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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不值

    陳崇州例行問診,沈楨也沒矯情,顯得多么放不下他似的,她規矩回答,“換了。”
    “誰給你換的。”
    “我媽。”
    最終,還是沒瞞住家里。
    “提我了嗎。”
    “沒提。”
    陌生,疏離,沒溫度。
    聽不出,半點感情。
    他皺眉,“她沒問你住哪?”
    “酒店。”
    靜默片刻,“你拉黑我了?”
    “不給熱戀的陳教授添麻煩。”
    倪影那貨色,不是好惹的,捍衛起自己的男人,下手絕對黑。
    像沈楨這種小白兔,慘敗。
    歸根究底,是她沒安全感,沒底氣,陳崇州不把她當回事,她憑什么和倪影爭。
    他掏手機,“你有幾個微信。”
    陳崇州搜過她手機號,搜不著,被隱蔽了,拉黑的微信,是小號。
    “工作,私號,各一個。”
    “加你工作號。”
    他這人,凡是有過好感的對象,結局鬧得不難堪的,并非老死不相往來,和鄭野一樣,對方落難了搭把手,算作彌補。
    常言道,真愛沒法做朋友。
    陳崇州迄今為止,要是一拍兩散,決意不會來往的,就一個倪影。
    對沈楨,他自認,應該可以友好相處。
    鄭野的不少哥們兒被網紅前任實錘,鄭野本人倒沒挨過錘,大方仗義,吵一通,不虧待,那種油水肥的應酬局,他還會拉上如今混得最差勁的一個,送點車馬費,旅游費,女的感激他都來不及。
    可惜,沈楨和她們完全不雷同。
    她拒絕得干脆,“不方便加。”
    那態度,明擺著是:有主兒的男人,我不沾。
    頭一回有女人秉持著好聚好散的原則,不糾纏死磕。
    那些曖昧過一段的,死去活來地道德綁架,割腕,吃藥,甚至假裝跳樓,意圖威脅“復合”。
    陳崇州一度從精神到生理,恐女。
    可沈楨上演這一出涇渭分明,他反而被晾得不痛快了。
    “提前找好下家了,綠我?”
    “陳教授,咱們不是普通朋友么?”她可逮著機會懟他了,“我即使再婚,也談不上綠你吧。”
    平時不聲不響,一翻臉,這女人保準鬧到點子上。
    陳崇州不太自在,“你以為陳淵是好男人?”
    “比陳教授強。”
    “你了解他?”
    “不了解。但我了解陳教授,跟你相反的品性,肯定是好男人。”濃濃的諷刺意味。
    賭氣也好,動真章也罷,這不領情的拿人勁兒,折磨得他不上不下的。
    “你眼里,我是反面典型么。”
    “你什么樣與我沒關系,有關系的是陳淵哥。”
    陳淵,哥。
    這甜膩的口吻,他在她那,可沒這待遇。
    說不出什么心情,促使陳崇州拽住她胳膊,“沒必要和自己置氣,你如果恨我,沖我發泄,你不是他對手,駕馭不了他。”
    沈楨一把掙出他掌心,“浪費精力恨你,不值。”
    她攥著手機,沒鎖屏,顯示郵箱頁面,好像是投簡歷應聘。
    陳崇州不著痕跡一抽,“他值?”
    沈楨偏頭,望向樓梯間,“起碼他不玩弄感情。”
    “因為陳淵沒感情。”他一手申請,一手用她的手機通過,“他比我無情。”
    沈楨惱了,大吼,“我樂意!”
    這仨字,勾起了陳崇州的火,“你樂意當他的消遣,不樂意和我談?”
    反正,哪頭都沒名分,她對陳淵的底線,卻放得比他低。
    陳崇州壓下脾氣,從沈楨的主頁進她朋友圈,近期動態頻繁,不過,設置了私密。
    ——渣男,活該被海王綠。
    ——陳崇州痿了,我寧可少活五年。
    ——dog,日,的。
    陳崇州將手機對準她,“爽嗎?”
    沈楨伸手奪,沒奪過他。
    “不承認?”他點開第一條,凌晨三點,沈楨氣得在被窩里發,“利用陳淵,報復我?”
    釣他親哥,多打他臉。
    事實上,沈楨口中的海王,是大海中的太平洋,倪影。
    別的女人,只有被他綠的份兒,談何綠他。
    沈楨更從沒主動綠過誰,唯一的周海喬也是她被動的,他算計自找。
    陳崇州把手機還她,摸出一張銀行卡,“一百萬。”
    刨除呂瑋的五十萬賠償,剩下的,失業暫時也夠用。
    看來,他計算好的。
    不大方,不小氣,沒得貪,沒得虧。
    情場高手,大抵這般。
    沈楨接過,掂了掂銀行卡,“密碼是倪影生日?”
