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某個廢棄倉庫里,霍圣恩被五花大綁吊在房梁上。他不停地咒罵著,晃動著繩索,從被綁來的那一刻起就沒消停過。</br> 可惜,他喊得嗓子都啞了,也沒人搭理他。</br> 那些綁匪正圍坐在一張破舊的桌子旁搖著色子,嘰嘰喳喳玩的不亦樂乎。</br> “你給我安分點兒,別朝著老子!”其中一個大胡子有些忍受不了他的噪音,朝著他怒吼了一聲。</br> 霍圣恩被繩索勒得很不舒服,他不停地掙扎著。“喂,你們放我下來,我又跑不掉!”</br> “再嚷嚷,把你舌頭割下來!”綁匪威脅道。</br> 霍圣恩縮了縮脖子,安靜了下來。只是,他本就是個鬧騰的性子,安靜了沒兩分鐘就有哼哼唧唧起來。“繩子綁的很不舒服......我快要呼吸不上來了......”</br> “臭小子毛病怎么這么多!你現在是人質,又不是來做客的!管它舒服不舒服呢,給我安靜的在上面兒待著!”</br> “我,我從小身體就不好,我有哮喘的,咳咳......”霍圣恩古靈精怪,演起戲來還真像那么回事。</br> “他看起來好像真的不太好,要不先把人放下來?”</br> “萬一這小子是裝的呢?”</br> “哮喘病人我見過,發(fā)作起來跟他表現出來的挺像的!”</br> “反正他被綁著手腳也跑不掉,放下來應該沒事的。”</br> “是啊,萬一真出了什么事,怕是要壞了老大的事兒!”</br> 幾個綁匪商議了一陣,最終將霍圣恩給放了下來。</br> “你小子老實點兒,聽見了沒?敢耍花樣,小心我一槍崩了你!”大胡子一邊解著繩索,一邊狠狠地說道。</br> 霍圣恩連連點頭。</br> 他是個聰明人,在沒有把握逃出去的時候絕對不會輕舉妄動。</br> 蘇念尋過來的時候,剛好就是霍圣恩被放下來的時候。</br> 此時的她已經換上了黑色的緊身衣,腰帶上還掛著一個皮兜兒,里頭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了些什么。</br> “你們兩個,從后面繞過去。你,留在車里接應。”蘇念審時度勢,很快就制定好了作戰(zhàn)計劃。</br> “少夫人,您一個人進去太冒險了。還是您留在車里,我們進去吧。”保鏢哪兒能讓她一個女孩子進去冒險,萬一有個閃失,他們可不好跟主子交代。</br> 蘇念卻道:“有人質在手,不好正面進攻。想要不驚動里面的人,只能從上面的天窗進入。”</br> 那個天窗不大,勉強能通過一個人。</br> 保鏢們都是大塊頭,先不論進不進得去,就那體型就足夠惹人注目。論身姿輕巧靈活,還是女人比較合適。所以,蘇念無疑是最好的選擇。</br> “事不宜遲,不要再爭了。”蘇念按下秒表,開始記時。“兩分鐘后,你們從后面包抄。”</br> 說著,人已經輕快地跑出去老遠。</br> 保鏢們無奈,只得聽從。</br> 蘇念很熟練地翻過院墻,順著排水管道爬上了屋頂。轉眼就不見了身影。</br> 霍圣恩雖然被放了下來,雙手雙腳卻還綁著繩索。因為無法站立,他被那些人隨意的丟在地上,這會兒正養(yǎng)精蓄銳,想要等到他們放松的時候再想辦法開溜。</br> 身為霍家人,他不可能沒有點兒自保的功夫。可惜,平時太貪玩兒,基礎沒打好。所以才會這么輕易地被人給抓了。</br> 武力值拼不過,霍圣恩當然還會有別的法子來自保。</br> 就比如他的鞋子,都是特別定制的,鞋跟里藏了東西。危急時刻,可以救命。</br> 他在等一個機會。</br> 等著這些人犯困,等著他們放松警惕,他就從里頭摸出刀片割斷繩子。</br> 霍圣恩正無聊地混時間呢,就見一抹合影從頭頂閃過。起初,他還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可當那黑影突然出現在他身后捂住他的嘴示意他莫要出聲時,他才意識到這不是錯覺。</br> 真的有人來救他了!</br> 而且,那聲音聽著還挺耳熟。</br> 是蘇姐姐!</br> 霍圣恩那個激動。</br> “別出聲。”蘇念藏身在一堆輪胎后面,真是視線的盲區(qū)。她從腰包里摸出刀子,手腳麻利地將繩索割斷。“一會兒我喊你跑,你就往大門口沖,聽清楚了嗎?”</br> 霍圣恩飛快地點頭。</br> 蘇念看了一眼手表,默數了幾個數,然后就直接朝著那幾人沖了過去。</br> “Run!”蘇念一聲令下,霍圣恩立馬從地上爬起來,二話不說就朝著門口沖去。</br> 不是他不夠義氣,不管蘇念的死活,實在是太知道兩人之間的實力懸殊了。他留下來,只會拖她的后腿,還不如先到安全地帶,再找人來幫忙。</br> 蘇念在沖出去的那一刻,圍著桌子的幾人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還不等他們從腰間拿出武器呢,蘇念就已經到了跟前,幾個掃堂腿,就把他們給掀翻在地。</br> 負責接應的幾人也飛快加入戰(zhàn)斗,替蘇念分擔了不少。</br> 幾個人配合得不錯,利用突襲,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br> 蘇念也不戀戰(zhàn),把人救出去后就帶著人離開了,那些人甚至都不知道他們的身份。</br> “蘇姐姐,沒想到是你來救我,我哥呢?”霍圣恩上了車之后,馬上就恢復了話癆本性。</br> 蘇念一邊擦拭著皮鞋上的塵土,一邊漫不經心的替他解答。“他跟那邊兒談判呢,這會兒應該在回家的路上了。”</br> 算起來,霍修言的處境比蘇念要難的多。因為那邊是幫派的老巢,手下眾多。一旦談不攏,霍修言很可能就會陷入困境。</br> 在回去的路上,蘇念一直在看表。</br> 她還是有些不放心霍修言。</br> 萬一他沒有按照約定的時間離開廣場,后果將不堪設想。</br> 因為這邊出了紕漏,那些人很快就會通知他們的首領。沒了人質在手,他們要拿什么來談判,只能靠硬搶!</br> “再開快一點兒。”蘇念吩咐道。</br> 她雙手交握在一起,祈禱著霍修言能夠平安歸來。</br> 那頭,霍修言剛帶著人離開,首領就收到了消息,得知霍圣恩被人救走了。</br> “我說怎么這么順利呢,原來是聲東擊西。”首領眼見著到手的肥鴨子給跑了,哪兒還能坐得住。“追!立馬把霍家大少給我追回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