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崇州穿了一件紫紅色的緞面襯衫,衣領和袖口繡著銀白絲線的花紋,扣子潦草解開三顆,露出結實的胸膛。
一半恣意風流,一半沉著冷靜。
著實吸引不少女人的關注,他察覺了,神情涼薄得很,不笑,不多話,倘若視線在誰身上停留兩三秒,保準對方心猿意馬。
這個男人,撩得窒息,何時何地都帶劇毒。分明一片紙醉金迷,卻絲毫不曾墮落其中。
沈楨整理好儀容,走過去,“陳教授。”
他一偏頭,像損她,又像真心的,“你還挺執著,不追到手不罷休是嗎。”
感覺他不太高興,沈楨解釋,“我是陪朋友來。”
陳崇州沒戳破,順著她,“哦,你朋友在哪。”
沈楨沒想到他會接茬,一時無言以對。
后面卡座此刻站起一個男人,“崇州,女人?”
鄭野推搡他,“她是男的女的你看不出來啊。”
男人也惱了,“我問是不是崇州的女人。”
陳崇州喝了一口酒,“你感興趣你追。”
無波無瀾的,隨手就轉出去。
男人胳膊搭著陳崇州的肩膀,笑著問沈楨,“愛上我們陳主任了?”
沈楨偷偷打量陳崇州,側臉平靜,微垂著眼,卡座的燈光時深時淺,覆在他眉骨,濃重的故事感。
她移開視線,耳尖發紅,“有好感,我正追他。”
好感和愛,不一個級別,貿然說愛,陳崇州會覺得輕浮。
男人笑得更開,“有過幾任男朋友啊。”
沈楨不好意思了,沒說話。
陳崇州不咸不淡岔開話題,“再開一瓶洋的。”
男人還要調侃,他語氣加重,“喝酒。”
分不清是替她解圍,還是純粹不喜歡被牽連。
這群人似乎挺敬著陳崇州的,立刻不鬧騰了。
沈楨問,“我不該來嗎。”
他冷冰冰的,“你認為呢。”
到這步,她索性豁出臉皮了,“我不找你,你也不找我。”
陳崇州撂下酒杯,“為什么找你。”
噎得沈楨啞口無言。
鄭野他們打賭猜舞池里的女孩多大年紀,陳崇州沒參與,在邊兒上吸煙。
沈楨發現他煙癮很大,一根接一根,廖坤給她的情報是,陳崇州一開始不抽煙不喝酒,挺有個醫生樣兒的,后來,倪影說抽煙的男人酷,話劇導演就用煙找靈感,陳崇州也抽了,再后來,倪影被投資商灌酒,吃點虧,陳崇州又練了酒量,誰刁難倪影,他擋酒,對方一杯他三杯,倪影很多話劇資源是陳崇州喝來的。
同時認識他們的人,說倪影給陳崇州下蠱了,哪有女人把一個男人捏得這么死。
沈楨也倒了半杯酒,只一聞,烈得流眼淚。
陳崇州看了她一眼,支會鄭野,“待膩了,先撤。”
“你不喝了?”
“沒勁。”
沈楨手忙腳亂握住他衣服,“你回醫院手術?”
陳崇州側身避開,丟下倆字,“回家。”
遭了冷落,他們瞧熱鬧似的看著她,沈楨心里不是滋味,硬著頭皮圓場,“我朋友馬上到。”
她點了加冰的可樂,在附近吧臺找個座。
不一會兒,一個年輕男人主動搭訕,“美女,自己?”
沈楨余光一瞥,單眼皮挺帥氣,紅棕色的錫紙燙,韓星范兒。
她點頭,沒開口。
男人坐下,“伏特加,威士忌?我請你喝。”
專挑度數高的,她皺眉,擺手,“我只喝可樂。”
男人上下看她,“單身?”
沈楨不愿聊,隨意望向別處。
緊接著一抹黑影晃過她面前,她環顧了一圈,什么也沒有。
男人笑了笑,“美女,回見。”
這時,一只白凈寬大的手扣住了沈楨的杯口。
陳崇州站在旁邊,眼神像刀子劃過男人面孔,后者瞬間被那股凌厲的氣場震懾住。
“陳教授?”她錯愕起身,“你沒走嗎。”
陳崇州理都沒理,逼問男人,“下了什么藥。”
男人先是一怔,隨后怒了,“關你什么事?”
