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感覺來得如此強烈,以至于林軒立刻車轉(zhuǎn)身子,望向金羽。最新章節(jié)全文閱讀
金羽正在低頭沉思,林軒只看到他的側(cè)影。那個側(cè)影的肩膀緊縮著,腰佝僂著,似乎肩頭承受著無比巨大的壓力,硬生生將一個男人壓彎了腰。
那位天皇巨星的死是個意外,其實很多人都認為,像他那樣的成名人物,抗壓性一定特別強,不會因暫時的演藝生涯低谷而喪失生的希望。當然,很多圈內(nèi)治療抑郁癥的名醫(yī)也都給他開出了對癥的好藥,認為長期堅持下去,一定能夠治愈他的抑郁癥,重新回到舞臺巔峰時代。
“是個意外!”林軒長嘆。
任何高手的死都會令人遺憾,無論其處于那個行業(yè)里。
林軒環(huán)顧大廳一周,沒有找到可疑之處,遂回轉(zhuǎn)身,走向洗手間,認為自己剛剛的奇怪感覺只是有些神經(jīng)過敏。
從藏地回來之后,他有長達兩周的時期天天做噩夢,夢見怪物、絕境、懸崖、冰川,也夢見田夢、堂娜、魏先生身處危難之中,伸著手向他求救,但他偏偏什么都做不了,任由他們墜入深淵。每次從噩夢中醒來,林軒都會熱淚盈眶,倍感無力。
在這種情況下,他對自己的判斷力產(chǎn)生些微的懷疑,也是很正常的。
文華酒店的洗手間相當高級,林軒洗手時順便照了照鏡子。鏡中的他面容有些憔悴,眼中布滿血絲,一副精神壓力過大的樣子。
如果能重新投入工作的話,他也許會更容易宣泄壓力,讓自己盡快恢復過來。
實際上,他已經(jīng)通過各種渠道搜尋魏先生的消息,甚至親自去過魏先生的別墅五次,面見魏夫人,把發(fā)生在雪山絕頂?shù)氖略颈靖嬖V對方。
魏夫人的淡定出乎林軒的意料之外:“他不會有事,卦象中沒有死意,只是顯示有困厄之災。小林,放心回去,一切自然能解開。”
林軒知道,魏夫人家學淵源,又師承華裔世界中的周易高手,對于卦象占卜有著相當深厚的研究。所以,他無條件相信魏夫人的話,一方面繼續(xù)尋找,一方面請組織中的上層領導聯(lián)絡51地區(qū),試圖從官方、民間兩條腿走路,盡快探知魏先生的下落。800
現(xiàn)在,他希望暫時忘掉藏地的經(jīng)歷,重新開始新的工作。
由洗手間出來,林軒的情緒已經(jīng)平靜,不再被金羽說過的那些話困擾。
他希望組織內(nèi)的每一個人都足夠精明強干,唯有如此,大家才能一起面對險惡的環(huán)境,對抗來自各方勢力的挑戰(zhàn)。
所以,他必須警告金羽,不能再將個人情感帶入到工作中來。
當他拐過一個彎,走入咖啡廳之后,放眼一望,金羽竟然不在座位上。
林軒一愣,因為那大廳非常敞亮,站在他那個位置可以將大廳全景一覽無遺,沒有任何死角。只要金羽沒有走進衛(wèi)生間,就一定能在他的視野之內(nèi)。
更奇怪的是,此刻大廳里不但沒有金羽,所有服務生、顧客也都消失了,不見半個人影。而且,大廳里的頂燈已經(jīng)熄滅,只剩每個座位前的微型地燈亮著,如同一盞盞白色的鬼火。
此刻正是營業(yè)時間,不可能出現(xiàn)服務生全體退走的情況。最起碼,林軒就從未在港島遇到過。
他走向服務臺,之前服務臺后面有兩名服務生侍立,隨時等候客人的召喚,但現(xiàn)在只有吧臺內(nèi)的地燈亮著,卻看不見一個人。
林軒的神經(jīng)頓時變得緊張起來,幾步到了座位前,查看金羽有沒有留下便箋之類,結(jié)果卻一無所獲。
“不可能,不可能!”林軒雖然能舉出很多理由來解釋眼前發(fā)生的事,但他隨即又否定了所有的可能。
停了幾秒鐘,他提氣大叫:“金先生,你在哪里?”
