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懟天懟地了一番,名聲算是徹底地傳揚了出去。</br> 金陵郡主,不好惹!</br> 這幸好是定了娃娃親,不然怕是嫁不出去咯!</br> 于是,眾人在看霍修言時候的眼神都帶了一絲的憐憫跟同情。</br> 有這樣一個不溫柔不嫻淑的夫人,一定很痛苦吧?!</br> 殊不知,霍修言甘之如飴。</br> 他的念念,是最好的。又或者說,是最適合他的。</br> 回到京城,是在七月末。知了在樹上拼命地叫著,燥得蘇念覺都睡不好。于是,霍修言專門挑了個時間把樹上清理了一遍,又弄了好些冰塊回來給她解暑。</br> 冰塊這種東西在北冥可是稀罕東西,尋常人家可用不起。但對于霍修言這個幾乎滿分畢業的理科高材生來說,制冰根本就不是事兒。</br> 蘇念吃著冰鎮西瓜,喝著自制的奶茶,還有丫鬟打著扇子,日子過得別提多愜意了。</br> 霍修言回來,直接拿走了她手里的冰西瓜和冰奶茶,無奈地嘆了口氣。“忘了上次貪涼肚子疼的事了?”</br> 蘇念暗暗吐了吐舌頭。</br> 這都過去多少年了,沒想到他還記得!</br> 蘇念每次生理期都特別的饞,尤其夏天,經常偷偷喝冰水。好幾次,因為姨媽痛險些被送醫院,打那以后霍修言就管得特別嚴,這不許那不許的。</br> 沒想到,這都來到另外一個時空了,他還愛慣著她。</br> 不過,她倒是乖覺,舔了舔嘴角的西瓜汁,拿起一旁的西瓜喂進他的嘴里。“西瓜挺甜的,你嘗嘗。”</br> 霍修言咬了一口,確實很解渴。</br> “最近很忙嗎,每天都這么晚才回來?”蘇念打發了下人出去,夫妻倆說起了體己話。</br> 霍修言脫去繁復的官袍,神色略有些疲憊。“寧王逆黨該抓的抓,該審的審,還有西狄前來議和,也有一堆的事情要處理。”</br> “不是有其他人么,皇帝怎么逮著你一個人用啊!”蘇念有些不滿地說道。霍修言只是個秘書哎,怎么什么事都讓他去做,還真把他當機器人使喚啊!</br> 霍修言知道她是心疼他,揉了揉她的臉,說道:“明晚的宮宴過后,應該就能好好兒歇幾天了。”</br> 西狄使臣送了一位公主來和親,宮中設宴,蘇念和霍修言都要出席。</br> 蘇念想想就頭疼。</br> 她真的不喜歡這種場合,跪坐著腿酸不說,還要應付一大堆人,關鍵是肚子還吃不飽。而且,見了宮里的那些娘娘們還得行禮問好,跪來跪去的,煩!</br> “可以不去嗎?”蘇念嘟著嘴道。</br> “不想去就不去。”霍修言寵溺地親吻她的額頭。</br> 他對她,向來縱容得很。</br> 蘇念賴在他懷抱好一會兒,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這冰盆里的冰是哪兒來的?”</br> “掌柜送來的。”霍修言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呢。</br> “你......又開了制冰作坊?”蘇念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br> “嗯,順便送了一些進宮,以后宮里的生意也都會交給如意坊。”霍修言是個商業奇才,來到這里也沒有荒廢掉自己的主業。</br> 朝廷俸祿一年也就百八十兩,夠干嘛的?還是自己賺著花比較踏實。</br> 蘇念嘖了兩聲,朝他豎起大拇指。“不愧是霍老板!”</br> 夫妻倆溫存了許久,霍修言終于舍得放開她去洗澡。</br> 第二天,霍修言一早就出了門。蘇念睡到日上三竿,而后精心打扮了一番去了蘇府。蘇夫人今日亦要入宮,她過去與她作伴。</br> “怎的穿這么素凈?”蘇夫人看到蘇念那一身裝扮蹙了蹙眉,覺得不夠隆重。</br> “大熱天的,穿多了熱。”蘇念說道。“反正今晚的主角又不是我,無所謂啦。”</br> 這倒是實話。</br> 今晚后宮晚宴的主角,可是那位前來和親的西狄公主。</br> 蘇夫人拗不過她,只好隨她去了。</br> 母女二人來到皇城門口,早早地便有宮人在那里等候。見到蘇念從馬車里下來,立馬巴巴兒地上前打恭作揖。“參見郡主!蘇夫人!”</br> 蘇念認出那太監,正是孫公公的義子,在承恩殿伺候的小春子。“春公公有禮。可是陛下有什么吩咐?”</br> 蘇念準備叫出他的名兒,小春子高興地嘴巴都咧到后腦勺了。“郡主猜得沒錯,的確是陛下讓奴婢來請的。至于蘇夫人,奴婢會命人先將夫人送去德鱗殿。”</br> 皇帝召見,蘇念不好抗旨,只得先安撫了蘇夫人幾句,跟著小春子去了承恩殿。</br> 蘇夫人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但皇帝有旨,也是沒辦法的事。</br> “來人,將軟轎抬過來。”小春子朝著不遠處招了招手。</br> 在宮里能坐著軟轎出行的可沒幾個。</br> 可見,蘇念當真是受寵至極。</br> 那些后來的夫人們只有羨慕的份兒。</br> “這金陵郡主當真是好福氣啊,居然能得陛下這般看重!”</br> “就說她不簡單了!短短一年從一個庶民晉升為郡主,誰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呢!”</br> “承恩殿可是陛下與臣子議事的地方,她卻能時常進出,后宮的娘娘們都自愧不如啊!”</br> “有句話聽過沒?叫做樹大招風!她這般招搖,肯定沒好果子吃!”</br> 這些人羨慕歸羨慕,但更多的是心里泛酸。</br> 蘇念才不管她們是怎么想的。</br> 好些日子沒進宮了,孫公公待她依然熱情。</br> “郡主可算是來了,陛下可是問了好幾回呢。”孫公公笑得額頭上的皺紋都堆了起來。</br> 蘇念從袖袋里摸出一個鼻煙壺遞給他。“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兒,公公可別嫌棄哦。”</br> 孫公公就好這一口,哪有不喜歡的。“郡主送的,自然都是好東西,雜家在此謝過了。”</br> 皇帝聽到兩人的談話,不滿地撇了撇嘴。“你這老東西,又得了什么寶貝?”</br> 蘇念聽出了他話里的醋意,笑著將一個玉質的印章拿了出來。“陛下也有。喏,這印章是上好的和田玉,我請一代名家楚霖雕刻的,可還能入陛下的眼?”</br> 見自己也有禮物,皇帝的臉色果然好看了許多。</br> “不錯,深得朕心。”皇帝拿著它在宣紙上拓印了一下,頓時愛不釋手。</br> 寒暄了一陣,蘇念便開門見山了。“陛下找我來,可是有什么要事?”</br> “沒什么要緊事。就是許久沒人陪朕下棋了,有些技癢。”皇帝酷愛下棋,可那些臣子大都會故意讓著他,下得實在是沒意思。</br> 只有霍修言和蘇念不會弄虛作假。</br> 蘇念于是陪他下了兩局。</br> 兩人各有勝負。</br> 第三局剛要開始的時候,小春子急匆匆地進來,在孫公公耳邊說了句什么。孫公公神色一凜,趕緊上前稟報。“陛下,慧嬪娘娘那邊出事了。”</br> 蘇念聽到慧嬪這個稱號,微微一愣。</br> 咦,宮心計又要更新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