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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第14章

    汪卓凡忙走上前,“蘊蘊,你什么時候醒的?”</br>  付蘊睜開眼來:“你們嘰嘰歪歪說話的時候就醒了。”</br>  付蘊想坐起來,秦定起身想扶,汪卓凡卻比他動作更快地跑上前,將付蘊扶起。</br>  付蘊靠到床頭后,看向秦定:“你怎么還不出去?”</br>  “我為什么要出去?”男人臉色冷得不成樣子。</br>  “因為我不認識你。”付蘊平靜著臉。</br>  “……”</br>  “我不信。”秦定盯著她。</br>  付蘊冷笑一聲,“好,你覺得我應該認識你,那你跟我說說,你是我的誰?重要到我淋了那么大一場雨發了高燒后還能記得。”</br>  “……”</br>  一時間,秦定竟然說不出話來。</br>  空氣靜默。</br>  半晌,男人道:“哥哥。”</br>  付蘊將頭發挽到耳后,露出微粉的耳垂,道:“不好意思,我是獨生子女,家里就我一個女兒,沒有哥哥姐姐這種生物。”</br>  “……”</br>  秦定眉梢染了凜意,“不是親哥哥。”</br>  “那是什么哥哥?”</br>  秦定默了會,耐著聲道:“我爺爺跟你爺爺是好友,你不記得我,總記得我爺爺吧。”</br>  “當然記得,我忘記誰也不會忘記秦爺爺的。”</br>  付蘊說完這句,聲音冷了幾分,還帶著點故意挑釁,“但,就是不記得你。”</br>  “……”</br>  小姑娘還是那個調皮的小姑娘,驕縱,難哄,秦定似認了她“失憶”這回事,道:“行。”</br>  男人站起身來,“既然你現在這么不想看到我,那我離開,晚上來陪你。”</br>  “不用了,我現在不想看見你,以后也不想。”付蘊淡淡道。</br>  男人當她說的這是氣話,未置一詞,轉身離開。</br>  窗外云遮斜陽,天空鋪開一層蛋黃色的紗衣,兜住了云,有幾片不安分的漏了出來,付蘊轉向窗外,平靜地看著。</br>  下午的時光流淌淺慢,秦定走后的兩個小時里,付蘊都在看小薄荷這個劇本,看完大結局,她一刻都沒有猶豫,給文峪發了微信。</br>  付蘊:還愿意邀請我做你這部劇的女主嗎?</br>  不過半秒,文峪直接打了電話過來。</br>  文峪:“付蘊你好,你這是同意來給我演女主了嗎?!”</br>  付蘊:“嗯,我很喜歡你的劇本,很甜。”</br>  文峪:“謝謝謝謝,其實也就是一個沒什么營養的小甜劇,但觀眾就愛看這種劇。”</br>  付蘊笑了下:“哪里沒營養了,我看完心情很好。”</br>  付蘊說:“能讓人看完心情很好的東西,就是好東西。”</br>  文峪在電話那頭笑了起來,道:“這劇本我自己寫的。”</br>  付蘊:“那你這是自編自導嗎?也太牛了。”</br>  文峪道:“要不是我長得不夠帥,我還想自編自導自演呢!!!”</br>  “……”</br>  文峪越說越興奮,“你知道我當初哪來的靈感寫這個劇本的嗎?”</br>  “因為你女朋友?”這劇本這么甜,或許是文峪的親身經歷。</br>  文峪:“不是!我壓根沒談過戀愛!是我有次在陽臺吹風,忽聞見一股淡淡的薄荷味,正好樓下出現一對正在打情罵俏的小情侶,我就起了心思寫這個。”</br>  “……”</br>  “不可能吧……沒談過戀愛,能把劇本寫這么甜?”</br>  文峪笑:“嗐,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br>  “……”</br>  說的也是這個理。</br>  過了會兒,文峪問付蘊有沒有看過傲慢與偏見和飄,付蘊說看過,文峪問她更喜歡哪本作品,付蘊說的是飄,文峪說他更喜歡傲慢與偏見,因為飄沒有傲慢與偏見甜,然后針對這兩部世界名著開始了長篇大論,付蘊幾次想打斷,都逮不著機會,忽有點后悔一開始她應該說她沒看過。