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6.林陽宗
而蘇杭能夠擋得住爐體的祭煉,在那邪修看來,肯定是某種寶貝的作用。這種級別的寶貝,最低也應該是高等吧?
他手雖然也有一件高等法器,卻用著極不順手。而近些年來,又一直忙于祭煉血神子,對法器的需求也不是很大。如今眼看能突破到天人境,自然得想辦法‘弄’件合適的高等法器來。
灰‘色’的手掌,數根血線極為明顯。濃濃的血腥氣從他掌散出,一看知道,其修煉法‘門’,也與生祭有關。這家伙的手,沾了太多人命和血!
見邪修向蘇杭發動攻擊,其他幾人微微嘆息,都認為蘇杭死定了。不管這人是如何擋住爐體的祭煉,好處都和他們無緣。
然而,事情的結果,卻超乎所有人預料。
邪修那一抓,雖然抓了蘇杭的面‘門’,卻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血腥氣如此濃重,你還是死在輪回前面罷。”蘇杭的聲音,清冷而響亮。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那氣如同天威,身前的邪修立刻面‘色’巨變。他還來不及反應,便感覺到了極度的痛苦。蓋在蘇杭面‘門’的手臂,被一口氣吹的轟然爆裂。同一時間,蘇杭抬手印在了他的‘胸’膛央。
這一掌看似不重,卻讓人無法躲避。在那名邪修看來,對方手掌抬起的時候,四周的天地都像被鎖住了,他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的手掌擊自己。
沒有聲音,也沒有多么強大的氣勢,蘇杭一掌印下,便轉過身看向另外幾名邪修。
那些人看著他們一動不動的師尊,還在被剛才手臂爆碎的異象驚,卻有人驚叫出聲:“師尊!”
幾人仔細看去,這才看到,師尊的身體,如沙塵一般垮塌。一陣微風吹來,將那渣子吹的干干凈凈。
一名顯魂期的邪修,這樣被輕松擊殺,其他幾個邪修不但看傻了眼,也嚇破了膽。
他們怎么也想不到,眼前這個看起來并無多少修為的年輕人,竟然如此強大!他們的師尊雖然表面修為是顯魂后期,實際因為血神子的存在,真正實力堪巔峰!能一擊將其擊殺,而且沒有動用什么法器,難道……這個年輕人是天人境?
可是,天人境的修為,雖然不是他們這些道基期乃至顯魂初期所能擬的,卻也可以辨認出來。最起碼,對方出手時引動的天地之力,應該很明顯才對。
然而,蘇杭身沒有半點與天地之力有關的跡象,這讓邪修們更加不解。
看著那些愕然,惶恐的邪修,蘇杭內心毫無‘波’瀾。殺掉一名邪修,對他來說只是舉手之勞。雖然修為沒有恢復,但僅憑先天‘混’沌境界的‘肉’身,他足以戰勝任何天人境期以下的敵人。這還是他的‘肉’身處于損毀狀態的緣故,倘若能夠完全恢復,即便天人境巔峰,他也有一戰之力。
這幾個邪修,每一人身都有無辜者的血,蘇杭不打算放過任何一人。
或許察覺到蘇杭的心思,其四名邪修突然轉身逃。蘇杭眼閃過一絲冷意,身軀幻化成一片殘影,驟然出現在那幾人面前,將他們的去路擋住。
其一名邪修當即跪下,不斷磕頭求饒:“前輩莫怪,我只是來這里閑逛,與他們并不熟悉,還請前輩大發慈悲,放小人一條生路……”
而另外三人,有的往其它方向逃的,還有一人,竟不知哪來的勇氣,咬牙掏出一件等法器,朝蘇杭砸過去,并大喝一聲:“爆!”
