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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成心折騰我

    男人拾起刀具,“我瞧蓋吉像個警察。”鋒利的刀刃有一搭無一搭戳著瓷碟,詭異的聲響刮得頭皮發麻,“哪個市井地痞這么浩然正氣啊。”
    陳翎撩眼皮,氣勢凌厲,“花錳,我不惹你,不是怕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多心了。”花錳拍他肩膀,“你我不是一根繩上的兄弟嗎?為珈先生效力。”
    他側身一撇,躲開花錳的觸碰,手背抹掉嘴唇的油花,在桌布上蹭了蹭。
    這樣的陳翎,與穿警服莊重英氣的他,完全判若兩人。
    連混子的習性和細節,也表演得入木三分,無懈可擊。
    花錳抻著筋骨,脖子扭得嘎吱作響,“咱們的老巢總有警察的臥底,為什么不派個馬仔,去警察局臥底?”
    珈達嗤笑,“你去?”
    “我哪行啊。”花錳腳后跟發力,椅子彈出半米,繞到陳翎的對面,一本正經審視他,“蓋吉比我合適。”
    陳翎默不作聲站起,走向烤爐。
    珈達瞥花錳,“你聽到什么風聲了。”
    后者點燃雪茄,意味深長定格在陳翎的背影,“關于臥底紅桃a的風聲。”
    珈達吮著鴨頭,滿手油汪汪,“紅桃a是陳翎的代號,管豹、老k、花豹、劉武,這些有頭臉的江湖人物,是他一網打盡的。”
    花錳噴出一縷煙霧,“目前沒有陳翎的報道和照片,他調任省廳之后,省里也刻意隱藏他的信息。以前刊登過他的功績報道,后來涉及他的又全面銷毀,珈先生,有消息他近期又重出江湖了,任務是鏟除泰國邊境的勢力。”
    陳翎站在烤爐前,持刀割鴨腿,他感覺到局面不妙。
    到底沒瞞住,傳到泰國境內了。
    珈達的人脈網輻射果然很廣。
    廳里預計陳翎一年內會暴露,命令他最遲十個月收網。
    沒想到,危險提前四個月便降臨。
    “到芭東區了嗎。”
    花錳信誓旦旦,“陳翎的目標百分百是芭東和清邁這趟線,他出馬,絕對搞一票大的。”
    珈達瞇眼,“你過來什么心思。”
    “珈先生,你記得老k嗎?”花錳撣煙灰,“老k覆沒后,他有一個手下在柬埔寨避風頭,因此沒落網,湊巧栽我手里了。我本來利用這個手下當幌子,準備收復老k的一部分市場孝敬珈先生,今天另有用場了。”
    陳翎棄了烤叉,一邊擦手一邊回過頭,“花錳,你懷疑我直說。”
    “我的確懷疑你。”花錳沒遮掩,直截了當,“我覺得你眼熟。”
    他折返自己的座位,斜目睥睨,姿態狂傲,“你要驗明正身?”
    花錳奸笑,“為一眾兄弟的安全,你敢配合嗎。”
    陳翎翹起二郎腿,t恤敞開,健碩的胸膛袒露,“我從沒犯過慫,坦坦蕩蕩有什么不敢?”
    “好樣的。”花錳鼓掌,“蓋吉,希望你牙口永遠硬。”
    珈達吃完烤鴨,喝燒酒,順手給陳翎斟了一杯,卻在問花錳,“眼熟?”
    “蓋吉8月份去邊境送貨,曾經在緬甸跟著老k的一位堂主見了他一面,那個手下正是堂主。”
    陳翎端起那杯酒,手不由自主一歪,灑了半杯。
    花錳哂笑,“喲,蓋吉,心虛啊。”
    “見過我的同行還少嗎?”陳翎迅速恢復鎮定,“他認出我說明什么?”
