話不妨直說,不得再拐彎抹角。”
公主松了一口氣,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當下,她使出渾身解數,伺候雷前輩吃喝,儼然成了一個丫鬟。
待雷快酒足飯飽,星眸眨了眨眼,天真地問道:“哥哥,你說江湖兒女百無禁忌,我看你與香兒姐姐情投意合,為何不見你們同住一屋?”
聽到這話,公主唰地一下臉紅了。
星眸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可是一看小妮子那純真無邪的眼神,天香公主又提不起恨意,只得暗暗叫苦,又在醞釀著那一百個婉拒雷前輩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