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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只有我們

    晚上呂瑋單獨請沈楨吃飯,一天之內(nèi),碰上了陳崇州三次。
    主要酒店附近的餐廳少,畢竟不在市區(qū),這是最高檔的一家,陳崇州一行人包了雅間,中途又拼桌,換坐到大門。
    十幾個男男女女吵得很熱鬧,呂瑋也關(guān)注了一會兒,“你那位朋友我好像眼熟。”
    沈楨隨口敷衍,“他是醫(yī)生。”
    “是不是男科的。”
    “你認(rèn)得?”
    “地鐵站有他的宣傳照。”呂瑋剝了蝦,放在沈楨碟子里,“我還拍下來了,老總的腎有毛病,在他科室開過藥。”
    沈楨從上菜就無精打采,一聽照片,頓時精神了,“我看看行嗎?”
    呂瑋劃開手機(jī)相冊,她一看,果真是陳崇州。
    一共五名醫(yī)生,全是主任級,他是唯一掛銜“教授”,在正中央,左右各兩名,廖坤挨著他。
    把普通的白大褂穿出一股震懾人的氣勢,也就陳崇州有這風(fēng)度了。
    呂瑋發(fā)現(xiàn)沈楨在走神兒,“你和你朋友關(guān)系好嗎。”
    她違心說,“還不錯。”
    “他對你不太好。”
    “他就這樣的性子。”
    沈楨納悶,陳崇州平時清冷得像畫里的神仙,竟然愿意配合醫(yī)院拍廣告。
    她盯著不遠(yuǎn)處的男人,他像是感應(yīng)到,也盯了她一下。
    隔空相對,沈楨心虛低頭,扒拉米飯,陳崇州視線落在她臉上幾秒鐘,從容不迫收回。
    “小楨,我才知道你愛吃蝦。”呂瑋剝了多半盤,都遞給她。
    “你叫我什么?”
    他滿眼期待,“小楨。”
    沈楨打了個寒顫,“太親昵了,不合適。”
    “為什么不合適?”呂瑋自顧自說下去,“小楨,以前你沒離婚,我對你再有好感,也只能憋著,如今我可以光明正大...”
    沈楨沒興趣聽他講什么,她感覺局面越來越失控了,偷偷在餐桌底下給廖坤發(fā)短信,問他幾點回酒店,務(wù)必找她一趟。
    等了半小時,沒回復(fù)。
    呂瑋一邊夾菜,一邊往那方面試探,比如同居,再婚的問題,他并不直白戳破,而是旁敲側(cè)擊,沈楨更不好自己跳坑里,情急之下?lián)芡岁惓缰莸奶柎a。
    他看了一眼來顯,沒接,掛斷。
    然后沈楨收到他一條短訊:說。
    ——廖主任呢?
    手機(jī)一震,陳崇州就拿起看,他不緊不慢撩眼皮,掠過她這邊,又撂下。
    沈楨覺得自己蠢到家了,正主兒難得大發(fā)慈悲,問哪門子廖坤。
    她立刻重發(fā):陳教授,我沒地方躲。
    可這條石沉大海,陳崇州不再理會了。
    他那桌的男人打趣,“李妍,你不是思念崇州哥哥嗎?讓他送你回家啊。”
    一個女同學(xué)插話,“崇州住隔壁酒店,李妍還回什么家啊,現(xiàn)成的床不去睡,太小瞧我們女人的手段了吧。”
    李妍面紅耳赤,下意識瞟陳崇州,他叼著半支煙,舌尖抵出一枚煙絲,難以形容的神秘,性感得要了命。
    李妍的臉更燙了。
    男人端著酒杯湊到他旁邊,“崇州,聽薛老師說,你和倪影完了。”
    他神色慵懶,“嗯。”
    “那個女人太浪,你多穩(wěn)重啊,早完早解脫,你說呢。”
    陳崇州撣煙灰,混著一縷煙霧,吐出仨字,“我不浪?”
    “你是出了名的好男人啊,咱系女生公認(rèn)的。”
    “你聽誰造謠。”陳崇州一臉無所謂,“睡完不負(fù)責(zé),算好男人么。”
    “分情況,有一種女人給點好處就行了,不然你還搭上自己?”
    沈楨攪拌著飯菜,沒胃口吃。
    喬麗的上一任,就因為狐朋狗友太多導(dǎo)致分手,她起初不理解,現(xiàn)在理解了。
    太偏激,太誤事。
    男人搬椅子坐下,“分多久了。”
    “你關(guān)心?”
    “我替李妍關(guān)心啊。”他故意帶節(jié)奏,“李妍等機(jī)會呢,她一直惦記。”
    陳崇州仍舊那副寡淡的樣子,“惦記什么。”
    “明知故問嘛。”對面的男同學(xué)指著他,“李妍畢業(yè)七年了,為你沒談過戀愛啊。”
    他們起哄大笑,李妍整個人都傾向陳崇州那邊,尋求他的保護(hù)。
    陳崇州也相當(dāng)紳士擋在她前面,他分明沒沾酒,一雙眼卻帶點微醺感,“別鬧了。”
    “瞧他心疼了。”男人用筷子使勁敲碗口,“崇州當(dāng)年可是學(xué)校的風(fēng)云人物啊,被多少姑娘暗戀,我們眼饞壞了,這小子害得我打四年光棍!”
