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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一戰(zhàn)成名!

    青石縣北部。
    遠離城區(qū)的荒郊野嶺,一行百來人,正腳步匆匆地向北趕路。
    通往北方的山路異常崎嶇,地形高低起伏,路上到處都是碎石和混凝土,只有一條勉強能辨認出形狀的公路殘骸。
    而出了縣城不到兩公里,就連這條坑坑洼洼的混凝土殘骸,都拐去了一旁的山上。
    玩家們沒有走公路,而是沿著直線前進。
    由于途徑河谷行省的商路,大多是從東部諸省往西部諸省,故而這條山間小徑幾乎沒什么人走,沿途都是茂盛的植被和穿林而過的鳥獸。
    在奔赴任務(wù)目的地的時候,一行人還遇上了三只多足獸。。
    那揮舞著觸須蠕動的怪物,如同被拼湊縫合的肉塊,滑膩腐爛的皮膚讓它遠看著就像一團爛泥。
    若是不張開那長滿尖牙的大嘴,很少有人會想起來,這家伙是能吃下一整只雙頭牛的猛獸。
    為了防止槍聲暴露了行蹤,下令全員關(guān)閉了保險,在發(fā)現(xiàn)了那兩條多足獸之后,授意方長用弓箭將其逐一射殺。
    路上耽誤了些時間,當燃燒兵團與白銀兵團抵達任務(wù)目標的時候,太陽已經(jīng)高高掛在了頭頂。
    這會兒正是下午一點。
    越過正前方的緩坡,便能看見橫在兩坡之間的坡谷。
    這里就是松林峪。
    據(jù)說繁榮紀元早期,這兒曾是一片荒地。
    后來隨著可控核聚變技術(shù)的突破,人聯(lián)突破了能源的瓶頸,經(jīng)費多的沒地方花,為了刺激經(jīng)濟以及環(huán)保,批準了大量地貌改造工程,成片的松林才出現(xiàn)在了這片土地上。
    不過現(xiàn)如今,這里已經(jīng)看不到任何有人存在過的痕跡。
    “……這兒不好挖啊。”
    用手中的工兵鏟戳了戳地面,白銀之劍望著眼前那片草皮,表情有些蛋疼。
    這里的地勢不錯,不過坡上的矮樹和灌木叢太多了,往坡下走還有大片的松樹林。
    挖戰(zhàn)壕不是挖兩條溝就完事了,深度和寬度都得剛好,甚至就連形狀也有講究。否則挖出來就是給炮兵打靶的活靶子,蹲里面的人不是被彈片刮死,就是被沖擊波震死。筆趣閣
    走在旁邊的夜十,沒忍住也插了句嘴說道。
    “……在這修陣地,運輸補給恐怕也不容易,咱一路上碰見的異種感覺比遠溪鎮(zhèn)還多。”
    “不管容不容易,這兒都是最好的位置了,要地勢有地勢,要視野有視野……”
    站在坡上的老白拿著望遠鏡四下望了一眼,確定了挖掘戰(zhàn)壕的起點和終點,接著看向了一旁帶隊的白銀之劍。
    “盡量挖吧,我們的人也會幫忙的。”
    說完,老白又看向了夜十。
    “探視野就拜托你了。”
    猜到老白會把自己派出去當眼,夜十已經(jīng)很自覺地背起了狙擊槍。
    “哎,咱感知系也就能干這活了……狂風,你陪我一下,一個人蹲坑太無聊了。”
    “好。”
    狂風點了一下頭,沒有廢話,背上了無人機背包,跟著夜十一起朝著坡下走去了。
    任務(wù)分配完畢。
    一行人開始吭哧吭哧的干活兒。
    這游戲就這點硬核,挖坑不能按著左鍵掛機,得一鏟子一鏟子地刨。
    好在這游戲的疲勞感沒現(xiàn)實里那么真實,大家又都是基因強化的克隆體,倒也沒人覺得累。
    看著防御工事在眾人的努力下一點點成型,還是相當有成就感的。
    尤其是想到這戰(zhàn)壕能幫他們多K不少頭,大家伙挖的更帶勁了。
    白銀兵團只有二十人,為了加快施工進度,老白又借了一半的兄弟給他們,其余的人則散布在周圍布防。
    走在緩坡的反斜面,方長正蹲在地上,對著VM研究起了地圖。
