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僅僅只是短暫的半炷香光景,幽靜的空間黑河上,又再次掀起了波瀾。
有清晰的馬蹄聲自遠(yuǎn)方而來,那是一匹天馬,卻血肉盡銷,只剩下雪白骸骨,七對天翅扇動,有風(fēng)聲嗚咽,于這靜謐的洞虛世界,顯得尤為的驚悚。
在那空洞的眼眶中,紫色瞳光無神,雖有靈光,卻無生命氣機,仿佛一具行尸走肉,早已失去了靈魂。
嘶!
強如冰河劍圣五人,亦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五人隱隱察覺到不對,今日過于異常了,原本紀(jì)元之末到來,為防橫生變肘,大太上賜下斗戰(zhàn)王船,這一條空間黑河早已行走多年,理應(yīng)風(fēng)平浪靜,此時卻是兇物齊出,冥冥之中,仿佛有一雙可怕的眼睛盯住了他們。
“不好,看來早有人算計好了一切!”
一名長老沉聲道,臉色很不好看,步入輪回多年,圣者氣運昌隆,對于己身命運軌跡感應(yīng)之深,幾乎到了聞險而避之境,這諸多異常,頓時令其心生不祥之感。
“先出去,另行擇路而行!”
五位長老相視一眼,同時催動戰(zhàn)圣氣,五大圣者聯(lián)手,更是全力出手,即便沒有兵魂相助,亦可令王兵短暫復(fù)蘇,迸發(fā)出可怕的威能。
轟!
一瞬間,斗戰(zhàn)王船復(fù)蘇,王者氣機交織,船首烏黑的金屬角如一口絕世神劍,刺向了虛空壁壘。
鏘!
火星四濺,斗戰(zhàn)王船一震,居然沒有能夠刺穿空間壁壘,唯有火星四濺,每一枚火星都如同一輪輪太陽,灼熱而熾烈,散發(fā)出無盡神輝。
什么!
不僅僅是諸多年輕強者,就是五位圣者也是心神一震,并非是斗戰(zhàn)王船不夠強。眼下幾乎被截斷的空間黑河就足以說明一切,深不見底的空間黑河,在這一擊之下幾乎斷成兩截,黑河水兩分。可以看到一道深深的溝壑,如隱匿的兇殘的猛獸的口。
哐!
即刻,斗戰(zhàn)王船巨震,那是白骨天馬,扇動著七對白骨天翅,如一座大山撞了過來。
船體劇震,諸人踉蹌?chuàng)u晃,臉色都不好看,事實上,即便是五位長老。也身形搖晃,這樣的碰撞,即便是圣者也難以穩(wěn)住身形。
“有人封鎖了虛空!”
冰河劍圣目光冷厲,心神無比沉重,連斗戰(zhàn)王船都難以撕裂虛空。即便五人聯(lián)手,也只能勉強令其復(fù)蘇,但是王兵就是王兵,即便是圣人,若無必要,也不會輕易交手。
咚!咚!咚!
不多時,就有腳步聲自遠(yuǎn)方響起。所有人都寒毛直豎,這腳步聲太宏大了,四方洞虛世界都好像在顫動,每一步都隱隱與眾人的心跳相合,令人呼吸凝滯。
很快,一道身影就顯現(xiàn)在眾人面前。一個看上去有些邋遢的身影,一頭灰白長發(fā)肆意披散,一身灰色獸袍殘破不堪,隱約似乎是一名中年男子,卻顯得異常的蒼老。不過身姿挺拔而雄健,遠(yuǎn)遠(yuǎn)向眾人走來,仿佛與天齊高,那種氣息即便被斗戰(zhàn)王船阻隔了,也依舊令人窒息。
印無疆瞳孔收縮,這樣的氣息他太熟悉了,因為身在部族,他得到重視,每年都能夠被指點數(shù)日。
蕭易也是心中一動,即便心靈在顫栗,腦海中的記憶依舊如潮水一般涌現(xiàn)。
在那如同夢噩般的遠(yuǎn)古龍洞中,四大人王降臨,王者氣機壓斷山岳,攪動天地風(fēng)云。
“果然不知道是哪個小部落的游民,修行常識匱乏,沒有半點修為不說,連仙與人都分不清。”天馬背上,那老者看著蕭易,沉聲道,“不管你是哪個部落的,還是閑散游民都要記住,仙是我人族大敵之一,仙族身上有仙氣,在我人界大地?zé)o所遁形,可以輕易分辨,你這小兒,若是你日后有機會成為我人族戰(zhàn)兵,域外百界大族不分辨清楚,如何抗敵!”
“小友,你替我們進去將那枚荒龍蛋取出,我天斧王可以收你進入我天斧王部,成為天斧族人,并在你開天境前,助你凝聚兵血,成為我人族戰(zhàn)師統(tǒng)兵。”
“晉升所需,我烈陽王部承擔(dān)兩成半。”
“我刀靈王部同樣如此。”
“還有我山河王部,你不必猜測什么,我四人的確無法進入這神禁,不過你一介凡身,這洞中之物于你無用,但是那荒龍蛋若是成長,必可對我人族北荒西域戰(zhàn)局有大用,所以,人要知足,明大義,懂取舍,你聽懂了嗎?”