    “說明你是警察。”花錳上半身前傾,“他見過陳翎。”
    四目相視,風起云涌。
    陳翎冷笑,剩下的白酒一飲而盡,重重擱下,“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栽贓我。”
    珈達也猶豫了,花錳似乎掌握了內幕。
    他全程不語,同樣有心驗證一番真偽。
    花錳吩咐倆兄弟押進一個五花大綁的男人,年歲與陳翎相仿,四十出頭,禿瓢,后腦勺一道蜈蚣形的舊疤,是鐮刀砍的。
    無須直面他,只這道刀疤的特征,陳翎倏地如墜深淵。
    是賴頭。
    賴頭是黑k旗下的親信,不僅僅是堂主,而且是排位第三把交椅的大堂主。
    何止認識,共事過五年半。
    一旦他吐出自己,陳翎隨身沒帶武器,這棟莊園又是珈達的地盤,四周電網林立,手下輪流放哨,孤軍奮戰可謂插翅難逃。
    為首的爪牙拎起賴頭,迫使他仰面,“仔細辨認,現場有警察嗎?”
    賴頭被折磨得夠嗆,吊著口氣,他發現陳翎,幾乎瞳孔地震。
    臥底生涯,是長是短,這輩子,就一次。
    贏了,露臉了,撤出一線,調去基層派出所、分局,當二把手,或者轉業,國企保衛科的科長之類。
    如果輸了,命也沒了。
    賴頭是壞人不假,好歹七尺男兒的胚子,血雨腥風混跡了半生,最佩服有膽色,有魄力的男人。
    陳翎回歸一線,明顯沒打算活著抽身,不惜同歸于盡的方式滅了珈達這顆毒瘤。
    舍尊榮名利,鋪正義大道。
    賴頭大為震撼。
    “誰是警察?”他裝糊涂。
    爪牙踢他腋下的肋骨,“想安然無恙離開嗎?看清楚了,有沒有!”
    陳翎放在桌下的手攥拳,眼中涌起驚濤駭浪。
    花錳使眼色,爪牙踢得更狠,踢中賴頭的下巴,當即掉了一顆門牙。
    “珈先生給你機會了,你最好識抬舉!”
    賴頭啐了口血痰,“你就算打死我,潛伏在k哥窩里的那群便衣和臥底,根本沒有這人,我總不能誣陷他吧?”
    陳翎手心溢滿汗漬,他閉眼,喉結上下一滾。
    花錳抄起酒瓶,直奔賴頭,“你胡——”
    “行了!”這出戲,唱得珈達惱了,“梧叻壟斷了清邁的藥市,又要侵吞芭東區的市場,花錳,這節骨眼你他媽還起內訌?”
    花錳咬著后槽牙,“萬一蓋吉真是臥底,咱們一個跑不了,都翻船!”
    “那他是嗎?你問也問了,進門給蓋吉下馬威,我也由你了,結果呢?老k的人指認他了嗎?”珈達是暴脾氣,說一不二那種,他一掀餐桌,餐具菜品摔了一地,“我養你們是賺錢,爭奪場子做生意,不是內斗!誰招來晦氣,我一槍崩了他!”
    陳翎起立,“是,珈先生。”
    珈達離去后,花錳扔了酒瓶,鼻腔擠出冷哼,也揚長而去。
    傭人收拾著狼藉的餐廳,陳翎跨入衛生間,反鎖門,腦袋扎進水池,擰開水龍頭。
    水流淌入衣領,他終于得以清醒。
    疤頭被押出房間的一霎,他口型是,“陳翎,我家人拜托你了。”
    正邪勢不兩立。
    可生死一瞬,疤頭確實沒指認他。
    保全了他的真實身份。
    陳翎不畏死亡,他懼失敗。
    籌謀了將近八個月,成百上千的警力付出心血,由于自己的疏忽,在緊要關頭功虧一簣,他委實不甘心。
    陳翎打開抽紙盒,從紙芯的夾層內摸出兩張sim卡,其中一張插在機殼,輸入一串爛熟于心的號碼,發送短訊——計劃有變,立刻收網。
    他撅折卡,沖進下水道。
    次日上午,陳翎抵達倉叻商貿市場,繼續收租。
    途經一所小賣店,他一瞟匾額,頓時停住不動。
    一個體態佝僂的老頭子走出店鋪,“買水?”
    “一瓶冰鎮。”
    老頭遞給他,“5泰銖。”
    陳翎掏錢,順勢閑聊,“阿公,一天幾餐?”
