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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軒越喝越清醒,他知道,自己是來做事,不是來喝酒的。越清醒,在波詭云譎的藏地才能活得更長久。
“愛娃?”他微笑著重復那個名字。
愛娃的美與眾不同,所以才能在德國千萬佳麗中脫穎而出,獲得元首的垂青,并且寵愛有加直到最后。實際上,很多歷史學家把愛娃與另一位美國超級佳麗瑪麗蓮?夢露擺在同一高度。唯一不同的是,后者顛倒眾生,而前者則始終如一地只愛一人。
林軒看過愛娃的部分照片,相貌并非毫無瑕疵,但其內(nèi)涵與氣質(zhì)卓然不群,即便是放到現(xiàn)代世界里來,也不會被諸多人造美女們湮沒。
英雄愛美人,美人愛英雄――這種男女間的情愛與吸引是相互的,猶如磁鐵的兩極。
駱原、唐雎都是英雄,各有各的優(yōu)勢,可惜不曾跟愛娃生在同樣的時代。
“就是她,一個真正的大美人……像羊脂白玉雕成的一樣。我第一眼看到她,就忘記了身邊的一切,心思全都在她身上。她一笑,我的心就會痛,尤其是我查明了她的身份以后,更加著迷,一個一百年都不會老去的美人……真正的美人都是永遠不老的……”唐雎忽然微笑起來,眼中充滿了溫柔旖旎的光輝。
這種光輝,林軒在駱原眼中也看到過。
“她真的活著?一百年不老?”林軒反問。他想讓這個話題繼續(xù)下去,從唐雎口中知道更多資料。
如果愛娃不老,是不是代表元首也會不老?甚至跟隨他們的人都獲得了長生的秘笈,成為深藏地底的不老一族?
林軒曾看過一份組織內(nèi)部的秘密資料,前蘇聯(lián)和如今俄羅斯政府的當權者在近二十年的時間里,每年都會派遣大量克格勃特勤人員秘密進入亞歐交接處的數(shù)千公里夾縫地帶,沿著中國唐朝高僧玄奘的西天取經(jīng)之路探索,試圖尋找“長生不死之藥”。
在中國四大名著之一《西游記》中,“圣僧”唐三藏的身體具有非常特殊的價值,任何山精樹怪、水妖鬼魅只要吃到小小一片“唐僧肉”,就能長生不老。
資料中透露,克格勃人員組成了十五個秘密部門,調(diào)用近萬特工,已經(jīng)對玄奘取經(jīng)的歷史分析得一清二楚,甚至將他沿途歇息的古代驛站、寺廟、村鎮(zhèn)都一一對應到當代地域版圖上,事無巨細,工程量無比浩大。
資料最后的總結(jié)是這樣說的:“克格勃的研究并非毫無道理,他們提到過,玄奘離開唐朝都城長安時,只是一個普通僧人,其智力和佛性并非出類拔萃,可為什么能夠闖過千難萬險,成功取經(jīng)而歸?在他之前,無數(shù)中國僧人也嘗試過去往印度取經(jīng),卻全都死于大漠、戈壁、雪山、流寇、瘟疫、酷寒、干熱之中。其中緣由,一定是他在前進過程中獲得了某種特殊的異變,達到了長生不死的境界,才成為西天取經(jīng)的史上第一人。綜上所述,在亞歐兩洲的交界處,一定藏著讓人長生不老的秘密。這個秘密屬于亞洲人,屬于中國,組織中任何一個行動小組一旦涉獵到這方面的內(nèi)容,必須要放下一切全力追索,徹底擊敗敵人,確保屬于中國的寶貴財富不為外敵掠走。”
“的確是一百年不老,的確是……我看到她剛剛出浴的樣子,她的身體和相貌已經(jīng)完全定格在柏林城之圍的時候,跟那個年代的黑白老照片一模一樣。風華絕代,美媚到骨子里……只有她,才能稱為真正的美女,我們中國以前的西施、貂蟬、玉環(huán)、昭君之流,給她提鞋子都不配。什么‘四大美人’?什么西子捧心、貂蟬拜月、霓裳羽衣、昭君出塞……都是中國的宦官閹人們吹出來的。他們懂什么?那些半殘的男人懂什么叫女人……什么叫美人?嘿嘿嘿嘿……”唐雎醉眼朦朧,漸漸出言無狀。
以上四位,是中國人公認的“四大古典美女”,符合中國人的審美觀點,其公信力毋庸置疑,就像今日全球華人公認的芝琳、青霞、曼玉、嘉玲這“新四大美女”一樣。
唐雎的說法,有點“一葉障目、不見森林”的意味,當他極力推崇德國古典美女時,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選擇盲點”。
“只要氣候、溫度合適,千年前的蓮的種子也能再次發(fā)芽,是不是?種子都能不朽不死,人為什么不能?”唐雎忽然清醒了一些,用小指蘸著杯子里的剩酒,在破桌子上彎彎曲曲地畫了幾道斜線,形狀像一把拆掉了蒙布的傘骨。