“不關我事。”陳崇州倒也清醒,沒將自己歸在英雄救美那類,“管著玩。”
男人罵罵咧咧,飛快朝大門走,陳崇州示意了保安什么,保安追上截住,從口袋內搜出一枚白色小瓶。
沈楨聯想那抹黑影,全明白了,男人在她的飲料里動手腳了。
事實上,他一接近沈楨,陳崇州就盯上他了,動作嫻熟,是個老手。
他原本沒打算管,只是她沖自己來的,萬一出點事,終究過意不去。
陳崇州鐵石心腸,但不是見死不救。
倒是沈楨低落極了,這種精明穩重的男人,估計太單純或者太蠢的,都入不得他眼。
其實她平時挺機靈,可偏偏越出糗越碰見他。
她小聲說,“謝謝陳教授。”
陳崇州沒接她的謝,輕描淡寫,“這地方少來。”
十點多,鄭野也散場了,沈楨在大堂倚著水晶柱,陳崇州在公共池洗手。
鄭野遞給沈楨一串車鑰匙,“送崇州一趟,他開不了車。”
她目光定格在鑰匙上,沒動。
鄭野激將她,“沈小姐,沒膽啊?”
倒不是沒膽,沈楨不想進展太快,太快得手,男人不當回事,拖得越久,相互越了解,基礎打好了,才有后續的沉沒成本。??Qúbu.net
“沈小姐,矜持這一套,在崇州這里,不靈。”
沈楨呼出一口氣,剛要接,回過身的陳崇州攔下,“我找代駕了。”
沈楨一頓,手僵在半空。
鄭野嘖了聲,“有免費的司機,找什么代駕啊,大風吹來的錢?”
陳崇州拉車門,不冷不熱回了一句,“不用。”
鄭野瞄著沈楨,單薄瘦弱的小身板,霓虹一照,孤單又可憐。
他心軟了,湊上前安慰,“習慣就好,以后經常碰壁。”
沈楨強顏歡笑,“他對誰都這樣啊。”
“差不多吧。”
有例外。
此時立在大堂的,全部心照不宣。
晚上李惠芝煮了宵夜等她,沈楨沒食欲,隨便扒拉兩筷子,回屋躺下。
追周海喬時候,沒有追陳崇州心累。
李惠芝在外面敲門,“小楨,你姨給你介紹了一個對象,抽空去相親。”
“不去。”
“條件不錯,未婚,本地法院的。”
沈楨徹底煩了,“不去呢!我有目標了。”
“有目標了?”李惠芝擰門鎖,“你打開門,我進去,是那位陳教授嗎?我上次在病房看你們好像很熟。”
沈楨熄了燈,沒出聲。
第二天午休,陳崇州做完手術回辦公室,路過廖坤那張桌子,看見他吃的是黃燜牛肉,小炒筍尖。
那賣相和餐盒...似曾相識。
“食堂來新廚師了?”
廖坤滿嘴紅油,“那女人送的,真賢惠啊。”
陳崇州走出兩步,一聽那女人,又停住,“沈楨?”
“她親口說負責我半年的午餐。”廖坤樂了,“你飯盒呢,弄點嘗嘗?”
陳崇州脫下手術服,放進消毒柜里,“不餓。”
“沒口福啊。”
他換上白大褂,“那么好吃?”
“比食堂強。”
陳崇州翻開醫案研究病例,忍了片刻,他揉太陽穴,“你能不能不吧唧嘴。”
廖坤扶了扶眼鏡框,“吵著你了?”他捧著飯盒去另一桌,繼續吧唧。
陳崇州不勝其煩,拆了包煙,拿上打火機去樓梯間。
有護士經過走廊,竊竊私語,“給廖主任送飯的女人,是他女朋友嗎?”
“是病人家屬吧,她以前總是幫一個叫周海喬的取藥。”
“啊,二婚啊?”
陳崇州靠著墻,聽她們對話,煙還沒點燃,褲兜里的手機震動起來。
一掃來顯,是生號,他摁掉,又響,來了條短信:陳教授,我媽讓我相親,我沒同意。
他臉色凝固了一秒,回去把手機摔在廖坤的飯盒蓋上,“她怎么有我手機號。”
廖坤信口胡謅,“找大師算的吧。”
陳崇州坐在他對面,情緒認真,“廖坤,我告訴你,我跟她沒可能。”
“你哪不滿意。”
“都不滿意。”
“因為離過婚?”
