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季子淵抹掉臉上的水,語氣不悅。
“趙虹去阮顏家后,發現她在家里發燒了,昏迷不醒,衣服、頭發都是濕的。”杜宣嘆氣,“現在送醫院去了,這下好了,這個星期的活動全部都得停了,估計損失好幾千萬。”
“……”
季子淵沉默了一會兒后,開口:“我只是看她喝醉了,想讓她清醒點,將她腦袋按在了洗臉池里。”
“……大哥,我真服了你。”
杜宣差點想罵“草”了,雖然早就知道季子淵心狠手辣,但至少對女人除了言語刻薄點,平時也很少見他去為難一個漂亮的女人,最多也就是玩膩了,便翻臉無情,可也不至于親自動手啊。
“你不知道,阮顏最怕水了。”杜宣說,“別看阮顏平時拍戲很敬業,但只要在水里拍攝的戲份,她都是找替身,你還把她頭摁水里,難怪,這次真麻煩了。”
季子淵臉上神色晦暗不明,“至于嗎。”
“哎,我聽趙虹說,她以前被淹過,所以有陰影,哎,我不跟你說了,我親自去醫院看看,她如今可是我們公司的生金蛋。”杜宣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季子淵靠在水邊上,腦子里閃過之前在俱樂部里,阮顏從水里出來后,渾身顫抖驚恐的模樣。
原來她是怕水。
那個女人,連刀子都敢往身上捅的女人,竟然怕水。
難怪她會那副模樣。
他冷著臉點了一個煙。
直到吸完了一根,才披上浴巾,隨意淋了下后,開車前往醫院。
深夜的醫院里。
阮顏入院的消息,就像一顆小石頭投進了池塘里。
季子淵戴著口罩走進去的時候,還聽到旁邊的幾個護士在竊竊私語。
“聽說阮顏送到我們醫院來了,真的假的?”
“千真萬確,急診部值班的同事有人看到了,據說發燒。”
“我好喜歡阮顏啊,真想找她簽個名。”
“行了,她住的病房已經被封了,院方讓我們保密,除非不想要工作了。”
“……”
季子淵徑直去了急診部。
杜宣也剛到不久,趙虹和小助理也守在那里,見季子淵親自來了,三人臉上都閃過抹古怪。
“怎么樣了?”季子淵的視線落在床上的阮顏身上。
她沒醒來,閉著雙眼,一張清秀的小臉干凈的沒有一點血色,露出的手背上插著針管。
他只覺得滑稽。
有必要嗎,他按下去的時候,也是注意著的,沒想過要淹到她,就是想讓她長長教訓。
這個教訓是挺大的,但季子淵忽然發現,她筆直著身體,站在自己面前,和他頂嘴的模樣更動人。
在他眼里,阮顏就該是一朵帶刺的玫瑰,怎么會這么弱呢。
趙虹說:“醫生說她燒到了39度5。”
“不算高。”季子淵淡淡說,作為醫生,燒到40度的都看到過。
趙虹被噎了下,要不是季子淵是她老板,就想罵娘了。
杜宣拍拍趙虹的肩膀,“已經吃了退燒藥了,不過醫生說她可能受了驚嚇,所以一直昏迷不醒。”
病房又恢復了安靜,季子淵不說話,誰也不敢說。
趙虹和小助理偷偷看著季子淵的神色,誰也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雖然前陣子聽到過季子淵想包阮顏的消息,不過后來沒了下文,兩人也就沒在意了,沒想到今晚季子淵會親自過來。
最后還是杜宣呆不住了,對小助理說:“你在這守著,我先回去了,明天醒來了通知我。”
交代完后,杜宣轉頭看季子淵,“要不要一起走。”
“我今晚值班。”季子淵淡淡說。
杜宣納悶,醫院都是他開的,還要值班?
不過他也懶得問,直接走了。
季子淵站了一會兒,也出去了,不過沒回家,還是去了住院部的內科。
值班的張醫生看到他來了,驚詫萬分,“季醫生,您今晚怎么來了。”
“吳教授今天剛動完手術,不太放心。”季子淵坐到自己辦公桌前。
“季醫生,您可真負責。”張醫生欽佩不已。
季子淵沒理他,拿著病歷本看了會兒,又玩了會手機。
凌晨一點又去了趟急診室。
趙虹也已經走了,就留著一個小助理趴在床邊上迷迷糊糊的睡覺。
季子淵看了下點滴瓶,差不多輸完了,他伸手拔了下來,將針頭塞進了另一瓶新的藥水里。
床上的阮顏忽然動了動,不過沒醒,只是在囈語,好像遇到了什么很恐怖的事情。
季子淵彎腰靠近,才聽到她嘴里一直在說“救我、救我,我不想死,不想死”。
她臉上流露出一臉痛苦的模樣,甚至連冷汗都冒了出來。
旁邊的小助理也被驚醒了,只是看到季子淵也在時,都嚇懵了。
季子淵也沒管小助理的視線,只是輕輕拍了拍阮顏的臉,試圖把她叫醒。
但根本叫不醒。
甚至一張臉漸漸的泛青。
季子淵臉色微變,連忙把鼻氧管扯出來給她插上,她臉色才好轉一點。
之后季子淵一直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小助理看著他那不茍言笑的模樣,一直都戰戰兢兢的。
……
阮顏做了一個夢。
夢里她逃亡的時候,掉進了海里,冰冷的海水包裹著她,她要窒息了。
甚至,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遺體漂浮在海中間。
她死了呀。
她最后還是死了。
她就知道,她不可能一直擁有阮顏的軀體,她是寧瀟瀟,寧瀟瀟只是飄在這時間的一縷魂。
人死了,該去哪里呢。
只是,她不甘心啊。
不甘心就那么死掉。
她父母的仇還沒報,寧樂夏還沒死,她有什么資格去下面見自己的父母呢。
不,她不要死。
她拼了命的掙扎著身體往上游,仿佛用盡了全部的力量。
當她終于從海里鉆出來時,她看到了一絲光。
緊接著,耳邊傳來激動的聲音,“太好了,阮阮,你醒來了,你一直昏迷,嚇死我了。”
她渙散的眼底這才找回了焦距,一開始腦子有點遲鈍,過了好半天,才想起來這是她的小助理趙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