    老頭示意五,“心、肝、脾、胃、腎全失調,醫囑少食多餐。”
    陳翎默數,灌下半瓶水,“阿公會養生。”
    他轉身的剎那,手不露聲色伸進口袋,編輯短信,“五日后,石哆侗市區,凌晨五點。”
    與此同時,一輛牛車晃晃蕩蕩同他擦肩而過,撞了后腰陳翎一下。
    他站穩,一腳踹在牛屁股,“眼瞎了?”
    車夫被撂倒在地,哀嚎著,后面烏泱泱的行人沒留意,碾了牛尾巴,牛發了狂,東跑西撞,一片混亂之際,車夫塞他手中一個麻袋,他一捏,硬梆梆,寒氣凜冽。
    陳翎反手一摁,勒進皮帶箍住,旋即站起,推開車夫,“去你媽的——”
    車夫卑躬屈膝,主動敬一支煙,“蓋吉老板,我老婆懷孕了,四胞胎,月底的租子...”
    他嘬著煙頭的火苗,“下個月交。”
    車夫感激涕零,“蓋吉老板,我記你大恩了。”
    陳翎垂眸,五根手指扼住對方手腕,用力握,再挪開,反復五次。
    車夫笑呵呵的,微不可察點頭。
    陳翎的氣性野得令人聞風喪膽,半年前,他獨自開摩托截停貨車,一躍而起,從車頂滑下車頭,落地時,摩托的車胎滋滋冒火星,若非鐵打的身板,興許五臟六腑都震碎。
    那天是3月17,陳翎在芭東區的貧民窟一戰成名。
    當場搶了清邁過境的一批藥材,貨車的風擋裂了,尖銳的玻璃碴剮破胳膊,他眉頭不蹙一下。
    格斗,摔跤,拳腳功夫更是沒有短板。
    除了那張臉冷漠至極,平日走街串巷,為人也算仗義。
    冷是防止言多必失,野是揚名立萬。
    沉得住氣,鎮得了場。
    這片地界的商戶和頭目,一提橫空出世的蓋吉,簡直骨子里打顫。
    ***
    陳崇州呈交了重回市人民醫院的申請書,院里又復議省里,在商討審查階段,沒有確切的答復。
    顧院長的意思,很懸。???.??Qúbu.net
    主要矛盾在病人家屬,醫生有前科,外界難免有色眼鏡看待,認為有可能存在報復社會的行為,非常不易過審,即使通過審核,也要徹底平息,刑滿釋放兩年后,再上崗。
    不過陳崇州在金融商業領域的手段極其出色,他應聘了一家頂級的風投公司,擔任業務組長。鄭家和易家拉了數億的資金投資這家公司,陳崇州短短幾星期,業務額激增,昨天前剛晉升為經理。
    晚上在書房加班時,沈楨昏昏倦倦進來,撒著嬌摟住他。
    他親吻她額頭,“睡醒了?”
    她沒精神,偎在懷里,“想嘔。”
    陳崇州暫停工作,“餓么,喂你吃?”
    沈楨神色懨懨,揪著他的睡袍束帶,“保姆休息了,我要喝雞湯。”
    他悶笑,“你是喝雞湯么?你是成心折騰我。”
    她也咧嘴笑,“你燉得好喝。”
    陳崇州走進廚房,系上圍裙,拿出冰箱內處理好的鮮烏雞,在砧板上切塊洗凈,女人躡手躡腳,沒來得及嚇唬他,他背后仿佛長了眼睛似的,“又不老實?”
    她泄氣垂下手,“你不能配合我嘛——”
    他笑了一聲,“好,我配合。”
    沈楨溜出廚房,又返回,故技重施,“哈——”她探頭打量男人的反應,“嚇著沒?”
    陳崇州半敷衍半認真,“陳太太嚇壞我了。”
    她笑得眉眼彎彎,“你好假啊!我還要重來一遍——”
    “當心燙到。”他掰開她禁錮自己腰間的手,“出去等,吃飽陪你玩。”
    沈楨不依不饒,耍無賴纏著他。
    她面頰貼在脊梁,感受他的心跳,他的喘息。
    陳崇州拿她沒轍,盡量用身體護住她。
    煲好一鍋湯,沈楨像跟屁蟲一樣跟在他身后,他沒注意,險些撞個趔趄。
    他好笑,將她抱在自己腿間,用勺子舀涼湯羹,“怎么突然變得黏人。”
    沈楨溫馴張嘴,可喂了三勺,她便膩了,懶洋洋伏在他頸側。
    “不吃了。”
    陳崇州所有的耐性都給了她,“飽了?”
