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川郡府衙,太守書房。
“嗯,既然這樣我們屆時就出工不出力,讓慕容浚那蠢貨自己忙活去吧,無論成功還是失敗全看他自己的本事了?!?/p>
駱文俊冷笑連連,陰鷙的雙眼中似有寒氣透露而出。
他,還有王憲與周烈,雖然官位不如慕容??捎植皇菍Ψ降闹睂傧聦俑緵]必要平白替他做事。
此前之所以雙方能夠這么愉快地達成合作,完全是各取所需而已,純粹是因為利益的牽絆。
可現在,慕容浚許諾給他們的一切完全就是畫餅充饑,這讓駱文俊三人怎么可能還為他辦事?
當然,礙于朝廷命官的身份,駱文俊三人也不可能在這方面上公然與慕容浚唱反調,雖然不得不配合他行動但其中能夠真正出多少力那就只有老天爺才會知道了。
慕容浚啊慕容浚,你不仁,也休怪我等不義了!
“大人...”
周烈咽了咽嗓子,目光一陣波動,澀聲說道:“那吞金獸...嘿,之前我等不知道也就還罷了,可如今知道了此事是否應該...”
他眼珠骨碌地轉了轉,嘴角噙著冷笑雙手在身前虛空一攪隨后猛地一抓。
“渾水摸魚?”
上古異獸吞金獸,其價值根本不能用金錢來衡量,而且此時吞金獸還是尚未出世的狀態對人毫無威脅。
若能趁亂取得吞金獸,那豈不美哉?
“此事絕無可能?!?/p>
駱文俊與王憲幾乎是在同一時刻異口同聲地說道,兩人到底是文官出身比起武人身份的周烈還是要沉穩一些。
“吞金獸乃是上古異獸,非是我等可以覬覦?!?/p>
駱文俊搖了搖頭,他心里肯定是想要吞金獸的,但理智告訴他這幾乎就是件不可能的事。
“無論是徐來,還是慕容浚那伙人,我們都沒絕對的把握可以從他們手中搶得吞金獸。而更為重要的一點是,即便吞金獸僥幸為我們所得,以我們三人的能力也未必能夠守得住?!?/p>
“大人說得是啊。”
王憲冷笑著附和道,“吞金獸之價值究竟有多高,這個不需要本人來重復,即便是以慕容浚背靠整個慕容家族,也要巧立眉目找找些捕風捉影的借口來與我們三人的本土勢力聯手,其目的大約是為了確保消息不被擴散出去?!?/p>
“倘若吞金獸的消息不脛而走,那么別說是區區一個臨川郡,就連整個大周王朝也得沸騰起來,此等上古神獸哪方勢力不會覬覦?到時候,莫說是我們三人,就連他整個慕容家族也扛不住這樣強大的壓力?!?/p>
周烈先是眉頭緊鎖,隨后又舒展開來,說道:“哎嘿嘿,兩位大人說得是,倒是我魯莽了?!?/p>
“在下先自罰一杯了?!?/p>
他拿起桌上早已涼透的茶水以茶代酒一飲而盡,整個書房壓抑的氛圍也仿佛在此刻變得舒緩了一些。
“只是,我們該如何出工不出力呢?”
王憲眼中閃過一絲苦惱,手撫著長須沉吟道:“若是做得太過了,那慕容浚借機以巡察御史的身份彈劾咱們平叛不力消極怠慢,又該如何是好?”
如今三人已經達成的共識是,裝作不知道其中緣由故意消極怠工,讓慕容浚自己真刀真槍地去干。
但問題在于,如何在慕容浚找不到把柄的情況下出工不出力?
“那慕容厲這些天和我逛勾欄瓦舍時,也多次說起過我手下的郡兵,抓捕徐來時務必要出力。”
周烈嘆了口氣,也是有些苦惱地說道。
“呵呵,兩位,些許小事何必傷神?”
駱文俊陰陰一笑,說道:“他慕容浚以平叛的大義來壓我們,我們又何嘗不可同樣以平叛的名義去正大光明地搪塞他?”
“讓桃花山上的李忠和周通鬧得大些,劫掠周圍幾個縣城,我們不就有足夠的理由去調兵鎮壓賊寇保境安民了么?”
桃花山是位于臨川郡境內的一座險要山頭,山上聚集著一伙以李忠和周通為首的盜匪,他們時常劫掠過往商客又時常打家劫舍,可謂臨川郡內的一大禍患。
臨川郡也多次組織郡兵對桃花山這伙賊寇進行征剿,但由于郡內多年來武備松弛兵甲不善,再加上賊寇著實狡猾,每當臨川官兵到來時便立刻遁入深山,官兵走后再出來作惡甚少與官兵發生正面沖突,故而得以盤踞桃花山多年。
但實際上,李忠與周通兩人的賊寇勢力之所以沒有被剿滅,完全是因為其背后站著的正是以駱文俊為首的三名臨川郡最高長官,一些他們不方便做的事情都由李忠與周通去做,并且按時將所得財物按比例上繳過來。
“屆時,我等將城中精銳全數調出去平叛,只留下老弱病殘配合慕容浚抓捕徐來。嘿,如此安排,即便是我們想出力他慕容浚也不敢讓我們出力?!?/p>
駱文俊陰云密布的臉上充滿了狠厲,幽然說道。
“大人此計甚妙,但那慕容浚卻也不算是個徹頭徹尾的草包?!?/p>
周烈頓了頓,又沉聲說道:“只是清剿李忠周通這伙叛逆,根本不需太多人馬,若是傾巢而出反倒惹得他質問起來?!?/p>
大軍開拔,人吃馬嚼的那都是要花錢的,不可能為了殺只雞就動用牛刀,那也太反常了。
“這有何難?”
王憲眼中閃過一絲嘲諷,哂笑道:“他慕容浚不是給徐來扣了個私通豫章郡黑煞神所部叛軍的罪名嗎?那我們也同樣可以,讓李忠和周通打起黑煞神的旗號,放出消息黑煞神的叛軍已經逼近臨川,他們要為黑煞神做探路先鋒?!?/p>
“這就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p>
“哈哈哈哈!”
三人暢快地笑了起來,既然我們無利可圖,那你慕容浚也別想我們為了出力,自己忙活去吧!
。。。。。。
怒海幫旗艦,樓層之上的某一間房間。
“我父親還有幾位叔叔伯伯全都在里邊,你說話切記要注重禮數?!?/p>
元筱將白夜帶到屋外的靜無一人的走廊上,卻是沒有立刻推開房門而是在他耳畔低聲叮囑道。
“我知道的,謝謝?!?/p>
白夜也將頭湊到元筱耳畔,低聲說道。
感受到耳畔傳來的熱氣,元筱立刻仿佛觸電似的別過頭去,鼻腔里輕輕地“哼”了一聲。
“跟我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