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最后一天,也是給員工結算工資的日子,錢蓉蓉一大早就把工資表拉出來給蘇桃看。</br> 目前桃陽有13名正式員工,除去梅老,其他人都是要給工資的,合計104000聯邦幣。</br> 雖然不是小數目,但蘇桃在這種地方倒也不心疼,爽快的把錢轉了過去。</br> 錢蓉蓉還是第一次拿到這么大一筆錢,緊張的把工資表又對了一遍,再挨個給員工轉賬和發郵件附上詳細的工資條。</br> 蘇桃在一邊看的點點頭,忍不住夸道:“我們蓉蓉做事真仔細。”</br> 錢蓉蓉不好意思,紅著臉認真的說:“是我該做的。”</br> 蘇桃挺稀罕她的,心里盤算起來,決定等磐柳山開業了,就把那邊的人員工資也交給她打理,然后給她漲個薪。</br> 蘇桃預計在磐柳山招八個人的,管理一個,前臺兩個,值班門衛兩個,廚師一個,保潔兩個,但估計沒那么好找。</br> 只要招到一個門衛,一個保潔,一個前臺她就正式開業,剩下的人慢慢招。</br> 正想著這事,馬大炮就給她打來電話。</br> “蘇老板啊,我這邊有個事情想跟您說啊,咱們現在招的人只有廚師難挑,我這挑了大半月了,就找到一個合適的,末世前是大酒店里的主廚呢,為人處世也沒的說,百里挑一的。”</br> “但這師傅,哎,有個殘障的老婆,聾啞人,智力還有一些問題,他跟我說,想帶著他老婆一起來,不然沒人照顧他老婆,他老婆肯定活不下去,哎呀,這我也做不了主,就來問下你。”</br> 蘇桃想了想問道:“他對薪資或者其他還有什么要求嗎?”</br> 馬大炮感慨道:“什么都沒有,就是只希望能帶他老婆一起來,有個屋子能住人就行,他們夫妻倆不容易,末世后哪還有什么大酒店,他這手藝沒人瞧得上,一直在補給站當搬運工,白天還把他老婆牽去干活的地方看著,起早貪黑的勉強糊個口。”</br> 蘇桃笑道:“是個實在人,可以的,到時候讓他們夫妻倆住一樓右側的員工宿舍,里面有雙人大床和獨衛,另外,因為包住宿和中餐,月薪資只有4000,這個你跟他說清楚,沒什么問題就早點上崗吧。”</br> 馬大炮連聲道謝:“他肯定答應的,今晚上我就帶他來,對了老板,其他幾個崗位候選人有點多,基本都超了,前臺有四個我都覺得不錯,保潔阿姨有三個,門衛有六個人。”</br> “我晚上包輛車把他們一起送過來,您挑一下?”</br> 蘇桃驚訝于他的辦事效率:“你哪找來的這么多人?補給站沒這么多人可以挑吧?”</br> 馬大炮撓頭嘿嘿笑:“我上回走的時候不是拍了下工作環境和員工宿舍嘛,然后您給了我點資金,嘿,然后我給周圍幾個小基地和聚集避難所的通訊人員塞了點好處,讓他們把照片和招聘信息散播出去。”</br> “效果很理想,給我打電話的人非常多,有些甚至不顧近期喪尸襲擊的風險,拖家帶口的到補給站來找我,以至于周圍幾個地方都知道磐柳山開旅館,開補給站了,相當于給咱們開業前做一波預熱宣傳。”</br> 蘇桃不吝嗇夸獎:“你這人脈還挺廣的,其他地方的通訊人員你都搭得到線,之前拉客的活,大材小用你了。”</br> 馬大炮被夸的事業之心熊熊燃燒,但也沒敢真承下這褒獎,連忙道:</br> “主要還是我們的工作環境和住宿條件真的很好,前一陣的大規模喪尸襲擊讓很多小基地和小聚集勢力都損失慘重,別說住的地方了,飯都吃不飽,水也喝不上,咱們給的哪是工作,是給他們活下去的希望。”</br> 蘇桃說:“就你這嘴會講體面話,人你不用帶過來給我挑了,你自己決定,我相信你的眼光。”</br> 馬大炮感受到她的信任,精神一振:“好嘞,今晚就把人帶到,明天就能上崗。”</br> 說完他還操心了伍振的事情:“豹途的人出發了嗎?我聽說最近守安情況很危險啊,附近的喪尸全往那跑,跟蒼蠅聞著屎味尋過去似的,軍閥縮頭烏龜都快當不下去了。”</br> 蘇桃也有些擔憂了:“出發了,但還沒給我回電,估計還沒抵達守安。”</br> “那人救到了,您也給我回個電啊,我這也提著心。”</br> ...</br> 蘇桃這邊掛了電話,處理了一些桃陽的日常事務,還去看了下林方知的學習進度。</br> 盛于藍相當負責,給林方知教完,還會多留一小時出來輔導蹭課的晨曦晨陽。</br> 莊婉特別不好意思,給錢盛于藍還死活不要,只好每天讓她多帶兩份便當回家。</br> 莊婉跟蘇桃說:</br> “我現在是真的忙,沒時間管晨曦晨陽這倆孩子了,本來想狠狠心送去東陽上綜合學校,但今天我聽了下盛于藍的課,這孩子講的真不錯啊,知識量大,吐字清楚,邏輯清晰,放在末世前怎么著都有考大學的水準了。”</br> 蘇桃贊同:“確實,我看晨曦晨陽都挺信服她的。”</br> 就是林方知還不太習慣,每天上課跟上墳一樣,上完課回來會變得更加黏人。</br> 今天去看他上課,嘴里背著拼音,眼睛瞅著她,盛于藍喊了他幾次都不肯回頭。</br> 上一個這么黏她的,還是沒斷奶的白芝麻。</br> 頭疼。</br> 莊婉感慨:</br> “于藍再過半年就畢業了,我想把她請過來全職教,就不把晨曦晨陽送去東陽上學了,省得我在桃陽還擔心崽子,放在眼皮子下面安心。”</br> 蘇桃也正有這個打算:“那你有空跟她聊聊,到時候我專門建一教室給他們用,還有啊,讓晨曦晨陽多帶方知玩玩吧,總得有自己的交際圈,成天圍著我轉也不太好。”</br> 莊婉攤手:“我早就跟倆小崽子說過了,他們說方知哥哥不想跟他們玩,眼里只有桃子姐姐。”</br> 蘇桃扶額。</br> 算了,慢慢來吧。</br> 白芝麻斷奶了還黏人呢,除了吃睡,就是找她蹭蹭貼貼,求摸摸。</br> 此時正在鉆床底的白芝麻,看到空蕩蕩床下,愣住,發出長長的一聲喵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