“到那里去,只要能到那里去,就能找到她……很簡單,非常非常簡單,只要再給我一年時間,我就能做到,就能找到愛娃……寶藏,大寶藏你要不要?我要美人,不要寶藏,寶藏全都歸你,只要你能給我一年時間……”唐雎又變得語無倫次,小指顫抖著,把剛剛畫好的圖形胡亂涂抹掉。
林軒冷靜地看著那圖形,從唐雎斷斷續(xù)續(xù)的話里得到了極重要的信息。
唐雎需要時間,至少一年甚至更多。所以,他必須反擊高原王,做掉對方最好,如果不能一擊必殺,也要重創(chuàng)對方,使得高原王知難而退。
為了那個女人,唐雎已經(jīng)走上了孤注一擲的豪賭之路。
林軒不要寶藏,但他卻可以為了田夢出手幫助唐雎。
“你畫的是什么?路線圖?”林軒從容不迫地問。
唐雎的眼珠上布滿了鮮紅的血絲,身子向前探,死死盯住林軒的臉。
“如果是路線圖,你能找到,別人也能。”林軒解釋。
唐雎猛地揮手:“這秘密只屬于我自己,誰想看懂它,誰的死期就到了。”
林軒的確看懂了那些雜亂的線條,因為之前在拉昂措湖畔的小木屋板壁上,他也看到了同樣的簡筆畫。
他閉上眼,把所有線索糅合到一起,然后過篩、精選、調(diào)整、連綴,終于獲得了一條清晰的脈絡――“鬼湖是地下秘境的入口,寒潭是非正常出口之一,可以看做是一幢大建筑的下水道。鬼湖附近彌漫著某種具有強大蠱惑性的力量,能驅(qū)使定力不強的人發(fā)瘋癲狂,做出匪夷所思的舉動。鬼湖底下,不止一條通道,而是呈傘骨狀輻射出去,通向不同的地方。可以大膽地推測,其中一條道路就能通向愛娃棲身之地。到了那里,就能找到‘長生不死’的源頭。幸運的話,二戰(zhàn)德國潰敗后的寶藏,也全都被運往彼處。”
這是一件非常復雜的事,中間環(huán)節(jié)太多,任何差池,都能導致探險者死無葬身之地。
“有殺氣。”林軒突然低語,然后迅速側(cè)向翻滾,靠近田夢。
他摟著田夢的肩,輕輕地使她平躺,推到木床下面去。接下來一分鐘,他便從田夢背包里抽出零件,有條不紊地組裝好了那支長槍。
“我們聯(lián)手,同仇敵愾,你要寶藏,我要美人。”唐雎也閃避到屋角去。
“活過今天再說吧。”林軒淡淡地一笑。
他用槍口挑起布簾,又俯下身子,從木板門破洞里向外觀察。
殺氣來自于瑪尼堆的方向,但是瑪尼堆后的丘陵、遠山和曠野上,并沒有半個人影。
外面日光充足,藍天上散落著棉絮般的白云,但此刻的云形狀極普通,沒有寒潭上空的“旗云”那么漂亮。
林軒觀察了足有五分鐘,確信敵人并未靠近,總算放了心。
他回過頭,只說了一個字:“我――”
唐雎就站在他身后,雙手舉著一張破舊的地圖,兜頭蓋臉地覆蓋下來,把他的臉全部蓋住。
地圖帶著一種奇異的潮濕氣,年代已經(jīng)相當久遠,上面的地名標記全都是德語。
“看這張圖,看這張圖,看這張圖……”唐雎的詭異聲音瞬間響起,如同念經(jīng)一般,又像貍貓夜哭,忽高忽低,一聲接著一聲,“到那里去,就到那里去,找到他們,找到他們……你就是他,你就是他,你就是他……”
林軒猝不及防,眼睛里看到的地圖標線瞬間放大無數(shù)倍,讓他目不暇給。然后,他就失去了知覺。
林軒醒來,感覺自己是在一場夢里。
視野之內(nèi),遠遠近近都是斷壁殘垣,有好幾處被燃燒坍塌的廢墟上正余煙裊裊。
他聽到了或清脆或沉默的槍炮聲,就響在幾條街以外。
“我是在哪里?那些建筑……那旗幟……”他向四周望,視線越過所有殘破的屋頂,看到了前方不遠處的一幢大廈頂上懸掛的是德國納粹國旗,一下子明白了自己所處的時空位置,“德國、二戰(zhàn)末期、柏林城……”
“醫(yī)生,醫(yī)生,快走,敵人的轟炸開始了――”有人沖過來,抓住林軒的手臂,將他拖向一個被沙袋圍住的地堡里。
沙袋壘成了一人高的防御工事,里面橫七豎地躺著幾具尸體,全都身穿德軍服裝。
拉著林軒的,也是一名德人,五官相貌有著典型的日耳曼民族特征。他的胸前橫著一支沖鋒槍,肩上斜挎著一支長槍,左手中還拎著一把短槍。
“醫(yī)生,大家都在等你,從這地堡下去右轉(zhuǎn),便能由密道進入總理府。元首說過,只要你回來,柏林城就得救了。”那軍人激動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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