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池帶著人來到曙光時,也覺得這里與外面是那么格格不入。</br> 很像小時候外公給他讀過的童話故事,象牙塔里的公主,被保護的很好,不知外面險惡。</br> 他沒有進去,而是叫了侯領事交代事宜:</br> “這些皮猴子年紀小愛闖禍,你把他們看緊點,沒什么事情別出曙光,也別去打擾旁邊的桃陽,有問題直接找我。”</br> 侯領事應下,忍不住問:</br> “老板,您真的不跟我們一起來曙光嗎?有多余的床位啊,不行到時候專門騰出一個八人間給您單獨住,現在哪都沒有桃陽安全,您不能只考慮這些孩子們,不考慮自己的安危啊。”</br> 顧明池輕哼一聲:“我又不是他們這些需要保護的孩子,我相信跟我留在外面的兄弟也不是,我們還不至于被進化喪尸,還有新出來的那個帶尾巴的畜生嚇破膽,你不用操心。”</br> 侯領事知道自家老板的別扭性子,也不好多說,只是心里難免擔憂又愧疚,老板在外面沖鋒陷陣,他倒是跟一群孩子躲在安全區。</br> 顧明池擺手:“行了你,等小崽子們到齊了,你領著進去吧。”</br> 陸陸續續的下車的少年們見此,驚呼起來,一個個雙眼亮晶晶的,要不是顧老大沒準,他們早就迫不及待的擠進去一探究竟了。</br> 尤其是年紀最小的焦昊朋。</br> 他今年剛十歲,八歲時他跟著一群幸存者一路乞討,被路過的回溯大哥給撿回去了,自從就一直跟著有同樣遭遇的哥哥姐姐們住在老站,一邊學習,一邊在老站做一些雜活,雖然有時候吃不太飽,也沒什么生活質量可言,但生命安全有了保障,能安穩度日——直到顧老大跟老站鬧掰。</br> 他們不得不離開老站,坐著皮卡車顛沛流離了好久,搶過好幾次別人的土地,有贏有輸,但最后都住不長久。</br> 焦昊朋望著嶄新的“曙光樓”,眼中滿是憧憬和向往。</br> 回溯大哥說,他們到時候每個人都有單獨的床位,不用睡大通鋪,而且八個人才一間呢。</br> 正暢想著,侯領事板著臉讓他們站齊聽老板訓話。</br> 顧明池揮揮手:“沒那么多規矩,去吧。”</br> 少年們得了允許呼啦啦的涌進去。</br> 焦昊朋因為年紀小,特別得侯領事的照顧,最先沖進去,待看到院子兩邊各色販售機,吃喝用什么都賣時,他興奮的睜大了眼睛。</br> 他跟著一群稍大的少年小跑過去貼著便當冷柜的玻璃看,黑椒牛柳蓋飯,蛋包飯,香腸炒飯,雞排雙拼飯...光看名字嘴里就忍不住的分泌口水。</br> 旁邊還有自助飲料機,牛奶,可樂,雪碧,果汁...</br> 焦昊朋只聽說過,沒見過,更沒有嘗過這些飲料的滋味,都快把臉塞進飲料機里了。</br> 侯領事看得也咂舌,之前就聽說桃陽有各種各樣的販售機,末世前賣的東西,在機器上機會都能買到,今天一瞧,果然如此啊,而且價格也不貴,哎,怪不得那么多人打破腦袋也想住進桃陽。</br> “行了孩子們,按照昨天給你們排好的,去各自的宿舍收拾東西吧,半個小時候后地下訓練場集合。”</br> 少年們高聲應下,嘹亮清脆的喊聲充滿了青春的活力。</br> 焦昊朋的宿舍在一樓,另外七個室友他都熟悉的很,大家興沖沖的在宿舍里躥了好久,還有人問陽臺有兩臺大機器是干啥的。</br> 大家就都擠著去陽臺看。</br> 整個宿舍年紀最大的一個少年想了想說:</br> “是洗衣機吧,上面那個可能是烘干機,聽說末世前的人常用。”</br> 就有人好奇的問:“那豈不是很貴?”</br> 末世前的東西基本都跟“貴”字有關,稀罕的很。</br> 焦昊朋說:“那肯定啊,看起來還是新的呢,我們宿舍有,不會其他宿舍都有吧,這得要花多少錢啊?”</br> 被他這么一提醒,少年們都驚呼起來:“桃陽的老板真有錢啊。”</br> 年紀最大的少年卻替自家老板擔憂起來:</br> “顧老大是不是因此花了很多錢?我們還是太沒用了,忙幫不上,還盡拖后腿。”</br> 大家又從興奮轉為沉默,最后又振奮起來:“我們好好訓練,總會有一天能用得上我們的!”</br> 侯領事在門口聽到這些話,欣慰不已,默默的離開,找到顧明池道:</br> “都是好孩子啊,當初您撿回來第一個孩子的時候,我還不同意,現在想來,還是您眼光長遠,以后他們都是我東區的頂梁柱啊。”</br> 顧明池點頭:“我倒是希望,我在時,永遠用不上他們。”</br> 侯領事觸動不已。</br> 顧明池不以為意:</br> “你去看崽子們吧,我回去了,東區現在麻煩事一堆,我不能走開太久,對了,你們偷偷找個機會把仲高逸送回桃陽,別讓蘇桃的人察覺到。”</br> 仲高逸總歸現在不是他的人了。</br> 他沒跟蘇桃打招呼,就大半夜的把人弄出來干活,面子上不太好看。</br> 突然這時,兩人身后響起一道熟悉的女聲:</br> “顧老板,這多麻煩,不用偷偷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