    她搖頭,“不想喝。”
    “不是你要喝雞湯么。”
    沈楨慢條斯理的腔調,“你和孕婦犟什么嘴啊。”
    陳崇州驀地發笑,分不清是氣笑是逗笑,“還餓嗎?”
    “餓啊,我又沒吃多少。”她琢磨了一秒,“想喝鴨湯。”
    他無奈俯身,雙臂撐住桌沿,將女人小小一團身軀籠罩在胸口,“這回多喝點?”
    沈楨腳趾踩著他腳面,“取決于心情。”
    他拇指抹掉粘住的蔥花,“有興致捉弄我,心情肯定不錯。”
    “不捉弄你了。”她笑容愈發明媚,勾住他領口,“我困了。”
    陳崇州打橫抱起她,送回臥室,放平在床中央,沈楨不罷休,雙腿夾住他,“你不睡覺?”
    她磨人得很,陳崇州驟然緊繃,“別胡鬧。”
    沈楨摩挲他鼓脹的肌肉,“男人在妻子懷孕期間,很多會偷腥,你偷不偷啊?”
    他當真思索了一會兒,“不一定。”
    沈楨忍著怒火,“什么時候偷啊。”
    “既然是偷,能告訴你么。”
    她盤腿坐起,義正言辭,“廖坤揭發你有小號,小號收錄了兩百個女人。”
    陳崇州轉動著手機,“憂郁如風,缺愛的男人。廖坤小號昵稱,加起來五百六十二個女網友。”
    沈楨半信半疑,“你少拖他下水,他追宋黎呢,馬上要成了。”
    “之前。”男人一副云淡風輕。
    她深吸氣,“現在呢。”
    “不知道。”陳崇州并不替他澄清,“他賊喊捉賊。”
    沈楨眼神警覺,“你們是一丘之貉嗎?”
    他忽然躺下,手臂卷著她,虛虛壓在身下,與肚子隔開距離,“我是出淤泥而不染,清白之軀只為你。”
    她笑出聲,呸他,“油嘴滑舌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陳崇州掌心捂住她尚且平坦的腹部,“穩穩,你母親找茬,想和我離婚。”
    沈楨咯咯笑,“宋黎的歷任男友清一色的小鮮肉,又乖又嘴甜。”
    “男人越老越有味道。”他舉起她左手抵向床頭,唇瓣細細廝磨她腕間的脈搏,“老男人重質量,年輕的行么。”
    墻壁掛著巨幅婚紗照,朦朧的橘光映在上面,溫柔而纏綿。
    男人穿著純白修身的西裝,高挺的鼻梁架著金絲眼鏡,斯文而欲。
    化妝師說化過那么多新郎,唯有陳崇州生得最漂亮,戴眼鏡衣冠楚楚,十足的涵養,很加分。
    沈楨掄打他后背,“陳崇州你騷不騷...”
    他埋在她肩窩,笑聲清朗,“男人不騷,女人不愛。我不就是這么騙你上鉤的嗎。”
    沈楨不服,“是我騙你上鉤的!”
    自從懷孕,她霸道得厲害,陳崇州好言好語哄著,偶爾比劃一套劍法討她歡心。
    二十歲去法國學戲劇那陣,他練過擊劍,二級專業運動員的水平,還代表巴黎隊和馬賽隊競技過劍術,在決賽摘了銀牌。
    陳崇州又哄了她半晌,總算睡了。
    從臥室出來,關嚴門,他倚著回廊的扶梯,給廖坤回電話。
    廖坤打了十幾個,他始終沒顧上接。
    大概率是醫院那頭出事了。
    “崇州。”廖坤語氣低沉,“倪影熬不過這周末了。”
    陳崇州盯著地板屬于自己的影子,沒回應。
    “你抽空來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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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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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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