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淵背后是巨大的落地窗,他逆著一片陽光,溫潤俊美得不真實。
沈楨硬著頭皮,“我沒拍。”
“是嗎。”他滑入她半身裙口袋,一抽,掌心轉動了一下。
她踮腳搶,“還我手機!”
陳淵舉起胳膊,逗弄她,“你太矮了。”
沈楨眼睜睜他輸入密碼解鎖,點開和喬麗的對話框,“你偷窺我密碼?”
“檔案有你生日。”他個子高,挺拔如松,在她頭頂溫聲低語,“果然是。”
他大致一掃,笑意越來越深,“為什么拍我。”
鬼使神差而已,喬麗接觸的男人,清一色的老油條,禿丑肥色,占全了。
給她洗洗眼,畢竟,陳淵這款真正是金字塔尖的尤物,沒天大的運氣,都遇不上。
男人議論女人,女人八卦男人,挺平常的。
沒成想,被正主兒抓包了,像她圖謀不軌。
沈楨奪回,劃開相冊,要刪掉,他在這時摁住她手。
陳淵覺得她穿紫色好看,襯得肌膚軟膩,像一匹雪白無瑕的綢緞,他并未實際抱住她,與生俱來的強悍的力量感依然沖破西裝,沖破筋骨,一寸寸侵略而去。
沈楨不自在,如實坦白,“真沒其他意思。”
他不疾不徐誘導她,一層層剝開她,“你呢。”
她抿唇。
“那些女人要我,你要不要?”他嘴唇在她面頰,一厘之差,虛浮浮地,沒觸碰。
吸煙的男人,顏色都重,青紫,牙齒黑,陳淵倒正常,他臉型線條硬朗,顯得唇峰棱角也很深。
陳家的男人,都蠻邪門。
壞時,壞透,像毒品,害人不淺。
可好的時候,好得要命。
把女人架在上面,轉得頭暈目眩。
“陳淵。”
沈楨忽然鄭重喊他名字。
“你訂婚了,對嗎。”
他手臂一緊,脊背驟然挺直。
她不催促,等答案。
良久,“嗯。”
“你這么對我,拿我當什么。”
玻璃折射出灼白的冷光,照得陳淵眉目模糊,辨不出情緒。
“你是萬喜喜的未婚夫,將來會是她的丈夫。”她偏頭,他挨得如此近,呼吸與呼吸纏繞,“我當你的情人嗎。”
“我從來沒有那么想過。”陳淵垂眸,看瓷磚上重疊的一雙影子,晦澀又壓抑,“我不是那心思。”
沈楨說,“你的想法,外人不知情,包括我。”
他胸膛急劇鼓脹,精實的肌肉像山巒起伏,牢牢頂著她,“抱歉。”
成年男女,有情不自禁之說。
以陳淵的成熟和克制,卻不至于再三失控。
否則溫香軟玉的酒局,他也無法全身而退,那地方,逃不過兩種下場,一種墮落,一種禁止。
他選擇第二種,早就磨煉出正人君子的心性了。
無非是,他放任了自己的欲望,沒把持。
沈楨從他懷中掙脫,“你有七情六欲,我也有,不該存在的,還是斷了,省得惹禍。”
陳淵注視著她,沒出聲。
安橋在等電梯,看到沈楨,一愣,“沈小姐?”
她沒理,匆匆下樓梯。
辦公室門虛掩著,輕輕一推,男人佇立在原地,焦黃的光暈籠罩住他身軀。
他那張臉,晦暗不明,深沉到極致。
“陳總。”安橋進屋,“沈小姐不高興了?”
