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目慵懶,襯衣穿得也不規整,袒露的胸口暈開一片酒精導致的紅霜。
野蠻的體魄,斯文的皮囊。
原始欲和現代文明,雙重靈魂在他身上歇斯底里的碰撞。
任何一個女人面對陳淵,也心神不寧。
她僵住,“這是你的醉話?”
他眼里的笑意愈來愈滿,“真話。”
沈楨頓時更僵硬,渾身汗涔涔。
陳淵偏頭,唇從她頸側,挨到臉頰,那似有若無的煙草和酒氣,迷得人恍惚,又燙得上頭,“熱嗎。”
沈楨下意識后退,他掌心摁住她腰肢,退無可退。
一開口,曖昧得要人命,“我被你勾住了。”
她隱約感受到,來自陳淵腹部的精壯的力量,隱晦而神秘的部位,有些窒息。
“我沒勾...”
他手探入身下,輕輕一拽,沈楨半身裙的拉鎖勾住了他西褲腰帶。
她果真,想歪了。
陳淵系上金屬扣,低聲戲弄了一句,“你以為,勾住我什么?”
“我渴。”她慌慌張張轉移話題,“有水嗎...”
副駕駛那瓶純凈水,只剩下半瓶。
“是安秘書的?”
陳淵此刻眼神的確有迷離的醉態,“我的。”
沈楨猶豫,沒接,“有新的嗎。”
“沒有。”
明顯刁難她,逗她。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角,“不喝。”
他嗓音也含笑,沉,啞,像清晨悶在被子里,性感撩人得緊,“知道你不喝。”
沈楨埋怨,“那你還給我?”
陳淵的唇越發近,幾乎貼上她,“喜歡看你臉紅。”
她反手推搡,“沒紅。”
唇齒闔動間,他微微觸碰了她,像虛淺的吻,卻不似吻那般真切,撓得發癢,“是我紅了,行嗎。”
陳淵握住她開衫的衣襟,一點點褪下,他手指沒有繭子,干凈平滑,也炙熱,像彈撥鋼琴鍵,在她肌膚掠過。從臂膀,鎖骨,到背部,她身段很好,介于少女的青澀和成熟女人之間的韻味。
那一層細密的汗珠,驗證了她有多緊張,同樣,也意味她抗拒他。
“這樣好些嗎?”
只不過車廂太熱,脫一件外套而已,被他演繹的,如此欲而誘惑。
那種難得一遇的,真正的調情高手,動人心弦于無形。
她原本覺得,陳淵紳士克制,沒想到也有這一面。
陳崇州似乎沒有。
他縱欲的一面,也近乎是禁欲的模樣。
或許,他有。
情感上的放縱,瘋狂與失控,都傾注于另一個女人。
陳崇州為倪影,染上煙癮,游戲人間。
這故事聽上去,荒唐又浪漫,他要是和倪影修不成正果,不知道還愛不愛得上別人。
其實沈楨沒那么放不下他,又不是相好了十年八年,在最后關頭功虧一簣。
她只是心里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被周海喬害苦,又被陳崇州玩弄,充當排解男人寂寞的一盤菜。
陳淵發覺沈楨在顫抖,手覆上她后背,氣息一起一伏。???.??Qúbu.net
他莫名好笑,“我醉了還是你醉了?”
夜太深。
海灣燈火朦朧,輕而易舉掀起白天積壓的情緒,巨大的無力感像窗外奔騰的潮水,淹沒了她。
“陳淵。”
他應聲。
她又叫,“陳淵。”
“怎么了。”
“我哪差?”
沈楨胳膊撐住座椅,懸在他面前,“他們為什么騙我,耍我。”
陳淵看著她,“誰騙你。”
“周海喬,還有他。”
他。
單是那男人的名字,沈楨提起,都扎心。
陳淵虛虛實實抱著她,“很喜歡他嗎。”
倒談不上很,有時候,不甘心的郁悶,比愛情本身更致命。
許久,沈楨聽見他說,“我不騙你,好嗎。”
從遠處,陳淵的車異常安靜,沈楨在里面29分47秒鐘了。
陳崇州沒由來地,一陣煩躁。
東疆港的夜市設在兩省交界,環境混亂,每年4月到9月,露天大排檔通宵營業,聚眾拼酒打牌,鬧場子的地痞比比皆是,畢竟和沈楨好過一段,尾隨她這么久,純屬夜深人靜,不太放心。
結果,卻目睹她幽會這一幕。
他一踩油門,車速飆得極快,沿原路駛離。
與此同時,陳淵收到安橋的短信:陳二公子在西海岸,您的右后方。
陳淵看了一眼,關機。
酒意上涌,燒得胃痛,他倚著靠背,有點乏。
沈楨挪到駕駛位,“你住哪?”