    陳崇州所有的密碼,辦公室電腦,手機尾號,車牌照,全是倪影生日,這是他根深蒂固的習慣。
    簡直又插了她一刀。
    他沉默了一下,“轉賬,行么。”
    “你給她錢,和給我錢,是一個意思嗎。”
    “你和她比?”
    沈楨冷著臉,“我只是好奇。”
    不清不楚的結束,扣個“普通朋友”,仿佛一場夢,既不美好,還憋屈。
    她到底算什么,不問個徹底,過不了心里的坎兒。
    陳崇州微微側身,“你們不一類人。”他停了一秒,“她是我女人。”
    “的確不一類人。”他涼薄,沈楨更涼薄,“倪影是正經戀愛,我純粹是你無聊了,打發寂寞,渡劫的玩伴而已。”
    一片死寂。
    陳崇州沒反駁,她也不再問。
    從忠貞度,干凈度,倪影不配和沈楨較量。
    可忠貞干凈,不代表男人一定愛。
    這年頭的綠茶婊,挺抓男人的,而且演技越高超的,越吃香。
    女人看懂內核,男人往往看不懂。
    就算發現是渣女、隱形海王,已經上頭了。
    男人沒上頭之前,高段位的女人輕易不露餡,只要上頭,也離不開她了。
    沈楨去拐角的窗口取藥,護士交給她一大袋子,“孟教授加新藥了,愈合刀口和祛疤的,你手術傷疤有點深。”
    一共四小瓶,標注著1234,按順序涂,還有混合完再涂的。
    昨天李惠芝抹藥,一邊抹一邊罵,罵周海喬渾蛋,罵她遇人不淑。
    那陣仗,逼得沈楨一言難盡。
    陳崇州在一旁,翻了翻藥袋,“來我診室。”
    他走回電梯,擋住門等她,一動不動。
    沈楨面無表情跟上,7樓下降3樓的過程,都不講話。
    密閉的空間里,她聞出他身上的香水味又恢復最初了。
    是倪影喜歡的那款,濃苦,辛辣,象征孤獨,以及占有欲。
    被消毒酒精和刺鼻的藥味掩蓋,淡淡的。
    出電梯,她直奔2診間,本來就沒打算讓陳崇州干這事。
    廖坤看完最后一個病人,正好下班,一抬頭,“沈楨?”
    “你幫我換藥。”
    “陳主任呢,他也坐班。”
    “你瞎了?”門口傳來陰惻惻的男音。
    廖坤越過沈楨頭頂,打量陳崇州,他堵著門,那張臉青里帶黑,陰云密布。
    這動蕩的漩渦,廖坤可不摻和,“你傷得部位太隱晦,我不合適。”
    她把藥扔桌上,“你不是醫生?”
    “我負責男病人的下面,我不管女病人的上面。”
    沈楨懶得廢話,拖著他去里間,拉好簾,利索脫衣服,“快點上。”
    廖坤杵在原地手足無措,“上什么啊!大白天的——”
    沈楨解釋,“上藥。”
    他不聽那茬,扭頭跑,和正要進來的陳崇州碰個面對面,“你上,太不矜持了!”
    男人停下,揭過門簾的縫隙,七分長的牛仔褲裸露她半截雪白的腳踝,運動鞋拿一次性的噴漆筆涂鴉過,鞋面是C,左右兩邊是SB。
    陳,傻,逼。
    陳崇州沒忍住,喉嚨發笑。
    她真夠痛恨他的,變著法的損他出氣。
    他若無其事掀開簾,用消毒液清潔雙手,“換完藥之后,隨便你去哪。”
    沈楨迅速整理上衣,用力撞開他,“我不用你。”
    這猝不及防地一撞,力道極大,陳崇州后退了一步,消毒柜的棱角頂住了腰,一陣鈍痛,他顧不上站穩,幾乎下意識,去檢查她胸。
    “傷口沒疼?”
