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重洲和顧淼淼的婚事敲定,蘇念和霍修言大大地松了口氣。</br> 他們原以為這孩子性格孤僻,搞不好得孤獨終老呢。沒想到,這么快就找到了人生的另一半。不得不說,他們之前的心都白操了。</br> 夫妻倆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慶幸。</br> “解決了老大的婚事,是不是該操心操心冉冉了?”蘇念似笑非笑地問道。</br> 霍修言抿了一口咖啡,不緊不慢地說道:“不急。”</br> “還不急呢?都二十五了!”蘇念故意拿話激他。“想當年,我剛成年就被某人惦記上了......”</br> “不一樣。”霍修言握住妻子的手,將它置于自己的掌心。</br> “有什么不一樣?”蘇念明知故問。</br> “你是我太太,自然得早些娶回家寵著。冉冉是咱們的掌上明珠,舍不得她太早嫁人。”論雙標,霍修言敢說第二就沒人稱第一。</br> 蘇念笑倒在他懷里。“嗯,看來誰想做你女婿,還有的熬。”</br> “冉冉就算一輩子不嫁人,我也養得起。”霍修言眼角微挑,說出了這番豪言壯語。</br> 這一點,蘇念不可否認。“但你確定,她會聽咱們的嘛?”</br> “冉冉向來乖巧。”霍修言這點兒自信還是有的。</br> “那可未必。”蘇念給了他一個同情的眼神。知女莫若母,霍冉冉的乖巧只是表面的,深入了解一下就會知道她骨子里的反叛絲毫不遜她的哥哥。</br> 霍修言皺了皺眉。“她有喜歡的人了?”</br> “這倒是沒聽說。”蘇念答道。“不過,總有一天她會遇到那個對的人,不是嗎?”</br> 霍修言轉動著手指上的對戒,眼神頗有些不善。</br> 他的寶貝疙瘩他還沒疼夠呢,怎么能便宜了別人家的臭小子!</br> 蘇念見他露出這副表情就忍不住想要發笑。</br> 他可真是個女兒奴!</br> 霍冉冉穿著淑女的小裙子從樓上下來,一看就是要出門。</br> 霍修言開口叫住了她。“干什么去?”</br> “跟閨蜜逛街啊。”霍冉冉順口答道,滿臉真誠。</br> “跟誰?”以往這些事霍修言從不過問,但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變得嚴厲起來。</br> 霍冉冉眨了眨眼,答道:“就大學一個宿舍的,叫叮鈴,還有印象嗎?”</br> 霍修言努力地在腦海里搜索,似乎聽過這么個名兒。“什么時候回來?”</br> “逛累了就回。”霍冉冉的回答十分聰明。</br> 霍修言越發覺得她有情況。“正好我要出門一趟,我送你。”</br> 他說著,站起身來。</br> 霍冉冉微微一愣,卻沒有拒絕。“那就有勞大佬啦!”</br> “調皮!”蘇念輕輕揉了揉女兒的頭。</br> “媽咪,爹地是怎么了?”趁著霍修言上樓換衣服的空檔,霍冉冉小聲地向母親大人求證。</br> “沒什么,更年期嘛,難免會患得患失。”蘇念拍著她的肩膀安撫。“零花錢夠不夠,要不要我再轉你一些?”</br> “夠的。”霍冉冉乖巧地應道。</br> 蘇念卻還是扔給了她一張卡。“跟朋友一起逛街可不能太寒酸,想買什么盡管買,別太節省了。”</br> “謝謝媽咪!”霍冉冉接過卡,給了蘇念一個熊抱。</br> 霍修言換好衣服,父女二人一起出了門。</br> 看著女兒嬌俏的側臉,霍修言又是自豪又是擔憂。他依稀記得這孩子剛生下來的時候,他激動地雙手都在顫抖,生怕一個抱不穩就把她給摔了。一晃他的冉冉丫頭就從牙牙學語的小嬰兒變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時間過得還真是快啊!</br> “爹地,前面拐個彎就到了。”霍冉冉頂著極大的壓力打破沉默。</br> 霍修言打量了前面的高樓一眼,嗯了一聲。“零花錢夠嗎?”</br> “媽媽給了我一張卡,讓我隨便花。”霍冉冉笑瞇瞇地晃了晃手里的卡片。</br> 霍修言沒想到妻子已經提前想到了,只得默默地將卡又放了回去。“想買什么隨便刷,別虧待自己。”</br> 兒子窮樣,女兒富養,這是霍家的傳統。</br> “知道啦,謝謝爹地!”霍冉冉下車之前,摟著他的脖子吧唧就是一口。</br> 霍修言目送她進了商場,這才稍稍松了口氣。</br> 不過,等車子開出去老遠他突然又后悔了,后悔沒跟進去瞧個仔細。萬一,她約的不是閨蜜而是別的什么人呢?</br> *</br> 霍冉冉的確不是單純的出門逛街。</br> 她在商場里打了個轉,就徑直下了車庫。那里有個車位,她常年租著,車位上停著一輛哈雷機車。粉色的車身,十分顯眼。</br> 正如蘇念所料,霍冉冉確實并非一個乖乖女,就連那一頭飄逸的長發都是假的。</br> 她在洗手間換好機車服,拿掉礙事的假發,鏡子里倒映出一個英姿颯爽的短發女郎。她沖著鏡子邪魅一笑,轉身從樓梯去了車庫。</br> 沒多大會兒,粉色的機車從車庫疾馳而出,很快就淹沒在了車流當中。</br> 霍冉冉來到約定的地點,那里已經到了好些人了。</br> “冉冉來了!”</br> “哇,這車子也太酷了吧!”</br> 霍冉冉一個帥氣地甩尾,將車子穩穩地停在了眾人面前。她摘下頭盔,露出她那張漂亮的臉蛋。“不是說要去攀巖?趕緊的,我晚上還有別的事。”</br> “剛來就要走?太不夠意思了吧!”</br> “是啊,我都帶了帳篷,準備露營呢!”</br> “我有門禁的,大姐!”霍冉冉笑著解釋。</br> “也是!在霍先生和霍太太眼里,你一直都是個淑女,怎么能夜不歸宿呢?”有人調侃道。</br> 霍冉冉笑而不答,算是默認了。</br> “我聽說許翊也要來!”</br> “他不是在國外比賽嗎?”</br> “昨天剛回來,聽說咱們要去攀巖,就說要參加。”</br> 霍冉冉聽到許翊這個名字,擦著防曬的手微微一頓。</br> 一旁打著鼻環的女孩兒用胳膊碰了碰她。“許翊要來,沒關系吧?”</br> “他想來就來,關我什么事。”霍冉冉淡淡地回了一句。</br> “你們倆......曾經在一起過,不會感到尷尬嗎?”鼻環女是少數知道兩人過往的人,所以有些擔心。</br> 霍冉冉看起來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我們是和平分手,沒有什么不愉快。再說了,事情都過去那么久了,早放下了。”</br> 鼻環女怔怔地看著她,表示懷疑。</br> 如果真的放下了,她又怎么會單身到現在?!</br> 這話,也就只能騙騙她自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