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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面對不了他

    從茶樓出來,薛巖拉開車門,“齊誠按捺不住了。”
    陳崇州坐上車,“為何。”
    “他聯絡喬小姐,喬小姐沒答復他,齊誠認為她回國后變心了,惦念著大公子,而您叮囑過,不允許他擅自到嶺苑國際探視,以免敗露行跡,他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薛巖憂心忡忡,“齊誠不會壞事吧?”
    “你以為他多么鐘情喬函潤嗎?”陳崇州哂笑,“齊誠怕她受陳淵的迷惑,拋夫棄子,自己失去報復陳家的籌碼。男人深愛一個女人,情之所至,才珍視與她相關的一切,包括共同的孩子。將親生骨肉當成制約女人的武器,能有幾分真情?”毣趣閱
    薛巖心頭懸著的大石終于落地,“九年了,齊誠也算用心呵護她。喬小姐養尊處優,幾乎十指不沾陽春水,齊誠倒是練就一手的好廚藝。”
    “永遠不要低估一個男人的耐力與演技,尤其他背負仇恨,并且有所圖謀,他壓抑且無懈可擊。喬函潤享受他的照顧越愧疚,齊誠越得利,抓她也越牢固,愧疚和舊情是最折磨女人的軟肋,一旦爆發博弈,玉石俱焚。”陳崇州噙著一絲笑,闔目養神,“準備齊了嗎。”
    “都備辦齊了,只是不確定二太太...”
    何佩瑜的脾氣,和陳崇州如出一轍。
    倔,執拗,清高倨傲。
    讓她扮演一個死人,她非鬧個天翻地覆。
    “除了這條路呢?”薛巖從后視鏡窺伺陳崇州,“二太太剩下的光景,完全不見天日,她也實在難捱。”
    后座空空寂寂,他像是聽了,又像是沒聽。
    薛巖索性不言語。
    車駛入1棟莊園,是七點。
    保姆迎接陳崇州進客廳,“二公子,您在這邊用晚餐嗎?”
    他解開大衣扣,環顧四周,“母親呢。”
    保姆示意,“在二樓。”
    “胃口怎樣。”
    “全身浮腫,早晨腹痛,原本要送醫院,可是——”
    陳崇州有交待,不準曝光,不準何佩瑜和那些富太太聯系,保姆不敢違背他命令,加上薛巖來過,何佩瑜不肯跟他出去,非要留在本市,生生拖到現在。
    “特殊情況,以母親的安全為重。”他到底惱了,匆匆走到臥室門口,“母親。”
    里面悄無聲息。
    他扳門栓,敞開一道縫,突如其來的陶瓷杯直砸他額頭,陳崇州眼疾手快,隔空一撈,握在掌心。
    新煮開的牛奶濺了虎口,當即鼓起水泡。
    他駐足,靜默看著房中的何佩瑜。
    她怒不可遏,“你究竟搞什么把戲?孟照是什么人,你沒數嗎!”
    陳崇州撂下杯子,“我既然雇他,他的背景底細,我調查得一清二楚。”
    “孟照,03年持械斗毆,八年牢獄,12年投靠在劉虎的麾下,在東郊酒吧看場子,劉虎曾經犯非法買賣罪,是時任副局的陳翎親自在邊境拘捕,這伙人是重點監管對象,陳翎不止一次通知下屬,要嚴防死守,但凡他們不老實,隨時二進宮。”何佩瑜挺著肚子,逼近他,“陳翎一向看不慣我們母子,你是捧著把柄撞他的槍口。”
    “看來母親舒坦得很,是誆我回來。”陳崇州伸手攙扶她,“我有我的用意。”
    “你有什么用意?我瞧你是能耐了。”何佩瑜憤懣甩開他,“連自己的母親也派上場陪你演戲,安排我勾引張理,我多大歲數了,你荒不荒唐?”
    他手撲了空,眉目從容收回,撣了撣袖綰,“父親有一位得力干將,綽號黑狗。陳淵給了他三百萬,攜家眷在東南亞定居。”
    何佩瑜的眼界被陳政養刁了,不屑輕嗤,“三百萬,夠什么用處?”
    “那么黑狗缺錢了,會為誰效力呢。”陳崇州笑著,“他公然倒戈,父親是萬萬不信他了。陳家棄用的人,外界肯定懷疑他不忠不義,黑狗的下一任雇主,只能姓陳。”
    “陳淵...長房...江蓉!”何佩瑜恍然。
    他在軟榻上落座,“通過張理的嘴,陳家得知母親有孟照這樣來頭的表弟,江蓉出手害您,勢必會權衡。再者,黑狗有膽量得罪江湖中人嗎?他要錢還是要平安呢。”
    何佩瑜沒好氣,“你已經是董事長了,憑你的手段也坐得穩位置,長房大勢已去,江蓉敢招惹你?她自討苦吃嗎。”
    “假如我只自保,沒有拖累,在陳家和富誠可以毫無顧忌,沒必要步步為營,成日在算計與演戲中度過。”陳崇州摩挲著榻簾的牡丹花紋,“陳家風平浪靜之下,是一柄鍘刀,刀落第一個鍘的就是您。父親的初衷舍棄陳淵,洗白富誠,扶我上位,他出國瀟灑享樂。遺憾陳淵識破了他的計劃,先發制人引我入局,這盤棋從父親掣肘我們變成了三方互制。父親眼中,陳淵正,我邪。富誠的麻煩相當棘手,最適合陰謀詭計蹚平這灘渾水,父親才舍他。如今,父親意識到陳淵的狡詐不遜色我,他當然保長子。萬一我垮臺,您與江蓉結怨四十年,她一定借黑狗的手趕盡殺絕。”
    何佩瑜蹙眉,上次,他模模糊糊說過這部分原由,她沒往心里去。
    陳淵是原配生養,江蓉的家世又遠勝她,于情于理,比陳崇州占優勢。
    彼時他舊話重提,她也重視起來,“你會垮臺?后果呢?”