</br>  這通電話,兩個人打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末了,文峪興高采烈地跟付蘊約了吃飯的時間和地點。</br>  付蘊說:“那天你把合同帶上,我們直接簽吧。”</br>  文峪一驚:“你確定不再考慮考慮?”</br>  付蘊:“不了。”</br>  文峪樂得不行,“好好好,你真有眼光!!”</br>  剛掛掉文峪的電話,付蘊聽見一道奶奶的聲音,“蘊蘊阿姨!”</br>  一個手里攥了根氫氣球的小男孩跌跌撞撞跑進來,跑得太快,要摔要摔的,跟在他后面的女人說:“你慢點兒!”</br>  “小土豆?姚薇?”付蘊愣了下,揚唇,“你們怎么來了?”</br>  姚薇手里還提了兩個袋子,其中一袋里面裝滿新鮮水果,另一袋里是兩個餐盒,空氣里多出一絲菜香味。</br>  姚薇看見付蘊手背上插著的針,皺起眉,“怎么病這么嚴重啊。”</br>  付蘊道:“是莊姍蝴給你打的電話吧?”</br>  “是啊。”姚薇從床下面找出小桌板,展開,架到付蘊的被子上,把袋里的兩個餐盒拿出來,“你還沒吃晚飯吧,我給你買了冒菜,他家冒菜特好吃。”m.</br>  付蘊心里涌出一大股感動,“謝謝你了姚薇,不過你不應該帶著小土豆一塊來的,醫院里都是病氣。”</br>  “別看他小,身體比我還好嘞。”姚薇笑道。</br>  姚薇來不久,丁雪也來了,表情夸張,眼睛還紅了一圈。</br>  “怎么住院了也不給我打電話啊!!”丁雪咆哮。</br>  付蘊哭笑不得,“我沒事,就是發了點燒。”</br>  這兩個人都是莊姍蝴幫她打的電話,她本不想麻煩她們,現在誰不各有各的事,來一趟醫院不是犧牲了休息的時間,就是可能會耽誤工作,況且其實姚薇跟她也沒有多熟,真不必麻煩她跑一趟,或許莊珊瑚是怕她沒人說話情緒積郁而產生什么心理問題吧,付蘊覺得自己也老大不小了,很多事情可以自己扛過去,尤其是,她不想讓這么人知道她為了一個男人在雨里傻傻地淋了那么久的雨,也所幸,莊姍蝴只是跟她們說她生病住院了,沒把別的情況都說出來。</br>  丁雪一來,不久后就變成了帶小孩的那個,她天生是個會照顧人的人,小土豆很喜歡她,姚薇便得空能夠安安靜靜地坐在床邊陪付蘊聊天。</br>  兩個人聊起高中那會兒的事,“你還記得肖宸嗎?”</br>  付蘊想了下,沒想起來,姚薇笑,“他也追過你呢!”</br>  “……”</br>  “是嗎?”付蘊都不記得有這么個人了。</br>  姚薇道:“哎呀,那會兒你追求者太多了,記不住了也正常,給你說,那會兒肖宸還給你寫過情書呢,我坐在后面偷偷看見的。”</br>  “……還有這事啊,”付蘊從小學就開始收到情書這種東西了,情書,對于她自己,也頗有感情。</br>  她不知道給秦定寫過多少封情書,有些倒是不能稱之為情書,而只是幾張記錄了她每天做了什么無聊事,當下是什么心情的紙頁,跟日記的性質差不多。</br>  那時候她高中,秦定大學,都住校,只有節假日他們才能見上一面,其他時間,她會常常給他寫信,因為她覺得自己的字寫得極好,一筆一畫描繪在紙上,比半秒鐘不到就能送達的短信更有溫度。</br>  姚薇激動道:“我記得有次你收到一本比新華字典還厚的情書呢!當時我們班都在討論這事兒!”</br>  “……”</br>  對于這本比新華字典還厚的情書,付蘊倒是還有點印象,因為她收到這個情書后,出于小女生那種炫耀的心理,她把那本情書拍了照,發給秦定看。</br>  當時她不僅想向秦定炫耀,還幼稚地想通過這個方式激起秦定對她的重視和在乎。</br>  “定哥哥,你看,我又收到情書了,這個情書竟然比新華字典還厚呢,每一頁都是一首詩,每首詩里都帶了我的名字。”小付蘊在微信里說。</br>  發完微信,小付蘊捋捋自己的藍色校裙,將那本比新華字典還厚的情書塞進桌肚里,想扔又舍不得扔,還有些心疼給她寫情書的那個男生,這么地用心,若不是她早被秦定迷得兩眼昏花,可能就會答應這封情書的主人給他一個機會。