等法器爆開,靈氣風暴頓時將蘇杭和地跪著的那人卷了進去。那名邪修立刻發出了凄慘的嗷叫聲,他的修為不過在道基期,而等法器自爆的力量,卻是堪顯魂期的攻擊,他哪里能夠承受的住。
蘇杭在靈氣風暴瞥了那人一眼,見其皮開‘肉’綻,連命宮都被撕裂,顯然已經不可能活下去,便沒有再管。他一步踏出,看似普通,卻瞬間跨至那名以法器自爆,試圖逃竄的邪修身前。
“無辜之人你殺,自己人也殺,留有何用。”蘇杭的聲音傳出。
那名邪修還在悶著頭跑,猛然察覺前方有人時,他抬起頭,只見蘇杭伸出一根手指,微微屈起,然后彈出。他的腦袋,正好撞在了這根手指,瞬間爆碎,死的不能再死。
一個個邪修,不管用什么方式逃走,都會被蘇杭追。
九名邪修弟子,死了八個,剩下最后一人跪在蘇杭面前渾身顫抖。他不清楚對方為何要留自己一命,但為了能保住‘性’命,無論蘇杭要他做什么,這名邪修都不會拒絕。
站在‘洞’府深處,蘇杭掃視著周圍那些爐體,以及圍裹著爐體的血液。那些氣血‘精’華極為濃郁,估計最少也是十萬人才能凝出。
換成以前,也許蘇杭會對這種行為表示深惡痛絕。可現在,他已經想開了。
如果沒有爭斗,如果任由修真世界和平的發展下去,人類的數量會越來越多,最后很可能像地球一般,發展到數十億乃至百億。地球的人為什么那么多,正是因為現代化戰爭,已經不太需要人類自己去沖鋒陷陣。而在冷兵器的古代,打一場仗,便有了史書所說的十室九空。
人越多,天才越多。天才越多,擁有元神的高手越多。
當越來越多的元神因為各種原因,恢復初始狀態回到無極界時,無極界的擴張速度,便會迅速增長。
修真世界想要延緩世界毀滅的時間,只有不斷的發生爭斗,控制人口數量。
也許這個方法有些殘忍,卻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像當年的法修,想要控制他們,得出兵鎮壓。
不過,當年的國主們,并不樂意聽蘇杭的建議。起戰爭,他們更想和平的修行,然后突破現在的境界。
而如今的時代不同,修行者們長居荒野,各大宗派都認識到了資源多寡帶來的利弊。好地方,可謂寸土必爭。各種利益糾纏之下,‘門’下弟子互相起沖突再正常不過。
后世的‘亂’象,已經初現,只是還沒到那么多人都不擇手段的地步。
蘇杭并不打算糾正這一點,在他看來,末世來臨的越慢,自己的時間越多。雖然目前看來,破解輪回還沒有太大希望,可時間多點總沒有壞處。
而之所以留下一名邪修,是因為他已經離開修真世界太久,需要了解一些有關于這個世界的訊息。
“現在天下最大的宗派,以妖族的圣城,人類的劍宗為首。另外禪宗……”
邪修在那搜盡腦汁,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盡可能的說出來。而蘇杭,則利用體內那條經脈,為數不多的靈氣,牽引著爐體內外的氣血‘精’華融入自身。那些氣血,化作血‘色’長龍,不斷涌向他的身體。先天之軀何其強大,盡管這些氣血足以造一名天人境的高手,但對蘇杭來說,也僅僅是把部分損傷修復而已。
聽了邪修的話語,蘇杭問:“浮元宗呢?”
“浮元宗?”那名邪修如今年僅四十,想了半天,才想起來,說:“您是說一百二十年前崩離的浮元宗吧?”
“崩離?”蘇杭微微皺眉,問:“為什么?”
“這個小人也不是很清楚,只聽師尊曾說過,好像是因為和其他宗派爭搶地盤,犯了眾怒,被群起而攻滅掉了。”邪修解釋說。
浮元宗是當年浮元國土的幸存者建立,其宗主名為前子墨,是一名強大的煉丹師。據說,他和孫華翰有很深的‘交’情。蘇杭沒離開修真世界的時候,也與這人見過幾面。雖然談不太深的‘交’情,但因為都是大戰前的幸存者,彼此之間,也有些惺惺相惜。而蘇杭的煉丹水平,也一直是前子墨所欽佩的。
那時候,浮元宗因為丹道昌盛,‘門’下弟子數十萬。僅僅論弟子數量,連劍宗都不如他們。
沒想到,浮元宗竟然被滅了。
其內的丹道,如今已經分成了法華宗,丹陽宗,氣始宗等等。
當年的老人,如今恐怕已經寥寥無幾,這讓蘇杭不免有些頹然。
許久之后,邪修千辛萬苦凝練出的氣血‘精’華,全部被蘇杭吸收的干干凈凈。他的先天‘混’沌‘肉’身,恢復了將近三成。而經脈,也打通了十幾條。
輕輕吸了一口氣,四周頓時狂風大作,方圓百里內的所有靈氣,都被蘇杭一口吸來。那十幾條經脈,頓時靈氣飽滿,這讓他看起來,像一名剛剛踏入開府境的修行者。
旁邊的邪修被這一幕嚇的嘴巴都合不攏,一口吸走百里內的所有靈氣,哪怕親眼所見,他也不敢置信。
感受著體內那微弱的靈氣量,蘇杭暗暗嘆息一聲。這次的冒險,讓他付出了巨大的代價,若非及時回到修真世界,險些真的死掉。
雖然天意救了他,可蘇杭卻沒什么好高興的,反而更加失落。
抬起頭,石層無法阻擋他的目光,然而,蘇杭看不到無極界所在。那里距離修真世界十分遙遠,不是現在的他所能企及的。除非,他的修為能夠全部恢復。
可是,算真的恢復了,蘇杭也不想再回無極界。因為在那里除了枯燥的等待末世到來,再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只是,不知道楚軒現在怎么樣。
好在還有青王,有那位太始境界的大高手保護,以楚軒的天資,應該不會吃太大的虧才對。
隨后,蘇杭轉頭看向那名邪修,說:“下一世,記得不要再做邪修。”
那名邪修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蘇杭的意思。他滿臉苦澀,已經失去求饒的念頭。從眼前這人的果斷來看,不管說什么,都免不了一死。邪修在這個世界是過街老鼠,人人得而誅之。
他點點頭,沖蘇杭磕頭,說:“前輩的意思,小人明白了。小人不求前輩能開一面,只求前輩能替小人完成一個心愿。”
“什么心愿?”看在這人臨死似有悔悟的份,蘇杭愿意給他一個機會。
“此地向東,大約四萬里,有一個名叫林陽宗的宗派。其宗主名叫謝定源,我只希望前輩能替我殺了他。”邪修說。
“死到臨頭,還不忘殺人。”蘇杭冷聲說:“果然死‘性’不改!”