    見方長眉頭緊鎖地盯著地圖看了半天,老白便走過去問道。
    “怎么樣?看出來什么沒。”
    “嗯,把陣地修在這兒確實有很大風險,”食指摩擦著下巴,方長順手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畫了張簡筆畫的草圖。
    “……我們現(xiàn)在的位置距離西洲市北側(cè)市區(qū)只有10公里,正好卡在了西州市和青石縣的中間,牙氏族只要在家里擺幾門100mm火炮,就能輕松打到我們頭頂。”
    100mm火炮的最大射距是15公里左右,之前軍團的千人隊曾在榆木區(qū),用同款火炮轟炸過開拓者號的駐地——也就是現(xiàn)如今的長久農(nóng)莊。
    對于那款火炮的威力、射程等各項參數(shù),他們簡直不要太了解。
    “他們有無線電嗎?”湊過來圍觀的蚊子摸了摸下巴,好奇問道。
    間接火力和直接火力不同,沒有前線部隊幫忙修正炮彈落點,打了和沒打沒什么區(qū)別。
    方長說道。
    “無線電又不是什么稀罕的技術(shù),數(shù)量多少的問題。他們連火炮都有,不至于連一部電臺都湊不出來。現(xiàn)在有個更嚴肅的問題需要我們留意,如果他們前線部隊呼叫火炮支援……只靠幾條壕溝恐怕很難守住,我們得用木頭對戰(zhàn)壕進行加固,以及在戰(zhàn)壕里挖掘地道和防炮洞。”
    同樣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老白認真道。
    “我會立刻安排兩支10人隊去砍樹。”
    方長點了下頭說。
    “嗯,盡快吧,10公里的山路……再慢也就一兩個小時的事情。”
    正說話間,通訊頻道里傳來夜十的聲音。
    “……一只掠奪者部隊正在向我們陣地的方向直線前進!人數(shù)大概有兩三百……不,搞不好得有五六百左右。”
    五六百人!
    老白神色微微一凌。
    “裝備呢?有載具嗎?”
    夜十停頓片刻后回道。
    “……沒有看見載具,也沒聽到聲音,他們走的是直線,估計是打算從森林橫穿過來!預(yù)計最晚一刻鐘就會抵達你們的位置。”
    聽到?jīng)]有載具之后,眾人松了口氣,老白伸手在外骨骼的頭盔上輕點兩下,切入隊長語音頻道。
    “各小隊注意,一伙掠奪者正在向我們接近,規(guī)模大約五只百人隊,預(yù)計一刻鐘之內(nèi)到達。”
    “我需要你們立刻帶著自己的小隊員,前往地圖上標點區(qū)域,我們就在這座山坡上迎擊他們!”
    眾小隊長:“收到!”
    命令下達的同一時間,老白打開了戰(zhàn)術(shù)地圖,沿著等高線放置了各小隊的信標。
    雖然他們用的是200年前的地圖,這兒的地貌比起當年有些許變化,但影響不大。
    能帶隊的都是老玩家了,大家的應(yīng)變能力都很強。
    燃燒兵團的近百名玩家立刻分成了10只小隊,在小隊長的帶領(lǐng)下,分散在了寬度近1公里的戰(zhàn)線上。
    至于垃圾君,他的打法和以前一樣,率先鉆入了前方的松林中潛伏,藏住了那嗜血的瞳孔和鋼爪。
    戰(zhàn)壕的挖掘工作暫停。
    白銀兵團臨時從陣地上撤下。
    看著那些身手敏捷、行動有序的大佬們,白銀之劍一臉羨慕地說道。
    “淦,這些家伙都是退伍的嗎?”
    白銀之手表情微妙。
    “你覺得他們和沒退伍的有什么區(qū)別嗎?”
    “嘶……你這么一說也有點道理,感覺這游戲玩著玩著啥都會了。”
    白銀之爹搖頭晃腦地說道:“我發(fā)現(xiàn)了,傳統(tǒng)工作室的玩法在這游戲里不太好使,咱也得換換思路才行。”
    聽到這句話,銀手和銀劍不約而同地翻了個白眼。
    這特么和廢話有什么區(qū)別?
