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桃聽了他這番話對黨巍然的極端言行多了一份理解。</br> 確實末世剛開始那兩年,人類真的太難了,滿世界的喪尸,秩序崩壞,水源污染,糧食短缺...內憂外患之下哪還能考慮生活質量問題,用盡手段活下去才是唯一的出路。</br> 周玉山仿佛看透了一切,輕輕嘆息一聲:</br> “只是現在今非昔比了,尤其來了桃陽,各方面物資充裕,真的沒必要再苛待士兵,時間長了會軍心不穩,黨巍然是老糊涂了,這么多年的位高權重讓他覺得自己永遠是對的,總統先生也是關心則亂,他想把最好的給桃陽,當年黨巍然做出了太大貢獻,他想把這個人才送給桃陽,沒想到事與愿違了?!?lt;/br> 蘇桃表示受教了:“那現在我應該如何做?任其自然?”</br> 周玉山點頭:“是的,你不用做什么,黨巍然他熬了這么多年,突然一下離京他肯定心有不甘,他待不久的,會自己離開的。”</br> 蘇桃心想,這話跟時子晉說的一模一樣,果然有些事得多聽聽專業人士的經驗,她終究年紀小,閱歷淺,需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br> 蘇桃確定了自己的想法沒問題后,也就看開了,暫時不去插手獨立團的事宜。</br> 就是看著怪心疼的,那么高強度的訓練,每天干糧涼水的填肚子,累得眼皮子打架了還要自己搓衣服。</br> 這種心疼的感覺一直持續到第三天達到了頂峰。</br> 事情的起因是蘇桃跟桃陽的管理,另外還叫上了周玉山,一起開會討論獨立團戰士們的津貼補貼事宜。</br> 養兵是非常耗錢的,總不能人家戰士們奉獻了自己的生命和青春,你一分錢都不給吧。</br> 人家有手有腳,甚至還有些是異能者,各個脫下軍裝去外面做事也能賺到錢,沒有軍餉補貼,誰能堅持這么多年無私奉獻。</br> 退一萬步講,就算是無私奉獻,戰士們不考慮自己,也得考慮家人吧。</br> 津貼,也就是給錢是必須的。</br> 討論下來后大家投票采納了周玉山的建議,平時每個月都會有五千聯邦幣的補貼,包三餐住宿,另外節假日福利一個不少,每個季度也會給異能者另發晶核。</br> 退伍復原會按照服役年齡給一筆不小的費用。</br> 長京也有類似的,但卻沒有桃陽這么大的補貼力度。</br> 蘇桃爽快同意,因為這些人不僅要保衛桃陽,還要定期出去做任務清剿喪尸撿取晶核等等,用處很大,會帶來更多的保障和晶核,不能吝嗇。</br> 商討完蘇桃帶了幾位高管準備去找黨巍然實施津貼發放政策。</br> 但去的路上,蘇桃聽到聽到有人在哭,聲音非常小,像是埋著頭在哽咽。</br> 她示意幾人停下,獨自繞過圍墻,就看到之前在食堂撿肉丸子的少年正顫抖著肩膀,抽抽噎噎的哭。</br> 蘇桃見他年紀小,就蹲下來給他遞來一張紙問:“怎么了?跟我說說遇到什么難事了?!?lt;/br> 小戰士嚇得打了一個嗝,手忙腳亂的站起來,抹完眼睛就要跑。</br> 那天歡迎會他站得遠,并沒有看清蘇桃的長相,以為面前這個年輕女孩是桃陽哪個租客。</br> 自己蹲墻角哭鼻子被撞見了,還是個漂亮女孩,他無地自容,想立刻逃離。</br> 蘇桃一把拉住他:“欸,我又不是洪水猛獸?!?lt;/br> 然后聲音放緩道:“你怎么了,是想家了,還是有人欺負你了?”</br> 他、她嗓音太溫柔了,小戰士不自覺的眼淚嘩嘩往下掉。</br> 他蹲下來委屈道:“我好餓,我真的覺得每天都吃不飽,哥哥說來了桃陽就不用挨餓了,但我還是晚上餓得睡不著,早上訓練頭暈眼花,班長心疼我,把他那份干糧偷偷留下,趁著我睡著了往我嘴里塞,我、我...”</br> 說到這里他再也憋不住了,掏出那半塊干糧,捧著大哭起來,眼淚鼻涕糊了一臉,邊哭還邊責備自己,覺得是自己吃太多了,是個飯桶,害得班長也吃不飽。</br> 他真的太自責了,自責的委屈遠遠大于吃不飽飯的委屈。</br> 蘇心中的不滿和心疼瞬間飆升到了頂峰。</br> 她有一點忍不了熬到黨巍然自己離開了。</br> 這小戰士十來歲,本來就是長身體能吃飯的年紀,顧明池那種人都知道給手里年紀小的下屬安排住所,保護他們,給他們最好最安穩的生活養著。</br> 黨巍然卻無視這一切,純純的把戰士們當戰爭機器。</br> 明明桃陽什么都不缺,結果她管轄下的戰士因為半塊干糧哭得肝腸寸斷。</br> 蘇桃胸膛起伏,努力忍了半分鐘,還是沒忍住,直接讓莊婉來領人,把小戰士領到桃陽自己的小食堂去吃飯,先吃飽了再說!</br> 在圍墻后面的幾人也都聽了個全程。</br> 周玉山皺著眉道:“我怎么感覺他比之前更苛求了。”</br> 孟芊直接翻了白眼:</br> “我不管他有什么原因,他在我這里就是有病,非得折騰人,受虐狂啊?!?lt;/br> 其他人也一臉一言難盡,很難不贊同孟芊的話。</br> 從沒聽說過放著好日子不過,非得去吃苦的。</br> 周玉山跟蘇桃道:“麻煩蘇老板幫我約一下黨團長吧,我覺得還是得跟他聊聊,畢竟這一時半會他也走不了,時間長了戰士們身體遭不住,心理也得有問題?!?lt;/br> 蘇桃擔心黨巍然跟他動手,畢竟兩人有過節,坐在輪椅上打起來肯定吃虧啊。</br> 周玉山笑道:“我讓曉博陪著我去,放心吧。”</br> 蘇桃這才答應,有個腱子肉徒弟就是好用。</br> 那邊小戰士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半,又立馬停下了。</br> 莊婉問他怎么不吃了,是不喜歡這幾個菜嗎。</br> 小戰士連忙擺手:</br> “不是不是,我、我能不能把剩下這點打包帶回去給我班長,一天就兩頓干糧,他晚上還沒吃,明天早上訓練肯定熬不住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