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書桐覺得自己真是著魔了。</br> 滿腦子都是方頤的身影。</br> 就連做夢,都少不了他的身影。</br> “啊......”她趴在床上,一雙大長腿不停地踢打著。“怎么辦啊,好像真的喜歡上了呢......”</br> 可是,那個木頭根本就不為所動。眼看著一個月的期限就要滿了......難道,真要輸給閨蜜了?</br> 不,她的字典里從來就沒有輸這個字!</br> 賀書桐從床上爬起來,不斷地給自己加油打氣。“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我就不信了,憑我的魅力不能征服一個小弟弟!”</br> 于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賀書桐直接請了年假,蹲在劇組不走了。</br> 美其名曰:監(jiān)工!</br> 實際上,就只是監(jiān)方頤的工!</br> “江導,剛剛那個打戲片段好像不怎么連貫啊,要不要重拍一條?”</br> “那個在地上打滾的動作不夠干脆,武術指導,能不能再來一遍?”</br> “吊威亞的痕跡很重,拍出來肯定會被觀眾吐槽的。直接從上面跳下來,會不會更逼真一些?”</br> 作為時尚媒體的總監(jiān),賀書桐的審美還是在線的。為了讓拍出來的畫面更完美,她每一幀都不肯放過,比江導還要吹毛求疵。</br> 演員們可是叫苦連連。</br> 因為好些動作都是要一氣呵成的,其中一個地方要重拍的話,整個流程又得走一遍。這一場被追殺的戲來來回回地都拍了好幾遍了,他們也會累啊。</br> “從那么高的臺子上跳下來,肯定會受傷吧?”</br> “賀小姐也太苛刻了吧!”</br> “她一個外行,什么都不懂!以為投了資,就可以對咱們指手畫腳......”</br> “導演都沒發(fā)話,她湊什么熱鬧啊!”</br> “就是!”</br> 演員們覺得她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故意折騰他們。</br> 江城拍了一輩子的戲,一直沒有放松對自己的要求。這部電影是他息影五年后的第一部作品,他自然格外的用心。</br> 他很贊同賀書桐提出的這些問題。</br> 于是拿起喇叭,喊話道:“就按賀小姐說的,大家先練習一下走位。懸崖下面記得多鋪幾層墊子,防止摔傷。鐘影帝,有沒有問題,需要武替上場嗎?”</br> 鐘影帝三十多歲,在一眾演員當中算是年紀輕的。</br> 他擺了擺手,十分配合。“我試試看,不行的話再讓武替上。”</br> 嘴上這么說,他就真的把威亞的繩扣給解開了。</br> “鐘影帝也太敬業(yè)了吧!”</br> “鐘影帝好帥啊!”</br> 現(xiàn)場的演員們都朝他投去佩服的目光。</br> 唐紫兒站在上面往下看了一眼,忍不住雙腿發(fā)軟。“這么高,看著就危險,換作是我,我才不跳......”</br> “導演都發(fā)話了,能不跳么?”</br> “都怪那個賀小姐!要不是她多嘴,咱們早就收工了!”</br> 攝影師就位之后,江城就把方頤叫了過來。“一會兒你在旁邊看著,萬一出什么狀況,也好幫著救人。”</br> 方頤的身手他見識過,故而對他百般信任。</br> 方頤點點頭,走到懸崖底下站定。</br> 有的時候,真是怕什么來什么。不知是不是沒把握好速度,還是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鐘影帝一個不小心,還真從上面摔了下來。</br> 看著他毫無保護措施地栽下去,周圍頓時響起一片驚呼聲。</br> 就在這個時候,方頤動了。</br> 大伙兒也沒瞧見他是怎么動的,只看見一道身影快速地滑過去,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墜落下來的鐘影帝。就一瞬間的事,快到大伙兒都沒反應過來。</br> 方頤扶著鐘影帝站好,不聲不響地退了回去。</br> 鐘影帝吐出一口氣,驚出一身冷汗。</br> “謝啦!”他回過神來,朝著方頤揮了揮手。</br> 方頤薄唇輕抿,依舊是那副呆愣模樣。</br> 這時候,一群人都圍向鐘影帝,詢問他是否受傷。</br> 只有賀書桐的視線緊隨著方頤。</br> 剛才那一幕,她瞧得很清楚。</br> 方頤的反應速度很快,腳下的步子也快,快到她幾乎沒看清。不過,她剛剛拿出手機,想要偷偷拍幾張照片,不小心按到錄視頻的按鈕。所以,剛剛他救人的整個過程,好死不死地被她拍了下來。</br> 賀書桐小心翼翼地點了回放,腦海里閃過一個詭異的念頭。</br> 方頤他,該不會練了輕功吧?</br> 雖然這想法很荒謬,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說不定是真的呢?!就好比霍修言夫婦,失蹤兩年還能安然無恙地回來,還返老還童年輕了幾十歲,那還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br> 想到這里,賀書桐忽然有了個好主意。</br> 哼哼,叫你愛搭不理!</br> 那她就拿著這個視頻要挾他,看他敢不敢冷著她!</br> 拍完最后一場戲,賀書桐便大方地請了一次客,為了今晚的事情道歉。她做的光明磊落,也很誠懇地認錯,倒是贏得了不少人的贊賞。</br> 俗話說的好,拿人手短吃人嘴軟。</br> 她請大家去附近的高檔餐廳大吃一頓,這點兒小情緒立刻就被撫平了。</br> 飯局結束后,賀書桐大咧咧地找上了方頤。</br> “我這里拍到了一些好玩的東西,要不要看看?”她晃了晃手機。</br> 方頤本不想理她,可賀書桐卻怎么都攆不走。在看到她手里的那個視頻之后,方頤越發(fā)走不掉了。“你想怎么樣?”</br> “放心,這視頻除了你我,沒有第三個人看過。”賀書桐笑瞇瞇地說道。“不過呢,若是我心情不好......不小心把它發(fā)布到網(wǎng)上,你可別怨我啊......”</br> 方頤皺了皺眉,伸手就要去搶她的手機。</br> 賀書桐好不容易才拿捏住他的把柄,怎能輕易地放過。她飛快地將手機往領口一塞,似笑非笑地看著他。</br> 哼!</br> 他不是一向自詡正人君子?她倒要看看他怎么拿!</br> 看著那鼓鼓囊囊的地方,方頤不由自主地紅了耳根。</br> 他沒想到,這女人竟如此狡猾!</br> 放/蕩!</br> 不知廉恥!</br> 賀書桐就喜歡看他吃癟的樣子。</br> “怎樣才能把視頻刪除!”方頤隱忍著怒火問道。</br> 不過,賀書桐發(fā)現(xiàn)他生氣的樣子也挺可愛。“你跟我約會三次,我就把視頻刪了。”</br> “約會要做什么?”方頤不懂就問。</br> “啊,就是你得陪著我。我讓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不能反悔。”賀書桐被他的純情逗樂了,越發(fā)覺得自己撿到了寶。</br> “三次?”方頤深吸一口氣,再次確認。</br> “就三次!”賀書桐笑得高深莫測。</br> “成交!”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