    連云玩家都知道的事情……
    坡上的大佬們已經(jīng)布置好了防御,停止了交頭接耳。
    此時此刻,心急如焚往回趕的鐵牙還不知道,自己一行人的行蹤,已經(jīng)暴露在了某個偵察兵的瞄準鏡之下。
    不過他也顧不上這些了。
    先前那一輪密集的轟鳴聲之后,南邊便再無聲響傳來。
    這種情況下,要么是對面的彈藥打空了,要么是對面打算沖了。
    鐵牙此刻著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原本在他的計劃中,這20公里的路兩三個小時怎么也走完了。
    結(jié)果行軍沒多遠,這500人的隊伍便拉成了一條臘腸,走走停停的愣是拖到下午一點鐘,才走完了一半的路。
    剩下的十公里,怕是還得耗上一兩個小時才能到。
    見這些家伙走路還在磨蹭,鐵牙忍不住喊了一嗓子。
    “都特么動作快點!”
    “等會兒讓我老子看見是誰在那兒拖大家后腿,老子親自抽他二十鞭子!”
    這句話稍微起了點作用。
    不過也就一點。
    跟在他身后的掠奪者們都不認識這個新指揮官。
    在被分配到獅牙的帳下之前,他們有自己的小團體和頭兒。
    這伙人雖然看起來是一支隊伍,但更像是一群聚在一起的大大小小的部落。驅(qū)使他們團結(jié)在一起的并不是紀律或者信仰,而是個人威望或者說力量。
    除非像馴服野獸一樣馴服他們,否則很難指望這些人有多高的組織度。
    “確認對方指揮官……應(yīng)該就是那個嗓門最大的。”
    趴在一側(cè)山坡的公路廢墟上,夜十已經(jīng)用瞄準鏡鎖定了隊伍中那個吆喝著催促的男人。
    松樹林中障礙物太多,再加上距離太遠,沒有絕對命中的把握,他不會輕易開槍。
    “目標已經(jīng)標記。”
    帶著耳機的狂風閉著眼睛。
    通過神經(jīng)接入設(shè)備,他的意識已經(jīng)與漂浮在天上的四旋翼無人機連接,正透過攝像頭俯瞰著下方的森林。
    鐵牙的腦袋上被標記了一個紅色的方框。
    而同樣的標記框也出現(xiàn)在了隊友的五、六式外骨骼頭盔目鏡上。
    對于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無所知,急著趕路的鐵牙帶著人鉆出了松林。
    也就在鉆出松林的一瞬間,他的心臟忽然收縮了一下,隱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不遠處山坡的草垛上,有什么東西反光晃了一下他的眼睛。
    然而,當他意識到問題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
    左后方的山上傳來一聲槍響,大腿處傳來的劇痛令他失去平衡當場倒下。
    眾掠奪者還沒反應(yīng)過來,正前方的山坡上忽然竄出一道道火舌。
    “開火!”大聲吼著,匍匐在山坡上的老白率先扣下了扳機。
    七十多只自動步槍與二十多挺輕機槍齊齊開火,嗖嗖亂飛的子彈猶如雨點般密集!
    沐浴在槍林彈雨之下的掠奪者,就如暴雨中的一葉葉小舟,被那一條條橙黃色的彈道吹得東倒西歪,沒一會兒便死傷一片。
    被突如其來的攻擊徹底打蒙了,所有人都沒預(yù)料到他們會在這里遭遇埋伏,更想不明白埋伏他們的人到底是誰。
    前面不是青石縣嗎?
    那兒不是獅牙氏族的地盤嗎?
    怎么自己人打起了自己人?
    他們想不通是誰揍了自己,更猜不到清泉市北郊的那群幸存者們身上。
    畢竟那兒實在太遠了,和這里少說也隔著近百公里。
    況且就算是要打,也應(yīng)該是自己這些人揍他們才對,咋還能反過來了?
    “停火!媽的停火!我們是金牙大人派來的援軍!艸!這些人不是友軍!”
    “開火!開火!”
    一掠奪者剛嚎了一嗓子,還來不及還擊,胸口便中了兩槍,一聲不吭地倒在地上。
    其余的人一邊后退一邊開火,但被打的根本抬不起頭。
    “別和他們硬拼!先退回林子里!”
    “啊啊啊!我的胳膊!”
    “草!”