他沒動,亦沒回應。
“需要我從中調解嗎。”
“不必。”陳淵終于開口,“是我不理智,不清醒。”
他返回辦公桌,拉開抽屜,婚戒熠熠生光,刺得他眼疼。
“我的錯。”
安橋小心翼翼,“您有您的苦衷。”
陳淵捏緊戒指,走向窗戶,“安秘書,我父親近期有打算將富誠交給我嗎。”
“陳董...公證了一份秘密繼承書。”
窗前的男人回過頭。
安橋低著腦袋,“具體的,陳總沒有告訴我。”
一旦秘密進行,必然不是一房獨大的局面,是制衡的局勢,分得多或少的區別,即便分得少,不論陳淵和陳崇州哪一個,都有在商場力挽狂瀾的手腕。
陳淵擅陽謀,陳崇州擅陰謀,陰陽對峙,誰占據上風,都沒準。
董事局也會結黨站隊,提前打響戰爭。
不公開,是防止內外廝殺。
陳淵盯著安橋,“安秘書,我待你如何。”
她一僵,“陳總待我好。”
“那我認為,你清楚怎樣做。我父親總有退位的一日。良禽擇木而棲,是職場的黃金法則。”
安橋緩緩望向他,“我并非刻意隱瞞,而是不了解。”
陳淵解著西服紐扣,在桌后坐下,逼視她,“我父親最信任,最得力的間諜,潛伏晟和臥薪嘗膽七年,能力勝過秘書部的所有人,卻屈居黃夢之下。這份意志與忍耐,倘若安秘書有心,一切很簡單。”
她苦笑,“原來,您留下我,沒有及時鏟除,是打這副算盤。”
他戴上鉆戒,撫摸著素白的鉑金圈,“我確信,安秘書絕不讓我失望。”
安橋站直,“假設陳董要扶持陳二公子呢?”
“商場,即戰場。”陳淵叩擊著煙灰缸,“戰場只有生死成敗,沒有血緣。”
安橋恍惚意識到,陳政下錯一招棋,不應該勒陳淵勒得太緊。
一匹溫順服從的狼,甘于在籠中,唯一捍衛的,是情感的凈土,卻遭遇屠殺。
逼出血性,是極其可怕的。
醫院那邊,宋黎在門診部大堂取完外賣,途經電梯過道,和廖坤打個照面,他沒認出她,沖同行的護士吼,“病人不見了?你天天查房,她人間蒸發嗎!”
護士嚇得結巴,“她不肯手術,跑了。”
“卵巢癌是鬧著玩的嗎?她不活了?陳主任呢?去找啊。”
“好像在天臺。”
廖坤暴躁調頭,宋黎笑容燦爛,“嗨,廖主任。”
他停下,“你哪位?”
“沈楨的朋友,我在婦產科保胎呢,保到滿三月才出院。”
廖坤點頭,“哦,祝你順利。”
宋黎橫住他去路,“陳主任出什么事了?”??Qúbu.net
護士說,“陳主任的前...”
“你去午休。”廖坤嚴肅朝她使了個眼色,護士立馬離開。
宋黎瞟他,“前什么?”
“前同事。”
她嗤之以鼻,“哪個小浪蹄子的風流債吧,他要是對不起沈楨,我可投訴他。”
廖坤氣樂了,“你憑什么投訴?”
宋黎把玩指甲,“他性騷擾我啊。”
廖坤差點嗆著,“你有證據嗎?你良心呢,我們是救死扶傷的白衣天使。”
“樓梯間又沒監控,我說他騷就騷了。”她翻白眼,“他是天使中的惡魔,是叛徒,誹謗他活該。”
廖坤抱拳,“好的大姐。”
宋黎跟著他,“他在哪?”
“陳主任倒休。”
她詐他,“那浪蹄子呢?”
他面不改色,“沒這人。”
廖坤一閃身,進男廁,又趁她沒留神,一閃身,溜去天臺。
陳崇州背對門,倪影側身對他,雙腿懸空在桅桿外,夕陽下,淺藍色的病號服迎風飄動,“你別管我。”
“我不管誰管?”
“你以什么資格管我。”她紅著眼眶。
廖坤在門口,目睹這一幕,不聲不響駐足。
有一類女人,純粹老天爺賞飯,賞男人這碗飯,有錢的,有顏的,她輪流挑。
她不吃,追著喂,喂飽了不行,非要喂撐,喂吐。
再好的男人,在她手上過一番,不是抑郁,就是黑化。
情情愛愛的,其實是一個圈,男人、女人都在圈里。
陳崇州站在那,“倪影,你逼我是么。”
她哽咽,“我沒逼你。”
“你在我面前跳,不是逼我?”
“我沒求你救我!”倪影崩潰到抽搐,“我自生自滅,行么。”
陳崇州脫了白大褂,又扯開襯衣扣,“辦不到。”
她說,“這是十二樓。”
“我知道。”陳崇州一步步靠近,“我不允許你死。”
倪影狠狠一顫。
他瞄準時機,躍起猛撲上去,箍住她腰,彼此纏裹著躺在地上。
他的奮不顧身擊潰了倪影最后的防線,她蜷縮在他胸口,啜泣著。
她從沒當男人的面掉過眼淚,偶爾失控,也笑著哭,背地里哭。
情場上,先服軟的是輸家,她不干凈,這把骨頭卻傲。
陳崇州閉眼,平復了許久,翻身坐起,倚墻點燃一支煙。
“你根本沒想死。”
倪影哭聲止住。
他叼著煙蒂,遠處高樓被晚霞吞噬,緋紅如火的光影掠過他眼睛,“折騰夠了么。”
她仰面,問他,“你恨不恨我。”
他嗓音喑啞,“恨。”
倪影呈現一股病態的蒼白脆弱,“那你還愛我嗎?”