    她甩掉他,直接摔門。
    門關上,又彈開,走廊人來人往。
    似乎,那不單單是出于醫生的職業本能,有一種私人關懷的情緒。
    察覺到這點突兀,陳崇州蹙了下眉。
    他跟出去,佇立在扶梯口,防護墻是半米高的加固玻璃,樓上樓下一覽無余。
    他注視沈楨在5樓掛號,排隊,就診,嬌小纖細的身軀淹沒在無數病患中,遠遠一打眼,執拗清醒得要命。
    在他這,五分鐘能解決,她硬生生折騰了倆小時。
    陳崇州煩躁得慌,解開白大褂透氣。
    與此同時,一個穿夾克衫的男人路過,“陳主任,看美女入迷了啊...”
    “哪有什么美女。”他云淡風輕,一轉身,是孟京兆。
    “省里沒開會?”
    “開一半,趕到總醫院會診,國土資源局二把手的老丈人,胸腔出血,三根肋骨粉碎,高血壓并發心肌梗死,不足25%的存活率。”孟京兆得意洋洋,“圓滿成功,手術錄像納入胸外科臨床教科書。”
    陳崇州目光還在沈楨那邊,沒太入耳,“你年底要升醫科大的院士了。”
    孟京兆搖頭,“全省才評幾位?我保住教授的頭銜,光榮退休就行。”
    沈楨走出診室,一名白大褂站在身后,“沈小姐。”
    她一愣,回過頭,辨認了一會兒,“佟醫生嗎。”
    他喜出望外,“你記得我?”
    當然記得,沈楨住院時,廖坤替他要過她的手機號。
    據說,他初戀是文藝兵,異地七年,經常見不著,久而久之,淡了,散了。
    第二年初戀轉業,閃婚嫁給了餐廳老板。
    七年堅守,一夕瓦解。
    這場變故深深刺激了他,至今沒再談。他對沈楨的好感,就源于那句“我有醫保”。
    滿身是血的脆弱女人,危急關頭還琢磨省一筆錢,太符合賢妻良母的形象。
    “你傷好了沒?”
    沈楨點頭,“挺好。”
    “要不我送你?”他抬腕看表,“我八點交班,你再待三個小時。”
    她哭笑不得,“不耽誤了,我自己有車。”
    三樓,孟京兆指著瞎獻殷勤的佟醫生,“你情敵吧?”
    陳崇州跟他沒交集,倒也認得,那個一心找良家婦女結婚過日子的牙科副主任。
    人緣湊合,老處-男加大直男。
    相親次次失敗,女人稍微打扮時髦點,一律不行,被前任嚇出陰影了。
    沈楨這類女人,在中產階級的婚戀市場特招風,娶回家踏實,比純花瓶,保險,比保險的,好看。
    性價比巨高,基本不存在人財兩空的風險。
    陳崇州移開視線,冷言冷語,“我女朋友不是她,哪門子情敵。”
    ***
    倪影出院沒多久,回話劇院拍戲了。
    陳崇州有空就接她,這天周末,他不坐班,買了一束花在劇院大門外等。
    倪影和一群同事出來,其中一個女二大喊,“倪姐,那帥哥哪個劇院的,是不是等你?”
    陳崇州單手點煙,在臺階下看著她。
    倪影笑了,“是我老公。”
    “倪姐,你結婚了啊?”
    “差不多,這兩年之內。”
    另外一個女演員問,“你要是結婚,院里還能捧你么,A角會換人吧。”毣趣閱
    “我老公有錢,背景厲害,他投資捧我。”
    同事羨慕得眼紅,這行很浮躁,虛榮心強,誰紅,有人砸錢,就有面子。
    她們簇擁倪影過去,陳崇州在走神,一味抽煙,對于打招呼,不太回應。
    于是,不溫不火的告別了。
    坐上車,倪影不高興,“你工作不順利?怎么不理我同事。”
    陳崇州發動引擎,隨口答一句,“沒聽見。”
    倪影俯身挨近,手摁在他腹肌上,“想了?”
    男人欲求不滿,心氣就不順,她最近演出多,處于大紅大紫的時期,每天對詞,走位,確實冷落他了。
    “我補償你。”倪影食指輕輕挑逗他。
    陳崇州握住她手,“在開車,別亂動。”他目視前方,像玩笑,又很嚴肅,“你排練累,沒興致我理解。”
    倪影突然冒出不好的預感,她或許自信過頭了。
    陳崇州非常注重情欲,可某種程度又極其克制,很禁欲。如此極端的男人,愛是真的愛,一旦空虛,外面也真出事。
    晚上,倪影洗了牛奶浴,坐在他懷里,“我后天去外地巡演,大概一星期。”
    陳崇州在看醫學材料,語氣不認真,“這么久。”
    倪影搶過書丟掉,“也許更久。”
    緊接著,仰頭抱住他,“我們今晚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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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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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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