那聲音在大廳里回蕩,卻沒有得到任何回音。
第二次,林軒聲音更大,措辭變得更嚴肅:“金羽,趕緊出來。如果哪里來的朋友出手,請現(xiàn)身相見――”
這一次,仍然沒有回聲。
他記得,離開金羽前,咖啡廳里曾經(jīng)進來過幾位顧客。如果那些是各派勢力的棋子的話,一定會趁他離開綁架金羽,并迅速撤退,留下這盤殘局。
林軒轉(zhuǎn)身,望著咖啡廳門口的自動門。那兩扇玻璃門緊閉著,透過玻璃,能看到長廊盡頭的電梯間門口閃爍的指示燈。
那長廊足有五十米,如果金羽和服務生們倉促離去,一定會在那里留下蛛絲馬跡。
林軒做出了決定,先離開咖啡廳,到一個能找到服務生的地方,再調(diào)取監(jiān)控錄像察看。他實在是想不通,好端端的,不可能這些人全都驟然消失,留下一個空的大廳。
“人生路……”一陣歌聲傳來,驚得林軒后背上突然冒出了一大片雞皮疙瘩。
大廳極靜,那聲音又來得突兀,況且那也根本不是電唱機里的優(yōu)美歌聲,而是一個沒有伴奏的男人的聲音,非常干澀,又異常苦澀,聽起來非常刺耳。更古怪的是,那聲音是來自于女洗手間的方向,一個絕對不可能發(fā)出男聲的場所。
林軒深吸了一口氣,判斷那聲音是金羽發(fā)出的,立刻向女洗手間跑去。
他不怕別人裝神弄鬼,畢竟在藏地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太多詭異莫名的事,承受力已經(jīng)提升到常人難以企及的境界。
“金羽――”到了女洗手間前,林軒先停步大叫,“你快出來,我們該走了!”
門內(nèi)沒有回應,林軒毫不猶豫,推門而入。
女洗手間里有一扇窗正對門口,與男洗手間里一模一樣。林軒一推門,便看到了站在窗臺上的金羽。
窗外風大,金羽的頭發(fā)被吹得亂飄,身上的衣服也颯颯作響。
“金羽,下來,我們該走了。”林軒沒有慌亂,只是低聲提醒。
金羽兩只腳都在窗外,只有身子的一小半還在窗內(nèi)。那種情形下,隨時都可能失足摔下去。
林軒沒有把握瞬間前沖十米,一把將金羽拖下來,所以只能喊對方的名字,無法采取進一步的行動。
“該走了,我該走了。天界缺少樂師,我該去了……”金羽喃喃地說。
這一次,林軒看到的又是金羽的側(cè)影。毫不夸張地說,他幾乎將此刻的金羽認成是那位天皇巨星,因為兩個人的側(cè)影竟然有百分之九十的相像。
那位巨星在港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其形象曾出現(xiàn)在各種媒體、廣告、宣傳片之中,三百六十度無死角,讓無數(shù)女孩、少婦視為夢中情人。在林軒看來,金羽的側(cè)影幾乎就可以看作是那位巨星的翻版,大部分人驟見之下,都會產(chǎn)生同樣的錯覺。
“金羽,能聽見我說話嗎?你下來,過去的事都已經(jīng)過去,人死不能復生,無論你再怎么懷念那位巨星,他都不會轉(zhuǎn)生復活了。”林軒說的是實話,而且他只能如此直截了當?shù)貏窠鹩穑瑥氐状蛳鹩鸬淖詺⑿澳睢?br/>
“轉(zhuǎn)生復活?復活之后是不是就忘掉痛苦了?那么,我寧愿下一秒鐘就死,早一點轉(zhuǎn)生復活,洗去全部煩惱。我就是我,是這世間不一樣的煙火,必須燦爛,否則就辜負了最美好的青春年華……”金羽的話有些怪異,仿佛體內(nèi)藏著另外一個靈魂來詮釋他的話。
林軒忽然覺得,自己也許看走了眼,金羽自始至終不是在模仿、祭奠天皇巨星,而是他本身就是天皇巨星附體,成為那個人靈魂的附著體。
那樣的話真的是可怕之極,好端端的,就在港島這個繁華鬧市里上演了轉(zhuǎn)生復活的詭異劇目。
巨星死后,其擁躉在世界各地都曾上演過“復活”鬧劇,但那只是某一部分影迷、歌迷的追念行為,除了引發(fā)民眾騷亂外,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下來吧。”林軒第三次招呼。
“再見來生。”金羽突然一閃身,由窗臺上消失了。
林軒愕然,因為金羽的離去是如此突兀,根本讓人來不及想辦法營救。
他撲到窗前,看到金羽像一只斷線的風箏一樣,筆直地向地面墜落。墜落的結(jié)局,不必看也知道是橫死當街。
林軒扼腕嘆息,馬上退出洗手間,離開咖啡廳,乘電梯下樓。
金羽墜樓,下面已經(jīng)圍了三四圈人,都在指著血泊中的金羽交頭接耳。
金羽已經(jīng)死了,再停留下去也沒什么意思。此刻,警笛聲已經(jīng)遠遠地響起來,所以林軒只能選擇暫時撤走,免得讓自己暴露在陽光之下,那將成為眾矢之的。
林軒知道,明天的港島媒體上就會出現(xiàn)類似新聞,把金羽的死跟那位天皇巨星的死畫上等號。
“是精神病還是靈魂附體?是偶然巧合還是命該如此?”林軒感嘆。
那時,他正走在一條干干凈凈的人行道上,腦子里突然浮起一個念頭:“總部派金羽前來,一定是相信他能辦好,有這樣的工作能力,才肯讓他獨當一面。否則的話,可能直接就隨隨便便派一個辦事員過來好了。
既然有如此強大的后援,就必須抓住機會,干出卓然有效的成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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