    陳崇州笑了一聲,舉起杯,“那算我對不住你。”
    男人喝完酒,“我還追過李妍!她沒看上我,校長親口跟我說,她非崇州不嫁。”
    陳崇州目光流連過李妍,她抿唇?jīng)]出聲,我見猶憐那種。
    下一刻,他挪開李妍的酒杯,“少喝點。”又重新倒了一杯果汁。
    看到這,沈楨擦了擦嘴,“我飽了。”
    呂瑋猝不及防,匆匆結(jié)了賬跟上。
    經(jīng)過陳崇州身邊,沈楨特意放慢步子,吸引他注意,他胳膊搭著椅背,襯衣扣交叉系著,完全錯位了,散發(fā)出凌亂潦倒的男人味。
    連余光都沒給沈楨。
    回到酒店,她胸腔堵得難受,并沒留意少了一張房卡,直到消失一下午的同事紛紛撤離,沸騰的燭光里,呂瑋深情款款捧著一束紅玫瑰,單膝跪下,他自認(rèn)這一幕浪漫纏綿,沒有女人能招架,沈楨只覺荒唐刺眼。
    周海喬也弄過,扮作一個懺悔的丈夫,成功騙了她。
    那場景的沖擊力,沈楨下輩子也忘不了,她甚至怕自己控制不住,把這里砸了。
    偏偏呂瑋沒眼力見兒,執(zhí)著于告白,“小楨,我是真心——”
    “我接受不了你。”
    他猛地怔住。
    沈楨后退,打開所有的燈,“我沒動過這念頭。也許日常我們相處的分寸把控得不夠好,讓你產(chǎn)生了誤會,抱歉,呂總監(jiān)。”
    呂瑋的表情徹底凝固了,好半晌才開口,“你不喜歡我?”
    沈楨干脆搖頭,“我沒有那些想法。”
    “是對我沒想法,還是對再婚沒想法。”
    “我對再婚沒想法。”
    一個公司的上下級,不能太撕破臉,與其傷他自尊,不如一竿子打死全部男人,他還能想開點。
    呂瑋忽然激動抱住她腿,“可小楨,我喜歡你,我發(fā)誓——”
    后面是床,她被撲得站不穩(wěn),倒在了上面,“呂總監(jiān)!”
    她拼命掙扎,這時恰好門鈴響了,沈楨驚慌失措推開呂瑋,跑去開門,她以為他們都在,然而只廖坤一個人出現(xiàn)了。
    沈楨越過他頭頂,“陳教授呢?”
    廖坤環(huán)抱雙臂,倚著凸出的墻體,“你是求救是演戲啊,我替你解圍不得了?”
    話雖如此,心里難免失望。M.??Qúbu.net
    廖坤不可能沒告訴陳崇州,他純粹沒擱心上,不在意她的處境。
    一個男人,對女人過于無視,漠視,那結(jié)果真懸了。
    她實在不甘心,“他和李...李妍在一塊?”
    廖坤輕嘖,也挺無奈的,“在一樓抽煙。”
    “他知情嗎。”
    “知情沒用,除了倪影——”
    沈楨不樂意聽,這名字她煩透了,實際上廖坤也懶得提,可他不得不提。
    再冷冰冰的男人總有情緒爆發(fā)的時候,陳崇州也不例外。但除了倪大美女掌握著他一切喜怒哀樂,他還真沒情緒。
    打架,醉酒,受傷,痛苦。
    陳崇州活了三十二年,情緒起伏只跟倪影有關(guān)。
    上來之前,廖坤提醒他了,呂瑋要行動。可陳崇州聽了,風(fēng)輕云淡開玩笑,“他打算和她同歸于盡?”
    明顯沒把沈楨當(dāng)回事,這忙沒法幫了。
    廖坤跟著她進(jìn)門,被滿屋的煙油熏得直眨巴眼,“著火了啊。”
    外人在場,呂瑋有些尷尬,他從地上起來,“你找沈楨有事。”
    “路過,順便打個招呼。”廖坤在一堆蠟燭中間翻出戒指盒,“求婚?我沒打擾你們吧。”
    “沒有沒有。”呂瑋接過來,像個正經(jīng)的男主人,“你坐。”
    廖坤環(huán)顧一圈,沒動彈,“呂總監(jiān),讓她休息,去我房間喝一杯?”
    呂瑋沒想過發(fā)生這段插曲,他計劃是沈楨答應(yīng)求婚,他順理成章睡這了。
    于是裝模作樣看腕表,“快十一點了,要不明天再喝。”
    廖坤直接拽住他往外拖,“市人民醫(yī)院的陳教授,你在機(jī)場見過他,你以后下面有毛病了,我請他免費給你看...”