“有感情,心是肉長的,一時半會忘不掉。”陳崇州噴出一團煙霧,“沒愛。”
她蒼涼笑了一聲,“是我親手粉碎的。”
她和他,自始至終就不合適。
鄭野那群子弟打賭,這對不會修成正果,即使陳政不管,憑陳崇州那脾氣,結婚生子之后激情冷卻了,再回味她的海王生涯,肯定膈應。
只是情濃時,不信這邪,誰一生沒迷失過一次呢,高手過招,確實帶感。
越年輕的男人越圖那份刺激,真散場時,也沒要死要活。歸根究底,再刺激,也難免膩。
二十多歲和三十多歲的心態需求,是不一樣的。
晚風灌進天臺,倪影一句話斷斷續續,“我以后,能生育嗎。”
陳崇州掐了煙,沒說話。
“我才三十一歲,我接受不了這個殘酷的結果。”
他沉悶喘息著,摟住她肩膀,“倪影,不是每個男人都在乎后代。”
“可我不甘心嫁給一個平庸無能的男人!你這樣的男人會娶一個不完整的女人嗎,你會放棄擁有自己的孩子嗎?”
陳崇州凝視她,好半晌,直到她扎進他懷里。
***
傍晚下班,沈楨路過小區花園,一個男人推門下車,拽住她。
頎長清瘦的輪廓,擋住前頭的光,身上濃重的煙味,“還冷戰?”
沈楨才看清,是陳崇州。
幾天沒見,他眼里全是血絲。
“咱倆不是分手了嗎?”
“我答應分了么。”他握得用力。
沈楨越過他,看向枯黃的路燈,“李妍陪你出差,開一間房,默認分了。”
“不是你想得那種關系。”陳崇州頓了一秒,“陳淵住院,你在。”
“我去蕪城,是向你解釋這件事,你認得周源嗎。”
他嗯了聲,“認得。”
“我之前做公關應酬周秉臣,他強迫我,我踢了他,是陳淵闖進包廂攔了他,周秉臣一直要報復。周源在會所刁難我,陳淵為護著我,自己用酒瓶砍破了頭,我有責任照顧他。”
陳崇州眼神落在她臉上,“喂飯也是責任?”
“陳淵的手腫了。”
他瞇眼,“這么巧。”
沈楨深吸氣,“陳教授,我不想和你吵。”
“他能給么。”陳崇州冷笑,“陳淵一輩子受困于陳家的枷鎖里,永遠不敢肆意妄為。”
他一發力,她整個人摔進懷抱。
“做情人,行。光明正大的名分,只要陳政和江蓉不死,陳淵絕對給不了。”
她不眨眼,同他對視,“你給得了嗎。”
陳崇州野得很,也狂得很,“我給得了。”
“你不聯姻嗎?”
陳政的二公子,出身再上不得臺面,豪橫的資產擺著,照樣比身家幾十億、十幾億的公子哥有底氣,有頭臉。
大房二房內斗,聯姻是資本累積的最大捷徑。
沈楨不傻,她清楚這種家族的男人,無一是良人。
談戀愛很完美,長得帥,有地位,舍得花錢,能搭上一年半載,既是談資,且百利無一害。
有機會和高端優質男談一場,沒必要敬而遠之。
可未來,的確難有下文。
除了倪影當初吃得他死死地,別的女人,似乎抓不住他。
陳崇州看著她,“在陳家,我比陳淵扛得起。我要誰,不要誰,沒人逼得了我。”
他抬起沈楨下巴,“我找你一夜,你睡哪了。”
沈楨驀地緊繃,那一夜,她在廣府,接到他電話時,還在陳淵的車上。
說不出心里什么滋味,他們之間,錯不止在他一方。
陳崇州臉色陰沉,“怎么不回答。”
“我在廣府。”
在他目光里,她撒不了謊。
他手指微微上移,握住她整張臉,“沈楨,一邊釣他,一邊跟我,你挺會玩。”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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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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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