蕭易很難想象,若是當(dāng)初的四大人王再見到他,會有怎樣的反應(yīng),曾幾何時,一頭尚未出世的幼年獸王就這樣被自己生生吞食,而眼下,自己也要進入冤魂海,去別人爭奪機緣造化。
此刻,即便時隔多年,幾位人王的聲音依舊銘刻在心靈深處,那是他永遠(yuǎn)也忘不了的一刻,平生第一次嘗試到絕望的滋味。
“你們四人可能掌握時空?”
“你居然知道時空,看來你并不是個普通的游民,只是我很好奇,你是如何避過我等的感知,進入到這龍洞之中的。”
“你天真了,人皇也不能掌握時空,人有壽終正寢,皇者也不例外,若是可以掌握時空,就掌握了長生,可以永恒不滅。”
人王的語氣鏗鏘,沒有半點遲疑,很堅定也很肯定,也正是從那一天開始,蕭易在心中埋下了野望,或許后世的歷史過于淺薄,比不上這片遠(yuǎn)古大地動輒數(shù)以萬年的歲月,但在后世,沒有人信命,尤其是步入了科技大時代,諸多道統(tǒng)更是遭受了莫大的沖擊,人講理性,講前因后果,不重氣運,不信天地,不敬鬼神,人們只相信自己。
人定勝天!
這就是兩個時代的根本不同,而在骨子里,蕭易流淌的,也是同樣的熱血。
……
“人王!”
一位長老終于忍不住驚呼,怎么也沒有想到,此刻出手的,居然是一位真正的王者。
轟!
斗戰(zhàn)王船再次復(fù)蘇,一股同樣宏大的氣機升起,白骨天馬被一下震飛出去數(shù)里之遙,但令人震驚的是,其周身瑩白神輝閃爍,竟是毫發(fā)無損。
黑色龍柱輕鳴,屬于斗戰(zhàn)王船的兵魂再一次走出來,青年的背影仿佛擠滿了整個世界,深邃的眸子似乎有日月星辰幻滅,盯住了遠(yuǎn)方行來的中年男子。
中年人的速度很快,幾乎在數(shù)步之間就來到了王船前方,不足丈許高的身影,在眾人的眼中卻好像天界的神山一般巍峨,顯化在每個人的心靈世界。
灰白色長發(fā)有些散亂,中年滿臉枯草般的胡須,同樣呈現(xiàn)出灰白色,仿佛被耗盡了生命力,但是斗戰(zhàn)王船上,即便是諸多年輕強者,也能夠感受到那一具身體中蘊藏的氣血,磅礴如汪洋,浩瀚如星空。
好像一座天地洪爐屹立在洞虛世界,整條斗戰(zhàn)王船在這一刻都搖晃起來。
“人族的王者,為何攔住我的去路。”
斗戰(zhàn)兵魂的聲音響起,如刀劍鏗鏘,響徹在整片洞虛世界的上空。
“我要幾個人。”
中年人緩緩抬頭,灰白色長發(fā)散開,終于露出了一雙略顯渾濁的眸子,看不出絲毫的情緒變化,仿佛一切都被埋葬。
“劍王!”
幾乎在瞬間,冰河劍圣渾身一震,瞳孔深處顯現(xiàn)出來難以置信之色。
其他四位長老也幾乎在聞言的瞬間神色大變,全都顯露出來驚恐之色,強如圣者的意志,也不能夠抑制心靈深處滋生的恐懼。
烈青衣沉寂的眸子一下迸射出驚人的光芒,周身有劍鳴若隱若現(xiàn)。
除此之外,很多年輕強者露出驚悚之色,怎么也沒有想到,居然是劍王攔路。
“劍王,劍道王者,以劍為名,我西域戰(zhàn)皇殿有刀圣,以刀為名,為刀中圣者,劍王以劍為名,亦是劍中王者。”
“傳說放眼整個人族,諸王之中,單論劍道,無人可出劍王左右。”
“只是有傳聞,劍王叛亂,反出中域百界山脈,為我人族叛逆……”
有王部傳人目光沉凝,道出一些秘辛,身在無上王部,他們知曉很多不為人知的隱秘,如蕭易與冷月長軒等人,或是游俠,或是出身將部,修行至今,真正獲知的隱秘與傳說,實在是太少太少。
“因何而叛?”
有人不信,身為人王,豈能不知大義,遑論反出中域百界山脈,如果說中域是整個北荒的無人區(qū),那么百界山脈就是中域的禁地,沒有生靈進入其中可以活著出來,那是埋葬鎮(zhèn)壓百界殘魂之地,每一個負(fù)責(zé)看守的人族強者,都是心志堅凝之輩,甚至很多人都曾鎮(zhèn)壓天路,對人族有不小的功績,不用說是人王,這樣的人物會是人族叛逆,有人打心里不愿意相信。
“勾結(jié)妖族,打破鎖妖山,殺死三十四位鎮(zhèn)守圣者,其中包括兩位圣人。”
開口的是烈青衣,他語氣平靜,眸光卻愈發(fā)犀利,有一種懾人的氣韻。(第二更還是早不了,十步很努力了,下班剛回來就開始寫,期間沖了個澡,吃了幾口飯就沒動過,第二更爭取在凌晨一點半送上,大家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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