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送姑娘回去了。”
白夜微微俯身看向面若冰霜的元筱,深邃雙目中泛起柔和輕聲輕語地說道。
他的語氣十分溫和,仿佛春風化雨似的無聲地澤潤著大地上的一草一木。
“哼!”
元筱被他別樣的眼神看得心里竟然沒由來地感到一陣慌亂,猛地將視線轉移向別處,從鼻腔里重重地“哼”了一聲,冷著臉說道。
“送我回去?我需要你這陰險小人偽君子送嗎?我自己沒有腿嗎?我自己不會走路嗎?還有,我的那幾個手下又去哪兒?是否被你們控制起來了?嗯,一定是的!”
聽著元筱這一通連珠炮似的追問,白夜頓時整個人都是微微一愣,但他畢竟是心性十分堅定,只是幾乎一瞬間的功夫便平定了情緒,臉龐順著元筱移去的目光扭了過去,嘴角溢出些許頗為苦澀的笑容,語氣無奈地說道。
“陰險小人?偽君子?在下幾時有了這等稱號?不知,元筱姑娘可是對在下有什么意見么?”
“意見么?不光有,而且還很大!”
元筱冷哼了一聲,再次將目光扭向了別處,同時兩只拳頭又狠狠地攥了攥。
這臭小子怎么這么沒有邊界感?這么沒有眼力見呢?
本姑娘扭頭過去明明就已經是非常不想和你對視了,你怎么還偏偏又要把臉湊過來呢?
“哦?那大約也是誤會了,在下一向都是待人以誠,以真心換真心。”
白夜微微一笑,又把臉順著元筱扭頭的方向轉了過去,同時心里也在暗自腹誹。
這姑娘眼神怎么老愛亂瞟呢?
你不和我對視,我怎么施展技能呢?
真是讓人傷腦筋。
“嘶~”
看著那張俊逸儒雅又頗為稚嫩的臉龐再次湊了過來,元筱頓時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拳頭捏得更緊了。
她只覺得這張臉是那么的欠揍,好想一拳頭打上去打得這臭小子滿臉桃花開。
但一想到自己的傷勢,元筱又不禁泄了氣。
制怒,制怒,動氣傷身體!
“誤會?究竟是不是陰險小人偽君子,你自己心里清楚!哼,我可告訴你了,騙別人可以,千萬別騙自己!”
元筱撅著嘴冷嘲熱諷道。
“哎,姑娘看來是對在下的誤解太深了,往后深入了解一下也許姑娘會有改觀也說不定。”
白夜不以為忤地摸了摸鼻子,抿嘴笑道。
“你...算了,你開心就好。”
元筱徹底麻木了,原本她對于白夜在她心中的形象還算是有那么一點點的正面。
但現在看來,這小子雖然從外表和言辭動作中都能看得出來是個風度翩翩的儒雅君子,但內里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臉皮厚得就不談了,在睜眼說瞎話這一領域上可以說是獨步于天下了。
什么口蜜腹劍,兩面三刀又或者顛倒是非則更是平常了。
哼!
真是白瞎了這副好皮囊,原來美好的外表下竟然隱藏的是一個如此骯臟的丑惡靈魂。
見元筱冷著臉閉口不言,白夜聳了聳肩,依舊溫文爾雅地笑了笑凝聲說道。
“姑娘傷成這副樣子,在下怎么放心你獨自回去呢?索性招來輛馬車,將姑娘載了回去。至于貴幫的另外幾位朋友,則是安排在了后面的車里。”
“我怒海幫是雇不起馬車還是怎樣?需要你這臭小子來如此惺惺作態么?”
元筱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
面對接連嗔怒發言怒懟自己的元筱,白夜的情緒并沒有任何波動,但眼中那抹幽深的光芒卻愈發深邃。
“元筱姑娘既然是在我清風劍館受的傷,那么不管怎樣都是算在劍館的頭上。而清風劍館與怒海幫一向進水不犯河水,你我兩家雖然說不上有秦晉之好但也可以稱得上是頗為和睦了。”
“在下若不親自將姑娘送回再向令尊親面致歉,你我兩家恐怕會平白生出些間隙來,如此反倒是不美了。”
“你...算了,今天這事就別再提起了。”
元筱一想到沒控制好力道一掌將自己打得重傷吐血,心里就是一陣難以言說郁悶涌上來。
“等我把傷養好,咱們再進行今天沒有完成的決斗。”
她一邊說著,一邊惡狠狠地舉了舉拳頭,滿臉兇狠地瞪著白夜,恨不得立刻就一拳把這張欠揍的小臉給打個鼻青臉腫。
“呃...這個還是日后再說吧,不急不急。”
白夜忍不住嘴角微微一抽,哥們兒都打算跑路了哪還有閑工夫和你打一架呢?
“嗯哼?你這是什么意思?就這么敷衍過去了?你還算是個男人嗎,連應戰都不敢嗎?”
元筱立時瞪大了一雙鳳目,焦急無比地說道。
今天她的面子可以說是丟得大了,這對于一向好強的元筱來說比殺了她還難受,而找回面子的唯一方法就是把白夜這個臭小子狠狠地揍一頓。
“元筱姑娘,在下實在不明白,你為何會對在下抱有如此惡意?”
白夜長嘆了一聲,俊朗的臉上不禁泛起許多惆悵。
“你自己心里清楚。”
元筱再次翻了個白眼。
“在下也沒有做什么對不起姑娘的事吧?甚至,在你臉朝下往地上摔去的時候也是在下眼疾手快把你給接住了。你想想,要是就這么直挺挺地摔下去,姑娘先不說傷勢如何,這如花似玉我見猶憐的臉蛋怕是要破相了吧?”
白夜再次嘆了口氣,看向表情復雜的元筱有些蕭索地說道:“你再想想,如果你破相了,整張臉坑坑洼洼的不是疤痕就是癩瘤血腫,多丑吶。當然,元筱姑娘也不用擔心會嫁不出去,畢竟以貴幫的勢力令尊就算是綁也能給你綁幾個如意夫君來。”
“只是,往后余生恐怕連鏡子都不敢照了,一閉眼是往日俊美的自己一睜眼卻是眼前這個丑八怪,換了誰都是受不了的。”
“我要是真毀容了,一定第一個殺了你這臭小子!”
元筱眼中閃過一絲驚恐,猛地搖了搖頭緊咬著嘴唇怒視著白夜。
“可是,那一掌不是姑娘自己打的嗎?”
白夜狐疑地說道。
“呃...”
元筱頓時一陣語塞,一張俏麗又紅又白,良久之后才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不管,拋開這個不談,你就沒有責任嗎?”
“但主犯畢竟是你自己,在下最多算是個從犯吧?應該還算罪不至死吧?”
白夜摸了摸鼻子,俯身看向心中羞怒交加的元筱,苦笑道。
“在下有些心里話不吐不快,不知姑娘是否有興趣聽呢?”
“你說唄,嘴長你身上又不是我身上!”
元筱撇了撇嘴,心里卻悄然注意了起來。
“我當時的確有這么想過,萬一要是沒接住,你真的摔下去了,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