    槍聲響徹山谷。
    戰(zhàn)斗已經(jīng)變成了一邊倒的屠殺。
    山坡下方的掠奪者沒命似的往林子里鉆,偶爾有兩個朝著山坡上開槍還擊的憨憨,很快便被居高臨下的火力打成了篩子。
    逃進森林里的掠奪者不足三成。
    然而,他們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早已按捺不住的垃圾君嘴里發(fā)出一聲嗜血的咆哮,肌肉虬結(jié)的雙腿驟然發(fā)力,如同炮彈一般撞向了奔逃的人群。
    “去死吧!辣雞們!”
    兩只鋼爪快如閃電,只輕輕一揮,便是一雙人頭落地。
    被那琥珀色的瞳孔盯著,奔逃的掠奪者們魂都要嚇飛了。
    死亡之爪?!
    而且爪子上還焊了鋼?
    不只是爪子上焊了鋼,它的胸前、大腿以及頭部,全身上下每一處要害都掛著鋼板。
    拼命克服著心中的恐懼,一名掠奪者將手中的pu-9對準了那頭大蜥蜴,啊啊喊叫著扣下了扳機。
    然而他掃空了一整只彈夾,也不見一點作用,反倒是被那蜥蜴追上,一爪子下去連人帶槍劈成了兩截。
    另一名掠奪者搬出了鐵拳火箭筒,然而才剛把筒子扛在肩上,就被遠處飛來的子彈爆了頭。
    “啊啊啊!”
    “怪物!”
    “救命!快來幫幫我!”
    “滾開,別擋老子的路!”
    林中一片慘叫聲。
    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恐懼,原本還聚在一起撤退的掠奪者,組織度和士氣瞬間歸零,紛紛沒命似的狂奔逃跑。
    “切!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甩了甩爪子上的血,垃圾君桀驁地望了一眼四散逃離的眾掠奪者,嗷了一嗓子,便甩著尾巴追了上去。
    見時機差不多了,趴在坡頂上的老白,朝著其他小隊長們做了個握拳的手勢,然后用力向前揮出。
    “沖了!兄弟們!”
    “別讓這幫鼠輩跑了!”
    ……
    一盆冷水潑在了臉上,鐵牙緩緩睜開了模糊的雙眼。
    陰暗濕冷的空氣夾雜著一股下水道的臭味。
    直射在臉上的燈光讓他抬不起頭,只能盯著纏著繃帶的大腿,以及被鐐銬固定在椅子扶手上的胳膊。
    這兒的環(huán)境讓他有些眼熟,但他想不起來這是哪里了。
    這時候,聲音從前方傳來。
    “鐵牙,牙氏族嫡系,獅牙帳下百夫長。”
    聽到有人念自己的名字,鐵牙下意識地抬起了頭。
    迎著那刺目的白光,他看見了一臺湛藍色的動力裝甲。
    他的眼縫微微瞇了瞇。
    “……你是誰?不……你們是誰?”
    楚光淡淡笑了笑。
    “今年年初你們才來我們這兒打了趟秋風,過去4個月就忘了?”
    鐵牙愣了下。
    下一秒,他的臉上浮起了難以置信的詫異。
    “你……你們是清泉市北郊的幸存者?”
    清泉市北郊的幸存者怎么會出現(xiàn)在西州市和青石縣之間?
    難道……
    鐵牙終于認出來了這里是什么地方——這正是他們關(guān)押奴隸的地牢。
    那張曝光在探照燈下的臉,漸漸爬上了一絲恐懼。
    看來他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
    楚光并不打算和一個小嘍啰廢話解釋什么,也懶得說狠話嚇唬他。
    看著眼前那張寫滿恐懼的臉,楚光言簡意賅地說道。
    “我們是誰和你沒什么關(guān)系,現(xiàn)在我問一句,你答一句。”
    “當然,同樣的問題我也會問別人。”
    “如果不想死的話,最好和我說實話。”
    ……
    曙光城北。
    五十輛卡車緩緩?fù)T诹碎L久農(nóng)莊的西北側(cè),一群衣衫襤褸的人們從車上下來,在近衛(wèi)士兵的帶領(lǐng)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朝不遠處的帳篷走去。
    帳篷的門口擺著幾張桌子,后面坐著穿防護服的醫(yī)護人員,中間還支著一口大鍋。
    聞著鍋里飄出來的香味兒,不只是這些幸存者們饞了,就連跟著一起從車上下來的近衛(wèi)兵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看著走來的近衛(wèi)兵,尋思著他們肯定也沒吃,煮飯的伙夫掂了一下鍋里的勺子,笑著說道。
    “哥們兒,來一碗不?我剛才喝了一碗,可香了!”