“和那沒關系。”
廖坤納悶了,“你對她,比對所有追你的女孩都冷淡。”
陳崇州撕開一袋咖啡,去窗臺接熱水。
他從來不是一個輕易許諾女人名分的男人,身邊的鶯鶯燕燕不在少數,除了倪影,沒誰拿下過“陳崇州女友”的名號。
沈楨假如打著露水情緣的主意,他昨晚酒后興許順了她的意,可正兒八經談戀愛,這就胡扯了。
何況她這頭撩騷自己,那頭卻給廖坤送飯。
陳崇州對于她“廣泛撒網,重點培養下家”的想法,又堅定了一些。
這女人,表里不一。
長得清純,情史也干凈,胃口卻野得出奇。
才脫離苦海結束上一段,就打通了任督二脈,朝女海王的深淵里滑了。
休完長假的沈楨回到公司,接到項目總監的通知,安排她去外市替一所集團考察半個月,挖幾個金融業的人才。
這工作往好聽了說,叫商場獵頭,可說白了,就是專業撬墻腳。A集團看中了B集團的精英,她熟記A集團的優勢之后,出馬誘惑對方從老東家跳槽。
沈楨想,陳崇州去哪,她就去哪,沒機會制造機會,再加上收買了廖坤給自己放消息,只要時不時出現,見面三分情。
當下關頭剛有起色,她不能離開。
沈楨準備請辭,一抬眼,呂瑋腫了半邊臉,他本來就白,再添一層紅,尤為醒目。
像拳頭揍的。
她驚訝,“你挨打了?”
隔壁間的同事說,“周海喬早晨一進門,從背后偷襲呂總監,呂總監來不及還手,他打完就跑了。”
周海喬始終懷疑,她和呂瑋之間不正當。
之前部門聚餐,沈楨的車壞了,呂瑋半夜送她回家,在樓下道別時被周海喬撞個正著,就那一次,死活洗不清了。
最初覺得他是在乎才小心眼兒,直到何婭浮出水面,他哪是在乎,他是找茬。
沈楨真要出軌,得知他“不行”了,她一百回都出了。
如今勞燕分飛,他住著她的房,揮霍她的錢,還攪合她的事。
沈楨抄起電話往外沖,呂瑋叫住,“沈楨!這點傷不要緊,別影響你們。”
“我們離了。”
呂瑋一愣,眼瞧著沈楨開門去天臺了。
“你吃飽了撐的?”
周海喬也憋著一股邪火,“怪不得你離得這么瀟灑,你找好下家了!你早就和呂瑋一起把我綠了對嗎?我他媽在你公司是個笑話吧?”
“周海喬,你別在這顛倒黑白,你沒資格干預我跟誰!”
他耿耿于懷,“你們好多久了,在我跟何婭前頭?你太會裝無辜了。”
真王八蛋,當初自己是瞎了幾只眼迷他了。
“你再敢來公司動手,你信不信我報警抓你!”
周海喬連聲冷笑,“夠護著他的,看來年底前,你們要結婚生子了啊。”
沈楨用力掛斷,氣得腦袋嗡嗡響。
呂瑋推門,“沈楨?”
她轉身,平復了一下,“呂總監,抱歉。”
他摸了摸傷口,“不嚴重,你別難受。”
從天臺出來,呂瑋跟在她身后,猶豫了一陣,“沈楨,你真離了?”
“嗯。”她忽然停下,“我這段時間有私事,出差能延后嗎。”
“延后不了。”呂瑋挺為難,“是老總讓你出差,這家集團搞節能芯片的,急需科技型人才,這回派出的全是骨干,去同類的幾家企業挖人。”
沈楨沒再說什么,這一晾,晾半個月,怕是涼透了。
呂瑋看出她不對勁,“有困難?”
“沒困難。”
下班時,同事宋黎告訴她,“呂總監也去,他自己找老總要求去的。”
呂瑋的工作能力相當出色,他帶隊再正常不過了,沈楨隨口答,“那不是挺好的。”
宋黎挑眉,“他圖什么啊,在總監辦吹空調不舒服嗎?”
饒是沈楨再糊涂,也聽出問題了,“為我?”
“全公司都知道他暗戀你,你真傻裝傻啊。”
宋黎轉了下椅子,溜遠了。
出差當天,沈楨在機場的休息室聽歌,幾名同事去買快餐,隔了大約四排,沈楨看到了陳崇州和廖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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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也是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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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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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