</br>  小付蘊等啊等,一直等到晚自習下了,才收到秦定的回復。</br>  字比你的好看點兒</br>  “……”</br>  小付蘊:重點是字嗎?!</br>  她這句話打好,還沒發出去,秦定發來一條語音,聲音聽起來有些嚴肅:不過,哥哥說過幾次了,不許早戀,把情書還給那個男生。</br>  小付蘊唇角揚了下,不知道是誰送的呀,他沒寫名字。</br>  秦定:那扔了。</br>  小付蘊很滿意秦定這個口氣和這個反應,她唇角染了笑意,用嬌俏的聲音對秦定也發去語音:定哥哥,你是不是吃醋了呀?放心喲,我心里,</br>  后面那三個字她有點不好意思用聲音說,轉成發文字:只有你。</br>  付蘊臉紅了起來。</br>  那個時候,她盲目又自負地把秦定當成自己的。</br>  不過半秒的時間,秦定就回復她:別皮,好好上課。</br>  省醫門口,一輛灰白色的阿斯頓馬丁內,抱著方向盤睡過去的男人從夢中醒來,因為趴得久了的緣故,他抬起頭時,白皙的額角被壓出淺淺的印子,他找回眼鏡重新戴上,抬起腕表看了看,竟然已經快七點了,車窗外,太陽已經落山,黃昏染了天際。</br>  他不知道這一覺會睡得這么沉,這么久,還做了幾個跟付蘊有關的夢。</br>  小姑娘不知道吃晚飯了沒有。</br>  秦定摸出手機,準備給付蘊打電話,</br>  可一想到付蘊抗拒他的那態度,指尖停滯不前。</br>  昨晚她也是傻,不知道回家嗎,站在那淋雨。</br>  一想到現在這人還躺在醫院,小臉蔫白蔫白的,分明脆弱得很需要他的陪伴,卻強擰地不想理他,秦定心里就不太是滋味。</br>  秦定收掉手機,推開車門下車,其實他從醫院出來就一直待在車里,到現在也沒吃飯。</br>  秦定一路走進醫院,再找到付蘊在的那間病房。</br>  他走到病房門口,聽見里面傳來笑聲,他在門口停下,未進去,病房里,多了兩個女人,其中一個他見過,好像是小姑娘的助理,另外一個他不認識,還有個笑得小臉燦爛的小男孩,約莫三四歲大。</br>  小姑娘此刻精神了些,面頰也恢復了光澤,紅潤了不少,一頭海藻似的長發隨意散著,罩在她小腦袋周圍,她唇角時而牽起,眉毛輕彎,她被子上架著一個小桌板,上面放了兩個餐盒。</br>  這時候他聽見她的朋友問:“蘊蘊,你到底喜歡什么樣的啊?”</br>  付蘊說:“性格好,有責任心,有擔當,能寵我,最重要是,他……”</br>  小姑娘抿了下唇,道:“眼睛好,不近視。”</br>  “你不喜歡戴眼鏡的?”</br>  “不喜歡。”她幾乎沒有猶豫,回道。</br>  秦定長身立在那,久久無法踏進去,這時候小土豆突然邁著蘿卜小短腿跑到他面前,仰著小腦袋看了看他,又跑回去,跑到付蘊的床邊,奶音帶著一絲吼:“蘊蘊阿姨,外面好像有個叔叔!”</br>  秦定:“……”</br>  病床上的女孩抬眸,漂亮的眼睛和他的視線對在一起。</br>  半秒不到,那雙漂亮的眼睛移開,女孩看見了似沒看見,“沒啊,外面哪有什么叔叔。”</br>  丁雪立馬扭頭去看門口。</br>  小土豆:“蘊蘊阿姨,你眼神不好。”</br>  “……”</br>  付蘊道:“土豆,你過來。”</br>  土豆乖乖走過去,付蘊伸手捏他的小臉,“來,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br>  “……”土豆瞪了下眼睛,沒開口,就盯著付蘊那張臉看,像是被迷住。</br>  這時候聽見一道手機鈴聲,是秦定的,男人收回看女孩的目光,摸出手機,他看了下來電顯示,復又看付蘊一眼,走出去接電話。</br>  他離開不久,姚薇道:“蘊蘊,他不是那天在同學會上那個嗎?鄒莎還喊他老板來著。”</br>  付蘊:“嗯。”</br>  “他跟你……”</br>  付蘊直截了當:“沒關系。”</br>  “……”</br>  付蘊道:“我跟他只是認識。”