    雖然是救濟流民的青麥粥,但鍋底一般都會放些肥肉渣煉油,熬的時間久了還是挺香的。
    呂北搖了搖頭。
    “不了,我一會兒路上吃干糧就行了,這兒有餅嗎?”
    “餅倒是有,不過那青賣餅的味道……”
    “沒事兒,給我來一個。”
    呂北雖然也很餓,不過他并沒有忘記管理者交代給自己的任務(wù)。
    從伙夫手中接過了包在紙里的餅,呂北帶著名單穿過了架著大鍋的空地,走到了帳篷前。
    老盧卡正站在這兒等他。
    行了個軍禮,呂北將手中的名單遞了出去。
    “這是幸存者的名單……一共671人,知道自己叫什么的只有八成,記得自己從哪兒來的只有一半不到。”
    從眼前這位少年的手中接過了名單,老盧卡掃了一眼之后,點了下頭。
    “剩下的交給我就好了,你快去保護管理者大人吧。”
    聽到老盧卡這句話,呂北的表情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保護管理者大人還行。
    先前在地牢中捏爆手雷的那一幕,給他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
    以至于他不禁有些懷疑,近衛(wèi)隊其實是管理者衛(wèi)隊這件事情,會不會只是他們自己以為……
    從青石縣營救的幸存者暫時交由后勤部管理,而就在赫婭率領(lǐng)的醫(yī)護人員對這些人測量體溫,檢查健康狀況的時候,北街的居民們同樣瞧見了這一幕。
    看熱鬧的行人們議論紛紛,和周圍的人互相討論。
    “早上才出發(fā)的卡車怎么又回來了?”
    “車上下來的這些人是從哪來的?”
    “看他們的穿著有點像奴隸……”
    “奴隸?!嚼骨部落的?!我們的人把西洲市給打下來了?”
    “怎么可能!”
    “應(yīng)該是青石縣……我記得那兒駐扎了一只千人隊,八成是把青石縣給打下來了!”
    相比起打下了西洲市,打下青石縣這個結(jié)果,讓人稍微更容易接受一些。
    然而即便如此,眾人的臉上還是露出了詫異——甚至于難以置信的表情。
    開旅店的老胡克臉上同樣寫滿了驚訝。
    那可是一支千人隊!
    這次可沒有大雪幫助他們,甚至還是對方的主場。
    短短一個上午的時間,新聯(lián)盟的士兵不但在正面戰(zhàn)場上擊潰了嚴陣以待的獅牙部族,甚至連戰(zhàn)利品都從前線拖回來了……
    就算他知道那些藍外套的戰(zhàn)斗力很強,但還是被這速度給震撼到了。
    不只是生活在本地的居民,孫世奇這個從外面來的行商也是一樣。
    那幾十輛卡車開回來的時候,他正在貿(mào)易站和交易人員討價還價,聽到外面的動靜,不少排著隊的人都出去看熱鬧了。
    孫世奇也伸著脖子朝外面望了一眼,看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之后,臉上頓時浮起了幾絲意外。
    “這是……打完了?”
    不過卡車拖回來的好像不是士兵,而是一群不知道什么身份的人。
    看起來像是被解放的奴隸。
    站在柜臺后面的霜河面帶笑容,用悅耳的聲音說道。
    “我們的管理者大人說過,他不會停止和掠奪者的戰(zhàn)爭,除非那些蛀蟲從地圖上消失。”
    從地圖上消失還行。
    哪張地圖?
    人聯(lián)的地圖還是新聯(lián)盟的地圖?
    孫世奇心中不以為然,不過并沒有多說什么。
    他是來做生意的,不是來拆臺的。
    “是么?向他致敬,真是偉大的理想。能夠見證這么一位集美德與能力于一身的領(lǐng)袖誕生,是鄙人一生之榮幸。老實說,我和你們一樣討厭那些掠奪者,那些人做事總不守規(guī)矩……話說子彈能再便宜點嗎?我打算多買點子彈對付那些可惡的掠奪者。”
    霜河依舊是笑盈盈的表情。
    “不可以哦,這已經(jīng)是最大的優(yōu)惠了。”
    見自己搜腸刮肚想出來的馬屁一點用都沒有,孫世奇只能肉疼地取出了自己的銀行卡。
    “好吧……刷卡。”
    ……
    紅河鎮(zhèn)。
    馬蹄鐵商會總部,會長的辦公室。
    望著從曙光城北發(fā)來的電報,西姆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他今天清晨才剛收到一封電報,說是新聯(lián)盟對牙氏族開戰(zhàn)。
    然而這才到下午,拖著戰(zhàn)利品的卡車就從前線回來了?
