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高逸被帶著往右走,正前方就是兩棟小建筑,右手邊是一棟刷著藍灰色的墻面的樓,有兩層,透過玻璃他看到了居然是個辦公室,電腦桌椅書架一應俱全。</br> “這邊是你們寫字樓?”仲高逸摘掉眼鏡又看了看問。</br> 蘇桃點頭:“對,平時莊經理都在樓上工作,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到這來找她。”</br> 仲高逸矜持的頷首,但還是沒忍住多看幾眼。</br> 等走進了看左手邊掛著診所標志的小單層,外面居然還有一個小庭院,靠邊的地方放了長椅和遮陽傘。</br> 蘇桃笑著解釋說:“仲醫生你的名聲大,估計等通知到各個租客了,你這兒就得人滿為患,考慮到現在天氣比較熱,排隊挺受罪的,就做了個院子。”</br> 仲高逸輕咳兩聲問:“我平時能在這庭院活動嗎?”</br> 蘇桃:“當然啦,不僅這個庭院,食堂和其他公共場所你都能去,等晚點我們帶你去吃飯熟悉熟悉。”</br> 仲高逸忽然覺得來桃陽是件美差。</br> 進了所謂“小房間”,一陣清涼襲來。</br> 仲高逸一愣:“哪來的冷風?”</br> 蘇桃說:“裝了空調,門邊有中央控制器,若是覺得冷你可以自己調節。”</br> 仲高逸看呆了三秒,問:“給我準備的?”</br> 然后又看到室內新貼的地磚,清新淡雅的墻面,還有靠窗書桌,右邊還有一面墻的大書柜......</br> 蘇桃推開里面的門:“還有這里的休息間,也是給你準備。”</br> 仲高逸邁步進去,一眼就看到了右手邊墻面上掛著的電視,旁邊還放了單人的懶人沙發。</br> 往里走是柔軟干凈的單人床,被褥齊全,床頭柜上還放了一盞夜燈,床邊還有一個單人小衣柜。</br> 最讓他驚訝的是,還有一個洗浴間,洗手池,馬桶,淋浴室齊全。</br> 仲高逸有些不敢相信:“我一個人住嗎?”</br> 蘇桃哭笑不得:“這里就一張床,你還想跟誰住?要不我讓它陪你?”</br> 說著舉了舉手里雪刀的牽引繩。</br> 雪刀像是聽懂了似的,“汪”了一聲前爪子踩到蘇桃腳上抬頭看她。</br> 蘇桃趕緊哄它:“好好好,不陪不陪。”</br> 雪刀這才收回爪子繼續趴著。</br> 仲高逸在休息間轉了又轉,忽然回頭問蘇桃:</br> “這一個月多少錢?”</br> 他現在合租的房子,只有一個單間,洗浴間客廳陽臺什么的都是公用的。</br> 一個月差不多8000聯邦幣的租金,外加100貢獻點。</br> 這樣一個有獨衛的大主臥,應該一萬五到兩萬聯邦幣了吧。</br> 蘇桃被他問懵了:“什么一個月多少錢?”</br> 莊婉先反應過來,連忙對仲高逸解釋說:</br> “仲醫生,你誤會了,這里是蘇老板特意給你準備暫住的地方,不收取租金的。”</br> 蘇桃說:“是的,而且你一個月就住五天,收租金也說不過去。”</br> 最重要的是,仲高逸完全是免費來桃陽打工的。</br> 每個月給顧明池的水也就小幾百聯邦幣的成本,簡直能忽略不計。</br> 多給仲高逸開一份工資她都愿意,更別說一間小房了,還要啥租金,格局要打開。</br> 仲高逸沉默了兩秒,忽道:</br> “這五天我會好好坐診的,麻煩蘇老板和莊經理了。”</br> 莊婉聽到這個稱呼很不好意思:“仲醫生別客氣,平時叫我小莊就行,明天還得麻煩你給我女兒看看,要不你先休息下,午睡一會兒,晚點我們來找你一起吃飯。”</br> 想到女兒的臉有救了,莊婉滿心的激動,要不是考慮到仲高逸要休息,她恨不得當場把女兒拉來。</br> 離開后還她跟蘇桃感慨:“末世前我才十幾歲的時候,老師問我的理想是什么,我說是當醫生,那時候覺得醫生可神氣了,從閻王爺手里搶人,多酷啊,沒想到末世后的醫生那才是真正從鬼門關拉人,從生死簿上劃名。”</br> “對了,仲醫生跟小簡的異能是一樣的嗎?”</br> 蘇桃想了想說:“好像不太一樣,小簡的異能主要治愈的是外傷和感染,聽時少將說叫做‘凈化’,被喪尸抓咬后能有效清除病毒,仲醫生比較出名的是‘再生’,斷肢都能重新長出來。”</br> 說到這里蘇桃想起時子晉裝的那條義肢。</br> 她嘆口氣,讓他接受顧明池的人的幫助,他估計寧愿殘廢一輩子。</br> ......</br> 仲高逸坐在單人小沙發上安靜了許久,四周的環境讓他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上大學,在醫院實習的時候。</br> 那時候的醫院干凈又整潔,夏天更是冷氣不要錢似的開,根本不存在室悶熱的情況。</br> 仲高逸搓搓臉,去衛生巾沖了個溫水澡,來時一路上的疲憊頓消,躺在柔軟的小床上,感受著空調散發的適宜溫度,他睡了個自酷熱來臨的第一個安穩舒服的午覺。</br> 蘇桃則跟莊婉回到門口的水房,看著工人們接好水,把一桶桶清澈透明的水抬上車。</br> 有些工人邊抬邊眼饞,口干舌燥,汗流浹背。</br> 蘇桃便忍不住問:“東陽現在水資源緊缺到什么程度了?”</br> 那工人抹了一把額頭說:</br> “聽說地下開不出水來了,全靠污水處理才能勉強供給,我老婆每天連我小便都要管著,存起來去水產能按比例換干凈的,反正我家日常飲用省著點還能過,但就是不敢洗衣服洗澡啥的了。”</br> 說著他聞了聞自己身上:“這不,我都餿了,您就是蘇老板吧,您這水啊,我看著恨不得跳進去洗個澡,現在還真沒哪能有您這水多。”</br> 語罷,他從褲兜里摸出個水袋,嘿嘿說:</br> “蘇老板,您看我能接一袋不?帶回家給我老婆洗洗臉什么的,我大男人糙點沒啥,小媳婦得干凈。”</br> 蘇桃也不是周扒皮嚴監生,讓他去了,還招呼其他工人也去水房接點水帶走,或者干脆在里面洗個臉什么的。</br> 工人們不勝感激,跟過年似的,走的時候還一個個來道謝。</br> 莊婉看得嘆口氣:“老板,今年外面怕是不好過了,可能要死很多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