</br>  姚薇自然不好多問,“哦哦……”</br>  這時候丁雪忍不住道:“蘊蘊姐,那個叔叔不是你大舅子嗎?”</br>  付蘊:“……”</br>  丁雪如果單獨喊秦定叔叔就算了,這會兒小土豆剛喊過那人叫叔叔……</br>  唉,喊就喊吧,把那個狗男人喊得越老越好,剛才她跟姚薇說不喜歡什么類型時,應該加一條,不喜歡老的,年齡差千萬不能超過三歲。</br>  付蘊扯了下唇,道:“之前跟你胡說的,他不是我大舅子。”</br>  丁雪:“啊?”</br>  丁雪:“那他是誰啊??”</br>  付蘊:“現在是陌生人。”</br>  丁雪:“……???”</br>  付蘊看了眼上方快要輸完的藥水瓶,對姚薇道:“姚薇,你摸摸我額頭。”</br>  “好。”姚薇伸手去摸。</br>  付蘊:“還燙嗎?”</br>  姚薇笑,“不燙了不燙了,你掛了這么久的水,再燙那還得了?”</br>  付蘊便對丁雪道:“小雪,你去找一下汪醫生,告訴她,我要出院。”</br>  丁雪:“……”</br>  “不行吧……”丁雪道。</br>  “我已經好多了,不想呆在醫院了。”</br>  姚薇道:“氣色看起來是好很多了,那蘊蘊不想住就不住了吧,這醫院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回家呆著還舒服些。”</br>  姚薇不知道付蘊是個被父親趕出來的孩子,算是沒有家了。</br>  付蘊:“嗯嗯。”</br>  想著小姑娘有人陪著,秦定接完電話后,回了趟公司,處理完事兒再回來,發現病房里換了個病人,不見付蘊的人影。</br>  他掏出手機打付蘊的電話,發現怎么也打不通,一撥通就正在通話中,他便點開微信打微信電話。</br>  剛撥打,電話中斷,聊天界面彈出一行字:信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br>  秦定:“……”</br>  小姑娘這是拉黑他了?</br>  “秦定。”有人走到身后。</br>  汪卓凡道:“蘊蘊已經出院了。”</br>  秦定轉過身,臉色陰沉,“她燒得那么嚴重,怎么就回家了?”</br>  汪卓凡冷笑一聲:“秦總也知道蘊蘊燒得嚴重?”</br>  秦定沉默下來。</br>  汪卓凡道:“蘊蘊喜歡你的事情,你知道吧?”</br>  秦定未答,但不友好的臉色明顯掛了“這事關你什么事兒”的神色。</br>  汪卓凡道:“你若不喜歡她,怎么不早點說清楚,讓她空等這么多年,你不想要的人,可能別人用盡全力在等。”</br>  “……”</br>  汪卓凡只比付蘊大一歲,也就是說比秦定還小四歲,秦定氣質冷冽,比汪卓凡看起來也成熟不少,此時對方在那訓問,有點小弟弟教訓大哥哥的意思,秦定懶得理會他,冷著臉想走人,但走之前,他還是回道:“我說清楚過,她不聽。”</br>  汪卓凡兩步并作一步上前攔住他。</br>  “你答應蘊蘊吧。”汪卓凡道。</br>  “什么?”秦定弄不明白這人怎么回事兒。</br>  汪卓凡道:“蘊蘊她哪里不好?”</br>  秦定道:“她哪里都好,但我就是不喜歡。”</br>  男人說完這句,大步走了。</br>  一直以來,他都是把她當成妹妹,哥哥怎么會愛上妹妹?</br>  阿斯頓馬丁在高速公路上疾行,駕駛位上的男人臉色冷沉沉的,中途葉鵬打來一個電話。</br>  “在哪呢哥們,傅桑野那小子叫我們出來喝酒。”葉鵬道。</br>  秦定帶著藍牙耳機,金絲邊眼鏡下的丹鳳眸晦暗不明,他遲遲沒回話,不知道在想什么。</br>  “哥們,你在沒在聽啊,說話啊。”</br>  秦定這才回他:“不去。”</br>  這聲音,比平日里涼了八度,葉鵬雖然是個大老爺們,但有顆女人家敏感的心,他道:“怎么了你?沒泡到喜歡的妹子?”</br>  “我會去泡妹子?”秦定聲音更冷。</br>  “嗤,你倒是不會,要不然怎么把蘊蘊小仙女干晾著這么多年呢。”葉鵬吊兒郎當的。</br>  秦定:“滾。”