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當”
    兩聲巨響之后，一扇門應聲而倒，摔在地上激起煙塵。
    寂靜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永恒之城，傳來了噪音。
    趙肆揮著手扇著面前的塵土，在一座陌生的城市里漫游，是一件相當不容易的事。
    他左手拿著輝石銃，指著黑漆漆一片的房間，沒發現任何的異常。
    典型的諾克斯人裝潢風格，用白色、銀子和星星做裝飾，一張桌邊坐著三具尸體。忽略掉那些蜘蛛網，能看得出來，這戶人家以前的生活還不錯。
    尸體有大有小，圍著桌子，桌子上擺著銀質的空盤子。看起來可能是一家三口，在吃最后的晚餐。
    這地方不見天日不分晨昏，說一日三餐都是晚餐，應該不過分。
    也可能他們只是裝作在吃晚餐，事實上他們已經到了死亡的邊緣。
    尸體呈現出詭異的白色，干巴巴的，很明顯是干尸。可連毛發都沒了。
    趙肆走進一些，借著腰間的小油燈照亮，能看清楚尸體衣服的材質——絲。
    看來永恒之城的人，就是以絲為主要的衣物材料。
    可以想象他們曾經物產是多么的豐富，不論是黑夜女巫、諾克斯修士、諾克斯劍士，還是普通人，都衣著華貴。
    啊，可能對他們來講，絲綢是挺普通的面料吧。可對于現在的人來說，絲綢可是高檔面料。
    “某種方面來說，或許真有些退步了。”趙肆用輝石銃挑起尸體衣物的一角，輕輕地吹口氣。
    衣服碎成了渣，隨著這口氣飄散。
    不論高貴還是普通，都抵不過時間的侵襲，最終化為飛灰。
    真是可怕。
    趙肆看著尸體的面孔，他已經見慣了尸體，不會因為面前這個渾身慘白眼窩空蕩蕩，下巴脫力張開歪到一邊，牙齒參差不齊，甚至還沒有鼻子的東西，嚇到驚叫起來。
    “看起來，血管流的是紅色血液。”趙肆回憶起諾克斯人，“他們好像也是紅色血液。”
    他用刀割破了干尸的皮膚，看到了血管。為什么他敢斷定，這尸體是紅色血液？因為他沒看見銀色血液。
    看來白金之子是跟“人”的關系真不大，是諾克斯人用液態金屬硬捏出來的。
    難怪隱患這么大呢。
    “不知道從這里帶點什么東西回去，能對米凱拉有幫助。”趙肆嘟囔著。
    “對米凱拉有幫助？”后面的葛瑞克，查看著屋子里擺放的器物。
    “他需要什么幫助？”葛瑞克不明白。
    趙肆說道：“米凱拉在研究白金之子啊，他想治好白金之子。”
    “白金之子怎么了？”葛瑞克不明白，他不了解這些事。
    “白金之子啊，挺可憐的。因為血管里流的是銀色血液，我懷疑是這些液態金屬。”趙肆指了指屋外，“就是那些淚滴身體里的液態金屬。”
    “哇哦，那人身體里都是液態金屬，還能活嗎？”葛瑞克一邊翻找著東西，一邊問問題。
    趙肆嘆氣：“就因為流著的是金屬，才活不長啊。白金之子的腿會壞掉，再也不能走路，還會有很多其他的毛病。最后痛苦到自殺。”
    “米凱拉還挺好心眼，什么病都想治。想治瑪蓮妮亞，想治白金之子，交界地的疑難雜癥，他好像都想治。他有沒有治過惡兆之子？”葛瑞克翻出一件東西，展示給趙肆看。
    “看，黃金制品！在一堆銀子里面，我發現了黃金制品，而且還是獅子！”葛瑞克喜出望外。
    趙肆循聲望去，看見葛瑞克手中的黃金獅子，說道：“看來我說的不太準確啊。他們也不是跟外界一點交流都沒有，只是交流的特別少？”
    “你能有個準信嗎？”葛瑞克問道。
    趙肆聳聳肩：“沒準信，這種事情也沒人能說出個所以然來，都是傳說。現在他們也不會跳起來，跟我們講述究竟發生了什么。”
    趙肆想了想：“永恒之城太大了，咱們從霧林下來的對吧。”
    “對啊，霧林。”葛瑞克點頭。
    “這座城可能會從霧林，一直到瑟利亞。”趙肆說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就是你的意思是，這座城是橫跨寧姆格福和蓋利德？能有霧林到瑟利亞那么大？”葛瑞克感覺這刷新了他的認知。
    “對，起點在霧林終點在瑟利亞。”趙肆說道，“咱們只是在一個角落而已。可能這半邊的人與外界沒交流，但是瑟利亞那半邊的人跟外界有交流。”
    “你還真是兩頭堵！”葛瑞克笑出聲。
    “不然呢？”趙肆也很無奈，“這都是沒譜的事。”
    “不知道他們的尸體，為什么皮膚煞白煞白的。”趙肆忍不住說道，“我還以為尸體長白毛，要尸變呢。”
    “尸變？”
    葛瑞克和海蓮娜異口同聲。
    趙肆擺擺手：“沒事，這不是鬼吹燈，應該沒這種狀況。”
    沒錯，交界地不存在白僵、黑僵這種東西。在法環沒碎之前，沒有死誕者，死人不會從墳地里爬出來，也不會從椅子上跳起來掐人脖子吸人血。
    葛瑞克和海蓮娜沒聽到趙肆的怪話，不過他倆都習以為常了，不太在意這些事。
    海蓮娜還在檢查著書架，通過手指撫摸過一本本書籍和紙張，很多東西一碰就碎了。
    書拿起來一本，立刻就散架，落的到處都是。
    海蓮娜很有耐心，感應著書架上的任何可能提供幫助的東西。
    書信是沒用的，因為永恒之城的文字，他們沒一個人看得懂。
    “黃金王朝有研究古代文字的學家嗎？”趙肆問道。
    葛瑞克想了想：“據我所知沒有，不過你可以交給金面具試試，沒準他能翻譯出來。”
    “我覺得費勁。因為金面具一心研究黃金律法，除此之外對別的都不感興趣。”趙肆還是比較了解金面具的。
    “那你那個天才魔女朋友呢？”葛瑞克說道，“我總聽你提起她，但是沒見過。她漂亮嗎？”
    “很漂亮。”
    回答葛瑞克的是海蓮娜。
    “瑟濂小姐長得很漂亮。”海蓮娜說道，“雖然她戴著頭罩，但是我能感覺的到。”
    然后，海蓮娜發現了什么，驚叫道：“你們快來看，這是什么？”
    趙肆趕緊過去，從海蓮娜手中接過紙片。
    這張紙居然承受住了歲月，沒有碰一下就變成碎片。
    小心翼翼的展開紙片，能看到上面畫著圖，還用看不懂的文字做了注釋。
    “這是什么？”葛瑞克問道。
    趙肆皺著眉頭看紙上的畫：“這應該是永恒之城的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