    他們離開后,沈楨也出門了,她不信這個邪,下樓去找陳崇州。
    他正在電梯口接電話,對方似乎是女人,他態(tài)度算溫和,“剛回酒店。”
    那頭大約想見他,陳崇州說,“時間太晚,你路上不安全。”
    隨后是他極低沉的笑聲,“脾氣一點沒變。”
    脾氣,沒變。
    這遷就的語調(diào),聽不出戀人的寵溺,也聽出曖昧期那味兒了。
    陳崇州這款型男,別說目前沒正牌女友,即使有,試圖上位的情敵也大把抓,稍有懈怠,女人就出局了。
    沈楨走過去,叫住他。
    他皺眉,置若罔聞,把煙頭丟進(jìn)垃圾桶。
    她大聲吼,“陳崇州!”
    走廊飄蕩著回音,他摁住按鈕,合住的電梯門又敞開,沈楨在門外,他在門里。
    僵持片刻,陳崇州眉頭蹙得更深,“進(jìn)不進(jìn)。”
    沈楨眼眶發(fā)紅,“你討厭我嗎。”
    他倒誠實,“有點。”
    她沖到他面前,“我哪惹你討厭了?”
    沈楨張開嘴是撲鼻的酒味,在逼仄的梯廂里尤為濃烈,陳崇州會品酒,他細(xì)細(xì)一聞,是后勁很足的紅酒。
    他才接觸她幾次,也清楚她沒酒量,呂瑋豈會沒數(shù)?單看這酒,八成兒沒安好心。
    趁著氣氛,要拿下她。
    陳崇州的腦回路和一般人相反,沈楨越是難搞,證明她沒撒謊,她對感情挺專一。
    起碼不是男人隨便一追,就能得逞上手的。
    電梯內(nèi)的燈朦朧昏暗,陳崇州的眼神也漸漸撲朔迷離。
    最后,回了她一句,“也沒那么討厭。”
    沈楨其實不太明白他今晚怎么了,和往常不大一樣,“你又喝酒了?”
    他松了松衣領(lǐng),“沒喝。”
    電梯在22層停住,走進(jìn)一對情侶,吻得難分難舍,絲毫不顧忌生人,唇齒交纏的聲音,令沈楨頭暈。
    到33層,是沈楨和陳崇州的樓層。
    他們十分默契,就這么一動不動。指示燈下行,暢通無阻到1樓,那對情侶摟著出電梯,陳崇州再次摁下33。
    仿佛是無聲的暗示,沈楨主動靠在他肩膀,眼睛涌動霧蒙蒙的水色,磨得人發(fā)軟。
    這次,陳崇州沒避開。
    異鄉(xiāng)的燥熱的夜晚,充斥著破戒的味道。
    沈楨仰頭,險些頂?shù)剿掳停拔液完惤淌诘谝淮我黄鸪穗娞荨!?br/>     陳崇州垂眸,掃了她一眼,又移開,“這有什么可高興。”
    “當(dāng)然高興了。”她也隨著他側(cè)過身,電梯門投映出她與他一高一矮、一黑一紅的身影,“而且沒有其他人,只有我們。”
    陳崇州問,“你什么意思。”
    歷來女人沒點真本事的,不敢接近他,等于白搭工夫。基于此,大大小小的狐貍精輪番上陣,陳崇州都膩了,倒是小白兔不多見,三分蠢七分精,一逗就哭,在他眼里還算有情趣。
    他看著沈楨腦袋上的發(fā)旋兒,她頭發(fā)濃密,發(fā)旋兒也多,粗略一數(shù),有三四個,“談戀愛?”
    沈楨埋在他胸口,悶悶地應(yīng)了聲。
    陳崇州命令她,“抬起臉。”
    她順從抬起,他打量許久,這副面孔純情簡單,不摻欲望的雜質(zhì),更窺伺不到一絲企圖。
    掩藏得真好。
    沒心思,他不相信。
    他身上的魅力再大,總不至于她對前夫愛得要死要活神志不清的,調(diào)頭就迷上他了。
    可不管她想什么,暫時都不妨礙他動了玩心。
    陳崇州沒說話,手臂箍著她腰。
    感受到他暖熱的手溫,沈楨隱隱顫抖了一下。
    廖坤解決了呂瑋,準(zhǔn)備回房間,一拐彎撞上了陳崇州,他和沈楨一前一后,拉開半米的距離,互相不交談,很快倆人進(jìn)入同一間房,沈楨的3311。
    廖坤愣了,等反應(yīng)過來,他打給陳崇州,“你訂哪家酒店了。”
    陳崇州報了個酒店名,路程挺遠(yuǎn)的。
    “你在那?”
    他嗯了聲。
    廖坤望向3311緊閉的門,沒忍住笑,“陳主任,祝你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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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hù)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jī)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dāng)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dāng)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qiáng)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jìn)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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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jìn)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jìn)去。
    進(jìn)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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