“南江路,陳公館。”
她揭過后視鏡,無意一瞥。
恰好,陳淵也注視她,那赤裸裸的,比港口連綿的霓虹燃得還劇烈的目光。
他那雙眼睛深沉得像漩渦,吸得沈楨,費好大力才移開。
據說頂級富商都住在南江路,然后去北江路養情人,一橋之隔,六分鐘車程。
因此,那座南北橋被戲稱“通天橋”,北江路的女人傍了南江路的男人,雞犬升天。
陳淵這人,倒不像在北江路“安家”的男人。
凌晨一點,沈楨熄了火,后座的男人沒動。
她繞到后面,拉車門,“陳淵?”
男人緩緩睜開眼,醉意散了大半,清明無比,“不進去嗎。”
她抿唇,“我回家。”
“幾點了。”他摘了腕表,捏在手心,“我不是正人君子?”
“你是...”
“既然我是,留下過夜,明天醒了酒,我送你。”
是太晚了。
萬一驚動李惠芝,這頓罵逃不了。
再者,沈楨怕黑,這時辰街上沒人,燈也暗。
“那...我睡哪。”
陳淵正好下車,他略低頭,打量她,“你想睡哪。”
沈楨說,“我自己睡。”
這份天真到骨子里的純情,弄得男人心軟。
他笑出聲,“嗯。”
當晚,陳淵睡客房,沈楨睡在他的主臥,有獨立浴室,比較方便。
對待女人,他風度很好,不刻意,不虛偽。偶爾出格,也及時控制,不會讓她不自在。
沈楨躺下,開始失眠。
房間的一切,充斥著陳淵的味道。
過度濃烈的荷爾蒙。
刻入骨髓的濃烈。
剛硬的,冷冽的,仿佛床不是床,是他的身軀,空氣不是空氣,是他欲望的喘息。
他絕對,是故意的。
用這方式,不露聲色刺激一個女人最深處的空虛。
就像喬麗曾經罵她男神,可以不做,做一半,這純粹折磨人了。
次日,天沒亮,沈楨就下樓了。
傭人在餐廳,只準備了她的早飯。
“陳淵呢?”
“先生公司臨時有項目,去外地出差了。”
沈楨看壁鐘,“現在才六點。”
傭人說,“他半小時前離開的。”
特意,錯過。
沈楨發現,陳淵比這世上九成的男人,更懂得欲擒故縱怎樣玩。
哪個女人跟他談一場戀愛,估計和中毒一樣,死去活來地上癮。
***
陳崇州早晨路過廚房,倪影正在忙碌。
他停下,“你沒去劇院?”
“快巡演了,所以今天放假。”
她端著煎蛋和雞湯走出,“加班一整夜?”
倪影本來要去客房,之前每次吵架,她主動爬他的床,陳崇州都繃不住,可昨晚書房的燈始終亮著。
他轉身,“寫臨床報告。”
“你是要升副院長了嗎?”
“沒消息。”
倪影坐在他對面,“再升,也不如當老板,陳政的公司挺多,要不,你做生意?”
陳崇州沒出聲。
隔了一會兒,“崇州,你想要孩子嗎。”
他動作一滯,若無其事夾菜,沒抬頭,“你想要?”
“劇里的男二號,她女兒來探班,長相很可愛,喊我漂亮阿姨。”倪影盯著他,“你喜歡男孩女孩?”
陳崇州給她碗里添了湯,“都喜歡。”
“那我們生一個嗎。”
“你不在乎身材了?”
倪影還真不在乎了,“早晚要生,越早,恢復越好。”
陳崇州像是沒當回事,“你剛紅,耽誤得起么。”
“不是有你捧嗎?我生完再拍戲。”
廖坤說,倪影這種女人,逼宮,逼婚,只要有好處,什么事都干得出。
她這點肆無忌憚的張揚勁兒,當初迷得陳崇州不行。
他笑了一聲,調侃她,“母憑子貴,拴住我?”