    到底是電報出了問題,還是自己的眼睛出問題了。
    西姆一時間竟是分不清了。
    “新聯(lián)盟陸軍疑似攻下青石縣,牙氏族千夫長獅牙被俘,由管理者近衛(wèi)押送至曙光城監(jiān)獄,審判將于近期開始……”
    太快了!
    將手中的電報緩緩放在了桌上,踱步到窗邊的西姆捏了捏眉心。
    戰(zhàn)爭如他所預(yù)料的打起來,然而進展的速度卻超乎了他的想象。
    鄰居把嚼骨部落胖揍了一頓當然是好事兒。
    紅河鎮(zhèn)同樣在和嚼骨部落交戰(zhàn),新聯(lián)盟在對牙氏族的戰(zhàn)爭中取得任何優(yōu)勢,都能讓TS市的蛇氏族菊花一緊。
    而馬蹄鐵商行,也能趁機發(fā)一筆戰(zhàn)爭財。
    然而西姆沒想到的是,他們的鄰居居然強的如此離譜,那個從河谷行省中部一路殺到南部的獅牙,面對他們的進攻居然連一天都沒撐住……
    “……半天時間殲滅一只千人隊,而且還是在攻堅戰(zhàn)中。”
    望著窗外行商、旅客絡(luò)繹不絕的街道,西姆陷入了沉思。
    或許。
    他得重新評估一下這個強鄰的實力了……
    ……
    重新評估這位強鄰實力的不只是西姆。
    當他的“老朋友”鄧普司,在聽聞新聯(lián)盟不到半天時間便攻下青石縣的消息之后,已經(jīng)默默地在心里結(jié)束了和馬蹄鐵商行的“盟約”。
    另一邊,垃圾城的議會緊急召開了會議,討論是否要和這個突然嶄露頭角的強鄰建立外交關(guān)系,以及巨石城對此事件的態(tài)度。
    至于巨石城?
    似乎沒什么動靜。
    無論是嚼骨部落還是北郊崛起的新聯(lián)盟,那個住在巨壁內(nèi)的城主都不是很關(guān)心的樣子。
    也許有更值得他們關(guān)注的事情……
    不過,雖然巨石城的高層對新聯(lián)盟和嚼骨部落的事情漠不關(guān)心,但并不妨礙坊間市井的流言。
    人們在驚訝于這場史詩大捷的同時,也不禁對這個年輕的新興勢力產(chǎn)生了好奇。
    毫無疑問,這場教科書式的勝仗,徹底打出了新聯(lián)盟的威名……
    同一時間,西洲市四新區(qū)。
    聽完手下的匯報,碎顱者·金牙起初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直到他讓手下重新再講了一遍,那張黑的發(fā)綠的臉,才漸漸陰沉了下來。
    “廢物!”
    “一千個人,躲在縣城里修了四個月的工事,結(jié)果連一上午都撐不住!”
    拳頭重重的錘在了椅子的扶手上,那暴怒的吼聲另一盤火盆中的火苗劇烈搖晃。
    大廳內(nèi)靜的可怕。
    沒有人說話。
    穿著外骨骼的火炬教會使徒純粹是懶得評價,而那些大氣不敢喘一口的千夫長們,則是擔心被首領(lǐng)遷怒。
    金牙死死的咬著牙關(guān),感覺心中在滴血。
    一整只千人隊啊!
    帶隊的獅牙還是他的嫡系。
    結(jié)果現(xiàn)在,不只是青石縣丟了,他派往青石縣的五百增援也跟著賠了進去。
    就算他不心疼那些人的狗命,也心疼那些裝備。
    “……我發(fā)誓,老子要把這群藍地鼠的腦殼捏碎,把他們的皮扒下來做成沙發(fā),把他們的骨頭做成馬桶!”