    陳崇州白皙似玉的手指倏地蜷緊,簾子剮出一縷褶痕,“一敗涂地,生不如死。”
    何佩瑜胸口一陣氣悶,“你出什么問題了。”
    “是陳家的問題。”他輕描淡寫,“陳淵算準我后面不惜代價翻盤掙逃,與他殊死對抗,興許他會捏住您,威脅我。無論何時,記住孟照是劉虎的心腹,是您的親表弟。”
    何佩瑜盯著他,“倘若你娶何時了,你面臨任何處境,何家都會保你。”
    “商場風云,贏家不需保,輸家無人保。”陳崇州笑了一聲,“我娶何時了,那沈楨呢。”
    “你自顧不暇,管什么女人?陳家顯赫,會和一個小丫頭過不去嗎?”
    “現在父親的確和她過不去,今早陳翎在場,父親提出把她嫁給陳淵。”
    何佩瑜了解陳政,了解得比江蓉透徹,他的心思,他的城府,終歸糾纏了一輩子。
    很明顯,他要收網。
    網套住誰,誰就完了。
    她攥緊拳,“你父親在背后操縱沈楨,她嫁陳淵,陳淵被套住,你只要沉得住氣,不要失控,你的勝算就大,一個女人而已,老二,你要明白輕重。”
    陳崇州沒回應她,取出一封白紙黑字的門報,“您的葬禮,下月初二。”
    紙上“恕報不周”四個字,是陳崇州的筆跡。
    遒勁有力,行云如水。
    他的書法功底繼承了陳政的好筆鋒,為這點,陳政很欣賞他。
    何佩瑜接過,陳崇州隨即站起。
    在陳家,她一生浮沉與煎熬,爭名分,爭權勢,爭臉面,爭一口氣。
    到頭來,仍舊鏡花水月,一無所得。
    連活不活,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
    陳崇州離開莊園,抵達隔壁2棟。
    保姆在清理垃圾,入戶門因此虛掩,女人湊巧這時下樓,路過燈光晦暗的玄關。
    視線里,男人穿著焦糖色的毛衣,外套不知遺落在何處,米白的毛呢長褲熨燙過,挺括而服帖,腰間的皮帶扎進最后一格,他似乎更清瘦了一些。
    他停在她面前,強勢凜冽的壓迫感,侵襲得她無所遁形。
    “崇州...”
    “別忘了。”他嗓音深沉,比這一刻的氣勢還壓迫,“你答應過什么。”
    女人一怔,頓時知曉他的來意,“齊誠找過你。”
    “雖然時機未到,你們不能輕易碰面。”陳崇州越過她,直奔客廳,“不過我沒有授意你拒接齊誠的電話。”
    傭人發現他神色不太好,沏了一壺熱茶,擺好桌,垂頭退下。
    女人主動為陳崇州斟滿,“齊誠想要和龍龍視頻。”
    “不應該么?”
    發髻松松垮垮墜在肩頭,她低眉順眼,“應該,他是孩子的爸爸。”
    陳崇州神情倒鎮定,沒拿那杯茶,繼續問,“你躲他的理由。”
    女人哽咽,“崇州,我面對不了他。”
    他抬眸,審視她,“為什么。”
    “我不愛齊誠...可我和他有了龍龍和揚揚,我是一個母親,一個妻子。但崇州,我只希望自己是一個女人。前半生過得身不由己,任人宰割,后半生愛恨隨心。”
    那天,她像著了魔,從沒這么渴望見陳淵一面。
    像預感到什么,她耗不起,等不起了。
    她借口去母嬰店買奶粉,特意繞過晟和集團,苦苦哀求保鏢,放她下去,一眼,只看一眼。
    保鏢于心不忍,后來,當她目睹那一幕,她寧愿自己沒有下車。
    至少,還能自欺欺人。
    她認出陳淵的車,擱在中控臺的一張六寸相框,照片內的女人,不是她。
    淺笑輕顰,清純逼人,狐貍般明亮烏黑的眼睛,帶點嬌憨的媚態,像一朵靈凈潔白的百合。
    那樣有風情,有朝氣的女子。
    茫茫人海,她很久未見過。
    陳淵或許也是。
    “崇州,每一分每一秒于我而言都是痛苦,我太想他,如果我出現,他會不會依然愛我,僅僅以為我死了,他才喜歡別人。”
    她捂住臉,啜泣著。
    半晌,陳崇州緩緩起身,“你本不該有后半生。”
    女人錯愕,哭聲也戛然而止,整個身軀一僵,緊接著,劇烈戰栗。
    “你生不見人死不見尸,陳政一直在搜尋你的下落。”
    她聞言,顫抖得更厲害。
    “我救你,不是白救。養你一家四口衣食富足九年,也不是白養。我的原則,無法信賴與掌控的東西,與其它反噬我,我先毀滅它。”
    陳崇州走向樓梯,朝書房的方向。
    女人揭過眼前一層淚霧,小心翼翼望著他,窗外是日復一日的月色,嶺苑河畔流淌了數年的湖水,朦朧射過窗柩,墻角一臺生了銹的老式留聲機,播放著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樂曲,倒意外地,如此契合他。
    那種復古冷淡卻驚艷至極的味道。
    他背影越來越渺茫,直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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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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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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