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振突然覺得可悲又可笑,忍不住問道:</br> “姜小姐,我一直有個問題,為什么當初我和家人危在旦夕時,我給姜家打了那么多電話都打不通?”</br> 姜青香噎住,支支吾吾道:</br> “那時候姜家也不好過...小振,這末世誰也不容易,你現在不也沒什么事嗎,過去就過去了,看在曾經姜家照拂你們多年的情份上,你能幫姐打聽打聽,這個桃陽真的有物資嗎?”</br> “你放心,這事要是成了,你就是姜家的大功臣,錢和武器少不了你的。”</br> 伍振說:“錢和武器我也不稀罕,這事還是姜小姐自己拿主意吧。”</br> 說完就掛了電話。</br> 姜青香瞪著掛斷的通訊器火冒三丈。</br> 丈夫葛海濱有些焦急的問:“怎么說的?”</br> 姜青香呸了聲:</br> “什么也沒說!虧我之前待他們一家不錯,現在姜家沒用了,他就敢給我臉色看了!”</br> 葛海濱皺眉:“這么藏著掖著,是不是假消息啊,現在各地都挺混亂了,誰有物資不都自己留著嗎,哪有拿出來賣的,算了,我們想想別的辦法吧。”</br> 姜青香一聽頓時紅了眼睛:</br> “哪還有別的辦法了啊,要是兩個月前,我們還能拼一把沖出去,現在要吃的沒有,要喝的也沒有,后花園里的觀賞魚都吃光了!庫房里那么多槍,我一把都拿不動,我連跑兩步的力氣都沒有!”</br> 說著就打起葛海濱來:</br> “都是你們這群沒用的男人!貪生怕死!”</br> 葛海濱仍由她打罵出氣。</br> 姜青香打累了,抹了抹眼淚繼續打電話,把自己能想到的人都打了個遍,終于在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大煙草商何陽華嘴里知道了點有用信息。</br> “桃陽?哼,實力應該是有一些的,但他們那是個女人管事,人品不行,勾搭有婦之夫,指不定這個桃陽就是她背后某個男人一手扶持做起來的。”</br> 說到這里,何陽華想起淚眼汪汪的女兒,心疼又生氣。</br> 他就這么一個閨女,本來看上季才哲這個草包他還有點不樂意。</br> 但奈何女兒鐵了心的要跟著,他擰不過,只好答應了,但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舒坦。</br> 本來前一陣女兒來東陽突然給他打電話,說要跟季才哲分手。</br> 他還挺高興的,覺得女兒是想明白了,便開了車連夜來接女兒。</br> 誰知到了地兒,女兒又改變主意了,說是有人故意勾搭季才哲,給季才哲下套,破壞他們倆的感情。</br> 女兒哭的那叫一個慘,求著讓他教訓一下蘇桃,不然誰都來敢跟她搶男人。</br> 何陽華心都被哭軟了,再加上季才哲好一頓賣乖,他就覺得未來女婿膽子向來小,肯定不敢劈腿,一定是有人給他下套了,頓時怒從心中起,答應要給女兒出出氣。</br> 于是商定找個機會把蘇桃綁了,找人恐嚇她一番。</br> 只不過那女人基本不出門,他的人又進不去,只好埋伏在桃陽周圍,就等人一出來就綁了去。</br> 人命關天,姜青香對八卦不感興趣。</br> 但從這句話中得了有用的信息——那就是桃陽可能真的有物資。</br> 何陽華不是個普通商人。</br> 他幾乎壟斷了南方的煙草,銷往全國各大基地,賺的那叫一個盆滿缽滿。</br> 煙草在末世又是奢侈品,他還因此認識了不少基地的頭腦,人脈廣的很。</br> 從這次各大組織基地四處囤糧求糧,而何陽華卻沒有,就能看出他不缺糧食物資,實力可見一斑。</br> 姜青香有些激動,掛了電話就讓葛海濱去聯系桃陽買物資。</br> 葛海濱不太情愿:“真的靠譜嗎?萬一是個騙局呢?我們錢付了,人家不給物資卷款跑了呢?”</br> 姜青香氣死了:</br> “人都要活不下去了,還管什么錢不錢的!你要是能找到其他路子我就不說什么了,沒找到就聽我的!”</br> 葛海濱只好讓人去聯系桃陽。</br> ...</br> 蘇桃聽到莊婉說守安要購買物資還挺詫異的。</br> 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守安的人就跟基地名字一樣,保守又圖一時安穩,不太可能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br> 莊婉就說:“可能是走投無路了。”</br> 蘇桃一口回絕:</br> “那我不管,當初伍振走投無路時,也沒見姜家人出來幫一把,哪怕打個電話問畫個大餅問候一下,伍振他老婆都不至于走極端。”</br> 莊婉想想也是,替伍振氣憤起來:</br> “活該,我現在就去回絕他們。”</br> 葛海濱收到回絕的消息,當初傻眼了。</br> 原本以為是個騙局,誰知錢都沒付,什么條件也沒談,直接就被冷冰冰的拒絕了。</br> 葛海濱一下就覺得,可能真的不是騙子,這個桃陽或許真的有物資。</br> 姜青香也呆了:“為什么拒絕?現在應該還沒人買他們的物資吧,我們第一個照顧生意還不賣?”</br> 葛海濱沉默片刻猜測道:“是不是得罪過他們?看起來像是刻意針對。”</br> “怎么可能,在此之前我們守安都沒聽過桃陽這塊地兒,上哪得罪去。”</br> 葛海濱轉了轉腦子說:</br> “你再試著給伍振打個電話問問,態度好一點。”</br> 姜青香翻了個白眼:</br> “問什么,他都不愿意接我電話,我也不想上趕著熱臉貼冷屁股。”</br> “問他怎么去的桃陽,在桃陽做什么,老婆孩子怎么樣,能不能跟老板說上話,我總覺得問題可能出在他身上。”</br> 姜青香給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撥了伍振的電話。</br> 但還沒通就被掛斷了。</br> 再打發現直接被拉黑名單了!</br> 姜青香氣個半死,罵道:</br> “他就這么對我的?當初他在我后院當園丁,好吃好喝的養著他,錢也給的不少,他跟他老婆也挺滿意的,現在就這副嘴臉了?”</br> 葛海濱見伍振這個態度,搖搖頭說:</br> “問題就在伍振這里了,他肯定記恨我們當初不管他們一家。”</br> 姜青香更生氣了:“可笑,他一個小園丁還指望我們費大力氣去救他們一家三口不成?”</br> 葛海濱覺得也是,當初城中心以外的地方都是喪尸,救個人要耗費不少人力和武器,確實很不值得。</br> 他們也不想冒這個險。</br> 葛海濱腦中轉了轉彎,忽然問道:</br> “你剛說何陽華和桃陽的老板有矛盾,想報復她?”</br> 姜青香點頭:“是啊,怎么了,我可沒心思管這種閑事。”</br> 葛海濱閃過一個想法:</br> “我有辦法了,我再去聯系一下那位莊經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