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賀書桐在心底吶喊“完了”的時候,一陣轟鳴聲打破山谷的寧靜。</br> 方頤搜索到賀書桐的身影,不等隨行的人放下梯子,他就直接從機艙一躍而下,如同天神一般降臨,穩穩地落在了兩人的前面。</br> “老公~”賀書桐見到方頤,立馬紅了眼眶,嬌滴滴地喊了一聲。</br> 方頤嗯了一聲,然后一把握住趙聰的手腕,直接把人給丟到了吊橋的欄桿外。</br> 盡管趙聰膽大包天綁架了賀書桐,想要來個玉石俱焚,可真正面臨死亡,他還是慫了!吊橋懸掛在兩座山的半中腰,距離谷底至少有五十米。如果方頤這個時候松手,他肯定會摔得粉身碎骨。</br> “啊~~”趙聰一邊奮力地用另外一只手抓住方頤的胳膊,一邊拼命地尖叫。“我知道錯了,你快拉我回去!”</br> 這時候,另外幾人也從直升機上下來了。</br> 蘇念幫著賀書桐解了身上的繩子,扶著她走下吊橋。“方頤,給點兒教訓就得了,別真把人丟下去。”</br> 方頤緊抿著唇,不說話。</br> 說實在的,他真的很想將這個叫趙聰的挫骨揚灰!</br> 可蘇念的話,他又不敢不聽。</br> 直等到趙聰嚇得尿了褲子,哭嚎著求饒,他才把人提上來。</br> “這是最后一次警告。”方頤冷冷地說道。“如果再敢靠近一步,我保證會讓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br> 趙聰這回是真的嚇得不輕,哪里還敢有別的心思,臉色蒼白地趴在地上大吐特吐,感覺小死了一回,別人說什么做什么,都與他無關。</br> 賀書桐這會兒緩過了勁兒來,委屈地扁了扁嘴,跑上前去撲進了方頤的懷里。“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br> 一向以御姐示人的她,何時這么脆弱過?!</br> 方頤回抱她,僵硬地安撫道:“沒事了......”</br> 蘇念和湯丞等人看著抱在一起互訴衷腸的兩人,都感到很不可思議。</br> 要知道,在結婚前,方頤還對媳婦兒愛理不理的,一副很不情愿的模樣。這才結婚幾天?態度竟然就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了!</br> 湯丞有些羨慕地感慨:“沒想到,老方也有這么柔情的一面啊......”</br> “羨慕的話,你也趕緊找個人成親啊!”蘇念笑著打趣道。</br> “姻緣可遇不可求啊!”湯丞目前還挺享受左右擁抱的生活,暫時沒結婚的打算。而且,目前保持曖昧的那些對象里,沒有一個人能讓他想要安定下來。</br> 蘇念知道他是個花花腸子,也懶得勸。</br> 沈翊本來也是要來的,可惜,他有一臺非常重要的手術。</br> 蘇念將人已經救下的消息發給他,并幫忙預約了心理咨詢師。</br> 賀書桐遭人綁架,心里肯定需要疏導的。方頤想不到的,她這個做朋友的自然要替他想周全。</br> 回去的路上,賀書桐一直膩在方頤的身邊,生怕再走丟了。方頤沒辦法,只得時時刻刻陪著她,不敢離開半步。</br> “我把你送我的婚戒弄丟了。”賀書桐靠在方頤的肩上,看著光禿禿的手指,不無愧疚地說道。“當時,我怕你發現不了,就把婚戒拔了下來......”</br> “都怪趙聰那王八蛋!害我弄丟了我最心愛的東西!”</br> 賀書桐想到這里,就忍不住咬牙切齒。</br> 她覺得,只是嚇唬了嚇唬那個混蛋簡直太便宜他了!</br> “沒有丟。”方頤默了默,說道。</br> “啊?”賀書桐驚訝地抬眸。</br> 方頤從褲兜里掏出那枚戒指,執起她的手緩緩地套上去。“以后不管去哪里,我陪著你。”</br> 在此之前,方頤只當她是妻子。但她失蹤的這半日,他卻深刻地意識到,賀書桐之于他不僅僅是伴侶,還是他心中彌足珍貴的存在。</br> 她的音容笑貌,會不時地回蕩在他腦海;她的俏皮、可愛,偶爾展現出來的性感,都讓他印象深刻。</br> 她是他的愛人!</br> 意識到這一點,他就停止了掙扎。</br> 以后,他會加倍對她好。</br> 如同絕世珍寶。</br> 賀書桐看到失而復得的戒指,高興地在他臉上吧唧一口。“老公,太愛你了!”</br> 這一聲老公脫口而出,不再是以前戲謔的調調,而是真心實意發自內心。</br> 方頤愣了愣,耳根微微泛紅。</br> 這個女人,又開始不正經了!</br> 被塞了一嘴狗糧的湯丞撇了撇嘴,壓低帽子,繼續裝睡。</br> 蘇念負責駕駛飛機,很快就到了市區。</br> “你們是接著度蜜月呢,還是回去?”蘇念去給飛機加油的時候,問起了他們的打算。</br> 方頤看向一旁的賀書桐。</br> 賀書桐想了想,說道:“難得出門一趟,還有好幾個地方沒去,我不想留遺憾......”</br> 蘇念點點頭。“這樣,我也就放心了!”</br> 看來,賀書桐自我調節能力還不錯。</br> 接下來幾天,賀書桐和方頤去爬了雪山,去看了日出,去吃了最正宗的烤全羊,去篝火節肆意的舞蹈......將游玩攻略通通試過一遍之后,兩人才甜甜蜜蜜地回了家。</br> 賀家那邊尚不知道賀書桐被綁架的事,見小兩口恩愛的樣子,十分欣慰。</br> 至于趙家那邊,一而再再而三地無視警告,自然不會輕易地放過。</br> 正所謂,子不教父之過!</br> 趙聰的魯莽行為,最終替趙家惹來了災難。</br> 短短幾天,趙家的股票一跌再跌,原本還盈利的公司紛紛虧損。不得已,只能接受外部的融資,從絕對的趙家控股變成了公司平平無奇的小股東之一。</br> 趙父為此氣得進了醫院,也從董事長的位子上退了下來。</br> 趙家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日子,徹底地結束。</br> “趙家這是得罪什么人了?”賀夫人看到新聞,感到疑惑不已。</br> “生意場上的事,哪兒說得準。趙家行事向來張揚,難免會摔跟頭。”自打趙聰退婚,賀父對趙家人就沒了以前的好感。再加上趙夫人經常在背后說自己女兒的不是,他就更覺得當初跟趙家結親是個錯誤。</br> 現在,女兒嫁得好,還有個會疼人的女婿,他是一百個滿意。</br> 比起趙聰那個敗家子,方頤簡直可以打滿分。不但小伙子長得精神,還謙虛低調,雖然不是什么大老板,但有一份喜歡的事業,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拈花惹草,只對她閨女一個人好。</br> 趙父越想越美,忍不住發了個朋友圈炫耀。</br> ——女婿給買的酒!</br> 配圖是一張年份超過五十年的高檔白酒,據說有價無市的那種。</br> 這一炫,朋友圈立刻就炸鍋了。</br> 有不少人發來私信,問他這酒是哪兒買的,能不能也幫忙搞一瓶;有人更是不住地打聽他女婿的背景,一副想要結交的諂媚樣兒。</br> 趙父傲嬌地回復:要喝酒,找自個兒女婿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