“小人曾是林陽宗的弟子,與師妹杜南萍青梅竹馬。原本要喜結連理,卻被謝定源強奪我的愛人。他是宗主之子,又即將接任宗主之位,我哪里會是對手,只好判出宗派,四處漂泊。后來成為邪修,唯一的心愿是殺了他,讓愛人不再受折磨。師妹被他強奪,每日一定以淚洗面,苦不堪言。前輩算不殺他,也請讓我師妹得到自由。這樣,小人算死,也瞑目了!”邪修說。
蘇杭盯著他看了一會,最終確定,這個人不像在說謊。很多人成為邪修,都是被‘逼’無奈。他們無法通過正常手段來解決某件事,只好走邪路。這條路,不可回頭,越強,距離死期越近。
因為乾坤正氣始終存在,強大的邪修,會引來乾坤正氣的壓制。到那時,哪怕一個道基期,都能輕松殺掉他們。
這個世界對邪修是不公平的,可世本來沒有所謂的公平可言。
片刻后,蘇杭走出了那處‘洞’府。那名邪修,蘇杭給了他自盡的機會,并承諾會讓他師妹恢復自由。至于殺不殺人,那得看心情了。
稍微辨認了一番方向,蘇杭朝著東方行去。
他一步邁出,便是萬里,強大的軀體,賦予了他幾乎可與頂級兇獸相提并論的能力。若非蘇杭刻意控制,全力施展之下,甚至可能會撕裂空間。
林陽宗是個小宗派,下下加起來,大約有千人。在這方圓數萬里內,屬于第三流以外。
宗派內沒有什么天才,也沒有獨特的法‘門’,唯一還算值得稱道的,便是他們的地勢尚可,能夠引動日星之力。如果長居于此,對修為有一定的助漲作用。
宗派最強大的一人,便是大長老林樂生,顯魂后期的修為。不過這位大長老年事已高,隱于幕后,很少過問宗派的事情。據傳,已經有隕落之兆。而除了他之外,其他幾位長老,最多也不過顯魂期,大部分都是顯魂初期。連宗主謝定源,也只是顯魂初期的修為罷了。
林陽宗的地勢雖然算不絕好,但起碼也有點好處,對其有窺覷之心的宗派不在少數。倘若大長老真的隕落,必定有人前來挑事。
因此,宗主謝定源最近正忙著尋找破解絕境的法子。
蘇杭來到林陽宗的時候,只看到一群弟子懶散的在山‘門’內曬太陽,只有寥寥幾人在那學習煉丹或者修行。
占據宗派最好地勢的山峰,宗主府邸坐落于此。蘇杭收斂了氣息,一步邁出,瞬間出現在府邸內。
兩名發現他蹤跡的修行者,立刻要叫喊,然而蘇杭屈指一彈,這兩名修為不過道基期的弟子,立刻暈了過去。
此時,院落內一名穿著華麗的‘女’子,本在陪兩個幼童玩耍。看到蘇杭,又見負責守衛的弟子昏了過去,她連忙將幼童攬到身后。警惕的看著蘇杭,她沒有慌張大叫,而是努力保持著鎮定,問:“你是誰,想干什么?這里是林陽宗,你如果敢傷我們,定難活著離開!”
“杜南萍在哪?”蘇杭沒有太多耐‘性’和她廢話,直截了當的說:“有一個叫關致遠的人,托我給她帶個話。”
那‘女’子微微一愣,忽然神情‘激’動的問:“你認識關師兄?他在哪?”