倪影放下筷子,托腮凝視他,“我不生,你不照樣被我拴住了嘛。”
“那倒是。”陳崇州也吃飽了,“奉子成婚,對你名聲不好,沒必要。”
他起身,倪影送他到玄關,“你說服得了陳政?不懷孕,他能同意結婚嗎。”
陳崇州琢磨其他事,隨口答了句,“你別擔心。”
去醫院開完會,又主刀了一臺手術,中午,陳崇州開進一棟別墅的庭院,何佩瑜剛起床,慢悠悠下樓梯。
“母親。”
他沒換鞋,甚至沒坐下,何佩瑜倉促通知他過來,說交待要緊事。
“陳政最近應付江蓉和陳淵,一直沒來,我說不上話。”
江蓉,是陳政的原配。
典型的豪門主婦,擅長經營打點富太圈,陳政不至于離不開她,可一把年紀和發妻鬧離婚,太毀口碑。
商場,婚姻,家族,是吊在商人頭上的三把劍,哪把劍墜下,都見血。
這也是何佩瑜贏盡男人心,遲遲沒扶正的原因。
“陳淵全面接手了晟和。”
何佩瑜說,“我要你拿到富誠實業。”
陳崇州望了一眼正廳,堆滿尚未收拾的禮品袋,全是女人用的奢侈品。
“倪影來過?”
何佩瑜在客廳選珠寶,她從不戴重樣的首飾,逢出門必換新款,陳政只買首飾,就砸了上億。
“倪影給我出了個主意。”
陳崇州沒問,也了解。
她的手腕,無非是男人女人那些風月橋段,除此之外,其余的能耐她沒有。
她這回,是打算徹底安定下來,當闊太。
陳崇州的條件在二代子弟之中沒得挑,就算何佩瑜名不正言不順,陳家的勢力擺在那。
這張長期飯票,倪影可不愿失去。
目前陳政同輩的世家大戶,長孫次孫一大群。
他和陳淵,八字還沒一撇。
倪影打定主意曲線救國,否則她的情史,壓根沒資格上位。總不能,陳家二公子的太太,是上流圈大名鼎鼎的女海王。
陳崇州無所謂,陳政丟不起臉面。
何佩瑜打開衣帽間的立式鏡,試戴一條翡翠項鏈,“崇州,富誠那頭,你要抓緊。”
他靜默片刻,離去。
從小區出來,陳崇州開車去了一趟銀瑞集團,穿過招待廳,董事長秦國棟的助理在等候他。
這邊,沈楨也乘車抵達正門。
她問安橋,“陳淵出差要多久?”
“四天。”
不長,不短。
掐得很分寸。
太頻繁見面,膩得慌,先晾著,再續上火苗。
這火候,直男或者入門級的情場玩家,百分百會翻車。
她沒忍住笑,“安秘書,他私下是什么樣的人?”
“陳總作風正派,事業心強,對女下屬有教養,將來他有妻子,一定是一位好丈夫。”
沈楨前傾,伏在椅背,“他讓你這么夸的?”
安橋笑著,“沈小姐,我是肺腑之言。”
“他有女朋友嗎?你理解我的意思。”
女朋友,分大小。
大女友,是正牌,小女友,類似于女伴,在男人那,出席幾回酒局,也就打發了。
“以前有過未婚妻,這半年...黃秘書應該不算,他們到什么程度,我不知情。黃秘書的廚藝不錯,陳總有胃疾,她負責照顧飲食。”
沈楨點頭,推門下去。
女人的直覺,是挺玄妙。
她看見黃夢第一眼,就覺得不是區區秘書那樣簡單。
入秋以來,霧下得厲害,外面待久了,融化在衣服上,濕淋淋的。
沈楨跺了跺腳,走入大堂,陳崇州已經到19層,正出電梯。
他站在總裁辦門口,擦掉皮鞋沾著的零星灰塵,又抻了抻褲腳,進門。
秦國棟同陳崇州握手,有一搭無一搭交談著,看似閑聊,實則暗藏玄機。
不直奔主題,徘徊在邊緣,時不時戳破一些,買賣不成,日后也沒把柄。
秦國棟搓著手,“我和陳總是有交情,不過商人利益為上,哪頭利益大,我當然重新考慮。”
雙方沒再多言,但氣氛出奇的和諧。
沈楨停在19層,陳崇州在隔壁電梯,兩人擦肩而過。
她聞到一股極為熟悉的男香,白檀烏木與玫瑰木,沈楨工作上打交道的男性不少,只有陳崇州用這款。
帶點獨特的辛辣濃艷的脂粉氣,倪影的味道。
她回頭,電梯門合上,縫隙間陳崇州垂眸看腕表,不偏不倚,落入沈楨眼中。
【作者有話說】
感謝華麗打賞鮮花,赫紫、左手倒影、耿耿、1111、回憶515、+1+1??、min、謀她之年、早睡早起倒數第一、玫瑰、不太冷、雅典娜打賞金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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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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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