    咆哮的聲音在大廳內(nèi)回蕩。
    等這位首領(lǐng)大人發(fā)泄夠了,站在一旁的參謀迪隆,這才輕輕咳嗽了一聲。
    雖然他很好奇骨頭做的馬桶是個什么樣子,但現(xiàn)在顯然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青石縣距離我們只有20公里,北郊的藍外套們已經(jīng)將前線推到了我們的鼻子底下,而且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時間。”
    “無論他們是怎么做到的,他們的實力已經(jīng)超出了我們的預(yù)期……這絕對不是一兩架飛機能辦到的,他們搞不好有十幾架甚至幾十架,而且還得擁有至少一支摩托化的百人隊與二十門以上火炮,才有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攻下青石縣。”
    老實說,即便如此也很難。
    迪隆不了解獅牙,不過獅牙旁邊的伯尼,之前是他手底下的軍官。
    他對那個人的實力還是很了解的。
    尤其是陣地構(gòu)筑的能力。
    以伯尼的水平,不至于連一支臨時湊出來的摩托化部隊都擋不住。
    就算在丟掉制空權(quán)的情況下,堅守個十天半個月應(yīng)該也沒什么問題。
    除非……
    有人把他們的陣地給摸透了。
    想到這里,迪隆的視線微微閃爍,心中生出了一絲警覺。
    那些泛濫在廢土上的舊文明遺產(chǎn)是最大的變數(shù)。
    而避難所作為舊文明的親兒子,發(fā)生變數(shù)的可能性無疑是最大的。
    如果對方手中掌握著某種人聯(lián)時代遺留下來的偵查技術(shù),這仗恐怕不好打……
    金牙看向了自己的參謀。
    “你有什么好的建議嗎?”
    迪隆思忖片刻說道。
    “我的建議是集中兵力和支援火力,趁著他們還沒在青石縣站穩(wěn)腳跟,在短時間內(nèi)對他們發(fā)動高密度、高強度的攻勢!”
    “他們已經(jīng)發(fā)展出了完整的工業(yè)能力,如果這場戰(zhàn)爭變成持久戰(zhàn),局勢恐怕會對我們不利。”
    一直沒說話的烏倫,突然插了句嘴。
    “我的想法和這位前軍團軍官一樣。說實話,不是我急著回收黑箱,而是這場仗繼續(xù)拖下去,我擔心你們打不贏。”
    那聲音中帶著一絲嘲諷。
    或者說責怪。
    畢竟早在一個半月前,他就在催促這些人出兵了。
    然而這些人一拖再拖,拖到現(xiàn)在連門牙都被人錘掉了,才想起來原來自己也能出拳。
    不過說真話總是遭人恨的。
    就在烏倫話音落下的瞬間,一雙雙寫滿不善的視線立刻看了過來。
    金牙的表情也有些陰沉。
    不過這位是火炬教會的貴客,并非自己的手下,他也不好說什么。
    嚼骨部落需要火炬教會提供的心靈干涉裝備,在戰(zhàn)場上橫沖直撞的異種是他們的殺手锏,他甚至用那些裝備打造了一支特別的部隊。
    別人說這句話早被他砍了,但這個人他動不了,也沒法動。
    “哪里用得著那么多弟兄。”
    體型魁梧的熊牙上前一步,掛滿橫肉的臉上寫滿了不以為然。
    雙手一抱拳,他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的金牙,翁聲道。
    “鄙人愿替首領(lǐng)大人分憂,只需十日,我必提著那群地鼠的腦袋來見您!”
    聽到這句話,烏倫沒忍住笑了一聲。
    “你這是帶著你的部下去送命。”
    被那聲輕笑給激怒了,熊牙看向他,危險地瞇了瞇兇惡的雙眼。
    “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烏倫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對那兇惡的表情不以為然,淡定地繼續(xù)說道,“別說青石縣了,你能把松林峪這根卡在你們門牙上的魚刺給拔掉,我都對你刮目相看。”
    熊牙被氣笑了,正要放狠話,然而卻被坐在椅子上的首領(lǐng)給打斷了。
    “夠了,別他媽吵了!”
    煩悶地拍了下椅子扶手,金牙按著眉心思索片刻,食指向前揮了揮。
    “……給你十日,把那個什么松林峪打下來,順便抓些藍外套回來。”
    見表現(xiàn)的機會來了,熊牙心中一喜,頷首領(lǐng)命道。
    “是,首領(lǐng)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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