</br>  葉鵬道:“看來哥們你真有事兒啊,那心情不好更應該出來喝酒啊,哥們幾個幫你調解調解。”</br>  秦定道:“付蘊生病了,我去看她。”</br>  “什么?”葉鵬聲音高了八度。</br>  “等會兒,”葉鵬抓住華點,“你去哪看啊?醫院?小蘊蘊都病到住院的程度了??哪家醫院,我和傅桑野也去看看她。”</br>  秦定:“不用,她回家了。”</br>  “怎么回家了,小蘊蘊不是住你家嗎?”葉鵬疑惑。</br>  秦定:“她搬回去了。”</br>  “什么時候搬的啊?”</br>  秦定不耐煩了,“你管這么多干什么。”</br>  “……”</br>  這冷森的語氣,好下人哦,葉鵬越想越覺得他這哥們情緒不對,猜測道:“不會是小蘊蘊跟你吵架了才搬回家的吧?”</br>  秦定沒說話。</br>  葉鵬“喲呵”一聲,“被我猜中了?”</br>  “那你也不知道哄哄?!!”</br>  “……”</br>  秦定不想跟他扯了,淡淡道:“掛了。”</br>  葉鵬道:“出院了那就代表應該沒啥大病,我和傅桑野就不去了,你去了好好哄哄人家啊,哄好了再帶回家去,這么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你也不知道疼,你還是不是人了。”</br>  “……”</br>  秦定干脆直接掛了電話。</br>  這電話一掛,沒了葉鵬的叨叨聲,車內一下子又變得冷寂戚清。</br>  他下意識朝副駕駛的位置看了看。</br>  只要穿的高跟,不管夏天冬日,小姑娘每次上他的車,幾乎都會拖鞋,一雙小腳丫子有時候會肆無忌憚地抬起來搭到中控臺上,偶爾刷手機時,那雙搭著的腿還會抖一抖。</br>  他有時候會說:“別抖,抖腿會漏財。”</br>  小姑娘切了聲,“漏就漏唄,我家底空空,又沒財可以漏。”</br>  每次他都淡笑不語。</br>  阿斯頓馬丁一路開進西溪名苑,他下車后,想直接上去,可思量一會,還是在附近找了家超市。</br>  付翰禮不抽煙也不喝酒,喜歡吃鮮橙,他便拿了幾盒圓滾滾的大橙子,付蘊愛吃櫻桃,他也拿了幾盒。</br>  路過零食貨架時,他想給付蘊買點零食,卻下不去手,因為這小姑娘嘴巴不饞,從來不吃零食,連肉都很少吃,這讓他想買點零食哄她都沒了機會,秦定推著車來到鮮奶區,拿了幾瓶常溫純牛奶。</br>  路過文具區時,秦定看見一排剛筆樣貌清秀,有粉色和紅色的,跟付蘊的氣質很貼合,且小姑娘偶爾會花時間練練字,他便選了兩只,想了想,把那兩只放回去,直接把那一板扣下來。</br>  買完東西,差不多十點過了,但秦定沒有猶豫,進入付蘊家所住的那幢樓。</br>  門鈴按了三遍,才有人開門。</br>  門打開,是付蘊的父親付翰禮,男人也戴著眼鏡,不過他是不算刻板的黑框眼鏡,眉眼與付蘊有幾分相似,穿著一套綠色睡衣。</br>  “小定?你怎么來了?”付翰禮把門完全打開,對秦定道:“來,快進來坐,來就直接來啊,還買什么東西。”</br>  對于秦定,付翰禮是非常滿意的,但這個滿意,是對于秦定年輕有為、功成名就的欣賞,而不是把他當成準女婿。</br>  在付翰禮心里,他那個不成器的女兒是半根手指頭都配不上秦定的。</br>  “叔叔好。”秦定往屋里里掃了眼,開門見山問:“蘊蘊呢?”</br>  付翰禮臉色有一剎的遲滯,半晌,他道:“這丫頭不在家。”</br>  秦定皺起眉:“她沒回家?”</br>  作者有話要說:后來</br>  付蘊:“那是什么哥哥?”</br>  秦定:“你說呢。”</br>  半個時辰后,秦定發燙的指腹抹付蘊的唇,聲線熨了啞,“知道是什么哥哥了嗎?”</br>  付蘊滿臉緋紅,jio一伸,將他踹下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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