“你……”蘇杭看著她,恍然大悟:“你是杜南萍?”
‘女’子連忙點頭,又問:“關師兄在哪?他為何沒有來?”
“關致遠不會來了,他只希望我問你一句,是否要離開這里。倘若你要離開,我便將你帶走,恢復自由身。若謝定源強行阻攔,我可以幫你殺了他。”蘇杭回答說。
杜南萍愣了下,她下意識攔住身邊的兩個孩子,對蘇杭更是警惕:“我為什么要走,你到底是誰!”
“我受關致遠所托來幫你的。”蘇杭說。
“我不需要你幫!也沒什么好幫的。這里是我家,定源是我丈夫,你敢殺他,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杜南萍厲聲說。
蘇杭微微一怔,從杜南萍的態度來看,她似乎真的沒想過離開這里。而且,又好似對謝定源的感情,并非關致遠所說的那樣。
“難道,你不恨謝定源?”蘇杭問:“他將你從關致遠身邊奪走……”
“這是關師兄告訴你的?”杜南萍打斷了他的話。
蘇杭點點頭,卻見杜南萍面‘露’苦澀,說:“難怪關師兄在我大婚的時候離開宗派,數年都沒音信,他果然誤會了……”
隨后,杜南萍告訴蘇杭,其實她并非被謝定源強奪。在關致遠看來,他與杜南萍青梅竹馬,實際,在杜南萍眼里,他只是哥哥一般的角‘色’。杜南萍真正喜歡的人,一直都是謝定源,只是她怕關致遠太傷心,所以沒有明說。而關致遠先入為主,以為杜南萍喜歡的是自己。因此,在老宗主宣布了謝定源和杜南萍的成婚日期時,關致遠只以為是謝定源利用手的權力,強行把師妹搶走。
他過于偏‘激’,連問都沒有問,在兩人大婚之日離開宗‘門’,成為邪修。
這么多年來,杜南萍與謝定源和和睦睦,還生下了一對兒‘女’,別說有多幸福了。這么好的日子,她怎么會覺得是折磨呢?
反倒關致遠,一直在腦海里想象師妹被折磨的場景,越想,他的思想越極端。成為邪修后,更是一心要變得強大,然后回來殺掉謝定源,救走師妹。
殊不知,他從來都不是杜南萍喜歡的人,反而險些成了‘棒’打鴛鴦的慫恿者。
好在蘇杭雖然不在乎殺人,卻也從不會隨意殺人。他給了杜南萍解釋的機會,也得知了真相。
關致遠到死,都不明白自己從頭到尾都誤會了杜南萍的心意,他眼里的愛人,并不愛他。
聽了杜南萍的敘述,蘇杭沉默數秒,最后輕輕嘆息一聲。
問世間情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許……
“關師兄現在在哪?”杜南萍問:“其實我和定源一直都希望關師兄回來,他雖然天資不夠好,卻忠實可靠。若修為能夠攀顯魂期,長老之位,必有他一個。這位師兄,你如果真的能見到關師兄,請務必將他勸回來。要不然,你帶我去見他。”
“他忙于修煉,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出關了。而且他和我說過,想去傳說的荒海看一看,長一長見識,叫你們不用太過掛念。倘若他想回來,自然會回來的。”蘇杭說。
“可是……”杜南萍嘴‘唇’顫了顫,最終沒有再說別的。從她的眼睛里,蘇杭看出了些許悲傷和難過。
其實他很清楚,杜南萍未必像她說的那樣,對關致遠一點感情都沒有。只不過出于綜合考慮,她最終選擇了謝定源。身心都給了對方,還生了孩子,現在關致遠的份量,自然遠遠不如謝定源。但念于舊情,杜南萍還是希望他能回來,哪怕只是見一面也好。
想了想,蘇杭輕拍儲物袋,從‘摸’出一把長刀。一股子黑氣,在面蔓延,高等法器的氣息極為濃郁。這是蘇杭從那名邪修‘洞’府搜出來的,乃是一件鬼修法器。
他抬頭看了眼天空,忽然伸出手,打出幾道靈訣。剎那間,大量日星之力被引下,化作熊熊燃燒的火焰,注入那把長刀之。
黑氣灼燒起來,很快從火紅‘色’,變成了暗綠‘色’。待這顏‘色’與火焰都穩定下來,蘇杭將長刀‘交’給杜南萍,說:“這是關致遠當初找到的一件寶物,他請我送來給你們。面封有一道法印,若是‘激’發,可牽引日星之力,配合此地地勢,威力絕倫。你且收好,若有一日謝定源對你不好,可持此刀將他斬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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